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患者也能得诺贝尔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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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4年12月,患有精神分裂症的美国人纳希因对博弈论作出了奠基性的贡献,从而获得了当年诺贝尔经济学奖。人们不禁要问,一个精神上有严重问题的人,为何能做出这么大的成就,而且会被授予诺贝尔奖呢?
  
  精神病变
  
  在21岁的时候,纳希就开始展现他在数学方面的天赋,他取得的学术成就已十分引人注目。同时,他身边还吸引了一大批数学家。
  1957年2月,纳希与他的学生艾利西亚结为夫妻。艾利西亚承认自己不可能成为居里夫人,因而愿倾力辅佐夫君。然而事与愿违,蜜月刚过,新娘心头就起了疑云:婚后,虽然她对他事事顺从,真心爱他,但纳希却变得言行乖张,不可理喻,不近情理,甚至行为荒唐。她进一步了解后才得知,纳希自小就有点孤僻、古怪……
  1959年新年过后,数学系的同事们都开始谈论纳希精神失常的问题:系里不断发现一些奇怪的外寄信件,注明发给各国大使,而寄信人都是纳希。信中,纳希声称他正在组建世界政府,希望与各国首脑就此进行磋商。他还宣布自己将出任南极洲皇帝……他所在的麻省理工学院的院长也收到了纳希的信,院长看后摇头说:“这个人病得实在不轻啊。”
  这时,学校的心理医生站出来警告说,如不及时治疗,纳希的病情可能还会恶化,甚至惹出乱子。于是,在医生和校警的帮助下,艾利西亚将疯癫的丈夫送入当地的麦克林医院。
  在美国,麦克林医院是一家水平不错的精神科医院,笔者于1991年曾去那里访问过,医院的医疗、科研设施良好,还承担着波士顿地区和哈佛大学的教学任务。纳希入院后,很快就被确诊为患有妄想型精神分裂症。
  现在,我们推测,纳希在病前已具有精神分裂症的易病性格。据研究,许多天才都有各自的怪异之处,专家们称之为“精神病现象”。天才与“精神病”常共集于一身,但这种精神偏离并未达到精神失常的疾病状态。这些人的血缘亲族中也有天才、怪人或精神病患者。结论是天才和怪癖是可以遗传的。纳希在他事业有成、婚姻美满时患病,很难说是由于外界刺激引起的。至于他患病的原因,也像其他所有的精神分裂症患者一样,迄今难下肯定的结论。
  根据麦克林医院的实力,诊断无疑是可靠的。然而,在纳希住院之初,以氯丙嗪为代表的抗精神病药物还刚刚出现,又加当时正是弗洛伊德主义在美国盛行之际,每星期五天的精神分析成为主要的治疗模式。现在看来,这项治疗只是“隔靴搔痒”。至于纳希发病的原因,院方经过“分析”,比较集中的意见是:妻子怀孕,纳希嫉妒尚未出生的婴儿。艾利西亚听说纳希的危机是由于她怀孕引起的,马上要求医生给她作引产手术,但遭到了拒绝。
  
  欧洲之行
  
  儿子出生一星期后,纳希便出院了。但麦克林医院短暂的治疗不可能治愈精神分裂症这样的顽疾,他反而变得更加怪异、更加不近情理了。艾利西亚才貌双全——在20世纪50年代早期,成为麻省理工学院的女学生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有一位体贴关爱他、又有才能辅佐他的贤内助,应该是一件值得庆幸的好事了。可纳希回家后,对妻子产生了怨恨,要求离婚,甚至还扬言要伤害她,离婚后他将带上所有的钱财到欧洲去……后来,他果真向学校递交了辞职信。
  纳希“言出必行”,不久就决定启程前往欧洲。艾利西亚为了照顾他,把小宝宝托付给母亲,陪伴丈夫一起出发了。她希望海外的生活帮助丈夫摆脱梦魇。可惜,纳希的病并未缓解,在游荡欧洲的日子中,他执意放弃美国国籍,并向瑞士申请政治避难,还常用假名,将钱汇到不同国家,并称这是“为防备外星人的入侵”……最后,他被警察强行送上了直达美国的飞机,遣返回到他原来所在的学校。
  
  顺其自然
  
  20世纪70年代到80年代,纳希一直受着精神疾病的困扰。他早就扬言要与艾利西亚离婚,现在,他对妻子的怀疑更甚,离婚也就在所难免了。
  离婚后,纳希整个人都发生了改变:长发及肩、不刮胡子、神态茫然、目光呆滞,言语令人难以捉摸,从不正视任何人。他还常给新旧朋友写各种莫名其妙的信,还用不同假名打电话,使校方再一次感到头痛。
  纳希的母亲已经去世,妹妹不可能照顾他。此时,艾利西亚又一次收留了他——她认为这一切都是由纳希的疾病造成的。她曾把他送入一家私人医院,接受一些新的治疗方法。但一旦病情有些好转,纳希便想方设法离开医院;而一到春天,又旧病复发,一切恢复原状。后来,艾利西亚决定让他留在自己家里接受持续性的治疗。她把他称作自己的“房客”,和他一起吃饭,共同生活。纳希还陪儿子做功课、下象棋。那段时间他基本上是平静的,但还是目光呆滞,常披着长发在大街上游荡。艾利西亚也很少对纳希提什么要求——若稍有不慎,纳希就会离家不归,因为精神分裂症患者即便在康复之后也不能承受强烈的情感刺激。
  也许正是因为顺其自然,让患者生活在一种比较宽松的、和正常人一样的生活环境中,而不是将他“关”在医院里进行治疗,经过30年的病魔缠绕,纳希居然奇迹般地开始康复了。艾利西亚欣然地告诉大家:主要是由于亲朋的关怀、爱护和平静而积极的生活,纳希才得以康复的,当然,最重要的是承认他也是“属于社会的人”。纳希的病情居然慢慢地减轻了,他开始从孤独中走出来,同别的数学家们交谈,他终于又能够研究数学了。他还学会了使用电脑等最新技术,他又重新走上了大学讲台。
  
  诺贝尔奖
  
  正是在纳希受疾病困扰的时候,世人开始注意到他杰出的学术成就。他的理论被应用到许多领域,从经济学的课本、生物学的论文到数学方面的杂志,到处可以看到他的名字。
  1994年12月,纳希66岁那年,他荣幸地获得了诺贝尔经济学奖。他的获奖,也经过了几番周折。最后,为他申请奖项的教授提出:如果一个癌症患者可以得奖,精神病患者为什么不可以?瑞典皇家学会终于决定将这一奖项授予纳希博士。
  说起精神分裂症,许多人都会觉得很可怕,觉得患了精神分裂症的患者都是不可救药的。其实,患者当中也确实不乏纳希这样的天才,即使在患病之际,都还保留着一些正常的精神功能。从纳希的故事中,千百万精神分裂症患者和他们的家属会看到希望,获得启迪。社会也应改变对精神分裂症患者的看法,消除歧视和偏见,用爱心来呵护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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