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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新闻了吗,今天晚上有猎户座流星雨!”
好久不见,上一次遇见猎户座流星雨,苏千怡才六岁。鬼知道她当时许了什么愿,怎么转眼她十六岁,个子没长高多少,成绩也半死不活,完全看不出神明的眷顾。
听说流星又要来,苏千怡认真地对朋友说:“姐妹们,听我一句劝,许愿还是要现实一点,比如暴富、变美。”
所以,当年她到底许了什么愿?苏千怡回家翻出了儿时的日记本,才找到答案。
然后,她发了一条朋友圈: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和陈至文以前是邻居。
很快就有同学评论:高三的理科第一陈至文?
也有人提出质疑:陈至文怎么会和你家一样住在菜市场旁边?
苏千怡一下子不高兴了,百姓要生活,谁家附近还没个菜市场?她噼里啪啦打下一行字,又怕显得自己太小气,于是一个字一个字删掉。
陈至文不仅住过九十年代的旧楼房,而且他还改过名字。在苏千怡的记忆里,六岁的陈致和十六岁陈至文仿佛是两个人,她怎样也无法把两个身影重合。
十年不见,他的名字变了,样子变了,人也变了。他令苏千怡感到陌生,他不动声色地与她解释:“人总是在成长的。”
陈至文似乎比别人成长得要快,明明年纪相同,苏千怡刚上高一,他就已经升入高三。不仅如此,他一人包揽了理科竞赛的所有奖项。
别人眼里的陈至文,是江元一中的神话,苏千怡却不以为然。也许是儿时伙伴重逢,他的冷漠让她不是滋味。可是大家都说,陈至文就是这样孤傲的一个人,谁叫他有孤傲的资本。
她心里的陈至文,会哭鼻子,也会在流星飞过时提醒她许愿,是个年仅6岁就很温柔的男孩。
原来上一次猎户座流星雨来时,是陈至文与苏千怡告别,第二天他将随爸妈搬去更大的房子。她不舍他,于是许愿,希望还能再见到他。
看来愿望终究是实现了,只是出人意料。
几周以前,苏千怡撞见陈至文蹲下身,把火腿肠一点一点掰给学校的流浪猫吃,才确信他真的是10年前的陈致。她很想上去打个招呼,聊一聊久别的过往。但她没有上前去,而是静静地躲在不远处,看他细心喂猫,看他轻柔地摸猫咪的脑袋,看他和猫告别后慢慢走远。
那只流浪猫,后来被苏千怡抱回了家,顶着爸妈反对的巨大压力,一哭二闹三上吊,硬是养下来了。
原本是希望以猫为借口,说不定能和陈至文说上话,但如今爸妈把她成绩上不去的罪责全丢给了猫,如果苏千怡再不进步,可怜的猫就要被赶出去了。
所以,当猎户座流星雨再次到来,她与猫一起,在窗边虔诚地许了个无比现实的愿望:拜托了神明,让我下次考试一鸣惊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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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千怡没想到,她和陈至文曾是邻居这件事,成了她们那个小团体里的爆炸性的新闻。大家缠着苏千怡,兴奋地冒着花痴眼,好像那个可望不可即的人,因为苏千怡变得近在咫尺。
她试图让大家冷静下来:“我现在跟他一点也不熟。”頓了顿,又补充说明,“陌生人。”
“那也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巧妙引用到了流行情歌,女孩们又爆发出一阵喧闹。
最后,她被大家推搡着上了五楼,被下令去跟陈至文要个微信号。苏千怡硬着头皮,她也不懂大家怎么就把她推了出去,像多数派投票选出一个献祭者似的。可是她不敢扫了大家的兴,否则,她们一定会嘲笑她:“这点玩笑都开不起!”
妈妈很小时就告诫她,一定要做到让别人开心,别人才会喜欢她,才会跟她做朋友。有时候,她其实不是那么喜欢这些朋友,因为她总是被她们推上前去的那个。
她在陈至文教室门口清了三遍嗓子,来来往往的人的目光像带刺一样,从她周身划过,大家好像都看穿了她来此的目的。果不其然,她一说是找陈至文的,就有人朝里面喊:“陈至文,又有迷妹找你!”
苏千怡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接着,她又有点说不清的难过,现在的自己和陈至文,怎么看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听到她的请求,他眉头皱了一下,说:“我很少玩微信。”
这年头还有不玩微信的人?苏千怡不信,八成是他不想给罢了。她不悦,陈至文是什么时候学会找这样蹩脚的借口的,太掉价了。但很快,他还是写了一张纸条给她:“你想加就加吧。”
纸条被她藏了起来,只告诉大家,陈至文说很少玩微信,然后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当晚,她顺利通过了陈至文的微信验证,才发现他真的没骗她。空白的头像,空白的朋友圈,连个性签名都是空白的。
后来她和班里的女生讨论起这件事,大家都说,一个不玩微信的人得多可怕,简直与整个世界失联。所以大家一致相信,陈至文只是不想给微信号,他那么受欢迎,那么多人喜欢他,怎么看也不像一个与世隔绝的人。
苏千怡心不在焉地附和她们:“说得是啊,他还真高冷啊。”
其实,她隐约觉得不是这样的。她刚发布了猫咪的照片,不到十分钟就收到了陈至文的点赞。她转发锦鲤求考试进步,不一会儿他就来留言:有转发锦鲤的时间,还不去看书?
于是,苏千怡抓住时机,发消息给他:“看书又看不懂,这辈子不可能看懂,只能转发锦鲤祈求考一些会的题,维持生活这个样子。”
然后他们还聊到了那只猫,陈至文说:“难怪好久不见它了。”
最终他们达成协议,周末苏千怡带小猫给陈至文看,他帮她突击辅导一次功课。
就连陈至文也不知道,当他们这样说定时,苏千怡躲在被窝里开心到抖腿。她小心翼翼地给他发了“晚安”,心满意足地关掉手机。现在,陈至文并不是大家以为的那样高冷,这个仅有她一人知道的秘密,她谁也不舍得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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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契的达成需要一点契机,从此以后,苏千怡每晚向陈至文请教一个问题,他耐心解答以后,会向她询问小猫的情况。他把那只猫叫乌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