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酸雨引发的葡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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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年已经成为过去,新的一年已经开始。今年的葡萄该如何种?这是石总场果品公司一站果农李德安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去年8月28日的那场酸雨,对葡萄来说无疑是一场浩劫。不少即将收获的葡萄开始裂口,我们几个承包户坐在地头直想哭。不过,我们还是挺过来了。年终一算,我可以拿到10万元。”说这话时,笑容悄悄地在李德安脸上绽开:“明后天就要发兑现款了。虽然这次的收成不如上年,但总体来说,比种其它作物都强。还有那场酸雨,让我的思想彻底发生了转变。今年,我知道怎么种葡萄了。”
  
  一次尝试 让他把目光放在了高端市场
  
   6年前,李德安所在的奶粉厂转制,他选择了离开工厂,种植葡萄。
   当时,大规模地种植葡萄,对石总场的每一个农工来说,都是件新鲜事。随着时间推移,葡萄开始挂果,技术、品种、如何与市场对接等问题,接踵而至。果农种植的白鸡心葡萄,因含糖量低,口感、果型、色泽较差,无人问津,最低时每公斤只有七八毛钱,远远低于成本价,依旧没有销路。不少果农没能坚持下去。
   李德安为自己感到庆幸:当别人收获失败的时候,他却从来自广东、深圳、福州、上海等的客商身上,嗅到了巨大的商机。不是市场不需要葡萄,而是需要高品质的葡萄。只是,他不知道什么样的葡萄是受市场欢迎的。
   就在他迷茫的时候,2008年间,石总场果品公司在汲取以往葡萄种植经验的基础上,淘汰了“白鸡心”等品质较差、不受市场欢迎的品种,引进口感、色泽、品质上乘的新品种——弗蕾。
   李德安一头扎了进去,与葡萄结了缘。
   2010年,他承包了78亩葡萄。果品公司以统一的种植模式、销售模式,经营葡萄,让葡萄迎来了难得的“牛市”,行情一路看好,每亩收益达到了2700多元。
   让李德安感慨万千的是,2010年,公司让客户挑选产品时,他种植的葡萄因色泽、果型明显好于其它果农,而成为该站唯一一个“精品果”定点生产对象,这些“精品果”空运到上海后,每公斤卖到了30多元,客商也以每公斤12元的定购价,回赠这个苦心经营的果农。
   “只有走高端市场,才能让效益最大化。”李德安尝到了甜头。
  
   一场酸雨 让甜甜的葡萄变酸
  
   高端市场的门槛高于一般市场。果品公司经理赵庆祥说,为确保葡萄的品质,公司除要求果农施足底肥、按时浇水、防治各种病虫害外,进入丰产期的葡萄树,即树龄在5年以上的,每株葡萄树最多只能保留10串葡萄,亩产量控制在1300公斤左右;树龄在4年的,亩产量控制在800公斤以内。这样,易于通风,葡萄生长、成熟都要快,上市也就早。同时,在疾病防控、喷施药物等方面,公司都做出了严格的限定,以确保“无公害、绿色、有机食品”这一名号的影响力、吸引力。
   为了保护果农的整体利益,果品公司将果农们交售的葡萄统一分捡、包装,打出了 “北泉”这个品牌。果农的利益是和公司利益连在一起的。尽管道理人人皆知,但在实际生产中,有些果农依然心存侥幸:疏果时如果多保留一些葡萄,产量高一些,不就可以多卖一些钱吗?
   李德安也是这么想的。疏果时,他“一不小心”,让挂果的密度超出了规定要求,每株多了两串葡萄。他悄悄地在心里算了一笔账:每株多两串,每亩地可以多收获200至300公斤,二三千元钱就回来了。
   如果不是那场酸雨,他还不会意识到危机正在向自己逼近。
   李德安清楚地记得,葡萄进入成熟期后,他于2011年8月6日和13日先后两次采摘的葡萄,全部被来自上海的客商看中,每公斤以“精品果”的优价,卖到了12元,他因此赚到了近3万元。看着一路上涨的市场行情和即将大量上市的葡萄,李德安的心里很踏实:这回赚定了。
   然而,让他始料不及的是,8月28日,天空开始飘雨。此后的一个星期,果农们和他们苦心种植的葡萄,一直被阴雨天包围。而葡萄的最大敌人,就是连续的阴雨天。大量还没有来得及采摘的葡萄,出现裂口等现象。白粉病、灰霉病开始蔓延。
   李德安心里一片黯然。这么多的投入啊!还有希望吗?
   后来,尽管果品公司的技术人员果断地采取了救治措施,一个星期后,病情得到控制。但是,葡萄的品质和产量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同时,因错过了销售旺季,收购价也开始一路下跌,最低时每公斤4元。
   而那些按照公司的技术规定种植的果农,8月20日左右就将葡萄全部采摘完毕,赶上了市场旺季,全部卖出了好价钱,且没有受到酸雨的任何影响,每亩收益比李德安至少高出500元以上。
   面对活生生的现实,李德安懊悔万分:自己没有听技术人员的劝阻,疏果时“手一软”,让挂果的密度超过了规定要求,导致葡萄不通风,成熟晚,色泽差,不仅错过了最佳销售时间,而且,碰上了这场酸雨。
  
   一次教训 让他彻底转变了思路
  
   “铺采光膜,请石河子大学教授作指导;加大叶面肥的喷肥力度,力求在8月底前葡萄成熟率达80%以上,这样不仅可以提前上市,而且可以错过用工高峰期,降低采收成本,还可以让树体得到较长时间的休整……”李德安一边用手摸着凌乱的头发,一边打开自己的《种植日记》,给笔者看。
   从6年前开始种植葡萄的第一天起,他就开始把种植的得与失一一记录下来。
   “没想到,‘十二五’的第一年自己就吃了亏,但没有这次教训,对很多问题的认识还不会这么深刻。”李德安感慨地说,“明年我一定会按照公司的种植模式去管理,少挂早熟,才能赶上市场行情。”让李德安略感欣慰的是,尽管自己不按要求管理吃了亏,但即便如此,葡萄的亩效益还是高于棉花,他的选择没有错。
   “‘十二五’的后四年,我还会安下心来,认认真真地种葡萄。这不仅仅是因为目前葡萄销售市场看好,更因为石总场出台了一系列优惠政策,如给果农贴息贷款,鼓励大家从单一的种植棉花向多元化种植转变,并以技术、品种做保障,降低了果农的种植风险。”李德安分析说。
   他的桌子上,摆放着几本有关葡萄种植的专业书籍。李德安正在反思中学习,在学习中感悟种植经验。
   让李德安心里稍稍感到不踏实的是,他从网上看到,明年,新疆不少地区都计划扩大葡萄种植面积,兵团农八师也有不少团场在扩大种植面积,葡萄苗的销售价格从以前的每株0.4元涨到了现在的1元以上。尤其是在2011年棉花市场不景气的情况下,越来越多的团场和种植户,都把目光盯向了葡萄。本地市场是无法消化这么多的葡萄的,进军内地市场,是葡萄效益最大化的出路。然而,受新疆地处偏远、运距长等因素制约,新疆的葡萄要走进内地市场,人工费、运输费等,都是不菲的投入。也就是说,葡萄的价格如果偏低,就没有利润可言。这也是疆内的葡萄主要集中销往上海、福建、广东等高收入、高消费地区的主要原因。如果没有新的销售目标、新的市场,大家还是把葡萄销往上述地区,一旦出现供过于求的现象,是否会让果贱伤农的悲剧再一次重演?
   李德安的担心也许不无道理。什么东西挣钱了,大家都会一窝蜂地种植,从绿豆、生姜到大蒜、苹果等农产品,都上演过类似的一幕。众所周知,农产品从种到收,有个过程,像葡萄一般三年才能挂果。三年之后,大量葡萄上市,葡萄的市场行情又会是怎样的呢?如何保持供需平衡,理性地进行市场定位,科学合理地种植、规划,不跟风、不冒进,把现有的资源利用好,也许,不仅仅是李德安一个人需要思考的。
   李德安坚信,只有千方百计把葡萄种好,走精品之路,才能成为最后的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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