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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忽温风至,因循小暑来”。快乐暑假伴随着毒辣的日头携手而至。童年的“蒸炊时节”,我已经来到外婆家了。
才来的几天里,总要犯几天“病”。外婆家天天都吃玉米面、高粱粑,每咽下一口,如吞药一般苦涩。几日之后,便面露菜色。这可急坏了外公外婆。隔着老墙的缝隙,听到两个老人的悄悄话。
“进伏天了,大人都会没胃口的,孙子那么小,怎么受得了?”
“那给弄点开胃汤吧。”
“我看那孩子是吃不惯高粱、包谷这些粗粮吧。”
“可哪来钱买肉呢?”
“我有办法了……”外公可能是附在外婆的耳边在说话,后面的我没听到了。
第二天我醒来时,外公外婆都不见了。我硬着头皮啃了两口黑不溜秋的高粱粑,便去找外公外婆。
村口的池塘边,一棵歪脖子老槐树荫下,外公支起渔杆,在钓鱼呢。他身边的木桶里,七八条鲫鱼活蹦乱跳着。
我高兴得手舞足蹈着:“哦,哦,哦,今天吃鱼哟!”
又钓了几条后,外公牵着我的手回家了。进门时,外婆在厨房里。她一边在水桶里清洗着两条又长又胖的莲藕,一边给我说:“今天给你煮开胃汤,治治你的病。”
说话间,外公已经把十几条小鲫鱼杀好了,洗净了内脏,连细鳞也刮得干干净净,露出白白嫩嫩的肌肤。
外公把鱼盆给了外婆:“该你大显身手了。”然后转到灶台的另一边,升起了炉火。
外婆先给鲫鱼加点盐、倒点酒,便感觉没了鱼腥味。然后,那两支胖嘟嘟的莲藕在有节奏的“喹喹喹”的声音中变成了一片片长着小孔的薄片。再加一条胡萝卜切成的小片,和藕片摆在一起,色彩便活跃起来。
“掌火”的外公刚好把铁锅烧热,吃了盐、喝过酒的小鱼儿“游”进了油锅。随着油锅的“哧哧”声,鲫鱼已由白嫩而金黄。外婆将一大瓢山泉水倾入,然后给外公一道指令:“猛火!”
火焰熊熊,热锅沸腾,外婆让汤中的鱼儿再“喝”上一小口白酒,再加入几块姜片,鱼香味便飘逸起来。
我向灶台伸长脖子。外婆拍了拍我的后脑勺:“别急,还得用小火煮20 min。”
强忍着唾液的分泌,猛吸着弥漫的香味,看着外婆在锅里加入藕片,过了10 min,又加进了胡萝卜的妆点。最后,撒入嫩绿的葱花,仿佛夏天拂来一抹轻风……
那個日子,我只懂得贪吃。长大了,外公外婆老了、走了,我回味着慈爱的营养。
每到伏天,我也会给家人弄这道消暑的开胃汤。我告诉孩子:莲藕是凉性食物,有凉血、滋阴、清热的功效,口感爽脆,味道清甜。鲫鱼肉嫩味鲜,和中补虚、除湿利水。味香汤鲜莲藕鲫鱼汤,是一道滋阴开胃汤,也是我们对亲人的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