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炊烟(外两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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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山苍翠,雨后的雾气笼罩着远处的青山,蒙蒙薄雾天给人以深深的思索,但它也有不足之处,我看不到山后面村子里升起来的炊烟了。我静静思索,我们活在这世间,不过短暂的一瞬。或许时光慷慨,赠我以炊烟,因为那是我儿时最喜欢遇见且最容易遇见的东西了。我坐在院子里的石坎上,托腮望向远处,远处的房子若隐若现,油菜花青青的草茎裸露在外面,阳光下刚刚下过雨的绿草还被露珠压弯了身子,采月季的小女孩儿们声音渐渐退去,簌簌的花瓣随风而落,风吹起一地落花,安谧而美好。这世界就我一个了,我张开手,阳光从指尖穿过,是温暖且无声的力量。
  我沿着铺满青石板的小路,田野里青色的麦浪已经成片而动,不知名的小花努力开放着,做着自己和谁也不争,和谁争也不屑的神情。拿着新采的竹枝,摇摇晃晃地欣赏这美景。可我心里的声音却告诉我说,不是的,你要的是那一缕烟。记得小时候,和几个同学回家,背着个小书包,烟雨蒙蒙中,看到自家的烟囱里冒烟了,就知道有个人在等着我们回家,家里一定是热的,家人一定在身边。你别小看这小小的烟囱,它传达了有人,有家,有饭的信息呢。踏上回家的小路,小路泥泞不堪,坑坑洼洼延伸到尽头。走起来十分费劲,深一脚浅一脚的脚印留在了身后,梧桐花落在上面的泥沼里,倒有些落花生意的感觉。回到家,妈妈会让我放下书包,过去吃饭了。你可能不知道,那些饭菜有着农家人的烟火气,那碗饭菜也是暖暖的。吃完饭,坐在窗前,可以听雨声,可以看雨水从屋顶的瓦片顺流而下,滴滴答答回答今天下雨的原因,无声也有声。
  微风轻拂,葡萄藤的叶须随风而动,点头轻语。后来这个屋内争吵的声音不绝于耳,是瓦罐摔碎的声音;是杯子掉落的声音;最后的最后只剩下低声的呜咽,哭泣。我也离开了我的美景,也离开了我的炊烟。我再次打开小屋里的橱窗,里面只有发霉的家具的味道,只有烂掉的西红柿,只有布满裂痕的灶台,只有说不出道不明的宁静和死寂。
  如今我又再次走在这条小路上,这条通往家的小路尽头却已经没有了家,没有了我的那份向往,也带走了我对炊烟的一丝幻想。就连下雨天也没有泥泞了,路两旁的蜗牛瑟缩着,躲在自己的壳里。我不知该叫那些在炊烟中消逝的分子的名字,亦不知道该怎样去称呼那些逝去的灵魂。还有那些千千万万和我一样,在寻找归途的孩子,是否看见了生命中的炊烟。随手捡起一颗石头,上面依稀可见的纹理在诉说着关于年岁的往事,我的思绪穿过这重重的景色,穿梭在回忆与现实中。父母都已经在另外的家庭各自生活,我仿佛已经失去了我的炊烟。我也曾经自诩要看尽天下炊烟,可如今的一切真是腐草无光,我亦不过化为萤想跃彩于夏月之外。
  驻步流连这些时光的伏笔,山川大地已属微尘,我们自不必纠结这许多。我摘了朵蒲公英,我相信吹起这纷纷扬扬的小羽毛,我就可以找到炊烟了。轻闭双眼,用力一吹,也有落英缤纷的感觉。窗前的梅树已经结出了青青的小梅子,篱笆内的菜蔬还低着头。祖父在屋里唤我名字,叫我快些,水开了,果蔬面早已下锅啦。我缓过神来,老屋后竟然冒起了炊烟。我看到雨后的老屋屋顶的青苔上晶莹的露珠,炊烟袅袅,那是我寻了半生的家啊!这次回来,看到老屋崭新的变化,我的心顿时泛起了回忆的涟漪。在这里父母有了我,在这里父亲悬壶济世,在这里我读书启蒙,这里也是他们不断争吵的地方,而如今在这里只有我和我年迈的祖父母。
  再见,我的炊烟,让我在有生之年可以再见你。也许你终归会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但存在即感知,我那些童年时代最美好的回忆也会与你在最美的时候一起存在,消逝,永别。我的生命中有过你的出现,真好,也许花店不开了,但花会一直开的。蒲公英带给我的是永久梦,我亦会带着梦去追逐繁星,追逐炊烟,追逐剩下的一切。
  袅袅烟雾直抵晴空,而留下了我无限的遐思,背着书包的小孩儿们回家了,门打开了,炊烟又升起了……
  剩下的星辰
  沿着青石板小路,伸手处尽是银色的光辉。院内的篱笆尽是被银色所包围的倒影,广寒宫的清冷向来不吝啬。还记得小时候,最爱的就是在饭后拉着外婆那双有点褶皱,并不光滑且厚重的手在院子里看月亮,数星辰。老爷椅上的牙牙学语,总在不经意间见证着时光的美好。她总是把我抱在怀里,指着天空说:“看,那是北辰星,那是最亮的星,因为它总是在天空中照亮着行人的前路。”在篱笆旁,我还是喜欢习惯性的反复摩挲着那双没有被岁月善待的双手。坐在老爷椅上我看着她鬓边的银丝又多了些。她教会我的是在时光里肆意生长,不惧任何的尘埃。
  我知道它們在夜空中绽放,其实是在尽着做星星的责任。它们从无尽的黑暗中经过打磨,忍受着无尽的寂寞与孤独,来到我们的身边,寥慰我们这些素昧平生的人一生。也许它这一生就是为了奉献从而活成了自己也不曾想象的样子,用光传递清辉以慰芸芸众生。小时候并不知道星辰是数不清的,每天到了晚饭后都要到院子里摸着篱笆,数数星辰。握着小手对着月亮大声说:“白天它怎么是圆的呢?我也想像它一样发光。”这时,外婆总会走过来说:“别指着它,会割耳朵的。”许多年后的今天,我会依然看着月亮,接着它的光辉。回想那时候的星辰,静默无声,却在我人生的启航处加以照看。有时候,我也在想,回望年岁中那些无声的守候,润物细无声者有之;霹雳行径者亦有之。我从不歌颂其中任何一种方式的伟大,却也在内心中悄然守护且珍藏着,那些星辰所带给我无言的感动。
  回首这一路在星辰的陪伴下走来,也曾因时光的流逝而变的感伤,也因年少无知的抵触而抵制,亦或是词不达意的表达而懊恼。但始终没有放开的是对星辰的依赖和信任。而今,冷峻的清辉下,青苔上的露珠晶莹剔透,踏着青石板小路一路向前,小而密集的星群如蛛网般在夜色中独自点灯。曲曲折折的走势却是对人生之路最好的解释。曾在幼时幻想,有一日可以乘风飞去同那些发光的小东西说说话。可时光辗转到了如今才明白,他们不过也是围绕着一颗恒星在自我奉献,借的也是反射的光。而我又是借的谁的光呢?谁又为我奔劳了半生?
  在漆黑又寂寥的夜空相互映衬下,每个星辰的微光仿佛聚得更加耀眼。它是否也像我一样在执着追寻着那条小路尽头的归处,是否也在等待归处的人。我们一生都在寻找星辰所指引的方向,殊不知听从心底的声音,也便是归处。看,有流星耶。外婆说:“不是啦,那是陨落的星星,它的使命完成啦,该离开啦。像我们陪着你一样,也会有离开的那天。”清辉下,她的眼角分明有晶莹的光。她陪伴了我半生,月亮高悬时,她趁着夜色就出门卖菜;一家人的生计就这样在这个瘦瘦的小人儿身上承担了半生啊!   我想我无法预料且无能力去阻止星星的陨落,可我知道她发光的样子,知道她一直执着帮衬着,知道她一路的不易。曾经的星星,带着对岁月的留恋,带着对众人的责任一直拼命发光,即使前路有无限的黑洞。如今剩下的星辰经过岁月的磨砺依旧熠熠闪光,它还有执着的事,还有未竟的事业。所留恋处,皆是吾乡。
  如今的青石板上多了些岁月的痕迹,篱笆的小竹竿也已经淡黄色,不过在夜色的轻抚下,留下的倩影也依旧美好且稀疏。如今,我也陪着她品尝岁月轻茗。我曾经深刻笃定的美好,就是陪着这些剩下的星辰,不变初心,和她一起行至天光处,晓看天色,暮看云,直至破晓……
  蝴蝶心,沧海梦
  一个人最好的状态莫过于,眼里写满了故事,脸上却不见风霜,不羡慕谁,不嘲笑谁,也不依赖谁;只是悄悄地努力,吞下委屈,喂大格局,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生活不需要太多事参与,故事不需要讲给太多人听,一个人安安静静努力,慢慢靠近自己想要的生活就是我们最初的梦想。今年夏天,经过激烈角逐,我终于进入了理想的校园,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呢?想着这些,我的思绪又飘回了这个骄阳似火的夏天。
  雨蝶初生,乘风破浪——感恩遇见
  走下绿皮火车,一群穿着荆楚理工学院短袖的学姐学长举着牌子,在那里等着我。继续几步,校车来了,那个黑山顶部的小埃菲尔铁塔就是荆工的标志呀!
  夏天的阳光太过于夺目,学姐在校车上耐心且细致的讲述荆工的发展历史和取得的成就。就像一棵大树在给新生的小树传输自己的营养。我不禁想起小的时候,最恣意的事情就是在夏天的夜晚,在院子里铺一张凉席,躺在上边看星空,觉得那么神秘、浩瀚、广袤。满天星斗,数也数不清,有的明亮,有的暗淡,像眼睛一样一眨一眨的,闪闪烁烁。而这也像此刻的我一样,睁着自己大大的眼睛,努力去寻找自己想要的答案。军训来得太快,犹记得在烈日下站军姿,由于长期在室内活动,很少外出,身体出汗的时候,很明显感觉到,汗滴从双颊流到手背。在炙热的阳光照射下,背脊也依然没有弯曲。就在总教官吹哨的时候,旁边的同学悄声问我:需要冰贴吗?我感激得不知怎么回答,那时的我,大腿的拐弯处已经长出了些许热痱子。她的话语不是那么铿锵,但对于彼时的我来说,却是夏日晴空下最清凉的一丝问候了。我似乎明白,打磨自己的过程也总是充满了艰难和迷茫,但只要你在朝前走,即使最后失败,也是最难能可贵的经历。所幸这开始的旅程中,我从未止步。
  蝶舞半夏,温凉岁月——感恩理解
  长期繁重的课业压力,使得我有神经衰弱症状。那种听到一点点声音就睡不着,一点点声音就会惊醒的我,需要的是绝对安静的睡眠环境。可是寝室的姐妹总是在睡觉的时候有各种各样的小声音。忍着,忍着,大家性格各异,不一定能够理解你呀!就这么过了许久,在一天下午,终于我提出了让大家小声点。“我们已经很小声了,还要怎样?”“你自己就不能买个耳塞吗?”我多么想说,我戴了耳塞也会听到声音,人与人之间的理解真的好难。荆门的狂风吹得我流泪的两颊生疼,感觉自己的世界好难,不被理解,不被关心。去食堂吃了饭,我一直在想,我再去找她们谈谈吧,再去聊一聊,毕竟这世上本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啊。我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寝室,一个室友说,那会儿是她说话太重,以后大家会注意的,不会有太大的声音了,安心睡吧。我冷静下来一想,生活中的不如意总比如意多,而对此的恪守、热情,恰恰也源于自身的坚韧。时刻提醒自己,要保持内在的从容与安静。冷静地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作家卢思浩曾说:“人与人的距离有多远呢?你的世界正电闪雷鸣,他却一点声响也听不到。但也不用太难过,因为我们终会遇到理解,或许不多,但胜在深厚。”通过这件事我也渐渐懂得,拥有时,彼此感恩与珍惜,将心比心;双方宽容与理解,以心换心;像活水一般,你来我往,清澈透明,在岁月中温润流长。他们或许没有常常陪伴在身边,没有频繁热切的联络,却始终与你同在,给予你温暖和力量。这场在夏天的独舞,我庆幸找到了舞伴,也有此经验温润余生岁月。
  踽踽蹀躞,终得其所——感恩所得
  因为特别喜欢文字和小朋友,所以选择了这个专业。“专注,不出卖自己,不得过且過。”是我对这个专业,对自己的认识。没事的时候我就喜欢去图书馆泡泡,浸润书香,但由于借书超时,我不得不进行卫生打扫。那天的外文书馆没有空调,人也特别少。我拖着沉重的拖把杆,把外文书库认真打扰了一遍,老师临走的时候强调我,下次别再忘记按续借了。疲惫的我拿着新借到的《巴黎圣母院》在大厅认真品读,这时一位考研学姐走过来对我说:巴黎圣母院真的是一部传世之作哟!那句,“丑在美的旁边,畸形靠近优美,丑怪藏在崇高背后,美与丑并存,光明与黑暗相共。”真的说的特别透彻,其实你知道吗?所有的成长到最后都是一场旅行。今天的你虽然做了很辛苦的工作,但是你借到了这本书,里面的知识和道理足以表达生活中苦难的真谛。哪有什么不辛苦的人生,只是厉害的人,都学会了负重前行。但当上帝赐予你荒野时,就意味着他要你成为搏击长空的鹰。把困苦的生活活出诗意,在薄情的世界活出深情,这才是人生的意义。加油吧,向着你的梦想,爱你所爱,行你所行,无问西东就好了。我这时也仿佛明白,一个人的一生也有高低、有甘苦,岁月馈赠之余,也给了我们沉重的行囊。生活也好,业余爱好也好,有些波澜总是好的。当我们一路踽踽,一路蹀躞,唯有靡不有初,才方得鲜克有终。
  因为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这一刻,我彻底放下了对老师,对这次清洁劳动的看法,放下了成见,平复了自己的内心。虽然没能同学姐一起学习成长,但这次谈话也让我受益匪浅。
  抱最大希望,尽最大努力,做最坏打算,持最好心态。虽然未来总是未知,但只要你肯努力,你想要的岁月都会给你。陪伴我的那些回忆经历都让我成长,成熟,谢谢遇见及运气。就像席慕蓉的《写给幸福》:挫折会来,也会过去,热泪会流下,也会收起,没有什么可以让我气馁的,因为,我有着长长的一生。我们都不过是人世间一只小小的蝴蝶,微笑向前,也可以慢慢背负梦想,飞度人生的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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