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疯狂的乔·拜登正试图表现得像一个硬汉。实际上,他很弱,身心都是,可他以人身攻击威胁我,是第二次了。他并不了解我,但(碰到我)他会很快倒下,且一路大哭。不要再威胁人了,乔!”
这是71岁的特朗普 “回怼”75岁的前副总统拜登的一则推文,发送于今年3月22日。此前,拜登就特朗普2016年竞选中的“录音门”事件调侃道,自己不会跟特朗普辩论,换作在高中时期,会把特朗普叫出去猛揍一顿。
“福克斯新闻”称,特朗普和拜登在2020年大选前又“摆出了打拳击的架势”。这似乎是两人竞争总统之位的一个预告。2月27日,特朗普正式选择网络营销专家布拉德·帕斯卡尔作为自己竞选连任的经理。而妻儿屡遭不幸的拜登,似乎也有意代表民主党,参加2020年总统选举。
对比小布什和奥巴马从大选年前一年的初夏开始竞选连任,特朗普在就任之初就宣示连任意图,如今其再度竞选之旅已拉开帷幕。在任总统几乎贯穿整个任期的连任“折腾”,要带着全世界豪赌一把,而仍未整合出理想状态的民主党人也不得不早早上路、披挂迎敌。
2020周期来得太早了?
美国总统大选周期长、烧钱屡创新高,已成尽人皆知的常态。虽然从首场初选到大選投票日大概要9个月,但通常情况下,大选周期的真正开始是两党所谓“主流参选人”的下场试水,因而大选周期会被拉长很多。
比如,2016年大选周期的起点,可以追溯到2014年11月19日(即中期选举结束两周后)弗吉尼亚州前国会参议员吉姆·韦伯宣布建立参选总统试探委员会。换言之,包含了大段舆论造势与媒体卡位的“隐形初选”在内,大选周期几乎从前一次中期选举落幕之后就徐徐开启。
当然,现在盘算着要提前打响选战的,可不仅仅是特朗普一人。自从上次大选尘埃落定之后,说唱歌手坎耶·韦斯特、动作明星巨石强森、“脱口秀女王”奥普拉·温弗瑞等娱乐界名流,都已半推半就地与竞选总统产生了某种联想,更不必说在“脸书”陷入剑桥分析公司丑闻之前的扎克伯格了。
这些被期待来跨界拯救白宫的非政治“群星”之所以形成话题,显然是由于“政治圈外人”特朗普的当选彻底降低了入主白宫的门槛,似乎在竞选中已没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了。
“没什么不可能”的根源在于,2016年大选结果并不令人充分信服。一方面,这是美国历史上第五次选举人团票与选民票之间的扭曲,即特朗普在没有得到更多选民支持的情况下凭借选举人团的优势当选;另一方面,即便是在选举人团票方面,2016年也罕见地出现5票“跑”给两位候选人之外的第三人的情况,足见特朗普作为候选人的毁誉参半。
也正因为相对不佳的民意基础,特朗普提早开启、甚至根本没有结束竞选。眼下对数字战略师的重用,折射出特朗普讨好蓝领白人选民的迫切情绪。现年42岁的布拉德·帕斯卡尔,正是在2016年大选中最后一刻凭借大数据成功劝说特朗普团队“变阵”的高手。事实证明,特朗普放弃了对俄亥俄、弗吉尼亚等摇摆州的投入,转而强攻密歇根、宾夕法尼亚等“铁锈带”,才锁定胜局。
民主党或许应该告别2008年少数族裔总统候选人和2016年女性总统候选人的老路,努力拔擢一位在基本盘中仍可维持高支持度的男性白人新面孔。
以特朗普当选为结果的2016年大选,或许更像一场宣泄不满情绪的社会运动,而被送入白宫的特朗普在本应推进治理的时候,却开启了“永续竞选”模式。这种几乎要时时对着“魔镜”问“谁能胜利”的焦虑,直接体现为2018年开年以来特朗普在国际事务中的急于求成、急于做事:他快速接受了美朝首脑会晤的邀约,并出于政治诉求,不惜挑起美国与全世界的贸易冲突。
当美国媒体讨论2020年大选周期时,它们真正关心的并非谁来挑战特朗普,因为这个问题当前还难于明确讨论,它们要表达的其实是对特朗普总统适任性的极大质疑,更是对特朗普这个任期尽快结束的无奈期待,希冀2020快点来纠正2016年的“错误”。
民主党到底还有谁?
从演艺圈、商业界进军华府的故事,总归难以轻易复制。希望终结特朗普任期的自由派阵营,还是要将希望寄托于民主党的职业政治精英。但如今放眼望去,自2016年惨败以来刚刚经历一年多的磨合,民主党内部显然难以出现明确的领跑者。
也正因此,舆论要么持续陷入对前副总统乔·拜登、曾于2014年获得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提名的前国务卿约翰·克里,以及佛蒙特州国会参议员伯尼·桑德斯等老将出马再战的执念,要么则饶有兴趣地在全美范围内筛选着堪比奥巴马当年的又一匹“黑马”。
相较于拜登、克里或桑德斯等“老白男”,目前被列为“黑马”的热门人选,更符合过去一段时间外界对民主党的固化看法。新泽西州国会参议员科里·布克被认为是最有可能的第二位非洲裔总统;民主党全国委员会主席汤姆·佩雷斯和奥巴马政府的住房与城市发展部部长朱莉安·卡斯特罗,也有机会历史性地给白宫贴上拉美裔的标签;加州国会参议员卡玛拉·哈里斯和纽约州国会参议员科尔斯滕·吉里布兰德等,则背负了希拉里未完成的任务,即冲破性别天花板;甚至民主党全国委员会副主席凯斯·埃利森,也因其曾为美国历史上首位穆斯林国会议员的特别定位,而给人以无限遐想。
不可否认,这些可能具有刷新历史意义的人选,更像是如今民主党主流选民结构的同比投射。但2016年的教训说明,民主党要夺回至关重要的蓝领白人群体,就必须至少淡化对少数族裔群体、女性群体以及其他多元群体的明显偏重。或者说,“身份政治”这张牌能够稳固民主党基本盘,但不能为民主党搭建起足够扳回一局的“大帐篷”。 于是,民主党或许应该告别2008年少数族裔总统候选人和2016年女性总统候选人的老路,努力拔擢一位在基本盘中仍可维持高支持度的男性白人新面孔。从这个意义上讲,马里兰州前州长马丁·奥马利、纽约州州长安德鲁·科莫、科罗拉多州州长约翰·希肯卢珀,才逐渐被较多提及。
虽然已有民主党主流政治人物在媒体的追问下跃跃欲试,甚至马里兰州国会众议员约翰·德兰尼已于2017年7月28日自行宣布参选总统,但为了不干扰今年11月6日国会中期选举的议程,民主党阵营应该还是会在今年年底再上演相继粉墨登场的剧情。同时,历史经验也表明,较早正式参选并获得支持者,未必能笑到最后。所以,特朗普要知道他的挑战者到底是谁,可能还要等待很久。
此外,有趣的是,自从上世纪70年代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开始由各州初选决定以来,民主党最终提名的总统候选人往往都是总统政治上的“素人”,像2016年那样提名一位昔日参选者的情况并不多见。这就意味着,民主党为2020年提供的人选更有可能是匹“黑马”。
特朗普能否连任?
执政看民调,但选举一定要看对手。特朗普自上台以来,全民民意得分始终为负值,现时的不受欢迎率超过受欢迎率16个百分点。但在下一位代表民主党竞争总统宝座的候选人明确之前,显然难以预测特朗普的连任概率。
就目前而言,特朗普还是保持着一些更可能连任的积极状态。比如,美国的失业率在特朗普执政15个月以来保持了下降的态势,甚至达到了新世纪以来的最低水平;又如,虽然整体民调并不理想,但在共和党选民和蓝领白人群体中,特朗普至少还保持着2016年当选时的受欢迎率;再如,特朗普的减税计划,乃至向外部世界挑起所谓“贸易战”的做法,得到了国内某些关键群体的背书,进而促使其支持率一定程度上的回升。
当然,变数或看点依然不少。比如,特朗普继承并延续下来的经济复苏态势会否持续下去。有观点认为,特朗普放松金融监管等一系列主张,正在诱发美国经济过热增长,进而不排除引发新一轮危机。在这个剧本中,特朗普的连任几率势必大打折扣。
又如,如同前几任共和党总统那样,特朗普也可能在本任期内针对热点地区采取军事行动,由此引发局部战争。而再次被抛入战争泥潭的美国民众,一定会通过选票宣泄不满情绪。
1900年以来的19位美国前总统中,只有5位连任失败,可见连选连任比首次当选容易。这一规律对特朗普也不例外。
再如,一旦民主党如外界预期的那样,在今年国会换届中夺回众议院,存在“私德”问题或涉嫌妨碍司法的特朗普,将有可能面临弹劾危机。即便最终因国会参议院的阻挠而难以实现弹劾,腹背受敌甚至深陷司法纠葛的特朗普,也會面临退选的空前压力。
因此,共和党内部的接替人选或特朗普的潜在对手,也值得关注。当过12年国会议员和4年州长的副总统彭斯,当然有更进一步的计划。这也是除了弗林去职一事外,彭斯与几乎所有特朗普的争议性决策保持距离的原因所在。而被特朗普放逐的史蒂夫·班农,也有可能充当推动某些政策议程的“议题候选人”。
未曾被特朗普收入麾下的共和党人,也未必不可能放手一搏。在2016年大选中被媒体追捧的两位拉美裔国会参议员—马尔科·卢比奥和泰德·克鲁兹,虽然还时不时地被提及,但卢比奥在今年2月14日佛罗里达州帕克兰校园枪击案之后与全美步枪协会的沆瀣一气,足以令其沾染上选举晦气,而快速发福、几近臃肿的克鲁兹的优先议程,还是要在今年顺利连任参议员。
有传言说,被迫放弃连任的共和党籍国会参议员杰夫·弗莱克,也打算参选总统。虽然这一举动未必能掀起足够量级的波澜,但如果未来几年特朗普与共和党建制派的关系恶化,弗莱克的参选就可能成为重要分水岭和集结号。届时,面对一个高度分裂的共和党,甚至在共和党内部溢出第三党或独立候选人,特朗普的连任之路必然艰困,民主党也必定坐收渔利。
话说回来,1900年以来的19位美国前总统中,只有5位连任失败,可见连选连任比首次当选容易。这一规律对特朗普也不例外。客观而言,特朗普连任的可能性,比美国媒体如今希望传达给民众的认知水平高很多。
不过,对民主党人或者某些共和党人而言,在2020年挑战特朗普其实并不算糟糕的选择。因为到了2024年时,他们虽然避开了挑战在任者的历史压力,但却需要打扫、清理特朗普时代留给美国的遗产,其难度或许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