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巴颜喀拉,探访黄河源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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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海:
  一片处处充满矛盾的土地
  在决定去青海后,恰好在某报上读到一片文章,说当代文人有“四大俗”:上一次镜,出一本书,去一次西藏,信一次耶稣。我不是文人,而且为了瞻望贡嘎雪山的雄姿,更在一个月内先后两次走过川藏线。第二次进藏时,不幸的是恰好遇上当雄地震。清楚地记得,地震时正在拉萨大昭寺内参观,只听得脚下咚咚地响,寺内垂掉着的酥油灯颤动着,不规则地摇晃。第二天早上,路过当雄去纳木错胡时,已经发现有大量救援车辆已经到达当雄了。
  这次去青海,主要有3个情结:一是作为山东人,对母亲河有一种特殊情感。记得有一年作为团干部曾经参加过一次黄河河口植树活动,当时站在河口一个了望塔上,看远处河海相连,水线茫茫,就有了有朝一日一定要到黄河源头去看看的想法。这次探访黄河源区,算是了却早年的一个夙愿。二是将青海作为国内游的“压轴”一站,力求将最美丽、最神往的记忆留在青海,在黄河源区划上一个句号。这些年来,因为工作原因,几乎走遍了全国所有省、市、自治区,包括港、澳、台,先后到过八十多个机场,近两百个城市,唯独没有到过青海。作为旅游爱好者和摄影爱好者,也几乎走遍了国内的各大草原、湖泊、沙漠及戈壁,但却越来越难以找到所谓震撼或感动的感觉。有点儿“审美疲劳”的自己希望能在传说中最美丽的鄂陵湖和扎陵湖,最原始的扎溪里草原和野生动物较多的巴颜喀拉山腹地,为自己的国内游计划划上一个了却遗憾的句号。第三,在过去的四五年里,因为对北方游牧民族的历史比较着迷,先后读过二十几本关于匈奴、突厥、柔然、鲜卑等草原帝国的历史书,甚至为了客观求证某些记载,还读了法国、美国、俄罗斯等外国专家的一些著作。但关于丝绸之路南路、唐蕃古道、吐谷浑、格萨尔王等历史情节,如果没有实地考察,总是有“断章”之感。能够亲身站在曾经驼铃声声、兵戈阵阵的祁连山、青海湖的古道上,或许对历史有另外一种更深的理解。
  其实,去青海旅行,特别是深入到巴颜喀拉山脉的高原平台腹地,绝不像去黄山、张家界、九寨沟一样,属于旅行社所设计的无数旅行线路中容易选择的一个,而恰恰是甚至旅行社也没有探访过,在可预见的将来也不可能有普通游客能够到达的地方。且不说强烈的紫外线能轻易地把任何一处裸露的皮肤晒脱一层皮,几乎无法忍受的是头痛欲裂到吃不下饭的强烈的高原反应,是远非到过西藏的人所能体会的(除非是去藏北无人区)。
  去过之后,你会发现这绝对是一次非常值得的旅行,更是一次根治“审美疲劳”的旅行。青海,在76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仅有四百多万人口,在藏族、回族等少数民族占多数的地方,却不是自治区,而是省。它孕育了我国的两大河流,长江和黄河,还是澜沧江的发源地。多年以来,它的GDP还不到千亿,在全国倒数第2位,流动人口很多……这是一块神奇美妙的土地,也是一块最能体现生态保护与经济发展矛盾的地方。在这里,我时常为几千年的时光浓缩成的每一个焦点所感动,不同的人、不同的地方以不同的方式闯入我的眼帘,颠覆着我的思想,就好像一个永远也没有结尾的故事,等待着我去探索它的结局。
  青海是一个充满矛盾的地方,对于这个地区,我不清楚自己是知道的太多,还是知道的太少。
  
  巴颜喀拉山:
  一座并不高的高山
  青藏高原被誉为“世界屋脊”,它包括西藏自治区和青海省的全部、四川省西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南部,以及甘肃、云南的一部分。青藏高原面积240万平方公里,平均海拔 4000米以上,也是世界上最高的高原。高原周围大山环绕,南有喜马拉雅山,北有昆仑山和祁连山,西为喀喇昆仑山,东为横断山脉。高原内还有唐古拉山、冈底斯山、念青唐古拉山、巴颜喀拉山等。高原上的山脉主要是东西走向和西北—东南走向。
  按照预定的行程计划,我们第一天务必赶到到玉树。玉树距离西宁有八百多公里。因为路途遥远,我们早上六点半就出发了。
  离开西宁不久,就看到了日月山。日月山并不高大,也不雄伟,但在地理上它却是农耕区和游牧区的分界线。就像秦岭、淮河一线是南北方的分界线,二郎山是两种不同气候的分界线一样,日月山也因为两种不同文化的分界线而闻名遐迩。在很多书籍中,都谈到农耕文明和游牧文明的区别,其实两种文明还有很多没有提及的区别,例如至今游牧民族还保存着以物易物的传统,而在现在的农耕区却早已消失了。
  车子沿着214国道前行,路两边是稀疏、低矮的高山草甸,远处还偶尔见到一堆堆由荒漠化而形成的新月状沙丘,但绝大多数景致还是高原平台上特有的“低矮”、平缓的丘陵。214国道在青藏高原上的一段也称为青康公路。青康公路起于青海市西宁市,经过湟源、倒淌河、恰卜恰、河卡、温泉、化石峡、黄河沿、清水河、歇武、结古、囊谦、多普玛,到西藏昌都西面的类乌齐,也是著名的唐蕃古道的一部分。唐蕃古道距今已有一千三百多年的历史,起点是唐朝的国都长安(今陕西西安),终点是吐蕃都城逻歇(今西藏拉萨),跨越今陕西、甘肃、青海和西藏四个省区,全长3000公里,是连接唐朝和吐蕃之间的一条非常著名的交通大道,也是唐代以来中原内地去往青海、西藏,乃至尼泊尔、印度等国的必经之路。文成公主远嫁吐蕃松赞干布走的就是这条大道。
  随着车子向高原腹地行进,我开始出现高原反应了。我曾经到过玉龙雪山、贡嘎雪山,也曾经翻过川藏线上的十几个高山垭口,例如海拔4618米的叶拉山垭口,海拔4718卡子拉山垭口,海拔5008米的东达山垭口,还曾经在青藏线上的念青唐古拉垭口看巨龙般的火车在高原上穿行,我的高原反应并不严重。再加上在上高原前进行了一周左右的锻炼,储备了体能,所以对于翻越海拔4824米的巴颜喀拉山垭口还是很有信心的。然而,当车子沿着214国道爬升至4500米以上时,我开始高原反应了:头痛不断加剧,随着车子的每一次晃动,仿佛脑子在剧烈撞击着缺乏缓冲物的脑壳。来之前就知道,这里不像川藏线上有茂密的植被和大量的降水,释氧量和湿度相对适宜。这段路上因为植被稀疏,八百多公里竟然没有一棵树,可以想象释氧量能有多少,所以虽然海拔不高,但此处的海拔与其他路线的海拔概念是有很大区别的,所以引起的高原反应程度至少相差1000米。
  巴颜喀拉山脉位于青藏高原西北部,呈西北—东南走向。在青藏高原上有许多赫赫有名的山脉,巴颜喀拉山脉之所以深深印入几乎所有中国人的脑海,是因为它是我国两大河流——长江和黄河的发源地和分水岭。山脉东北侧属于黄河流域,西南侧则属于长江流域。一座山脉孕育了两大河流,并且成为一个民族的母亲河,这在世界地理上绝无仅有。
  为了减缓疼痛,我一手握紧车上的拉手,一手撑着座椅,两腿还用力地尽量使身体保持半蹲状,以减缓脑子对脑壳的“撞击”,同时集中精力地去回忆刚才路过星星海时看到黑颈鹤的兴奋。
  星星海位于玛多县境地,距黄河第一桥“玛多黄河桥”不远,属于高山谷地中的湿地,想必是因为一片片葡萄状的海子群在高原阳光的照射下像一颗颗星星而得名。
  当我惊呼“有两只鹤”的一刹那,驾驶员即刻来了一个急刹车。于是,落下车窗玻璃,“长枪短炮”也同时对准了那两只鹤。 “是黑颈鹤,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同车的张领队虽然是青藏高原的常客,每年多次进出高原,足迹遍及高原各处,甚至还有单车进入藏北无人区的传奇经历,此时也因惊喜而使声音略显急促。大家一边拍摄,一边在镜头中仔细观看,两只黑颈鹤相隔五六米,一只在岸边的草地上,一只在水里。其中在水里的一只一会儿引颈向天,一块儿低头望水,有时还迅疾地将头伸入水中捉着什么。连续拍摄了几十张后,大家又轮番用望远镜仔细观看。两只鹤显然没有发现车内的我们,黑黑的头颈和洁白的身躯在明晃晃的阳光下显得那么圣洁,那么美丽。拍摄鸟是不能下车的,一旦下车,鸟儿见到人后几乎都会惊恐的飞走。
  在路过星星海时,大家还发现了水中有多只赤麻鸭,在一处缓缓的坡顶上,还发现了两只藏羚羊。逆光中,两只藏羚羊的身姿是那么矫健,或许是距离比较远,两只藏羚羊在坡顶上也望着我们,但明显摆好了随时准备逃跑的架势。
  随着眼前出现的大片经幡,巴颜喀拉山垭口终于到了。忍着剧烈头痛走下车子,当脚踏上地面时,不知是兴奋所致,还是凛冽的寒风使人头脑清醒,头痛程度居然减缓了许多。站在垭口上,望着写着海拔高度的标识牌,望着在寒风中呼呼作响的经幡,还有两边山坡上一缕缕的细细雪线,一股壮士般的征服感油然而生,仿佛世界就在自己脚下,将世间各种纷繁复杂的事务都抛在了万里之遥。
  
  石渠:格萨尔王的舞台
  经过整整一天的长途跋涉,晚上九点多终于到达了玉树市。玉树市是青海省玉树藏族自治州的州府所在地。为了保存体力,简单吃过晚饭后就睡下了。
  第二天上午,我们经过通天河和金沙江的界桥和歇武(电影《可可西里》的外景地之一)后,再翻越海拔 4700米的安巴拉山口就进入四川省石渠县境内了。因为降水量增多,从玉树到石渠的公路两边,虽然还是舒缓、低矮的高原草甸,但草地明显浓密、深厚了许多,高原反应也因此几乎感受不到了。
  本次旅行原计划不包括石渠,但听说石渠境内有非常美丽却又外人罕至的扎溪卡草原,还有神秘的巴格玛尼墙和松格玛尼城——当年格萨尔王领地上保留下来的遗址之一,再加上当地政府的盛情邀请,于是还是改变了行程,向石渠——格萨尔王的舞台进发了。
  石渠在四川省西北部,地处青藏高原的川、青、藏三省区的交界地,是四川省海拔最高(其县城海拔4200米)、面积最大、人口最少、位置最偏远的一个县,隶属于甘孜藏族自治州。石渠的藏语名称叫“扎溪卡哇”,意思是“雅砻江源头的部落”。因为海拔高,距太阳近,当地人也被称为“太阳部落”。
  扎溪卡草原是四川省面积最大的草原,位于巴颜喀拉山和莫拉山之间的山间谷地中,发源于巴颜喀拉山的雅砻江蜿蜒于扎溪卡草原上。这里山势平缓,谷地宽广,草坝连绵,一望无际。雅砻江的辫状水系支流在草原上自由、散漫地流淌着,整片草原就像宽宽的河床,细细的河流一会儿汇聚成高山海子,一会儿呈现出“九曲十八弯”似的柔美曲线,在阳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就像敦煌“飞天”一样。草原上,盛开着黄色、紫色、红色等各种不知名的小花,近处一群群白羊像一朵朵白云,远处的黑牦牛像一颗颗黑玛瑙,散落在五彩缤纷的草原上,呈现出一幅世外桃源般的秀美画卷。
  据说,当年国家有关机构在评选“最美的草原”时,许多人还不知道扎溪卡草原,更没有多少人到过扎溪卡草原,使其错过了入选的机会。这些年里,我先后到过国内其他几个被入选的草原,除了新疆伊犁草原是租车“摆脱”普通游客深入到哈萨克民族的牧场深处才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外,其他草原给我的印象并不深刻,至少不如眼前的这片草原。真不知道,如果若干年后再举行“最美的草原”评选活动,扎溪卡草原能否入选,但此刻,它在我的心目中已经入选了。其实,入选与不入选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入选,大量的游客必然纷至沓来,嘈杂的人群和遍地垃圾反而破坏了当下的原生态之美,或许会对“太阳部落”造成陨落之殇。
  车子进入石渠境内不久,当地宣传部和旅游局的领导就带领当地文工团早早来迎接了。在路边的草地上,低下头虔诚地戴上洁白的哈达,喝上一杯青稞酒,看着当地姑娘、小伙们载歌载舞地唱着、弹着、跳着,我眼睛不仅发热,几乎激动得要留下泪来。不是因为难以承受那份盛情,在内地比这更盛大的场面也经历过多次,而是因为难以承受那份真情。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道里,盛情不缺,而真情难寻,不是吗?
  下午,我们冒雨参观了神秘的松格玛尼城。松格玛尼城位于石渠县城西北部,雅砻江左岸的山峦深处,距县城约80公里。因为刚下过雨,沿途的草地上,不时看到高原鼠兔、野兔、狐狸、纵纹腹小鴞等野生动物。纵纹腹小鴞是一种体形非常小的猫头鹰,数量稀少,一般生长在海拔四千多米的高原草甸上,以捕食鼠兔为主。石渠是纵纹腹小鴞的主要生长地区。在一座山坡下,我们还惊喜地发现了4只斑头雁。
  松格玛尼城是一座四方形的石头城,高约10米,边长约100米,全是由一片片刻着经文的玛尼石看似随意却是精心堆砌而成的。由于石头垒得太高,再加上草地下是常年冻土层的缘故,整个城体已经下陷。据当地藏民说,玛尼城的地下部分和地上部分一样高。
  石渠曾是格萨尔王的领地,当时为了给阵亡的士兵超度亡魂,格萨尔王的将士们就在此垒了一个玛尼堆。后来渐渐成立老百姓缅怀格萨尔王功绩的地方。各地的藏民纷纷来此朝拜,玛尼堆也就变成了玛尼城。至今,在玛尼城外的不远处,还有一大片来朝拜的人居住的帐篷。现在的玛尼城就是当年格萨尔王领地上保留下来的遗迹之一,也是藏区历史上最雄伟的玛尼堆之一。玛尼城正面有一道城门可以进出,里面是一圈圈的玛尼墙,中间有狭窄的通道。没有任何框架支撑,也没有黏合剂的玛尼城历经千年,至今巍然不动,实在是一大奇迹。
  回来的路上,天色已经有些黑了。傍晚,暮气笼罩着的草原上,外出觅食的野生动物就更多了。有一只狐狸可能是不慎闯入了大鵟(一种高原猛禽)的领地,愤怒的大鵟尖啸着,煽动者一米多长的翅膀把擅入领地的狐狸给赶跑了。在一处谷地灌丛中的河道里,还发现了一对赤麻鸭带着六七只小鸭子,在宁静的水中轻盈地游动着,温馨和睦,其乐融融,让人倍感温暖。
  此时,雅砻江上第一道水电站的灯光已亮了起来,在傍晚天空中,大坝后面的水库呈现出幽暗的蓝黑色。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声,反而使周围的环境显得愈发静谧、祥和。近年来,在青藏高原地区,像这样的水电站沿着金沙江、澜沧江、雅砻江等已呈全面开花之势,华能、华电等电力巨头都在疯狂地“跑马圈地”,深处高原、峡谷的地方政府也极为欢迎巨头们对水资源的开发,但这种掠夺式的开发将不可避免地改变当地脆弱的生态体系。
  水电开发充满着巨大的矛盾,一方面是要发展当地经济,更不能忽视相对于多个三峡电站装机容量的水资源白白流失。以石渠为例,如果没有雅砻江上的第一道水电站,地处偏远的石渠就没有电力保障。我们这些生活在都市中的人总不至于冷酷到自己享受着现代文明,还苛刻地要求偏远地区的人们为了大家而生活在黑暗中吧?毕竟,相对于火力发电,水电更清洁,成本也更低。但是另一方面,无节制的水资源开发将毫无疑问地影响到当地非常脆弱的生态体系。
  
  黄河源:
  相同的河水,不同的景致
  除了被称为“世界屋脊”外,青藏高原还被誉为亚洲的“水塔”,因为它孕育了亚洲50%以上的大江、大河。除了长江、黄河外,还有澜沧江(出境后称为湄公河)、怒江(出境后称为萨尔温江),还有著名的雅鲁藏布江(到印度下游被称之为布拉马普特拉河,在孟加拉国境内被称为恒河,最终流入孟加拉湾),以及发源于我国境内,在国内称为森格藏布,流经克什米尔地区和巴基斯坦的印度河。某种程度上说,青藏高原的隆起不仅改变了亚洲的气候,还改变了欧亚大陆,乃至整个世界的气候。
  有人说,山的走向影响着河流的走向,河流的走向影响着民族的变迁,民族的变迁着影响一个国家的文明发展。这一次,我走进巴颜喀拉,探访黄河源区,就是要求证这一逻辑关系。
  第4天早上,当我们驱车离开玛多县城去往黄河源区时,草原上还漂浮着一层轻纱般的雾气。尽管是盛夏季节,夜晚的高原草甸还是寒冷得结霜。想起昨天晚上住在玛多县城,招待所的走廊、房间里还供应着暖气,床上还铺着电热毯,而就在昨天,北京的气温还高达 37℃,就感觉非常不可思议。想起前天石渠县宣传部长说,进入8月后,扎溪卡就开始结冰了。想象不出,在漫长寒冷的冬季,牧民们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方式。
  此时,在朝阳的霞光中,霜已经在草叶上化成了晶莹的露珠,折射着迷人的光彩。远处的草地上、山坡上,不时能看到藏羚羊,有的独自游弋,估计是被族群赶出来的丧失了交配权的雄性羚羊,有的三五成群。在一处裸露着红土地的山坡上,我们还发现了一个足有十几只的大族群。当车子路过时,它们惊恐地抬头张望着我们,在晨曦中一动不动,就像一组雕塑。
  沿着新修的砂石路前行不久,远远望去,前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湛蓝的水际线,上面的天空也被映射的更加通透,想必就是鄂陵湖了。鄂陵湖和扎陵湖是黄河源区最大的两个高山湖泊。鄂陵湖的汉语意思是“蓝色的湖”,面积610.70平方公里,最大深度 30.70米,平均深度17.6米,库容量一百多亿立方米,形如金钟,东西窄、南北长。扎陵湖的汉语意义是“灰色的湖”,面积比鄂陵湖略小些,有五百多平方公里,水深13米多,库容量近五十多立方米。扎陵湖呈不对称的菱形,东西长,南北窄。鄂陵湖与扎陵湖由一天然堤相隔,形似蝴蝶,都属于大型微咸水湖,湖中生长着大量的、生长速度相当缓慢的极边咽齿鱼和花斑裸鲤。因地处藏民游牧区,人口稀少,而藏民往往视鱼为神,素有不吃鱼的习惯,再加上路途遥远,交通不便,保鲜不易,成本又高,所以湖中的鱼类长期处于自生自灭状态,不仅鱼群的密度大,且不惧人。据说,近岸嬉游的鱼群,当人们接近时仍畅游不去;若投以石子,鱼群非但不惊散,反而会向石子落水之处聚集。特别是随着国家投入七十多亿元对“三江源自然保护区”加强保护后,近年来,当地的生态呈现越来越好的趋势。在两湖的岛屿上,均有鱼鸥、棕头鸥、鸬鹚、赤麻鸭等栖息。尤其是扎陵湖北部无名小岛上,栖息的候鸟最多,这两个岛屿过去从无人攀登,目前仍保持着原始的生态环境,是研究候鸟生态的理想之地。
  在一处废弃渔场的岸边,我们发现了一群多达几十只的斑头雁群,朝阳中,“父母”们正带领着自己的孩子离开昨晚的栖息地,一摇一摆地向湖边走去,联成一线的美丽身姿就像一组组音符。当斑头雁们漂浮到水面时,平静的湖水骤然形成了一组组逐渐分开、放大的燕尾形波纹,波纹在阳光的照射下发散着粼粼波光。我们照例在车里“长枪短炮”地拍摄,不放过任何一个镜头。正当我们“摄性”正酣时,经验丰富的张领队指着前方一处泻湖堤岸说:“三只鸬鹚!”此时,我真正地体会到了什么叫目不暇接。看样子,三只鸬鹚也是刚刚“起床”,正在岸边晒翅膀呢,充分张开的双翅长时间地伸展着,与水中的倒影相映成趣,构成了绝美的画面,仿佛在等着我们拍摄。
  站在鄂陵湖和扎陵湖中间山顶的牛头碑下,举目四望,一览众山小。此时此刻,任何艰辛及此前的高原反应都早已抛在九霄云外了,或许这就是苦尽甘来吧。望着清澈湛蓝的湖水,想起山东东营市黄河河口的浑浊河水,相同的一河水一头一尾却呈现出迥异的景致:在河口,是大片的芦苇荡,在源区却是低矮的草甸;在河口,是遍地胜利油田的“磕头机”,在源区的山坡上却只有一个兀自矗立的“牛头碑”;在河口,是GDP非常高的现代都市文明,在源区却是原生态……现实就是这么滑稽、这么矛盾。我在想,在中途缺乏支流补充的黄河,如果没有玛多县,东营市会是怎样?如果让东营市和玛多县结成“一帮一对子”又会是怎样?两者还有一点相似,就是都没有树。只不过在河口不远处的东营市区内,当地政府为了让树能在盐碱地上成活,创造性地采取了很多方法,据说一棵小树的成本达几千甚至上万元,而在黄河源区直径近千公里范围内没有一棵树,前者却守望着浑浊,后者却清澈湛蓝。
  此后的几天里,我们先是沿着青海湖环湖公路游览沿途风光,接着又深入到祁连山脉腹地的祁连县城,最后途径门源——有60万亩油菜花海的一个地方,沿着大通河谷地、湟水河谷地回到了西宁。在翻越祁连山的一座山峰时,车子刚好钻进了积雨云中。当时,大雨瓢泼,浓雾弥漫,雨点打在车窗上啪啪作响。当车子穿过坡陡路滑地段到达山下谷地时,谷地草原上却是一幅牛羊遍地的世外桃源景色。回望远处,此时,一道彩虹平地升起,伸向远方,蔚为壮观。唯一令人遗憾的是,门源的油菜花海还没有完全绽放,一望无际的油菜花田呈现出早春时的黄绿色。但谁又能否认这不是另一种美呢?就像我们喜欢春天万物复苏和繁花似锦,也喜欢冬天万籁俱寂的雪原一样。铁马、秋风、塞北是一种美,小桥、流水、江南也是一种美。事实上,我们的生活中并不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
  当国航的CA1208次航班腾空而起的时候,我仿佛梦幻般地踏上了西行的祥云,飞向中学课本中所描述的遥远的巴颜喀拉;当返程飞机再度起飞时,我又仿佛被它施了魔咒,感到一种莫名的惆怅,一种揪心的牵挂,一种恋恋的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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