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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9月9日,2016春夏纽约时装周隆重开幕。场上大牌云集,众多设计大师一一展示了自己独特的设计。在所有首发新品中,一组以油画风格为主题的服装,吸引了众人的眼球,它画面精美、线条流畅,油画与衣服完美搭配,几乎“画衣合一”。这组“油画衣”顿时登上了“时装周话题热搜榜”,每个人都在打听它的作者是谁。
此时远在中国浙江绍兴,19岁的“油画衣”作者毕昌煜正在安心画画。这个被誉为“中国毕加索”的孩子从小到大身上笼罩着太多光环:2011年,他的画作在北京大学展出;2012年,画作《王妃》被北京中间美术馆收藏;2015年7月,作品《在海边奔跑的两个女孩》在意大利米兰世博会展出,知名画家吴冠南称愿用自己四幅画换其一幅画。可外人不知道的是,毕昌煜是一名自闭症儿童,是妈妈赵灵芳一直把他当成一个健全的孩子对待,用一方独特的丝巾,将儿子一步一步推向了世界的最高点。
寻找孩子人生的另一扇窗
赵灵芳是浙江乐清人,结婚后和丈夫一起来到绍兴打拼,靠小买卖起家,后成立了一家生产、销售纺织品的公司。1996年,儿子毕昌煜出生,赵灵芳把公司全权交给丈夫打理,安心做起了全职妈妈。
孩子三岁时,赵灵芳发现儿子发音不清、动作生硬,和同龄的孩子有所不同,经过多家医院确诊为自闭症。得知这个消息,赵灵芳感到绝望无助,五味杂陈,但想到如果连自己都不能欣赏他爱他,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接受他?
从那以后,赵灵芳每天早上都会带着孩子去楼下小花园锻炼,渐渐她发现孩子身上闪光的一面:他做事很认真,即使拿鞋子这样的小事,也要做到最好;爱干净,衣服上不沾一点灰;性子安静,能坐很长时间。儿子四岁时,赵灵芳开始教他读书、写字,后又把他送到特殊学校学习。做这些事,都是为了让他更好地去认识这个世界。
小昌煜对写字不感兴趣,却十分喜欢画画,给他一个图形,他看一眼便能模仿出来,色彩运用也很绚丽。既然儿子喜欢,赵灵芳便全力支持。慢慢地,模仿小狗小猫已不能满足孩子的需求了,赵灵芳便找出家中收藏的一些字画让孩子临摹。哪知道从未专业学习过的小昌煜临摹起来,一样有板有眼。赵灵芳把儿子的画都收了起来,定期会在家里举办一场小型画展,而妈妈的“家庭画展”也让小昌煜越画越来劲儿。
2003年,赵灵芳又生下了女儿毕婷婷。在女儿的满月宴上,她再次在家里为儿子举办了一场小型画展,展出了他临摹的上百幅大家名作。一位画家朋友见后赞赏不已:“这么小的孩子,有这样的功底,真不简单,好好培养肯定会有大出息。”
赵灵芳觉得朋友的话不无道理,她一直在寻找儿子生命里的另一扇窗,也许画画就是儿子与世界沟通的语言。跟丈夫商量后,她为儿子请了一位美术老师,开始对儿子进行长达四年的绘画专业培训。在老师的建议下,毕昌煜专攻油画,画技突飞猛进。
丝巾飞到哪梦想就飞到哪
2008年3月,北京市孤独症协会举办首届自闭症儿童画展,画展前赵灵芳给主办方寄去了儿子的作品《爱在蓝天下》。一个月后,她收到了主办方的邀请,对方希望毕昌煜可以亲自前往北京参加画展。在画展上,当别人看到毕昌煜精美的画作,都不相信这是一个12岁自闭症的孩子画出来的,所以当看到小昌煜时,都感到很惋惜。尽管如此,这次画展却让更多的人认识了毕昌煜。
2011年,毕昌煜的画作在北京大学《我们的世界》画展上展出,周迅等明星见后都惊叹不已。周迅特意在留言本上写道:“孩子,你是最棒的,这种‘棒’是基于你和同龄孩子一样,为了梦想而奋斗拼搏,我想任何一点同情,都是对你努力的亵渎,你需要的只是欣赏和真挚的掌声,我是你永远的粉丝,加油!”看到周迅的留言,赵灵芳感动不已,她觉得自己的心被别人读懂了。2012年,毕昌煜的画作《王妃》被北京中间美术馆收藏,著名画家陈丹青更是把他喻为“中国的毕加索”。一时间,毕昌煜成了炙手可热的新生代画家。
这时的赵灵芳有了更大的想法,她想要把儿子的画印到丝巾上,这样丝巾飞到哪,儿子的梦想就能到哪。刚开始,丈夫毕光钧有些犹豫,可赵灵芳却劝道:“任何投资都有风险,不过我相信儿子不会让你失望的,如果做父母的都不信他,谁还会信他。”赵灵芳的话让毕光钧很动容,不再犹豫不决,立马在公司里单独开了一条专属的生产专线,并使用了儿子名字的首字母拼音缩写BCY作为此款丝巾系列的品牌名称。
刚开始,赵灵芳只是印染了几十条丝巾,送给一些常年合作的经销商,让他们提提意见,根据大家的意见再改进。哪知道,经销商们见到后一致说好,轻薄的丝巾配上毕昌煜色彩艳丽的画作,戴在脖子上别有一番风味,纷纷要求加印订购。
一时间,有很多慕名而来的经销商希望可以与赵灵芳合作,专门出售印有毕昌煜画作的丝巾。赚钱不是初衷,赵灵芳决定把这批丝巾所得的部分收入捐给自闭症群体。央视女主播黄婕知道后,主动为这款丝巾做公益代言,她在微博上留言道:“这款美丽的丝巾,出自一个孩子之手,为毕昌煜点赞,希望他的未来如这款丝巾一样,被更多人知晓。”随着越来越多明星购买,毕昌煜的丝巾几乎成了那一季最热的时尚单品,就这样,毕昌煜的画从纸上走到了现实生活中。
画作飞向纽约,闭塞的天空从此明亮
2013年,央视“向幸福出发”栏目组向毕昌煜发出了邀请函。在节目录制现场,赵灵芳被几位工作人员衣服上古色古香的图案吸引。她灵机一动,有了更好的想法,将儿子的画作印在布料上。
节目录制一结束,赵灵芳就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给了丈夫。她说,眼下市场上最流行的印花面料花色单一,可儿子的画不一样,每一幅画上大多有几十种色彩,如果能印在衣服上,肯定备受欢迎。
可毕光钧认为,衣服不同于丝巾,如果把儿子的画印在衣服上,做成衣服,他怕太前卫,别人接受不了,到时可能还会连累之前的“BCY丝巾”。自己的创意被丈夫否定,赵灵芳没有泄气,她坚持认为儿子的画非常适合做成衣服布料。回到绍兴后,她不顾丈夫的阻拦,把心思全都放在了儿子的“油画衣料”上。她翻了翻,儿子现有的画作都太抽象,印在衣服上虽然好看,但没有自己的特色,结合多场国际大秀和最新的时尚走势,赵灵芳决定主打中国风,做出一款独一无二的“中国油画”。 正值初夏时节,杭州西湖盛开的荷花引起了赵灵芳的注意,她决定带着儿子来这取景。到了西湖边上,毕昌煜支起画架,安心画起画来。漆黑的画纸上,两支亭亭玉立的荷花含苞待放,灵动又不失典雅,引来路人的驻足观望。当画作完成后,周围的群众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毕昌煜害羞地低着头,拿着画笔笑了。既然《荷花》图这么受欢迎,赵灵芳决定就用它作为第一批印染花型。
2014年年初,第一批成品面料终于生产出来。带着印有《荷花》图案的面料,赵灵芳怀着忐忑的心情,参加了产品展示会。没想到,经销商们看后都说好:“近几年来,中国风大受欢迎,人们的审美观念也开始向传统回归。这个花色不仅淡雅,而且有韵味,做成衣服,年轻人肯定会喜欢。”大家都问赵灵芳怎么会有这个想法,她笑着说是儿子毕昌煜给了她灵感。有熟知她家内情的同行,惊奇不已:“你这做妈妈的真不容易,让孩子干着艺术的活儿,却时时能接上地气。”赵灵芳点点头:“这样他才能走得长久。”
展销会后,十几个经销商陆续订制了赵灵芳的《荷花》面料。回去后,迅速做成成衣,有些在商店售卖,有些则为明星专门打造“红毯战服”。在“2015年春夏纽约时装周”(2014年9月举办)上,当女星穿着印有毕昌煜画作的《荷塘月色》走上台后,在场的看客都纷纷赞叹,称其大气、高端、漂亮。一位时尚圈的资深买手对赵灵芳说:“继续走下去,也许有天,世界的各个角落,都能看到小昌煜的画,那比挂在墙上要有意义得多。”果然,2015年7月,毕昌煜接到了来自意大利米兰世博会的邀请,作品《在海边奔跑的两个女孩》在中国馆展出,毕昌煜的名字也多次出现在当地媒体上。
2015年8月初,赵灵芳正在陪儿子在外写生,突然接到了一家高端服饰品牌公司打来的电话,他们希望用毕昌煜的画作打造一组专属的服装,亮相即将在纽约举办的时装周上,以前别人只是用他们家生产的布料,但这次他们将根据毕昌煜的油画,来打造一组不同风格的成衣。赵灵芳高兴地答应了。回到家后,毕昌煜便在房间里安心创作起来。怕儿子累,赵灵芳每天上午、下午都会拉着他出去散散步。小区里的人见了,都高兴地跟其打招呼:“小昌煜,出名了给我签个名。”大家虽是玩笑话,但赵灵芳知道,直到今天别人才真正地认识了儿子。
2015年9月9日,2016年春夏纽约时装周隆重举办。当毕昌煜的“油画衣”一亮相,便赢得了中外媒体和设计师们的关注、青睐。在电脑上看到漂亮的模特穿着自己的画走来走去,毕昌煜高兴得手舞足蹈:“妈妈看,我的画,我的花,好看。”赵灵芳摸摸孩子的头,笑了:“对,你看咱们小昌煜多棒,这些姐姐喜欢你,才会穿着印有你画的衣服。”“那么我给妈妈也画一件,那样妈妈就也喜欢我了。”说完,毕昌煜顺势拿着画笔,要在妈妈衣服上作画。赵灵芳一边躲一边拦,身上沾染了不少颜料。看着儿子天真无邪的笑容,赵灵芳觉得很满足,以前,她怕儿子太孤单,但这些年过去,儿子早已用自己独特的语言征服了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