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笋:更爱海上的“星光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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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甲板联欢舞会”是每次最受欢迎的活动。舰艇宽大的后甲板是水兵们的海上大舞台,柯笋最喜欢在这个舞台上演出了,海上的微风会吹起她的长发,海浪声会和着她的歌声,像一个自然的节拍器,她的观众还有千朵万朵的白浪花……每当这时,无论官兵有多少次的返场要求,她都会满足他们。这是属于她的海上“星光大道”,她爱这个舞台,更爱在这个舞台上歌唱。
  
  入伍:爱哭的女兵13岁
  
  1991年9月的一个下午,13岁的柯笋在温州市少年艺校参加一场演出。彩排的时候,她无意间看到观众席里有一个穿着海军服装的人,心中顿时升起几分亲切感。谁想演出结束后校长找到她,说有人想见她。校长把她领到接待室,站在柯笋面前的就是那个海军军官——海军东海舰队航空兵“海空艺术团”的团长。他问她:“你想当文艺兵吗?”柯笋愣在那里没有回答,因为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太突然了,她根本就没有想过。
  和家人告别的那天柯笋哭了,哭得非常伤心,她是家里的老小,平时最受宠爱也是最离不开父母的一个。
  跟柯笋同去参军的还有三个女孩,她们都比她大。她们的部队在宁波,虽然离温州不太远,但几个家长还是决定让她们坐飞机去。那年的冬天特别冷,由于机场跑道结冰,航班一再延误,四家人整整在机场等了三天,最后只好改坐汽车。虽然告别的话已经说了三天三夜,可当汽车的发动机一响,所有依依不舍的情感在那一刻爆发,车里车外哭成一片。其中一个妈妈几乎哭得要晕厥过去,在柯笋的记忆里,那永远都是一个难忘的场面。
  到宁波后她们被临时安顿在招待所里。四个小女孩挤在一个小房间,深夜时,四个人拥在一起齐声痛哭,一声比一声高,谁也不想止住。直到哭累了,困得支撑不住,才东倒西歪地睡着了。
  很快,部队给柯笋他们发了军装,这让柯笋兴奋不已。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一应俱全,可惜部队里硬是没有找到一个13岁小女兵穿的衣服,所以柯笋得到的衣服没有一件是合身的,背心可以当连衣裙,短裤可以当裙裤,短袜可以拉到膝盖,又肥又大的军装穿在身上就像是套着个大麻袋……
  没多久,柯笋就随着演出队下部队演出,无论是高山还是海岛她一个不落都去过。那些高山海岛部队的条件都很艰苦,淡水不足,蔬菜稀少。而且,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常年见不到几个人。有的地方,车开不上去了,她们就下车背着小音箱和小型乐器爬上去,就算只有一个人的小哨所,也要慰问到。常常是十几个演员为一两个战士演出,不管观众多少,柯笋都很认真很投入,绝不应付了事。往往越地处偏僻,人烟稀少地区部队的战士们越是腼腆。有女演员的节目他们都不敢看,甚至连头都不抬,演出气氛往往特别沉闷。每当这时,团长就派柯笋上台调节气氛,看到她战士们就显得轻松多了,柯笋便连唱带表演,场上场下总能很快产生互动。
  
  求学:小学员成了“大姐大”
  
  临近退伍那一年,柯笋参加了高考,并以面试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当年的海军大连政治学院文化班,实现了自己上军校的梦想。
  军校生活规律而又紧张,当然也非常丰富多彩。除了文化课还有很多技能课,美术、摄影、表演、舞蹈、声乐、器乐、体育裁判、放电影等等无不涉猎。柯笋学得如痴如醉,几乎每天都在文化专修室里度过。
  在学校柯笋依然是老小,她是学校最小的一个学员,当时全院也就二十来个女生,柯笋班里加上自己一共七个,大伙儿给起了个“七仙女”的美称,队里还有五个师姐,被称为是“五朵金花”。在他们眼里柯笋是个既爱笑又爱哭的小妹妹。一次宿舍调整,队长把柯笋安排在五个师姐的宿舍里住,虽然五个师姐都对她很好,可她更希望住在“七仙女”的集体中,毕竟她们是一个班的同学,有更多的共同语言。于是她鼓起勇气找队长说情,可没说两句就哭成个泪人,竟然把队长给逗乐了,原来队长是为了照顾她才把她安排到师姐宿舍的。
  军校的生活每天排着整齐的队伍,提着书包,喊着嘹亮的口号。有一次,柯笋大跨步走在队伍的最后,听见范队长在她身后小声说:“柯笋,你看着前面的人走。”她心想,已经看着前面人的步伐啦,而且也很卖力啊,怎么队长还有意见呢。可她自己不知道她是特招兵,没有经过新兵连的训练,走起路来当然就与众不同了。
  后来,为了锻炼柯笋的能力,队长让她当班长,去管理这个“七仙女”班,这可给她出了个大难题,好在她们都很给面子,全力配合她的工作,班里的男生更是给她大力的支持,有什么重活儿累活儿一呼百应,给她们女生减轻了很多负担。柯笋的威信也慢慢在班里树立起来,组织班务会、队务会讲评、带领全班出操训练、组织班级各项工作等等都慢慢胜任了。
  军校毕业后柯笋选择了留校。2002年她又成功考入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化管理系。作为一个部队文艺工作者,进入全军最高的艺术学府是一件很幸运的事,也是她人生一个重要关口。
  在军艺柯笋结识了声乐教育家章荷生。这是一个德艺双馨的老教授,出身名门,精通多国语言,艺术修养和文学底蕴都很深厚。柯笋在她身上看到的不仅仅是对艺术的严谨态度和对学生的慈母般教诲,还有做人的谦虚和对名利的淡然,她向教授学的不仅是如何歌唱还有如何做人。那段日子,柯笋每天来往于教室、琴房和宿舍之间,老师的每一堂课她都用录音机录下来。
  在军艺,海军学员屈指可数,班里50多人中只有3个来自海军,柯笋她们白色的军装在班上成了一道风景线,深深吸引了老师和同学们。每次上课,老师在提问的时候总会不约而同地叫到她们仨。要是遇到老师说,各个军种派一个代表,那她的命中率也是最高的。“这个问题就请海军来回答”。几乎每天都会听到这样的话。当然,收获也是很明显的,在军艺柯笋连续两年都被评为优秀学员。
  
  成功:“星光大道”迷人的海军蓝
  
  从解放军艺术学院毕业那年,柯笋接到了海军推荐她参加中央电视台“星光大道”栏目的通知。1995年是“星光大道”开播的第一年,柯笋还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个节目,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到了剧组导演告诉她,栏目分为闪亮登场、家乡美、才艺大比拼、超越梦想四个部分,选手要准备不同内容的节目在每个环节中展示,每一个部分展示完都要淘汰一名选手,坚持到最后的就是胜利者。听到这么残酷的比赛规则她有些泄气。她怕的不是四个不同形式的表演,而是那四次残酷的现场淘汰。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柯笋决定“冲”,自己给自己一个证明的机会。第一关的“闪亮登场”是每个人一首歌,这个不是问题。关键是第二关的“家乡美”,怎么能在三五分钟的时间里表现家乡特点,又能展示自己的才艺?这也是星光大道有别于专业比赛的地方,参加节目的几乎都是业余选手,每个人要具备声乐以外的其他技能,同时还要对自己的每一个节目进行策划。因为它比的不光是歌唱水平,所以不管是不是专业歌手,都能在 这个舞台上大显身手。电视节目更注重的是观赏性,节目的创意很关键。最后柯笋决定表现第二故乡部队。作为一个十三岁就当兵的人,记忆里藏得最多的其实就是部队里的故事。于是柯笋专门请海军著名编导薛震川为她量身定做了一个故事。大师一出手,不到半天的时间她的第二关“家乡美”就打造成功了。第三关的才艺大比拼可以不用准备,但自己会的乐器都是大家伙,还都不在身边,忽然羡慕起人家吹笛子、拉二胡的来。还好,听说海军军乐团有木琴,有组织的好处就这样体现出来了,第三关也就解决了。第四关是决胜局,唱歌自然不是问题,只要选自己最拿手的就可以。就这样,准备了不到一周的时间柯笋就开始挑战“星光大道”。
  录制节目那天,柯笋见到了那个酷似邻家大叔的老毕,他的主持风格让她顿时消除了紧张感。头两关柯笋都过了。第三关的才艺展示,在彩排的时候就已经将执行导演给镇住了,他以为柯笋只是搬个大家伙来唬人的。由于她的伴奏音乐出了点差错,导演有点怀疑不是现场演奏的。他问:“能不用伴奏带吗?”她就自己演奏了一段,场上马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正式比赛的时候她得到了观众的一致肯定,又一次留在了舞台上。尽管最后的冠军争夺并没有多少悬念,但听到老毕喊“本期的周冠军是——柯笋”时,她还是大松了一口气。那天对于柯笋来说难忘而又激动。这其实很不符合她的性格特点,采访中柯笋告诉记者:“我这个与世无争的小女人竟然经历了这样一次激烈的竞争,而且取得了胜利。回想起来真有点不可思议,也许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确实,现在“星光大道”周冠军成了柯笋的代名词,战友和熟人总爱这样介绍她,而她总会告诉他们:“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只把这次经历当做是一次平常演出,那个舞台不属于我。”
  
  选择:大海上飘扬着她的歌
  
  从解放军艺术学院毕业后柯笋调到某海军训练舰支队。那是一支特殊的部队,承担着国家和军队赋予的双重使命。部队常年保障全海军院校学员的海上实习、出国访问任务;全海军医院的海上卫勤演练任务;全国各地民兵海上医疗救护演练任务,等等。柯笋这位“星光大道”走出来的女孩也渐渐成了出海专业户,一有重要任务就得随舰出海。她先后参加了学员实习、民兵海上医疗救护演练、海上卫勤演练、文化服务海疆万里行、出访东南亚三国、韩国、日本等任务。
  每次任务,她都作为保障组人员参加,除了负责开展文化工作外,有时还要扮演伤员配合演练。对于医生们来说,把平时最普通的救护工作,从陆地挪到了海上,最难以克服的就是不停晃动的工作环境,和晕船的生理反应。特别是遇到大风浪,在站都站不稳的情况下还要进行手术,难度可想而知。为了缓解他们的心理压力和紧张的训练情绪,柯笋会组织各种文化活动丰富他们的业余生活。“甲板联欢舞会”是每次最受欢迎的活动。舰艇宽大的后甲板是他们的海上大舞台,每当夜幕降临,他们都会把甲板装点得格外美丽。联欢就在月光、星光、海水的陪伴下拉开帷幕。她也最喜欢在这个舞台上演出了,海上的微风会吹起她的长发,海浪声会和着她的歌声,像一个自然的节拍器,她的观众还有千朵万朵的白浪花……每当这时,无论观众有多少次的返场要求,她都会满足他们。这是属于她的海上“星光大道”,她爱这个舞台,更爱在这个舞台上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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