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塔:肩挑家国梦的财界巨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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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度《先锋报》6月20日报道,美国洛克希德马丁公司与印度塔塔集团6月19日签署意向书,在印度联合生产F-16战斗机。以往,印度国防部都会指定外国军工企业与一家印度国营军工企业合作,以实现在“印度制造”下提升军事能力。而这次却允许与印度私营军工企业合作,特别是在印军非法越过中印边界的时候,引发人们许多猜想。印度塔塔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企业?
  古人云:富貴之家,不过三代。可印度的塔塔集团(Tata Group),足足走过了149年历史,不但已到了第四代家族人执掌财富,而且家族事业蒸蒸日上,生意遍布五洲四洋,真正实现了创始人工商强国、独立自主的梦想,而他的子孙肩挑国与家的使命,在钢铁、汽车、电力、军工、纺织、石油等方面均业绩不凡,缔造了一个又一个塔塔财富“王国”。
  壮志凌云家国梦
  塔塔家族成立至今,依然肩负着当初的责任——将印度发展成为工业大国。因为第一代家族人贾姆谢吉·塔塔(Jamsetji)创业的背景是英国殖民统治下的印度,落后的民族工业让国家授人以柄,他认为只有掌握自己的工业命脉,才能让国家真正独立,所以他实业救国,并把这种爱国思想作为了企业发展的坚定信条。
  贾姆谢吉·塔塔自幼就对商业表现出了绝佳天赋,十三岁便开始进入父亲的公司工作,在父亲的精心栽培下很快成为了一名经商高手。为了专研欧洲的先进技术以报效祖国,他选择去英国留学深造,后来由于父亲的生意受挫,他只得先放弃学业,回国帮助父亲偿还债务。仅一年时间,他就解决了父亲钱财危机。此时,他打算小试牛刀,集资创业。
  1868年贾姆谢吉用2.1万卢比建立了一家贸易公司,开始了塔塔家族事业。第二年又收购了一家濒临倒闭的榨油厂,然后进行了改造,成立了棉布制造厂,这是贾姆谢吉第一次迈向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工商业,也打开了印度民族工业的大门。同时,他还参照西方先进的管理模式,设立了专职部门经理和董事会,即便只负责管理两个工厂。
  在贾姆谢吉高效的经营下,纺织厂盈利大增,可他心中始终不畅,因为这样无法实现救国的理想。于是他当机立断,直接卖掉了工厂,再一次赶赴英国留学考察。在这期间,他发现印度有大量的低廉棉花销往英国,经过先进的纺纱技术后织成布匹,最终又高价出口给了印度。工商业如此落后的境地让贾姆谢吉更加坚定决心,要将印度建成世界一流的工业园。两年之后,他回国投资15万卢比,引进英国的生丝生产技术,在铁路附近的棉花种植区重新建立了一家棉花加工厂。之后,他又在孟买设立了纺织厂,命名为斯瓦德希(意为斯瓦德希精神:抵制洋货、支持国货、自给自足、热爱祖国)。后来,贾姆谢吉先后兴建了几个大型棉纺厂,赚取了丰厚收益。到1903年底,他手下的企业年生产总值高达4210万,他本人也跃居印度大企业家行列。
  他也身体力行为印度发展贡献其他力量,一次入住酒店,服务人员因他是印度人,让他吃了闭门羹。为此,他不惜重金创立了泰姬陵(Taj Mahal)豪华连锁酒店,到现在还是世界十大旅馆之一。同时,他将爱国思想奉为家族企业经营准则,并设立了两条“铁律”:忠于国家、诚于股东与员工。从他的投资方向也可以看出,一切都从国家最急需的工业出发,其中就包括钢铁业。他深切认识到钢铁对国家的重要意义,当纺织业发展到一定程度后,他的余生都在为建钢铁厂而奔波,但毕竟个人精力有限,钢铁厂没有取得很大的进展,不过他的家族接班人为他实现了梦想。
  精神支柱钢铁厂
  印度铁矿资源丰富,且多为优质铁矿,储量排到全球第三位。鉴于老贾姆谢吉的遗愿,加上国家发展需要,1904年继任的道拉布吉·塔塔(Dorabji)建成了印度第一座钢铁厂,让塔塔家族事业再次走上了高峰,也成为了日后塔塔集团所有人的精神支柱。


  第一次世界战争爆发后,塔塔钢厂接到了英国政府的订单(当时英国需要大量的铁轨和钢材运送到美索不达米亚、埃及、东非等战场),共销售了1500英里长的铁轨和近30万吨钢材,赚得了首桶金2320.9万卢比。但在别国的殖民统治下,任何发展都受人掌控。战后,欧美钢铁公司向印度肆意倾销,让塔塔钢厂经营“奄奄一息”,道拉布吉为了挽救工厂,抵押了个人全部财产和妻子的首饰,获得了一千万卢比的银行贷款,才挽救了塔塔企业。当时的政坛更不忍民族企业消亡,印度总统尼赫鲁和印度国大党都竭尽全力向英国殖民当局交涉,甚至采取强硬态度,最后英局被迫增设了印度对进口钢铁关税保护政策,还给了塔塔钢厂三年的铁轨订货单。在这场生死存亡的抗争中,塔塔企业上下一心、共渡难关,13年中有12年都没给股东们分一份红,也没有一名工人被裁减。
  随后,日本钢铁加入到了印度市场竞争中,塔塔钢铁公司和英国钢铁公司开始“抱团”对外,达成了协议,塔塔集团将钢铁运送到英国压成马口铁(即镀锡铁),再出口印度,可以享受低关税待遇。后来,塔塔集团也独自建立了马口铁厂,完全自产自销。到1933年,塔塔钢板产量近43万吨,占国内市场供应量的72%。20世纪30年代末,钢产量上升到70万吨,彻底垄断了印度钢铁市场。到2007年4月,塔塔钢铁公司以120亿美元并购了英荷Corus钢铁公司,站稳了全球第五大钢铁企业地位。
  塔塔钢铁,在发展中历经了不同的荆棘磨难,但最终还是巍然屹立,在塔塔人的眼中它不再是一个单纯的企业,而是勇往直前的精神支撑。
  除了钢铁厂,道拉布吉着手开拓其他业务,例如电力,他创建了印度的第一家水电站,陆陆续续地又建立了安得拉河谷电力公司和塔塔电力公司等。最后,这几家电力公司也“包揽”了孟买甚至整个印度的工业和照明用电。
  跨国集团科技路
  詹汉格·拉坦吉·达巴海·塔塔(简称JRD)1938年成为家族第三位领导人时,塔塔集团在国内发展已经到了“空前繁荣”期。但科技力量依然没有多少涉足,所以他着眼于科技领域,打响了塔塔集团的跨国技术征战。   JRD继承了家族的爱国传统,一生致力于提升印度科技、医学、艺术等方面水平。他的跨国战略也是围绕这些方面展开的,率先实行的便是国际咨询服务业,主要是进行技术和经济的可行性研究,具体范围包括电话、化工、科技、农业、医药等工程,公司可以提供详细的工程报告、工程选址、包装设计、施工监督、人员培训等。公司招拢了一千名工程师和建筑专家,他们拥有世界顶级的学术背景和國际大公司的工作经验,使印度一时间成为了世界的“大脑”,世界银行、福特基金会等都会向公司寻求相关的研究报告。这些科技研究同样普惠了国家科技水平的进步,JRD在国内相继建立了塔塔基础研究院、塔塔纪念医院、塔塔社会科学院、印度国家高等科学研究院和国家艺术表演中心等。在某种程度上,他在推动国家发展建设上,远超了前两位家族执掌人。
  塔塔集团在JRD的掌舵中,业务有了进一步延伸,也更倾向于科技方向,例如化工、汽车、信息技术等。印度是人口大国,人口与生产力之间的关系向来都是国家思考的大问题。深爱国家的JRD也没有忽略这一点,他认为人口过多会制约生产力,还动用了大量的精力和资源来寻找控制国家人口增长的方法,并加以宣传。为了达成这一目标,他帮助启动了后来发展成世界人口研究所的机构,为国家人口研究起到积极作用,在1992年JRD被授予联合国人口奖。
  JRD在科技上的推进,让塔塔家族走向了国际,也为下位接班人在此道路上又一次辉煌做了强劲铺垫。
  百年不变走单飞
  塔塔家族在JRD之后,人才任用上不再家族化,但在业务合作上,始终还是喜欢“单飞”,这主要归功于JRD多年的科技基础,让塔塔集团即便攻坚汽车制造业也很傲骄,不喜与人合作。
  1991年,侄子拉坦·塔塔从叔叔JRD手中接下大任后,先对集团业务来了一个大调整,退出了纺织和水泥等竞争激烈、市场秩序又缺乏规范的业务,着重打造精品业务,最大的突破式转变就是开始对汽车业发起了“猛攻”。面对复杂多变的国际市场,塔塔集团依然选择独自闯荡。
  此前的JRD已经涉及了汽车业,1945年成立了Telco公司(印度最大综合性汽车公司和印度最大商用车生产商),不过它没有达到拉坦的“精品”要求。拉坦决定制造乘用车,而且不和任何外企合作。外界对塔塔这一举动都颇有微词,认为会拖Telco公司的后腿。塔塔集团起初确实如大家所说,推出的第一辆本土轿车Indica由于质量问题惨遭失败,Telco公司出现了巨额亏损。但拉坦坚定不移,继续开拓集团汽车业务。因为塔塔家族要发展自身集团,更重要的是国家的需求,他希望带领印度的制造业提升到世界级水平。
  经过三年努力,Indica和中型轿车Indigo完全克服了早期的质量问题。到2008年这两款车型已占据印度小型和中型车市场近四分之一的份额,同时开始纵深海外,外界的不同看法不攻自破。当拉坦回忆这段经历时说:1995年当他决定进军客车市场的时候,他本可以选择和跨国汽车巨头合资这一通常的做法。当时丰田和大众都来找过他,但他最后还是决定单干,因为他认为企业成长的道路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由自己选择。
  严于律己家族制
  塔塔家族屹立百余年不倒,除了各个领导人卓越的经济头脑外,在领导人的选拔上也采取了有能者居之的家族制,严守不内讧规则,时刻考虑国家发展。
  关于家族制度,前两位首脑均未做明确的改制,都是家族式的全权把控,到了JRD·塔塔之后,管理、掌权、任用方面开始越来越严明。JRD的任用策略是任人唯贤,在管理上他也进行了大胆革新,从家族式管理转向专业人员管理,逐步建立了一整套经营管理体制和董事会制度,全面掌控集团高层人事安排、经营方向和生产计划的大权。到1991年,塔塔集团13家大公司的资产总额为44.78亿美元,塔塔家族始终保持印度第一财团的地位。
  拉坦继任后,同样不断对庞大的集团公司进行结构改造,使原本松散型管理的企业变得更加紧密高效。为了让集团下的几十个公司按照同一战略方针前进,拉坦不仅亲自出任控股公司的主席,还将集团最大的几个运营公司的主席职位集于一身。尽管过程很不顺利,但他无所畏惧,通过收购许多业绩不佳公司的股份取得了控制权。他还制定了公司所有超过70岁的董事必须退休的规定。在他的领导下,无论是钢铁、茶叶、电力、汽车,还是宾馆等传统行业,塔塔集团都继续在印度排行老大,此外塔塔集团还以惊人速度向电信、生物技术、生命科学和服务业扩展,集团企业现已有91家。
  兼济国家发达后
  塔塔家族在企业定位上一直遵从国家发展方向,在家族发达后,继续从事着兼济国家的事业。其中,塔塔的劳动保障制度、支持国有化、慈善事业等都让整个国家源源受益。
  老贾姆谢吉当年希望工人们得到应有的福利,于是女皇纺织厂架设起了通风管道和排气扇,实施徒工培训计划,为每个工人都上了保险和养老金,妇女还享有产假及特设的育婴房,在被认为最先进的《英国工厂法》颁布前25年,这家处在英国殖民地的工厂已经制定了更加优越的雇佣条件。


  道拉布吉将职工劳动时间削减为8小时,还为他们提供免费医疗服务,即便是在公司最艰难的时期也依然坚持这样的制度。1991年钢铁厂的员工从原有的7.8万人要裁至4.5万人,如此大规模的裁员,却没有引起员工任何的抱怨,可见工厂妥善安置了员工们。
  JRD·塔塔对航空的兴趣浓厚,他开始组建塔塔航空公司。第一年,公司就获利1000万卢比。但抱着和祖辈同样想法,他没有因其获益就霸占公司,而是廉价售给政府,使塔塔航空公司变为印度航空公司,国有化的塔塔家族只保留部分股份。他也热衷慈善,成立了多用途的JRD塔塔慈善基金。几年后,他卖出了自己大部分的股权和一所在孟买的公寓,成立了JRD和Thelma塔塔基金,专用改善印度弱势妇女的生活。
  拉坦对汽车乐此不疲,退休前他想再上马一个“10万卢布的汽车”项目来让惠于印度百姓。要研发出只卖10万卢布(约合2000美元)的汽车,塔塔要自己制造车身,配套零部件让一些农村小厂来负责组装,以解决农村地区的就业问题。
  现在,塔塔财团是印度第一大财团,拥有96家公司,涉及信息技术、钢铁、汽车、机械、电力、纺织、石油开采等众多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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