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夹心层国家欧债危机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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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 2010年,国际金融危机稍微趋于平静,开始于希腊,蔓延至西班牙,葡萄牙等国的欧洲债务危机,又再次紧绷了全球金融市场敏感的神经。受到欧债危机重创的国家在世界体系中处于“半边缘”地位,这里将这些国家称为“夹心层国家”。本文从美国著名社会学家沃勒斯坦的现代世界体系理论的角度来分析这些国家债务危机发生的原因,最后提出了自己的几点思考。
  关键词 现代世界体系 欧债危机
  中图分类号:F812 文献标志码:A
  所谓的欧洲债务危机是指欧洲主权的债务危机,是指金融危机发生之后,希腊等欧盟国家所发生的债务危机。希腊债务危机的发生拉开了欧洲债务危机的序幕,并不断的推进其他欧洲国家的债务危机的发生。随着欧债危机的推进,可以看到 希腊、意大利、葡萄牙、西班牙和爱尔兰这几个国家受到的影响比较严重,反而不是比较发达的北欧国家,也不是发展相对最滞后的东欧国家。为什么欧债危机偏偏发生在这些经济发展处于中游的欧洲国家,并且曾在欧洲经济体中扮演重要角色的西欧国家?这几个国家在当代的实际体系中,尤其是在欧洲这一体系中,是处于半边缘国家的位置,在这里我们称之为“夹心层国家”(并不是指地理位置处于中心地带,而是指在经济体系中,既不是中心国家,也不是边缘国家,是半边缘国家)。
  毋庸置疑的是欧债危机的发生并不只是国家本身的原因,比如说国家的主要经济结构,国家的各种福利政策等,更是一种国家间经济关系、政治关系的后果。对于欧债危机发生的原因,国内外众多学者从不同的角度,使用不同的理论分析工具来分析,如有从马克思的经济理论出发的,也有用西方经济理论解释的,更有从政治角度分析的,等等。本文以沃勒斯坦的现代世界体系理论为工具,从现代世界体系的三个特征方面来分析欧债危机会发生的原因,为什么会发生这几个特殊的欧洲国家?并在最后提出自己的思考。
  现代世界体系作为一种理论体系兴起于20世纪70年代的美国学术界。其开拓者是美国著名的社会学家沃勒斯坦。现代世界体系理论有其很明显的特征:第一,它是以单一的、一体的世界经济体为世界体系的基础。世界是互相联系的,并不是孤立存在的,这也是沃勒斯坦的世界体系理论的一个前提设定。第二,“多重国家体系”是世界体系政治层面的体现,也是世界体系的重要标志。处于国家体系之中的国家,为了进行资本积累而展开竞争,在世界经济的中心区出现了强国,边缘区出现了弱国,弱国之间互相竞争便形成了“争霸”运动。第三,世界文明是世界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世界体系的形成与发展、变化中起着重要的作用。世界文明在中心国家对边缘国家的掌控和压制的过程中有着无比重要的作用。
  一、世界经济体方面
  沃勒斯坦认为,生产方式决定社会体系的历史形态。认为世界经济体是世界体系最大的特征和标志。在15世纪末至16世纪初,现代世界体系产生于欧洲,“它有异于帝国、城邦和民族国家,因为它不是一个政治实体,而是一个经济实体。事实上,它的范围囊括了帝国、城邦和正在出现的‘民族国家’” 。
  在现代世界体系的经济结构中,存在着中心、半边缘和边缘地区。这是根据国际性的劳动分工来区分的。 中心地区采用最先进的技术、最高水平的机械化和最密集的资本,从而生产出最先进的商品。边缘地区刚好相反,经济活动的技术水平落后,趋向于劳动密集型,主要出口原料和农产品。半边缘介于中心和边缘之间,其经济活动既有中心式特征,又有典型的边缘式特征,技术水平和资本密集程度都处于中心和边缘之间。
  现代世界体系不同的经济区域采取不同的控制方式。中心地区劳动力的强制主要是通过市场机制形成的:凭借其工商业的繁荣“控制”大量自由劳动者,同时,由于边缘地区提供的农产品使得中心地区的工商业更加繁荣。半边缘地区,“就许多经济标准而言,半边缘地区代表了从中心到边缘这个连续统一体中的一个中间点” 。沃勒斯坦在论述这种关系时说“在16世纪存在着欧洲的世界经济体中心地区对它的边缘地区的区别,在欧洲中心地区内的各国之间,在各国内部的各地区、各阶层之间,在地区内的城乡之间,最后在地方性突出的各个单位之间,都存在着差别。”
  沃勒斯坦的现代世界体系不是固定不变的,是有变化的。中心区、半边缘区和边缘区都处于变化的状态。希腊作为欧洲国家之一,其在世界体系中也有着角色变换。希腊在现代世界体系中是由边缘区向半边缘区的地位变化的。希腊在世界体系中角色的變化,可以从以下几方面来分析:
  首先,希腊的地理位置比较特殊,位于地中海的北部沿海地区,相对于西班牙、意大利这些国家来说,地理位置不够优越,交通条件不是很便利,不是很利于进行贸易往来。虽然在12世纪,地中海就已是贸易中心,但其在当时并没有形成一定地理范围内的经济体系。而16世纪的欧洲已经形成了世界经济体系,在当时意大利和西班牙这些西欧国家正是中心国家。不仅因为其地理位置的优越,更因为当时它们有自己的殖民地,在与殖民地的贸易往来中,这些国家虽然大量地引进一些原料或成品,但是这些中心国家通过政治、军事以及最主要的经济手段来使所属殖民地的经济依附于其经济发展的需要。
  其次,希腊的自然环境方面。希腊三面环海,只有北部与欧洲大陆相连,土地较为贫瘠,不适于种植农作物。这是希腊农业不是很发达的原因。所以,希腊在欧洲贸易体系中,处于一种中间的位置,它即没有很高的各种生产技术,又没有充足的原料生产活动,所以希腊需要大量进口原料或者成品来满足自己的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的需要。
  再次,希腊的经济结构方面。从希腊在近些年的发展中可以看出,希腊的工业基础薄弱,增长缓慢。特别是制造业这类“生产性”产业严重落后,其经济主要依赖于旅游业、海运以及房地产业。希腊在加入欧盟之后,欧盟大量的资金投入使得希腊基础设施建设带来的经济增长较快。在此同时,希腊国内生产在原有的基础上开始萎缩,大量的农产品和工业用品需要进口,第三产业的发展在经过一段繁荣发展期之后,进入了萎缩期。整体经济的缓慢发展使得希腊不得不大量举借外债,用来支撑经济的发展,使得整个国家的债务负担越来越严重。   二、现代世界体系的政治层面:多层次的国际体系
  沃勒斯坦的现代世界经济体系认为民族国家是现代世界体系的基本政治单位,也是其产物。他指出“在历史资本主义的结构中,政治调整的最有效的杠杆是经国家组织,它建造了本身,是历史资本主义主要的制度成果之一。因此,绝非偶然,在现在资本主义的整个历史时期,控制国家政权,必要时征服国家政权,是政治领域中所有主要势力的核心战略目标。”iv。所以,在沃勒斯坦的现代世界体系中,国际体系方面的研究主要集中于霸权问题。但是并不是说,国家内部的一些政治因素没有被考虑到。下面我将从这两个方面来考察希腊在政治方面的情况:
  (一) 在国际体系中的地位。
  沃勒斯坦的国家体系不是单一的,而是多层次的国家体系。其一是指中心国家之间会出现霸权斗争,其二是指中心区国家与边缘国家之间也会有一定的不平等关系。沃勒斯坦认为国家与国家体系是世界体系的主要结构,只有在世界经济体建立过程中才导致国家的产生,处于不同区域的国家完成着各自不同的分工,推动着世界体系的发展。所以,沃勒斯坦认为 在16 世纪欧洲经济体形成的同时,国家机器也在形成和发展。
  在国家体系中,中心国家之间有争霸,边缘国家之间有也存在着争霸,中心国家和边缘国家之间也存在压制和抗争。霸权国家地位的确立并不仅仅是因为经济、技术和市场上的优势,更因为政治的支持。在16世纪世界经济的霸权国家中,国家机器的操纵者是国王,国王并通过官僚化、垄断武装等方式来巩固其统治,进一步巩固其霸权地位。
  处于中心区的各强国不仅有生产技术的优势,还有市场的优势,更有政治的支持。从霸权体系的变化中可以看出,希腊在国家体系中一直都是在中心国家霸权体系下存活的,无论在经济上、政治上还是技术上都没有明显的优势。霸权不仅仅体现在经济方面,也有政治、军事等方面。
  希腊作为半边缘国家,一直都受霸权国家的压制和控制。从殖民地的变化可以看出希腊以及其他西欧国家在国家体系中的变化。在16世纪刚形成的欧洲世界经济体中,西班牙和葡萄牙两个国家都有自己的殖民地,殖民地经济上的依附性和政治上的盲从性使得这些殖民地归属地有其霸权优势。但是在17世纪初,英国和法国从西班牙手中夺取殖民地,荷兰从葡萄牙手中夺取殖民地,霸权国家在世界经济发展的过程中也发生变化。不仅因为新兴霸权国家的强大的经济实力和军事力量,还因为前霸权国家的封建制度的衰落。所以,夹心层国家在当代国家体系中,不属于霸权国家。
  (二) 国内政治因素。
  沃勒斯坦认为政治因素是作为资本主义世界经济体的最主要特征存在的。认为“世界经济体系”是巨大的由各种政治结构分割的一体化生产的不平等的链条。认为垄断获得的不平等分配的基础是不平衡的政治权力,它是这个不平等的资本主义世界经济体产生、巩固、发展的根本原因。
  希腊国内的政治因素可以行以下几个方面来分析:
  第一,国内政策方面。沃勒斯坦的理论中,认为核心区国家及许多半边缘国家的政府,已经将自己发挥作用观点领域扩展到了几乎所有的社会领域。国家政策的多样性和全面性就是这种扩展的体现之一。本文中主要从两个方面的政策来分析希腊的情况。
  经济政策方面。希腊是欧盟的成员国之一,也属于欧元区。首先是在上面提到过的希腊由于其工业基础相对薄弱,使得其借债来进一步促进经济的发展。其次,欧元区有着共同的货币政策,但是缺乏统一的财政政策。欧元区各国处于不同的发展阶段和经济周期,这就出现了统一的货币政策下追求价格稳定机制的同时,各国较难处理本国的经济周期问题。希腊就是很典型的例子。希腊的债务在出现无法偿还的情况下,其他欧元区国家没有及时出手援救,导致希腊的债务危机愈演愈烈。
  福利政策方面。沃勒斯坦认为在现代世界体系中,至少是从19世纪以来的核心区,有一种长期趋势,即政府不断增加其确保人类福利不断提高的作用。v 希腊在世界体系中,虽然不是中心区,但是其作为欧洲地区的国家,也有着较高的福利政策。希腊的福利政策涵盖了全体公民的的公费医疗、各类家庭补助、长期失业者困难补助以及公务员退休金制度等等。虽然希腊的福利支出在财政支出中的比重比一些北欧国家的比重低,但其福利水平算是较高的了。
  第二,国内的政治力量。在希腊国内,两大政党为了拉拢选民和实现自己任内的承诺,往往以牺牲后代的利益为代价,抬高福利水平、过渡消耗财政资源,虽然使得国家的民主提升了,但是这是以举借大量外债为代价的,一旦偿还日期到了,债务国没有能力偿还这些债务,公民的生活水平以及国家的民主水平就会下降。以希腊為导火索的欧债危机之所以可以维持很长的时间,不仅仅是因为无法偿还债务,更因为政府在出现这种情况时,反应缓慢。并做出一些引起民众反对的政策,比如紧缩财政政策。
  三、世界文明方面
  沃勒斯坦认为世界文明应该放在历史体系中来分析。世界文明是世界体系的一种文化力量。沃勒斯坦认为16世纪欧洲经济体中“占支配地位的是意识形态不是自由企业制度,也不是个人主义、或科学主义、或自然主义、或民族主义。”随着这种特殊文明在全球的扩张,其通过“社会科学”和“意识形态”这两种机制,逐渐被普遍化,使得发展中国家陷入完全接受不情愿,不接受又很难发展的两难境地。
  希腊的文明要从古希腊文明说起,古希腊作为四大文明古国之一,其在科技、哲学、绘画、文学等方面的贡献是无法代替的,是欧洲文明发展的源头。希腊文明是十分丰富的,在进入16世纪以来,希腊的文明必然会与体系中其他文明有所摩擦。当然,在经济体系中所包含的众多文明中,一般都是中心国家或霸权国家的文明占主导地位,这些文明先是以野蛮的方式对其他文明进行“侵略”。在经济体系的发展中,中心国家的文明是以更为隐蔽的形式来对其他文明进行冲击。希腊虽有着其独具特色的文明,但是在经济体系中也免不了受这些“世界文明”的控制。
  经济全球化是当代世界文明的表现形式之一,希腊作为欧元区的成员国之一,也受欧元区文明的影响。由于欧元区的准入是有其一定的条件和标准,希腊为了成为欧元区成员国之一,采用多种金融手段来使自己具备进入欧元区的条件。但是,当希腊真正成为欧元区成员国之后,就被这种欧元区的文明所控制,它不得不大量举借外债来保持其位置。当这些做法的后果达到一个临界点时,债务危机的发生就不可避免了。   希腊的债务危机的发生也同样受当代世界文明的影响,在当代,资本主义全球化的时代,整个世界在经济上的相互依存度非常密切。希腊的债务危机的延续深受西方金融危机的影响。
  四、针对希腊的债务危機的几点思考
  希腊债务危机的发生有其根本的因素,但是这种延续的情况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轻的。本文从现代世界体系的角度来分析希腊债务危机的发生,也从该角度来做以下几点思考:
  第一,从世界经济体的角度来讲,希腊在现代是处于半边缘地区的。虽说在技术等方面没有压倒式的优势,但是可以在本国的经济结构的变化中做出努力。虽说服务业等第三产业在现当代的发展速度快,发展前景好,但是在经济结构的合理性上来讲,必须要保证当服务业等行业萎缩时,有足够的坚实的基础来维持本国经济的稳定以及发展。希腊的第一产业和第二产业的比重严重偏低,旅游业等第三产业比重很大,这就导致当旅游业的消费需求严重萎缩时,经济处于崩溃的边缘。所以,要在第一产业和第二产业上加大资金的投入,激发经济的活力。
  第二,在世界体系的政治层面来看。希腊政府在实行的高福利政策上缺乏更长远的思考。公民的福利好固然是好事,但是福利政策的针对性要强。希腊政府“普遍性”的福利政策在一定程度上会产生人们的惰性行为,就算没有工作也会有很好的福利等现象就会发生。希腊作为欧元区成员国之一,在制定一些财政政策时要与欧元区的政策保持一定的一致性。
  在金融全球化的现代,金额资本的发展以及金融机构的发展非常迅速,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也只有让工业基础更加稳固,才能保证在发生一些类似的金融危机时,国家可以积极应对,并采取措施使得这类危机对经济的冲击在较小范围之内。这也使得大多数国家在这方面任重道远的原因所在。
  (作者单位:中国政法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注释:
  江华.世界体系理论研究——以沃勒斯坦为中心.第72页.
  沃勒斯坦.现代世界体系.第一卷,第109页.
  沃勒斯坦.现代世界体系.第一卷,第97页.
  沃勒斯坦.历史资本主义.第26页.
  转型时代:世界体系的发展轨迹.
  参考文献:
  [3]沃勒斯坦.转型时代:世界体系的发展轨迹.高等教育出版社.
  [4]庞卓恒.沃勒斯坦和他的 “世界体系论”——读 《现代世界体系》第一、二卷.
  [5]孟凡东,张平.沃勒斯坦的现代世界体系观评析,黑龙江教育学院学报,2005年3月.
  [6]聂志红.沃勒斯坦与弗兰克世界体系思想的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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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林守生,王洪波.希腊主权债务危机爆发的原因及其影响,中州大学学报,2010年1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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