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一
我的不幸是在母亲病逝那年开始的。那年，我才8岁，刚上小学一年级。母亲的离去使父亲变得沉默寡言，以前不抽烟的他开始了抽烟，有时候还会找同村的酒鬼一起酗酒，对于我总是不闻不问。没了父亲的管教，我每天放了学就同村里的那些伙伴们到处疯玩。有时候，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也没有回家，父亲就到处找我，当他找到还在别人家里玩耍的我时，他一把把我拉到他的面前，然后用他那蒲扇一样的大手掌在我的屁股上狠狠地打，嘴里还大声地骂道，死丫头，在外面疯玩不晓得回家，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随着“啪啪”的巴掌声，我感觉屁股上火辣辣的痛。但倔强的我就是不哭。小伙伴的父母见了，就对父亲喊：“任老二，你这样会打坏孩子的。”
父亲不会理会别人的劝，他口里不停地骂：“这死丫头，成天不在家，她妈妈走得早，她也来气我，哎呀！真是气死我了。”父亲也许是打累了，才停手，凶悍地对我吼：“还不赶快回家。”我跟在父亲身后抿着小嘴一言不发，我是在用自己的沉默来对付父亲对我的蛮横。
在我11岁那年，经媒人的介绍，父亲为我找了一个后妈。后妈是个长相还算漂亮的女人，但想到她来代替母亲的位置，我对后妈产生了敌视。后妈第一次到我家时，父亲就让我叫她妈妈，我闭着嘴就是不吭声，父亲扬起手就想打我，被后妈拦住。她说，莹莹还小，不要把孩子吓着了。对于后妈的维护，我没有半点感激，总感觉后妈的到来让我心里堵得发慌。
后妈的到来，父亲比以前开心多了，没有再出去找人酗酒，也把烟戒掉了。最主要的是，我不再挨打。但是，每当看到父亲和后妈亲密的样子，我心里就像是吃了苍蝇般难受，我痛恨后妈替代了我母亲的位置。
一年后，后妈生下了弟弟，她把爱转移到了自己的儿子身上，这让我心里更加的失望，也对父亲和后妈产生了更多的敌视。
好不容易熬到小学毕业，我要到镇上去上初中了，心里不禁暗自高兴，因为上中学是在离家十多公里的镇上，我理所当然的要住校。这样我就可以不用再每天面对后妈和父亲了。
到了中学这个新天地，我还是没有想象中的快乐，因为课程繁重，特别是几何、代数、英语让我头疼。
上初二的时候，我认识了同村的一个男同学吴凡。我一般两个星期回家拿一次生活费，吴凡有时候便同我一起走在回家的乡村路上。开始，我和吴凡都不说话，几次之后，我们开始了简单的交谈，吴凡不时还送我一些小礼物，让我缺少爱的心灵得到了满足。不知不觉中，我在心里对吴凡有了一种依赖，感觉吴凡对我真好，每当要回家的时候，我就会主动约吴凡一起回去。
冬天的天气，夜比白天长。有一个周末，我们走在半路上时，天色逐渐黑了下来，在走过一个山坳的时候，吴凡突然走上前抓住了我的手。我只感觉心里一阵狂跳，一种触电的感觉迅速涌遍了全身。我急忙挣脱了吴凡的手，羞得满脸通红，不过在夜幕的遮掩下，我的窘迫并没有被吴凡看到。吴凡好像也感觉不好意思，便默默地走在我身后。回到家，天已经完全黑了，父亲问我为什么这么晚才回家，不怕吗？我谎称有两个女同学作伴。
15岁，正是对异性产生好奇而又相互吸引又害羞的矛盾年纪。不知为什么，我每次同吴凡回家，心里便会涌出一种特别舒畅的感觉。有一次，走在半路上，吴凡又像上次一样故伎重演，他走上前抓住了我的双手。这次我没有挣扎，而是任由吴凡握住我的手，吴凡见我没有做出任何反抗，这就给了他进一步的暗示，他学着电视上的男女主人公开始在我脸上吻了起来，接着他又想吻我的嘴唇，我吓得一下子挣脱了他的双手向前面跑去。
晚上躺在床上，我仿佛感到全身都还有吴凡的气味，我第一次失眠了，心里全是关于同吴凡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第一次握我的手，第一次拥抱我，吻我，让我第一次体验到了原来爱情是如此甜蜜，让人向往。
时间转眼到了初二的暑假。有一天上午，吴凡来到我家叫我到他家去复习功课。那天刚好父亲和后妈都去赶集了，我想在家里实在无聊，便同意了。我给父亲留了张纸条，说我到女同学家复习功课了，中午就不回家吃饭了。
吴凡的家离我家不是很远，走了半个小时左右就到了。到了他的家里，我才知道他也是一个人在家，他说他的父母也去赶集了。没有想到，这时的吴凡突然把堂屋的大门关了，上前抱住我，声音有些急促地说：“莹莹，其实我早就喜欢你了。”
我被吴凡的突然举动吓得不知所措，我一面挣扎一面说：“吴凡，你不要这样，我们还是学生呀！”但吴凡哪里肯听，他抱住我就往他的房间里拖，还用手伸进了我的衣服里面，摸到了我的胸脯。我突然感到一阵昏厥，很快就任由吴凡摆布了。
也就在那一天上午，我由一个女孩变成了女人。事情过了之后，我很后悔。那天下午我回到家后，变得郁郁寡欢，父亲没有注意到我的变化，后妈在教她5岁大的儿子学一些简单的数字，自然也没有精力来注意我。
自从那次之后，吴凡又找机会同我在一起，我们似乎尝到了恋爱带来的甜蜜，丝毫不知这样会带来严重的后果。那时候，虽然学过生理课，但对于性方面的知识是相当缺乏的，老师在课堂上只是叫我们自学，而作为学生的我们更不好意思去问这些感觉不净、肮脏的东西。
二
过了一段时间，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大姨妈”怎么不来了呢？我暗想，这样也好，免得那么麻烦。只是我突然想吃一些酸东西，于是便去街上买一些葡萄干之类的酸性东西来吃。有一天下午，我在教室里突然想吐，我赶紧举手向老师请假。跑到厕所后，我使劲地呕吐起来，中午吃下去的饭菜全部都吐出来了。接连几天都是这样，我不得不向学校请假回家。
那天上午，父亲带我去了村里的一家私人小诊所。当医生问了我一些生活细节后，我看见医生的一张脸变得紧张兮兮的，他把父亲叫到一边不停地耳语，父亲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他把我叫到一边狠狠地问我：“说，你这段时间到底干了些什么缺德事情。”我吓得哭了起来。医生便问我：“你有多长时间没有来月经了？”我说：“大约有两个月了。”父亲像头发怒的狮子怒吼道：“走，回家看老子怎样收拾你。”
到了家里，父亲叫我跪下，后妈不解地问父亲：“莹莹怎么啦？你发这么大的火。”父亲脸色铁青，怒吼道：“这个不争气的死丫头，居然怀孕了，叫我的老脸往哪里放？你今天不老实交代清楚，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看着父亲那愤怒而又气得浑身发抖的身子，我吓得哭诉了同吴凡的事情。听完我的哭诉，父亲怒吼道：“竟然勾引我的女儿，我要去找这兔崽子算账。”父亲像头发怒的狮子，我吓得只好带着他去了吴凡的家里。吴凡在学校还没有回家，当他的父母在我父亲咆哮声中听说他们的儿子与我的关系后，他们也显得很紧张。最后，他们商量把吴凡从学校叫回家。
晚上，吴凡被他的父亲叫回家了。四个大人商量着如何处理我肚子里的事情。最后，吴凡的父母说让我把孩子打掉，并付5000元的营养费给我。但我和吴凡都坚决不同意，我们俩认为，这是我们的爱情结晶，不能打掉。
在我和吴凡的一再坚持下，双方的父母最终同意我生下孩子。由于我们都不到结婚的年龄，所以我只好辍学在家里。开始吴凡每个双休日提着一些营养品到我家里来看我，但没过多久，吴凡再没有出现过。父亲为此跑到他的家里去找他，让他接我到他家里去生小孩。因为在农村，女人在娘家生小孩是对娘家人的一种耻辱，更何况我的年纪还这么小。然而，让我感到失望的是，父亲气哼哼地回到家里说，吴凡也没有上学了，而是去了南方打工，他的父母对此事也不闻不问，为此，他还同吴凡的父母大吵了一架。吴凡的逃离彻底把我的心伤透了，我的心在滴血。很多时候，我都想以死解脱自己的痛苦。然而，想到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我还是活了下来。
时间在一天一天地过去，在我快临盆的时候，父亲和后妈把我送进了医院的妇产科。孩子终于在我撕心裂肺的疼痛中出生了，是个男孩。但我心里没有半点做母亲的喜悦，只感到自己的责任。一个未婚女子在娘家生孩子，那是很伤风败俗的。父亲和后妈对我相当冷漠，后妈只是象征性地在我坐月子的40天给我带了带孩子，帮我做饭。但我明显地看到她的不情愿。
我感觉生活是这样的没有意义，我才16岁，这原本是花季的年龄，可我却要品尝一个未婚妈妈带着孩子的苦恼。我心里有太多的不甘心。孩子满两个月后，我觉得如果再在家里待下去我的精神会崩溃的，于是，我暗自开始准备离家出走。听说同村的娟子姐姐在南方打工，我暗自到她家里要了她在广东打工的地址和手机号码。
在夏天的一个夜晚，我给父亲和后妈留下一封简短的信，让他们帮我照顾孩子，我要去外地打工。第二天早上五点多，天已经蒙蒙亮，我拼命地吻着熟睡中的孩子，眼泪滴在了他那粉嫩的小脸上，我在心里对他说着“对不起”，然后转身背上了简单的行李，带着600元踏着晨曦的雨露坐上了南下的列车。
三
在南方，我费了好大一番周折才找到了在制衣厂打工的娟子姐姐。当时，我差点没有认出娟子姐。记得两年前，她在家里还是一个比较瘦弱的女孩，可现在，已经比以前丰满了许多。在娟子姐的帮助下，我进了娟子姐工作的制衣厂当剪线工。
在下了班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躺在宿舍里开始想念在家里还不到一岁的孩子，他过得好吗？父亲原本就对我感到失望，他会不会不管孩子？娟子听说我的遭遇后劝我写封信回家，她说，父母亲是不会记恨自己的孩子的。于是，我写了封信给父亲。不久，就收到了父亲的回信，他说孩子在家里长得很好，叫我有空回家，还问我在外面怎么样，他很担心我，如果不行就回家。这封信让我重新找到了父爱，我的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但我还有脸回家吗？
半年后，经过娟子姐的帮助，我不在剪线的小组了，而是成为一名车位女工，工资比以前高出200多元。我每个月有600多元工资。转眼春节到了，我不想回家，而是给家里寄回了1000元。娟子姐回家了，她说家里给她介绍了男朋友，因为家里人担心她的终身大事。的确，娟子姐已经21岁了，在农村算是大龄青年了。
过完春节我不见娟子姐回厂，就打她的电话。她说她回家已经结婚，不来南方了。在那个制衣厂，我只有同娟子姐最好，她走后，我就感觉再在那个厂做下去没有意思了。厂里有个叫小红的姐姐说要到江门那边去找工作，我也想到处走走，于是，我同小红姐姐到了江门她的一个老乡那里，我们每天挤在她老乡出租屋的地铺上睡觉。快一个月了，我和小红终于在江门的一家印刷厂找到了工作。那是一家有几千人的大型印刷厂，坐落在西江边，每天上班12个小时。厂里的工作不是很累，我基本安定下来。
不知不觉，我就在印刷厂做了三年多，这三年期间，我一次也没有回过家，为了同家里联系方便，我买了部手机。在话筒里，当听到儿子在电话里用稚嫩的童声叫我妈妈时，我不由得潸然泪下，但我仍然不想回家面对那场噩梦。
有一天，我去饭堂吃饭，偌大的饭堂，我感觉对面隔了两张饭桌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当我看清楚他的样子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竟然是吴凡。怎么会是他？我在心里暗自问自己。然而，就在我胡思乱想时，吴凡也抬头看到了我。当我们都确定认识对方时，我和他都显得很尴尬，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女孩。
这个曾经夺去我初恋又狠心扔下我和未出世的孩子的男人，在以前我对他是恨之入骨，不过在时间流逝的冲洗中，我的内心已经变得很平静。我仿佛不认识吴凡一样，我站起来，端着吃剩的空盘子放到盛残汤剩饭的大胶桶边上的台面上，然后快步走出了饭堂。
刚走出饭堂不远，吴凡追了上来，他紧跑几步拦住我说：“莹莹，真的是你吗？”
我冷冷地说：“你认错人了吧？”
“莹莹，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我也有苦衷。”
“算了，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你走吧。”
“莹莹……”
“吴凡，她是谁呀？”这时，刚才同吴凡一起吃饭的那个女孩走到了吴凡的身边。
“我不是说叫你先回车间吗？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来，你是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吗？”那个女孩子大声地说，引来路边的一些员工的侧目。
“跟你说不清楚，她是我以前的同学，我是怕你误会才叫你先走的。”吴凡对那个女孩说。
我看不下去了，对吴凡说：“你还是好好地陪着你的女友吧，免得她起疑心怀疑我们两个有问题。”说完这句一语双关的话之后，我甩了甩秀发潇洒地走了。
四
对于吴凡，我真的不想再提他了，而且我身边已经出现了一个大男孩，他叫顾子明，是个电叉车工。他的工作很轻松，一有空他就往我们工作台面上来找我们女孩子聊天。由于工作的台面上全部是女孩子，包括组长和课长在内，因此对于男孩子，大家都感到像国宝（大熊猫）那样珍贵。很多女孩子都去巴结着和顾子明讲话，一口一个子明子明的叫得发嗲，我心里感到有点恶心，所以每次顾子明来同那些女孩子胡侃乱吹，我都低头做手上的工作，装作没有他的存在。也许是我的与众不同吸引了顾子明，他偏偏要站到我的身边同我说话。刚开始，我是不理他的，但我也是一个正常的女人，而且从内心来说，我并不讨厌顾子明，他有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年龄大约二十七八岁，这显示了他成熟男人的魅力，而且我感觉他长得很帅。顾子明很快就要了我的手机号码。下了班，躺在宿舍的床上，顾子明经常发短信叫我出去玩。我开始还装出女人的矜持，只是我矜持的堡垒很快就被顾子明的甜言蜜语所攻破了，我经常同他出双入对一起去饭堂吃饭，一起到厂区内的绿荫道上玩耍。
有一天傍晚，我下了班一个人走在回宿舍的厂区路上，车间里的机修工杨子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和他并没有什么来往，只是平常他来修机器的时候见过面，连话都没有说上几句。从杨子看我的眼神中，我感觉他对我有好感，但我对他却没有什么感觉。杨子没有顾子明长得帅，说话一点不幽默。他有些激动地问我：“莹莹，听说你和顾子明在谈恋爱？”
对于杨子询问，我说：“这关你什么事呢？”杨子见我满不在乎的样子，他心急地说：“你不要同他恋爱呀，你会后悔的。”
我问杨子我为什么会后悔。杨子说顾子明已经是结了婚的男人。我虽然也曾有这样的担心，也问过顾子明结婚没有，他每次都否认，他说他是因家里穷，才迟迟没有找到女朋友。所以对于杨子的话，我不置可否。
有一天傍晚，顾子明约我到西江边去玩。夏天傍晚的微风吹起了我的秀发，我同顾子明并肩坐在西江边的石堤上，他拿出胶袋子里的“无穷”鸡腿、鸡翅膀、营养快线等食品出来往我手里塞，叫我多吃点。对于顾子明的热情，我仿佛又回到了初恋的美好时光。自从16岁生下小孩被吴凡深深地伤害后，我对美好的爱情已经不再抱任何希望，我当时只想逃出家门，不让附近的村民看我的笑话，现在转眼已经在外面漂泊了多年，我还是希望拥有自己的一份爱情。在顾子明的爱情滋润下，我冰封了的爱情又慢慢地被融化了。那天晚上，顾子明刚开始只是轻轻地搂着我的腰，再后来，他就不老实了，在我身上轻轻地抚摸。到午夜时分，我很自然的去了顾子明的出租屋，在他那间狭小的出租屋里，我告诉了顾子明我的过去，他却说看中的是我这个人，对于以前发生的事情，他不会计较，而且以后会待我的儿子像亲生儿子那样。顾子明的话让我感动得眼泪都快流干了，我也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了他。从那次之后，我同顾子明开始了同居生活。我感觉我们就像是一对夫妻，下了班就蜗居在一间十几平方米的出租屋里享受爱情的甜蜜。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我同顾子明就同居了半年多时间。在这段时间，他很少像以前那样同那些女孩子嘻嘻哈哈地聊天了，而是把全部精力放在我的身上，这让我很是满足，而且生活费大部分都是他出。
有一天，顾子明突然对我说，他家里打来电话，说他母亲在家得了重病，需要1万元。他手里只有几千元，叫我借8000元给他。我想着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而且又是未来的婆婆病了，我当即拿出银行卡同顾子明到银行转了8000元到他说的一个账号上。顾子明说，到了今年的春节，我们就回家结婚。
我为即将成为顾子明的新娘而沉醉不已。他说由于母亲看病花了不少钱，他家里已经很拮据，现在就靠我了。听他这样说，我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银行卡交给了他保管。
五
有一天晚上，顾子明对我说他明天要到佛山一个老乡那里去玩，我答应了。到了晚上，他还没有回来，我打电话给他，他说要过几天才回来，还叫我帮他到厂里请假。然而，过了几天后，顾子明还是没有过来，我打电话给他，他说他不想再过来了。我顿时感到一惊，于是我拿着我的存折到银行里去查我的钱还有多少，银行工作人员查了后说，账上只剩下几十元零钱了。怎么可能呢？我的账上明明有一万多元的。我连忙打电话问顾子明，他只在电话里轻描淡写地说，他先借来用用，等有钱了就还我。我这才明白被他欺骗了，心里恨得牙痒痒地。
然而，过了几天时间，我不但对顾子明没有恨意，反而对他依恋起来。想起我同他在一起的日子，心里就感到异常甜蜜。每当我回到出租屋，我就感觉有顾子明的身影在浮现，好像出租屋里还有他残留的气息。于是，我又打电话给他，哀求他回来，钱我可以不要，只需要他回来就可以。如果他嫌弃我家里的孩子，我甚至可以放弃孩子跟着他过一辈子。顾子明也许是见我对他太痴情，于心不忍。他说，其实他已经有了老婆孩子，他很爱他的老婆，还有他的女儿和刚出生的儿子。我在电话中质问他为什么那段时间对我那样好，而且还说要同我结婚。他说，那段时间他的老婆回家生二胎，他只是想找一个女人填补寂寞和空虚。也许是怕我再打电话纠缠他，顾子明很快换了手机号码，他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顾子明的欺骗对我的打击实在太大了，我一下子就病倒了。躺在医院里的病床上，每天是伤心、孤独和寂寞围绕着我。
这时，一直在暗中追求我的杨子出现在我的面前。为了我，他竟然专门请假来医院照顾我。刚开始，我对杨子没有什么感觉，因为我的心里一直装着的是顾子明的身影。有好多时候，我都对着杨子发脾气，大声地叫他快滚。他轻声地说：“莹莹，如果我走了，你心里好受点的话，我马上就离开。”我说：“是，我不想看到你。”杨子离开不久，又会出现在我的病床边。
过了几天，我对杨子的态度稍微有所改变，毕竟他是爱我的。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稍为好点后，我回到了出租屋。杨子就经常到出租屋来看我，给我买来许多水果、营养品，还安慰我说什么事情都要想开点，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我留下了杨子。开始，我一直以为他会像所有的男人的那样就想得到我的身体，然而，让我感到意外和欣慰的是，杨子只是同我和衣躺在床上。他深情地对我说：“莹莹，我对你是真心的，但我现在不会乘人之危，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拼命的点了点头，泪水无声地从我眼眶里溢了出来。我含着热泪对扬子说出来我的过去包括顾子明对我的欺骗。我想扬子听完之后，他一定会离开我的，他才23岁，在南方这个到处都可以大抓一把女孩的世界里，他是不愁找不到女朋友的。
没有想到的是，杨子听我泪水涟涟地讲完我的过去后，他并没有离开，而是从身上摸出一张纸巾轻轻地替我揩拭着脸上的泪水。他轻轻地对我说：“莹莹，不知为什么，我自从看到你后，你的忧郁就让我心疼，我就想保护你，给你快乐。可是你心里只有顾子明，我知道我没有他长得帅气，又没有他的口才好，所以我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你同他在一起。其实在这家工厂，他已经玩弄过几个女孩子了，我想你总有一天会吃亏，所以一直在暗中关注你。我见你没有来上班，我就猜想你出了事情，原来你进了医院，我心里真的好痛，我只想让你过得好。现在你终于看清他的本来面目了，如果你愿意，我希望我们可以牵手到白头，而且，我可以像爱护你一样爱护你家里的那个孩子，因为他也是你身体的一部分。”
听着杨子对我的真情表白，我突然感到好幸福，扬子虽然没有顾子明长得帅，但现在他在我眼里却是最帅气的，因为他有一颗善良的心。我紧紧地抱住扬子说：“我答应你，从现在起，我们就一起生活，直到永远。”
责 编：谢荔翔
我的不幸是在母亲病逝那年开始的。那年，我才8岁，刚上小学一年级。母亲的离去使父亲变得沉默寡言，以前不抽烟的他开始了抽烟，有时候还会找同村的酒鬼一起酗酒，对于我总是不闻不问。没了父亲的管教，我每天放了学就同村里的那些伙伴们到处疯玩。有时候，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也没有回家，父亲就到处找我，当他找到还在别人家里玩耍的我时，他一把把我拉到他的面前，然后用他那蒲扇一样的大手掌在我的屁股上狠狠地打，嘴里还大声地骂道，死丫头，在外面疯玩不晓得回家，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随着“啪啪”的巴掌声，我感觉屁股上火辣辣的痛。但倔强的我就是不哭。小伙伴的父母见了，就对父亲喊：“任老二，你这样会打坏孩子的。”
父亲不会理会别人的劝，他口里不停地骂：“这死丫头，成天不在家，她妈妈走得早，她也来气我，哎呀！真是气死我了。”父亲也许是打累了，才停手，凶悍地对我吼：“还不赶快回家。”我跟在父亲身后抿着小嘴一言不发，我是在用自己的沉默来对付父亲对我的蛮横。
在我11岁那年，经媒人的介绍，父亲为我找了一个后妈。后妈是个长相还算漂亮的女人，但想到她来代替母亲的位置，我对后妈产生了敌视。后妈第一次到我家时，父亲就让我叫她妈妈，我闭着嘴就是不吭声，父亲扬起手就想打我，被后妈拦住。她说，莹莹还小，不要把孩子吓着了。对于后妈的维护，我没有半点感激，总感觉后妈的到来让我心里堵得发慌。
后妈的到来，父亲比以前开心多了，没有再出去找人酗酒，也把烟戒掉了。最主要的是，我不再挨打。但是，每当看到父亲和后妈亲密的样子，我心里就像是吃了苍蝇般难受，我痛恨后妈替代了我母亲的位置。
一年后，后妈生下了弟弟，她把爱转移到了自己的儿子身上，这让我心里更加的失望，也对父亲和后妈产生了更多的敌视。
好不容易熬到小学毕业，我要到镇上去上初中了，心里不禁暗自高兴，因为上中学是在离家十多公里的镇上，我理所当然的要住校。这样我就可以不用再每天面对后妈和父亲了。
到了中学这个新天地，我还是没有想象中的快乐，因为课程繁重，特别是几何、代数、英语让我头疼。
上初二的时候，我认识了同村的一个男同学吴凡。我一般两个星期回家拿一次生活费，吴凡有时候便同我一起走在回家的乡村路上。开始，我和吴凡都不说话，几次之后，我们开始了简单的交谈，吴凡不时还送我一些小礼物，让我缺少爱的心灵得到了满足。不知不觉中，我在心里对吴凡有了一种依赖，感觉吴凡对我真好，每当要回家的时候，我就会主动约吴凡一起回去。
冬天的天气，夜比白天长。有一个周末，我们走在半路上时，天色逐渐黑了下来，在走过一个山坳的时候，吴凡突然走上前抓住了我的手。我只感觉心里一阵狂跳，一种触电的感觉迅速涌遍了全身。我急忙挣脱了吴凡的手，羞得满脸通红，不过在夜幕的遮掩下，我的窘迫并没有被吴凡看到。吴凡好像也感觉不好意思，便默默地走在我身后。回到家，天已经完全黑了，父亲问我为什么这么晚才回家，不怕吗？我谎称有两个女同学作伴。
15岁，正是对异性产生好奇而又相互吸引又害羞的矛盾年纪。不知为什么，我每次同吴凡回家，心里便会涌出一种特别舒畅的感觉。有一次，走在半路上，吴凡又像上次一样故伎重演，他走上前抓住了我的双手。这次我没有挣扎，而是任由吴凡握住我的手，吴凡见我没有做出任何反抗，这就给了他进一步的暗示，他学着电视上的男女主人公开始在我脸上吻了起来，接着他又想吻我的嘴唇，我吓得一下子挣脱了他的双手向前面跑去。
晚上躺在床上，我仿佛感到全身都还有吴凡的气味，我第一次失眠了，心里全是关于同吴凡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第一次握我的手，第一次拥抱我，吻我，让我第一次体验到了原来爱情是如此甜蜜，让人向往。
时间转眼到了初二的暑假。有一天上午，吴凡来到我家叫我到他家去复习功课。那天刚好父亲和后妈都去赶集了，我想在家里实在无聊，便同意了。我给父亲留了张纸条，说我到女同学家复习功课了，中午就不回家吃饭了。
吴凡的家离我家不是很远，走了半个小时左右就到了。到了他的家里，我才知道他也是一个人在家，他说他的父母也去赶集了。没有想到，这时的吴凡突然把堂屋的大门关了，上前抱住我，声音有些急促地说：“莹莹，其实我早就喜欢你了。”
我被吴凡的突然举动吓得不知所措，我一面挣扎一面说：“吴凡，你不要这样，我们还是学生呀！”但吴凡哪里肯听，他抱住我就往他的房间里拖，还用手伸进了我的衣服里面，摸到了我的胸脯。我突然感到一阵昏厥，很快就任由吴凡摆布了。
也就在那一天上午，我由一个女孩变成了女人。事情过了之后，我很后悔。那天下午我回到家后，变得郁郁寡欢，父亲没有注意到我的变化，后妈在教她5岁大的儿子学一些简单的数字，自然也没有精力来注意我。
自从那次之后，吴凡又找机会同我在一起，我们似乎尝到了恋爱带来的甜蜜，丝毫不知这样会带来严重的后果。那时候，虽然学过生理课，但对于性方面的知识是相当缺乏的，老师在课堂上只是叫我们自学，而作为学生的我们更不好意思去问这些感觉不净、肮脏的东西。
二
过了一段时间，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大姨妈”怎么不来了呢？我暗想，这样也好，免得那么麻烦。只是我突然想吃一些酸东西，于是便去街上买一些葡萄干之类的酸性东西来吃。有一天下午，我在教室里突然想吐，我赶紧举手向老师请假。跑到厕所后，我使劲地呕吐起来，中午吃下去的饭菜全部都吐出来了。接连几天都是这样，我不得不向学校请假回家。
那天上午，父亲带我去了村里的一家私人小诊所。当医生问了我一些生活细节后，我看见医生的一张脸变得紧张兮兮的，他把父亲叫到一边不停地耳语，父亲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他把我叫到一边狠狠地问我：“说，你这段时间到底干了些什么缺德事情。”我吓得哭了起来。医生便问我：“你有多长时间没有来月经了？”我说：“大约有两个月了。”父亲像头发怒的狮子怒吼道：“走，回家看老子怎样收拾你。”
到了家里，父亲叫我跪下，后妈不解地问父亲：“莹莹怎么啦？你发这么大的火。”父亲脸色铁青，怒吼道：“这个不争气的死丫头，居然怀孕了，叫我的老脸往哪里放？你今天不老实交代清楚，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看着父亲那愤怒而又气得浑身发抖的身子，我吓得哭诉了同吴凡的事情。听完我的哭诉，父亲怒吼道：“竟然勾引我的女儿，我要去找这兔崽子算账。”父亲像头发怒的狮子，我吓得只好带着他去了吴凡的家里。吴凡在学校还没有回家，当他的父母在我父亲咆哮声中听说他们的儿子与我的关系后，他们也显得很紧张。最后，他们商量把吴凡从学校叫回家。
晚上，吴凡被他的父亲叫回家了。四个大人商量着如何处理我肚子里的事情。最后，吴凡的父母说让我把孩子打掉，并付5000元的营养费给我。但我和吴凡都坚决不同意，我们俩认为，这是我们的爱情结晶，不能打掉。
在我和吴凡的一再坚持下，双方的父母最终同意我生下孩子。由于我们都不到结婚的年龄，所以我只好辍学在家里。开始吴凡每个双休日提着一些营养品到我家里来看我，但没过多久，吴凡再没有出现过。父亲为此跑到他的家里去找他，让他接我到他家里去生小孩。因为在农村，女人在娘家生小孩是对娘家人的一种耻辱，更何况我的年纪还这么小。然而，让我感到失望的是，父亲气哼哼地回到家里说，吴凡也没有上学了，而是去了南方打工，他的父母对此事也不闻不问，为此，他还同吴凡的父母大吵了一架。吴凡的逃离彻底把我的心伤透了，我的心在滴血。很多时候，我都想以死解脱自己的痛苦。然而，想到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我还是活了下来。
时间在一天一天地过去，在我快临盆的时候，父亲和后妈把我送进了医院的妇产科。孩子终于在我撕心裂肺的疼痛中出生了，是个男孩。但我心里没有半点做母亲的喜悦，只感到自己的责任。一个未婚女子在娘家生孩子，那是很伤风败俗的。父亲和后妈对我相当冷漠，后妈只是象征性地在我坐月子的40天给我带了带孩子，帮我做饭。但我明显地看到她的不情愿。
我感觉生活是这样的没有意义，我才16岁，这原本是花季的年龄，可我却要品尝一个未婚妈妈带着孩子的苦恼。我心里有太多的不甘心。孩子满两个月后，我觉得如果再在家里待下去我的精神会崩溃的，于是，我暗自开始准备离家出走。听说同村的娟子姐姐在南方打工，我暗自到她家里要了她在广东打工的地址和手机号码。
在夏天的一个夜晚，我给父亲和后妈留下一封简短的信，让他们帮我照顾孩子，我要去外地打工。第二天早上五点多，天已经蒙蒙亮，我拼命地吻着熟睡中的孩子，眼泪滴在了他那粉嫩的小脸上，我在心里对他说着“对不起”，然后转身背上了简单的行李，带着600元踏着晨曦的雨露坐上了南下的列车。
三
在南方，我费了好大一番周折才找到了在制衣厂打工的娟子姐姐。当时，我差点没有认出娟子姐。记得两年前，她在家里还是一个比较瘦弱的女孩，可现在，已经比以前丰满了许多。在娟子姐的帮助下，我进了娟子姐工作的制衣厂当剪线工。
在下了班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躺在宿舍里开始想念在家里还不到一岁的孩子，他过得好吗？父亲原本就对我感到失望，他会不会不管孩子？娟子听说我的遭遇后劝我写封信回家，她说，父母亲是不会记恨自己的孩子的。于是，我写了封信给父亲。不久，就收到了父亲的回信，他说孩子在家里长得很好，叫我有空回家，还问我在外面怎么样，他很担心我，如果不行就回家。这封信让我重新找到了父爱，我的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但我还有脸回家吗？
半年后，经过娟子姐的帮助，我不在剪线的小组了，而是成为一名车位女工，工资比以前高出200多元。我每个月有600多元工资。转眼春节到了，我不想回家，而是给家里寄回了1000元。娟子姐回家了，她说家里给她介绍了男朋友，因为家里人担心她的终身大事。的确，娟子姐已经21岁了，在农村算是大龄青年了。
过完春节我不见娟子姐回厂，就打她的电话。她说她回家已经结婚，不来南方了。在那个制衣厂，我只有同娟子姐最好，她走后，我就感觉再在那个厂做下去没有意思了。厂里有个叫小红的姐姐说要到江门那边去找工作，我也想到处走走，于是，我同小红姐姐到了江门她的一个老乡那里，我们每天挤在她老乡出租屋的地铺上睡觉。快一个月了，我和小红终于在江门的一家印刷厂找到了工作。那是一家有几千人的大型印刷厂，坐落在西江边，每天上班12个小时。厂里的工作不是很累，我基本安定下来。
不知不觉，我就在印刷厂做了三年多，这三年期间，我一次也没有回过家，为了同家里联系方便，我买了部手机。在话筒里，当听到儿子在电话里用稚嫩的童声叫我妈妈时，我不由得潸然泪下，但我仍然不想回家面对那场噩梦。
有一天，我去饭堂吃饭，偌大的饭堂，我感觉对面隔了两张饭桌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当我看清楚他的样子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竟然是吴凡。怎么会是他？我在心里暗自问自己。然而，就在我胡思乱想时，吴凡也抬头看到了我。当我们都确定认识对方时，我和他都显得很尴尬，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女孩。
这个曾经夺去我初恋又狠心扔下我和未出世的孩子的男人，在以前我对他是恨之入骨，不过在时间流逝的冲洗中，我的内心已经变得很平静。我仿佛不认识吴凡一样，我站起来，端着吃剩的空盘子放到盛残汤剩饭的大胶桶边上的台面上，然后快步走出了饭堂。
刚走出饭堂不远，吴凡追了上来，他紧跑几步拦住我说：“莹莹，真的是你吗？”
我冷冷地说：“你认错人了吧？”
“莹莹，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我也有苦衷。”
“算了，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你走吧。”
“莹莹……”
“吴凡，她是谁呀？”这时，刚才同吴凡一起吃饭的那个女孩走到了吴凡的身边。
“我不是说叫你先回车间吗？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来，你是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吗？”那个女孩子大声地说，引来路边的一些员工的侧目。
“跟你说不清楚，她是我以前的同学，我是怕你误会才叫你先走的。”吴凡对那个女孩说。
我看不下去了，对吴凡说：“你还是好好地陪着你的女友吧，免得她起疑心怀疑我们两个有问题。”说完这句一语双关的话之后，我甩了甩秀发潇洒地走了。
四
对于吴凡，我真的不想再提他了，而且我身边已经出现了一个大男孩，他叫顾子明，是个电叉车工。他的工作很轻松，一有空他就往我们工作台面上来找我们女孩子聊天。由于工作的台面上全部是女孩子，包括组长和课长在内，因此对于男孩子，大家都感到像国宝（大熊猫）那样珍贵。很多女孩子都去巴结着和顾子明讲话，一口一个子明子明的叫得发嗲，我心里感到有点恶心，所以每次顾子明来同那些女孩子胡侃乱吹，我都低头做手上的工作，装作没有他的存在。也许是我的与众不同吸引了顾子明，他偏偏要站到我的身边同我说话。刚开始，我是不理他的，但我也是一个正常的女人，而且从内心来说，我并不讨厌顾子明，他有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年龄大约二十七八岁，这显示了他成熟男人的魅力，而且我感觉他长得很帅。顾子明很快就要了我的手机号码。下了班，躺在宿舍的床上，顾子明经常发短信叫我出去玩。我开始还装出女人的矜持，只是我矜持的堡垒很快就被顾子明的甜言蜜语所攻破了，我经常同他出双入对一起去饭堂吃饭，一起到厂区内的绿荫道上玩耍。
有一天傍晚，我下了班一个人走在回宿舍的厂区路上，车间里的机修工杨子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和他并没有什么来往，只是平常他来修机器的时候见过面，连话都没有说上几句。从杨子看我的眼神中，我感觉他对我有好感，但我对他却没有什么感觉。杨子没有顾子明长得帅，说话一点不幽默。他有些激动地问我：“莹莹，听说你和顾子明在谈恋爱？”
对于杨子询问，我说：“这关你什么事呢？”杨子见我满不在乎的样子，他心急地说：“你不要同他恋爱呀，你会后悔的。”
我问杨子我为什么会后悔。杨子说顾子明已经是结了婚的男人。我虽然也曾有这样的担心，也问过顾子明结婚没有，他每次都否认，他说他是因家里穷，才迟迟没有找到女朋友。所以对于杨子的话，我不置可否。
有一天傍晚，顾子明约我到西江边去玩。夏天傍晚的微风吹起了我的秀发，我同顾子明并肩坐在西江边的石堤上，他拿出胶袋子里的“无穷”鸡腿、鸡翅膀、营养快线等食品出来往我手里塞，叫我多吃点。对于顾子明的热情，我仿佛又回到了初恋的美好时光。自从16岁生下小孩被吴凡深深地伤害后，我对美好的爱情已经不再抱任何希望，我当时只想逃出家门，不让附近的村民看我的笑话，现在转眼已经在外面漂泊了多年，我还是希望拥有自己的一份爱情。在顾子明的爱情滋润下，我冰封了的爱情又慢慢地被融化了。那天晚上，顾子明刚开始只是轻轻地搂着我的腰，再后来，他就不老实了，在我身上轻轻地抚摸。到午夜时分，我很自然的去了顾子明的出租屋，在他那间狭小的出租屋里，我告诉了顾子明我的过去，他却说看中的是我这个人，对于以前发生的事情，他不会计较，而且以后会待我的儿子像亲生儿子那样。顾子明的话让我感动得眼泪都快流干了，我也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了他。从那次之后，我同顾子明开始了同居生活。我感觉我们就像是一对夫妻，下了班就蜗居在一间十几平方米的出租屋里享受爱情的甜蜜。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我同顾子明就同居了半年多时间。在这段时间，他很少像以前那样同那些女孩子嘻嘻哈哈地聊天了，而是把全部精力放在我的身上，这让我很是满足，而且生活费大部分都是他出。
有一天，顾子明突然对我说，他家里打来电话，说他母亲在家得了重病，需要1万元。他手里只有几千元，叫我借8000元给他。我想着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而且又是未来的婆婆病了，我当即拿出银行卡同顾子明到银行转了8000元到他说的一个账号上。顾子明说，到了今年的春节，我们就回家结婚。
我为即将成为顾子明的新娘而沉醉不已。他说由于母亲看病花了不少钱，他家里已经很拮据，现在就靠我了。听他这样说，我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银行卡交给了他保管。
五
有一天晚上，顾子明对我说他明天要到佛山一个老乡那里去玩，我答应了。到了晚上，他还没有回来，我打电话给他，他说要过几天才回来，还叫我帮他到厂里请假。然而，过了几天后，顾子明还是没有过来，我打电话给他，他说他不想再过来了。我顿时感到一惊，于是我拿着我的存折到银行里去查我的钱还有多少，银行工作人员查了后说，账上只剩下几十元零钱了。怎么可能呢？我的账上明明有一万多元的。我连忙打电话问顾子明，他只在电话里轻描淡写地说，他先借来用用，等有钱了就还我。我这才明白被他欺骗了，心里恨得牙痒痒地。
然而，过了几天时间，我不但对顾子明没有恨意，反而对他依恋起来。想起我同他在一起的日子，心里就感到异常甜蜜。每当我回到出租屋，我就感觉有顾子明的身影在浮现，好像出租屋里还有他残留的气息。于是，我又打电话给他，哀求他回来，钱我可以不要，只需要他回来就可以。如果他嫌弃我家里的孩子，我甚至可以放弃孩子跟着他过一辈子。顾子明也许是见我对他太痴情，于心不忍。他说，其实他已经有了老婆孩子，他很爱他的老婆，还有他的女儿和刚出生的儿子。我在电话中质问他为什么那段时间对我那样好，而且还说要同我结婚。他说，那段时间他的老婆回家生二胎，他只是想找一个女人填补寂寞和空虚。也许是怕我再打电话纠缠他，顾子明很快换了手机号码，他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顾子明的欺骗对我的打击实在太大了，我一下子就病倒了。躺在医院里的病床上，每天是伤心、孤独和寂寞围绕着我。
这时，一直在暗中追求我的杨子出现在我的面前。为了我，他竟然专门请假来医院照顾我。刚开始，我对杨子没有什么感觉，因为我的心里一直装着的是顾子明的身影。有好多时候，我都对着杨子发脾气，大声地叫他快滚。他轻声地说：“莹莹，如果我走了，你心里好受点的话，我马上就离开。”我说：“是，我不想看到你。”杨子离开不久，又会出现在我的病床边。
过了几天，我对杨子的态度稍微有所改变，毕竟他是爱我的。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稍为好点后，我回到了出租屋。杨子就经常到出租屋来看我，给我买来许多水果、营养品，还安慰我说什么事情都要想开点，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我留下了杨子。开始，我一直以为他会像所有的男人的那样就想得到我的身体，然而，让我感到意外和欣慰的是，杨子只是同我和衣躺在床上。他深情地对我说：“莹莹，我对你是真心的，但我现在不会乘人之危，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拼命的点了点头，泪水无声地从我眼眶里溢了出来。我含着热泪对扬子说出来我的过去包括顾子明对我的欺骗。我想扬子听完之后，他一定会离开我的，他才23岁，在南方这个到处都可以大抓一把女孩的世界里，他是不愁找不到女朋友的。
没有想到的是，杨子听我泪水涟涟地讲完我的过去后，他并没有离开，而是从身上摸出一张纸巾轻轻地替我揩拭着脸上的泪水。他轻轻地对我说：“莹莹，不知为什么，我自从看到你后，你的忧郁就让我心疼，我就想保护你，给你快乐。可是你心里只有顾子明，我知道我没有他长得帅气，又没有他的口才好，所以我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你同他在一起。其实在这家工厂，他已经玩弄过几个女孩子了，我想你总有一天会吃亏，所以一直在暗中关注你。我见你没有来上班，我就猜想你出了事情，原来你进了医院，我心里真的好痛，我只想让你过得好。现在你终于看清他的本来面目了，如果你愿意，我希望我们可以牵手到白头，而且，我可以像爱护你一样爱护你家里的那个孩子，因为他也是你身体的一部分。”
听着杨子对我的真情表白，我突然感到好幸福，扬子虽然没有顾子明长得帅，但现在他在我眼里却是最帅气的，因为他有一颗善良的心。我紧紧地抱住扬子说：“我答应你，从现在起，我们就一起生活，直到永远。”
责 编：谢荔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