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实的“务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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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具有“西部戴维营”之称的加州安纳伯格庄园,将在6月7日-8日迎来中美两国领导人。这场“令人意外”的会晤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在5月20日宣布会晤消息之前,中美两国都没有对此透露任何风声。
  这场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与美国总统奥巴马的首次非正式首脑会晤,将着重于工作会谈,进行个人互动。
  在这个美国西部庄园中,一方是最大的发展中国家,一方是最大的发达国家;一个是新兴大国,一个是守成大国。庄园会晤之时,正值两国政府完成换届之际,日趋深化而复杂的中美关系,面临着一个机遇和挑战并存的历史十字路口。进入21世纪,中美之间利益交织不断加深,摩擦也不断增多。中美关系未来走向,不仅承载着两国人民的福祉,也维系着全球和平、稳定与繁荣。
  中美关系将向何处去?中美在摸索,全世界都在看。
  “庄园外交”放松务实
  据有关人士透露,原本首次习奥会要等到今年9月召开20国集团峰会时才能举行。但在美方部分官员和专家的推动下,中美双方经过密集磋商谈判,最后确定将会晤提前至6月举行。
  美国前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布热津斯基对《财经国家周刊》记者表示,这次习奥会“十分及时,很有必要”。中美是当今世界上最有影响力的国家,中美关系也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双边关系,“全球经济稳定和全球安全非常依赖于中美建立一个健康、友好、合作和相互妥协的关系”。
  美国智库战略与国际问题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著名中国问题专家葛来仪对《财经国家周刊》记者表示,提前举行会晤“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会晤计划的调整暗示,双方都认识到有必要尽早达成共识,减少互不信任,加强双边合作,推动中美关系发展。
  “庄园外交”的形式省却了国事访问的繁文缛节,减少了媒体和外界的干扰,更加注重实务和个人交流。虽是非正式会谈,但预计其效果并不逊于国事访问。远离媒体聚光灯,不带庞大团队,双方在“不打领带”的氛围中尽可放松心情,进行沟通互动,通过培育个人关系,或许能更好地推动棘手问题的解决。
  “庄园外交”在大国首脑外交中并非罕见。它通常发生在两个最亲近盟国或两个对立大国的领导人之间。如英美两个盟国的领导人常举行类似会晤,而冷战时代美苏两国领导人也曾在马耳他、维也纳、冰岛等地举行非正式会晤。
  类似会晤使双方领导人有机会进行长时间的个人接触,更好地了解对方的兴趣、爱好和战略思考,共同讨论决定全球命运的重大问题。通过会晤,盟友间可以增进双边友谊,对手间则有利于缓解紧张关系。
  中美早在2002年就曾有过一场“庄园外交”,时任中国国家主席江泽民应美国小布什总统邀请,访问了其在德克萨斯州的克劳福德牧场。对于奥巴马总统来说,与一个外国首脑举行“庄园外交”是头一遭,这足见他对中美关系的重视。
  从会晤消息公布到6月7日会晤举行,前后仅18天时间,高效安排不仅说明了中美双方对尽早举行首脑会晤的高度共识,也凸显了对解决一些紧要问题的急迫感。从不久前将朝鲜半岛推到战争边缘的核危机,到持续僵局的叙利亚危机;从网络安全问题到中日钓鱼岛争端等等,这些都需要中美两国首脑展开磋商与合作。
  据记者观察,美国学者对这次习奥会期望很高。美国智库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的副总裁、老布什政府的国安会亚太事务资深主任包道格对《财经国家周刊》记者表示,这次习奥会模式,与1971年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1972年前总统尼克松与毛泽东主席举行的会谈相似。当时,双方通过闭门会谈,讨论世界形势和两国关系发展大格局,对中美实现建交发挥了突破性作用。
  包道格认为,习奥会将谈论中美关系的大格局,即如何避免冲突、协调各自追求利益的方式等。他期待中美关系从这次首脑会晤起,树立一个“良好的建设性开端”,双方“不只是继承过去,而要超越过去”。
  中美关系正值关口
  中美关系经历30多年发展,正来到一个紧要关口。中美双方都认识到,现在最紧迫的是,认真思考和定位未来关系的发展方向。
  中美关系虽然历经波折,但大体保持稳定发展趋势。在奥巴马第一任期内,中美高层会晤形成机制,双方经贸往来不断深化,多层次、全方位的交流从未间断,双方去年还恢复了两军高层往来。在经贸、反恐、反海盗、新能源、气候变化等国际问题上,中美不断加强合作。
  但中美关系并非一片晴天。两国间一直未能巩固战略互信。随着中国加快发展,中美关系变得日益复杂,特别是自2011年美国推出“重返亚太”战略后,对立和竞争态势日显突出。在美国背书下,菲律宾、日本等国先后向中国挑起领土争端,企图浑水摸鱼,借机捞取利益。
  四年多来,除了美国一直揪住不放的台湾、人权、宗教、西藏、汇率等传统矛盾外,去年美国又开始热炒“中国黑客威胁”。美政界、媒体和信息业界异口同声,指责中国通过网络窃取美国政治、军事和商业机密,把中国渲染为头号网络敌人,严重威胁美国家安全。
  与此同时,中国合理发展军力、强化捍卫主权和领土完整的部署,却被美国曲解为中国利用新的实力变得“更加自负”,试图欺凌邻国,挑战美国。白宫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多尼伦坦承,随着中国进行军事现代化,中美军队在亚太的接触距离更加接近,升高了双方误判而导致的军事风险。
  中美关系的复杂性、解决重大矛盾和危机局势的紧迫感,引起美国一些有识之士和专家的忧虑和思考。他们呼吁,中美利用今年两国政府换届的良机,探索新路,避免今后走向冲突。
  作为中国问题专家,包道格在去年秋天就撰文呼吁,2013年美中领导人应举行一次非正式的长时间“私人会晤”,讨论双边关系和世界大势,以遏制目前中美“战略竞争正在超越战略合作”的不利势头。
  在奥巴马第一任期内负责亚太事务的助理国务卿坎贝尔今年4月撰文指出,目前是确定中美关系未来的重要时刻,中美应通过一些创新性步骤,加强交流和改善关系。他建议两国首脑采取“工作会谈”形式尽早举行会晤,以便用更多时间来讨论如何应对21世纪的各种挑战,以及解决双边关系的突出问题。
  显然,奥巴马采纳了这些中肯意见。
  会晤重在顶层设计
  这次中美首脑会晤意义非凡,或许将为今后十年甚至更长远时期的中美关系发展确定方向。据消息人士透露,这次习奥会上,双方不会拘泥于具体的成果清单。两位首脑将着重建立个人关系,更多地将讨论一些原则性问题,包括如何定义中美新型大国关系。
  历史上,一个新兴大国的崛起通常都以守成大国的没落为代价,往往以激烈摩擦乃至战争为代价,这就是所谓的大国博弈“零和”定律。美国哈佛大学研究者指出,历史上15次大国权力交替中有11次导致战争。有悲观论调者预言中美也难逃此咒。
  作为当今世界上两大强国,中美要打破“零和”魔咒,亟需双方加强顶层设计,为中美关系未来健康、稳定发展指明方向。
  去年初,习近平以国家副主席身份访美时,公开阐述了构筑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设想,并提出4点重要建议:坦诚相待,加强对话沟通;与时俱进,扩大务实合作;相互尊重,增进战略互信;面向未来,密切人民交往;加强协作,携手应对挑战。
  中方倡议获得美方积极回应。白宫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多尼伦3月在纽约发表亚太政策演讲时强调,中美政府完成换届,标志着双边关系掀开了一个“充满机会的新篇章”,奥巴马赞同构建中美新型关系模式的主张。
  此次习奥会,有望就中美关系未来发展大方向,尤其是如何构建新型大国关系,展开深入讨论,并提出指导性意见,从而真正迈开构建这一创新型关系的新步伐。
  外交人士指出,这次习奥会是一次大胆尝试,这种会晤模式可能在将来被双方更多地采用。但其也告诫说,中美之间的分歧和矛盾多且复杂,不可能指望通过一次会晤就都迎刃而解。因此,虽然这次中美首脑“庄园外交”十分引人注目,但对其过度解读和过高期望,均不太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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