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爱近你(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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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期回顾】
  童唯安故意把许承则带回自己家,本以为“引狼入室”,却没想到这匹“狼”半夜发起了高烧,还连累她大半夜起来给他煮姜汤……有这种前男友,童唯安也觉得自己很倒霉!
  童唯安把两碗姜汤端出厨房的时候,许承则已经脱了西装外套,穿了件衬衫坐在沙发里看财经新闻。客厅里灯光微黄,柔润温暖,电视机里主持人刻板专业到近乎枯燥的声音此时也不过只是背景。童唯安端着姜汤放到餐桌上,把额前落下的碎发随手掖到耳后,一举一动都是令对方心惊的温婉模样。
  两个人各自喝完姜汤,额头都有细汗渗出。看着童唯安把碗拿进厨房,又回来擦了餐桌,许承则神情安适:“在回来的路上沈先生不是嘱咐你泡药浴吗?你可以自便。”
  童唯安的腿原本就不舒服,此时听了他的话,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快到十二点了。她知道以林景迟的偏执,只怕整晚都会在楼下,不会离开,于是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客卧有独立卫生间……”
  “我知道。”许承则意味不明地打断她的话。童唯安垂眸轻笑:“我其实想说的是,虽然有独立卫生间,但并没有换洗衣物,所以你可以随时打电话叫人来接你走。”
  “放心,”许承则抬手拿下她的发带,看着她如瀑般倾泻而下的长发拂过他的掌心,声音喑哑,“我还不至于半夜闯进你房间做什么,除非——你主动邀请。”
  童唯安的笑容里就难免带了讽刺:“你也放心,我再怎么欲求不满,也不至于去勾引早已银货两讫的前任金主!”
  许承则看着童唯安转身走进主卧,将房门摔得震天响,轻笑出声,神情却是喜怒难辨。
  然而童唯安并没有想到,她深夜里被噩梦惊醒的时候,竟发现许承则真的出现在了自己的床前。
  许承则看着月光下一脸受惊过度的童唯安,沙哑的声音里有罕见的衰弱:“我好像发烧了。”
  许承则站在月光里,看着眼前睡眼蒙眬的童唯安,此时的童唯安尚处在噩梦所带来的惊惧之中,发丝凌乱地坐在床头,神情里还透着些许茫然呆滞。等她终于稍微清醒了些之后,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无意识地抓着只玩偶,姿势古怪又滑稽。
  她随手将手中的玩偶甩到一旁,略显挫败地抓了抓头发,看向许承则:“你刚才说什么?”
  许承则却似乎无心欣赏她不修边幅的模样,声音沙哑,神色郁郁 :“我说我好像发烧了。”
  童唯安自知一切都因她而起,一时也没有立场抱怨什么,只是朝许承则招了招手,许承则不明所以地靠过去,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随后又用手背贴上许承则的前额,对比之下,对方的果然一片滚烫。
  “确实发烧了。”童唯安仿佛自言自语一般,打开床前的台灯,无声地打着哈欠起身下床,游魂一般“飘”出了房间。
  许承则却一言不发,跟在她身后走了出去。
  童唯安打开客厅的灯,翻找出医药箱的时候,才彻底清醒了过来。她从医药箱找出药来递给许承则的时候,忍不住微眯着眼多看了他几眼:“睡袍哪里来的?”
  “显然你关心的方向存在问题。”许承则坐在沙发上,苍白的脸上有几分不自然的潮红。童唯安见他神情倦怠,想着依照他诸多的生活习惯,应该是睡前打电话叫人送来的,便也不再多问,倒了杯温水递了过去 :“消炎药也要吃。”
  许承则每次生病都格外烦躁,此时一口接一口地喝水,喉结微动,一杯水几乎见了底,他才把水杯放在茶几上:“再倒一杯。”
  童唯安素来知道他的怪癖,此时听着他命令的口吻却仍不免气结,语气顿时生硬了许多:“吃了药回房睡一觉,如果明天早上烧还不退的话,您就可以‘传唤’您的私人医生了。”
  “我是不是还应该为了打扰你休息道歉?”许承则言语讥讽,咄咄逼人,“为我不合时宜的高烧,为我自以为是的‘英雄救美’。”
  童唯安毫不退让:“没错,下次许先生在想逞英雄之前最好想清楚,有没有人求你那么做。”
  “承蒙指教。”许承则笑意微寒,站起身朝玄关走去。童唯安见他脚步已经有些虚浮,心烦意乱地喊住他:“许承则,你够了吧,大半夜闹什么闹!”
  许承则停下脚步,回头皱眉看着她不说话。
  童唯安只得又去倒了杯水,阴着脸递给他。许承则喝完水,转身便朝客房走去。童唯安坐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生了会儿闷气,也只能起身回房继续睡觉。
  重新躺回床上的童唯安,翻来覆去地折腾了许久,却发现自己睡意全无。
  她烦闷地坐起身来,沉吟许久,想到晚上许承则的话,忍不住冷笑一声:谁又不是犯贱呢?
  童唯安从冰箱找出一个冰袋,拿毛巾裹了一层,走进许承则房间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夜灯果然按老习惯开着,许承则整个人裹在厚厚的被子里,呼吸粗重。
  童唯安走到他床头蹲下身来,把冰袋敷在他额头上,他无意识地皱眉瑟縮了一下,毫无征兆地睁开了眼睛。
  两人距离太近,许承则眼底的血丝清晰可见。童唯安缓缓站起身来,道:“睡吧。”她说完转过身要离开,手却被从身后轻轻拽住了。
  “安安。”许承则掌心滚烫,拉着童唯安的手腕并不十分用力,“回来吧。”
  他低沉喑哑的声音勾魂摄魄,有着和平时不一样的温度。童唯安抑制着轻颤回过头,发现他微闭的眸子并不在自己身上聚焦,即使知道他烧得有些不清醒,却仍是不免讥笑:“真是做梦。”
  第四章
  童唯安到许承则的房间为他换过两次冰袋之后,他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而此时已经天光大亮。童唯安一夜未眠,从厨房走出来后,随意舒展了几下困乏的四肢,拿着手机窝在沙发里强撑着睡意翻看新闻。
  大大的落地窗开始洒进晨光,厨房里皮蛋瘦肉粥的香气也在空气里渐渐弥漫开来。许承则走出房门,眼前便是温馨得能软了人心的画面。他整晚都烧得半梦半醒,朦胧中察觉得到有人进出房间。而那个照顾自己的人此刻躺在沙发上,睡颜安恬。
  许承则不自觉地放轻脚步,走到沙发前,在厚厚的地毯上坐了下来。   童唯安呼吸均匀,由于睡眠不足,眼下的暗影极为明显。许承则抬手抚上她颈间细腻柔滑的肌肤,微凉的指尖让童唯安猛地睁开眼睛,许承则的吻已经落了下去。
  童唯安一时惊呆了,任许承则带着凉意的薄唇在她唇上肆虐许久,才终于回过神来,挣扎着想要起身。
  许承则滑到童唯安颈后的手却缓缓用力,另一只手制住她的挣扎,将这个吻加深,直到她在慌乱间咬了他的嘴唇,他才停下来,带着笑意的呼吸有些许紊乱:“早。”
  童唯安仍被他压在沙发上动弹不得,几次想要起身均以失败告终。她看着眼前许承则精致的脸,伸出舌尖轻舔着唇上沾着的血,怒极反笑:“钱带够了吗?”
  所有温柔都在顷刻间退去。
  许承则的瞳孔有刹那的收缩,双眼闪过一抹厉色,再次狠狠吻上她的唇,却带了明显的怒意,两人的口齿间都染上了鲜血的味道。许承则抽出抚在她后颈的手,更像是惩罚一般,从她居家服微微敞开的领口伸了进去。
  “安安姐,你起床了吗?”
  随着钥匙插入锁孔,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林微澄轻快的声音突如其来地打破了一室旖旎,许承则动作一僵,低咒一声,迅速放开了童唯安。
  拎着早点站在门口的林微澄呆若木鸡,她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睁睁地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猛地分开,难得地手忙脚乱。许久,她才支吾着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们……我、我不是……”
  林微澄直到进了门,整个人仍一副云里雾里的模样,彼时许承则已经回了客房,童唯安把她手里的早点接过去,从袋子里拿出来摆上餐桌,除了脸上残留的几分红晕,一切如常。
  林微澄坐在餐桌前,却一眼就看穿了童唯安的色厉内荏。虽然早就知道了他们两个人曾经有过纠葛,可之前那一幕出现在她眼前时,她仍觉得自己无意间闯入了他们私密的世界,让她又震惊又尴尬。
  想着刚刚自己窥见两人分开时彼此嘴角沾着的血迹,林微澄忍不住抚额:真激烈啊,这两个人……
  “安安姐……”林微澄声若蚊蝇,“要不……要不我还是把钥匙还给你吧……”
  童唯安凉凉地瞟她一眼,林微澄递钥匙的手就忍不住一个瑟缩又收了回去:“我去把粥端出来!”
  从林微澄进门那时起,童唯安便想要解释什么,可到现在仍旧词穷。此时看着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林微澄,童唯安轻叹一声,也只得作罢。
  林微澄把皮蛋瘦肉粥端出来,姐妹二人在餐桌两侧坐下,各自喝粥,一时默默无言。
  不久,许承则穿戴整齐走出来,林微澄见他看着童唯安不作声,而童唯安头也不抬,只得硬着头皮笑道:“承则哥,过来喝粥。”
  童唯安拿汤匙的手一滞,一个眼神横过去,林微澄只当作没看见:“我帮你盛。”
  “好。”
  “他马上就走。”
  两个人几乎同时出声,所说内容却是南辕北辙,没有人再开口,空气一瞬间静默到近乎诡异的地步。林微澄坐在一旁,只觉得自己的笑容又要僵在脸上,内心叫苦不迭,连忙找借口:“你们先吃,我去一下卫生间!”
  童唯安眼睁睁地看着表妹再次落荒而逃,许承则却一面慢条斯理地将衬衫的衣袖卷到手肘,一面走到童唯安身旁坐了下来。童唯安放下手中的碗,压得极低的声音显得咬牙切齿:“你到底想怎么样?”
  许承则目光似火,掠过她微微肿起的唇瓣、因真切的恼意微红的脸颊,最后和她澄澈的目光相对,好看的眉眼里笑意微现,却又仿佛夹杂了意味不明的风雪。
  “乖乖吃饭,支票自然少不了你的。”
  童唯安自被强吻那一刻起积蓄的怒意终于快要爆发,她暗暗深吸一口气,勉强忍住把碗砸到他脸上的冲动,斜睨他一眼,笑得风情万种:“男人嘛,早起难免冲动,何况早就睡过了,一个吻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加上昨晚你的高烧毕竟也是因我而起……这么算起来的话,不如就在许总本来要付的价钱上,再打个七折吧。”
  许承则的脸色终于彻底沉了下来。
  童唯安回忆着那天许承则的脸色,不知心中是怅然多一些,还是快意多一些。就在她有些出神的时候,林微澄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林微澄约她逛街,她还没来得及拒绝,林微澄已经唠唠叨叨着撒起娇来:“安安姐,我话都已经说出去了,你如果不陪我,许承朗肯定又要阴魂不散地一直跟着我了,而且我们也很久没有逛过街了嘛。”
  童唯安坐在办公桌前听林微澄在电话里撒娇,手轻轻揉捏着酸疼的后颈,直到电话那头的林微澄口干舌燥,几乎词穷,才漫不经心地答应了下来:“只能明天下午,上午我要睡觉。”
  “好!我等你电话!”林微澄见她终于肯答应,生怕她反悔一样,迅速挂了电话。
  童唯安甚至能想象林微澄此刻抱着手机兴高采烈的模样,又想到一心追女朋友的许承朗竟然能把殷勤献到对方闻之色变的地步,连她这么不看好他的人,此时也不免为他心塞。
  距离那天早上和许承则在餐桌上針锋相对导致最后两人不欢而散,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童唯安还记得许承则摔门而去的难看脸色。当时躲在卫生间偷听的林微澄走出来,看着脸色沉郁的表姐,难免心疼,却又有些控制不住,觉得好笑,表情就难免有些纠结:“你就算想气死承则哥,也不用把自己说成失足妇女一样吧。”
  “当初我刚毕业,无父无母,除了脸还勉强过得去,几乎一无是处。那时候和他在一起,周围那些声音哪个不比这些更难听?是我那时候自诩真爱,不把那些人的脏心烂肺放在心上而已。”童唯安的视线不知落到了哪里,勾唇冷笑,“现在能看到他这么难看的脸色,我把自己说成什么你觉得我会在意吗?”
  童唯安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是她从不曾提及的过去,更何况林微澄那时只是个初中生,对几个人的纠葛一无所知,所以她此时乍听到这些,脸上原本的调侃消失得干干净净,只觉得心仿佛突然被什么东西蜇了一下,又酸又疼:“安安姐……”
  童唯安看她竟然快要哭出来一般,倒笑了起来:“我为了不让自己刚才的言行显得特别蠢,才故意把事情夸大了,瞧你这点儿出息。”说着,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毫不含糊地颐指气使,“我去补一觉,你吃完把碗洗了。”   林微澄的脸顿时就垮了下来,童唯安径自回房,身姿妖娆地背对她摆摆手,她嘴边原本无数的控诉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她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孩子了,这种毫无意义的做法,表姐说得毫不走心,她自然也不可能当真。
  只是,在她眼里向来优雅淡漠的许承则能如此轻易地被表姐影响心情……林微澄看着童唯安房门的方向,看破秘密一般,颇为感慨地叹了口气。
  第二天周六,童唯安一觉睡到十点,从房间走出来的时候,林微澄正窝在落地窗前的藤编秋千里玩游戏,看见她披头散发而形象全无地出来,明媚的笑容里怎么看都透着一丝故意:“安安姐,你醒了?”
  童唯安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后退了几步,抚着胸口叹了一口气:“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亲!”
  她把长发随意地绾起来,走进卫生间刷牙,林微澄扔下手里的平板电脑跟进去:“亲,约好的逛街只是其一,其二呢……我妈知道我来找你,让我来打探消息呢。”
  童唯安叼着牙刷眯眼看她:“看好戏的嘴脸收一收,难看死了。”
  林微澄反应迅速:“高冷女神倒好看,早上不也照样跟梅超风一样披头散发,对着镜子满嘴泡沫而形象全无?”
  童唯安含混不清地冷笑:“梅超风今天要在家修炼,白富美不如去和男朋友约会吧。”
  兵不血刃,林微澄灰头土脸地败下阵来:“就只会这一招。”
  “对付你足够了。”童唯安也不多废话,“童女士又想做什么?”
  林微澄撇撇嘴:“我二哥最近没日没夜地加班,脾气也暴躁得跟什么似的,公司上下都跟着倒霉。据说公司里有元老打电话找爸爸诉苦,说现在大家去上班的时候,一个个脸上的表情比马上要奔赴刑场英勇就义还要悲壮。”
  童唯安眼都不眨一下:“和我有什么关系?”
  “根据童女士分析,二哥虽然以前也是工作狂,但这次变本加厉,是从上个月某一天才开始的,接下来的事儿……还需要我说吗?”林微澄故弄玄虚地笑,见童唯安并不开口,很是义气地自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我和你是同盟,那天我在你家看见的事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我妈那边你也不用担心,她也只是担心我二哥,真的,我看她已经没有想再继续撮合你和我二哥的意思了。”
  林微澄一口气说了许多,见童唯安仿佛没听见一样无动于衷,一副遭受挫败的样子,歪头看她:“你好歹也给个回应好不好?”
  “我需要有什么回应?要跪接太后娘娘懿旨吗?”童唯安无视门口有卖萌嫌疑的人,走出卫生间,“你们谁关心他就亲自上门去问,我和他有什么关系,要来问我?”
  林微澄无辜地跟出来:“我倒是相信我二哥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可我只是不明白,我小时候你们俩还好好的啊,后来究竟是怎么个情况,就剑拔弩张到像仇人一样?总不至于是因为感情的事儿吧?买卖不成还仁义在呢。”
  正要喝水的童唯安险些被她的话呛着,避重就轻地白了她一眼:“少跟我臭贫。”
  童唯安终于打扮妥当施施然下楼时,已经快到正午十二点了。两个人按计划去都喜欢的老店吃湘菜,然后去常光顾的女装精品店试衣服。可两人刚吃了饭出来,许承朗的电话就已经追了过来。童唯安最见不得两个人因为一点小事开始拉锯战,于是故技重施,又一次抢过手机,报了她和林微澄即将要去的地址之后,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她对于两个人的关系,给林微澄的建议就是:目前一切都还是初始阶段,可以多接触,看许承朗究竟还有没有再抢救一下的必要,一旦发现无药可救,即使离家出走,也要立即撤退。
  女装店门前,和姐妹两人会合的许承朗衣冠楚楚、风度翩翩,可每逢到了林微澄面前便大献殷勤,无微不至。童唯安实在看不得他这副模样,放慢了步子走在两人身后。若不是她深知眼前这个“脑残情圣”的身家,只怕会把他当作攀龙附凤以试图少奋斗二十年的凤凰男。
  “安安姐,你皮肤白,穿这件肯定好看。”林微澄從导购员手里接过一条墨绿色的连衣裙。童唯安坐在一旁的沙发里喝茶,头都不抬:“秦医生不许我穿裙子。”
  林微澄看了看她此时身上白色的羊绒裙,一副“我信你的胡说八道才有鬼”的样子,把她从沙发里拽起来就要往试衣间里推。
  许承朗神色颇为认真地在一排女装前徘徊着,最后挑出一件大衣朝林微澄一笑,语气温柔:“好不好看?”
  正推着童唯安往前走的林微澄回过头来,盯着许承朗手中的红色大衣,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么红,我以后晚上出门还能辟邪是不是?”
  许承朗面对童唯安强忍笑意的表情却并不觉得尴尬,只是看着林微澄:“红色有活力,你穿起来一定很漂亮,有什么不好?”
  此时推门而入的人听到几个人谈笑的内容,尤其许承朗最后的一句话尤为清晰,来人原本便黯淡的脸色瞬间更加苍白。
  童唯安眨了眨眼,笑意微敛:真是无巧不成书。
  “欢迎光临。”
  导购迎上去,笑容温和而标准。原本已经进门的人此时和许承朗视线相撞,迟疑几秒,终是白着脸往后退去,因为有些慌乱,撞到一旁的导购员身上,险些倒在地上。
  “夏珂?”许承朗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几步过去扶住她,“怎么了,没事吧?”
  夏珂站稳了身子,不着痕迹地挣开他的双手,笑着摇摇头:“没事。”
  童唯安满脸兴味地看向一旁的林微澄,她对眼前的一幕倒是很感兴趣的样子,眸子里看好戏的光芒比童唯安的还要闪亮。
  童唯安暗暗瞪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个合适的弧度,朝许承朗和夏珂走了过去。
  “遇到朋友了吗,承朗?”童唯安的声音简直堪称温柔。
  “……”许承朗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明明别人叫起来再正常不过的名字,此刻从言笑晏晏的童唯安口中说出来,许承朗只觉得比大白天见了鬼还惊悚。他看了眼跟在童唯安身后走过来的林微澄,给夏珂介绍:“早就要介绍你们认识的,一直没机会。澄澄,这是我的好朋友夏珂;夏珂,这是我和你提起过的,我女朋友,林微澄。”说完,他言语谨慎地介绍童唯安,“这是安安姐,澄澄的表姐。”   夏珂和林微澄相視一笑,目光却只落在童唯安身上:“安安姐我见过的,上个月我过生日那天。”
  童唯安脑海中闪过那次被无视得十分彻底的见面,面上的笑容简直堪称“和蔼”:“夏小姐记忆力真好。”
  “这称呼太见外了。”夏珂笑容腼腆,有些不好意思。
  童唯安从善如流:“那我叫你阿珂好不好?”
  许承朗和林微澄俱是一头黑线:从张无忌到阿珂,这位姐姐对武侠小说真是爱得深沉。
  夏珂听了童唯安的话点点头,笑容恰到好处地柔和。
  许承朗见她脸色仍有些苍白,问道:“大冷天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本来和朋友约好了,但她男朋友突然有急事,就放我鸽子啦。”明明是抱怨的语气,夏珂的眼角眉梢却又带了些俏皮的笑意,“不用担心,司机在外面等我,我随便逛逛就回去了。”
  童唯安拉着她的手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把店里最新款的宣传册递到她手上:“你先歇一会儿,我和澄澄去试衣服。”
  夏珂乖顺地点点头,导购拿了几条裙子引着童唯安和林微澄朝试衣间走去,走远之后,身后许承朗不大的声音依然清晰入耳:“脸色这么难看,前一阵子不是还差点又进医院吗?怎么还这么往外跑?”
  接下来夏珂的声音就有些模糊不清。林微澄跟着童唯安进到同一个试衣间,不解地看着她,低声问道:“安安姐,你搞什么,怎么在小青梅面前一副自带圣光的鬼样子?”
  “你都不介意,我难道要一副打小三的姿态冲上去?”童唯安斜睨她一眼,“许承则那种人都说她有心计了,她身体差,感情上又求而不得,谁知道她会扭曲到什么地步,我疯了才会招惹她。”
  林微澄在一旁坐下,一脸肃穆地托腮沉思:“她该不会因爱生恨,把我和许承朗绑了杀人焚尸吧?”
  “不要想太多,”童唯安嗤笑一声,“她真要杀人焚尸,对象也只能是你。”
  林微澄联想着那个情景,满脑子都是“画美不看”四个字,可突然又回过神来:“不对啊,这里是不是有个BUG……”
  童唯安正要脱衣服,闻言停下动作来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林微澄的笑就显得有些意味不明:“我们又不了解小青梅,为什么像被害妄想症发作一样想这些,难道就因为……说她有心计的人是承则哥?”
  “到底是童女士让你来打探消息还是你自己想八卦?”童唯安语气懒懒地威胁,“不管是哪一个,我只知道,如果她知道了我的事,这笔账就都算在你身上。”
  林微澄顿时不满地辩解:“我说了会保密肯定就会做到的,可这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就只在咱们家里,不说别人,看我二哥现在这状态,他肯定也知道的吧?”
  童唯安瞥她一眼:“以他厌恶我的程度,你觉得他会主动和童女士聊这些?”
  “这倒是。”林微澄撇撇嘴,随即又忍不住笑起来,“连我现在都知道那不是什么‘厌恶’了,你每次还是死鸭子嘴硬。”
  童唯安但凡不愿意说话的时候,周遭一切就都成了空气,原本以调侃为名想探听些八卦的那团“小空气”,不由得在她睥睨众生的眼神里抖了抖,老老实实地闭了嘴。
  林微澄选了条尚未及膝的黑色开衩裙,上身搭了同色夹克,一反往日的清秀淑女路线,又利落又干练,个性十足。
  童唯安到底还是穿上了林微澄选的那条裙子,墨绿色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莹润,恰到好处的剪裁贴合腰身,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些妖娆。
  姐妹花说笑着手挽手出来,迎面遇到也要去试衣服的夏珂,夏珂停下来看着两个人,目光专注钦羡:“真漂亮。”
  真羡慕啊……羡慕她们富有活力的笑容,年轻健康的躯体,和被爱着的幸福。
  夏珂微微笑着低下头,捂了捂心口的位置,和两个人擦肩而过。
  林微澄接受着许承朗的溢美之词,朝更衣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小……呃,夏珂看起来精神似乎不太好。”
  许承朗眼底的笑意淡了些:“她从小身体就不好。”
  童唯安低头帮林微澄理了理裙角,貌似不经意地问道:“她的心脏问题很严重?”
  “原发性心动过速,”许承朗想到夏珂的身体,原本清亮的嗓音有些沉郁,眼神里也染了几分凝重,“夏家上下为此想尽了办法,却还是无能为力。”
  “原发性心动过速”这几个字在童唯安心中盘桓片刻,她心下了然:原因不明,诱因不定,一旦心脏衰竭,哪怕是华佗再世,只怕也是回天乏术。
  许承朗见林微澄神色不明,内心突然想到什么,解释道:“澄澄,我知道很多人误会我和夏珂的关系,但是我和她真的只是朋友。她身体不好,我们几个人从小一起长大,都习惯了照顾她,她也习惯了依赖我们。但……”
  “停——”林微澄皱着眉头抬手打断他的长篇大论,言简意赅,“我知道了。”
  许承朗一时难以辨别她话里的情绪,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正有些为难,一声清浅的叹息响起来。许承朗循声看去,穿衣镜前的童唯安转了个身看着镜中自己的身影,眉目间有些顾影自怜的味道:“丘比特如不是瞎了眼,何苦抛头露面地出来做‘箭人’。”
  林微澄极为捧场地看她惺惺作态,但发现一旁的许承朗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为了替这位男友保留住最后一丝颜面,只得强忍住,没有笑出声来。
  “夏小姐!夏小姐,你没事吧?”
  试衣间方向突然传出导购员焦急的喊声,许承朗脸色一变,抓起沙发上夏珂的包拔腿就朝试衣间跑去。
  童唯安和林微澄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两人对视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许承朗口中轻轻唤着夏珂的名字,半抱起已经瘫倒的她在地上放平,从她的包里翻找出药来塞进了她口中,一连串动作快速娴熟,显然已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局面。
  等到夏珂的呼吸终于平稳了些,许承朗脱下外套裹住衣衫尚有些凌乱的夏珂,抱起她疾步向外走去。
  整个过程中,林微澄都仿佛处于一个被遗忘的角落,许承朗忙忙乱乱,没有顾得上看她一眼。
  许承朗抱着夏珂出门后,原本有些惊慌的店长此时也终于松了口气,开始指挥店员收拾试衣间,见童唯安和林微澄仍留在原地面面相觑,犹豫片刻后小心翼翼地开口:“林小姐,童小姐……”
  童唯安面色如常地笑了笑,一边拉着林微澄往外间走,一边吩咐 :“把之前试的那几件帮我们包好。”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夏小姐刚刚要试的那两件也一起包了,送到夏家去。”
  两个人各自拎了几个袋子走出店门,林微澄见童唯安脸色不好,反而忍不住笑着安慰她:“好啦,我都不放在心上,你就别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童唯安瞪她一眼,“我是恨你没出息。”
  “唉……”林微澄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豪门千金的世界你是不会懂的。”
  童唯安“扑哧”一声笑起来:“是,我是不懂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接地气又厚脸皮的豪门千金。”
  两个人一路说笑着取了车,还未及发动,林微澄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见来电显示许承朗的名字,朝童唯安扬了扬手机,笑道:“看,这是又想起我来了。”
  童唯安冷笑:“关机。”
  林微澄自然乐得听话,迅速将来电挂断,可还没来得及关机,第二个电话又打了进来。
  童唯安正要开口,却见她把电话接了起来。她只听了几句,眉头就皱了起来:“好,我知道了。”
  林微澄挂了电话看向童唯安:“安安姐,我二哥进医院了。”
  林微澄接了童玉的电话赶往市中心医院,自然同时也谨遵童女士的“懿旨”拉上了百般不情愿的童唯安一起。
  【下期预告】
  林景迟为什么会住院,他到底是不是致使童唯安和许承则分别六年的罪魁祸首?
  童唯安和许承则经过那一吻之后,又会发生怎么样的爱恨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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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她是拥有克夫属性的天煞孤星,他是克死五妻三妾的百鬼附身之人,这样的两个人凑在一起,也不知谁的“功力”更胜一筹?咦,她怎么先行败下阵来,浑身乏力,食睡不香?哎,我说驸马,你别过来啊,本宫怕死,你请自重!  NO.1  云曦是皇帝的第十七个女儿,自小不受宠,若非国师夜某日夜观星象,说她是天煞孤星命中克夫,皇帝几乎不记得有过这样一个女儿。  在接连奉旨克死了两任皇帝不喜欢的驸马后,云曦一跃成为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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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如果知道自己有一天会死,你还会选择和那个人相爱吗?答案是否定的,所以他躲她、避她,然而她依旧步步紧逼,逼得他不再考虑后果,先爱了再说……只不过亲爱的,你要记得我们说好的,当我离开以后,再痛……不能超过半年。  楔子  韩东临逐渐睁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的鹤发小童,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  小童微微皱眉,确定自己不是用兽语与他交流,那么他说的话是有多难理解?  “我说,因为过去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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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陆忆安不明白,自己不过是进了一个真人秀的医疗组,怎么就被人称“景总”的小歌王景乐湛缠到无法呼吸?说好的霸气人设,真实性格竟然是爱撒娇的小甜甜?陆忆安表示惊呆!  1  “景爸爸,呜呜!”  刷牙刷到一半,小飞侠就捂住鼻子哭着扑到了景乐湛的怀里。跟拍导演喊了一声“医疗组”,助理立刻就把离得最近的陆忆安请了过来。  这是《爸爸是超级英雄》第一期的录制现场,当红歌星景乐湛在当临时爸爸的第一天早上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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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很不想写专栏。  因为每一次写专栏,都是在挖往事。有的往事快乐,有的往事辛酸。前者晾出来跟现在一比,以前的日子过得犹如神仙——读书时,好朋友都在周围,喜欢的人就在身边,数一数老师新长出来的皱纹,看看操场上挥汗如雨的少年,一天就过去了。后者?后者太沉重,尽管后来觉得坦然了,觉得事无不可对人言,写出来还是有些唏嘘感叹。  比如说,我跟可爱姐的故事。  读书时,我们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一起散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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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离离遇到顾骄是刚刚大学毕业的时候。  她念的土木专业,费了半天劲儿托关系才有了一份工作,还要天天往工地上跑。遇到顾二少时,她戴着黄色的安全帽,口罩将脸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顾骄被一群人簇拥着,回头看时,她正好也抬着头。阳光往下落,落进她又大又圆的眼睛里,漂漂亮亮的,像是养在水银里的两颗黑曜石。  顾二少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看周围人都在看他,他也笑了笑,问:“那小姑娘是谁?”  “方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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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桑烨是颜茴闺蜜的弟弟,越长大越黏她。本来以为他对她只是单纯的姐弟情,不想这小奶猫却突然朝她亮出了爪子,想把她据为己有。颜茴从一开始的慌乱到最后的慢慢沦陷,这段感情终于修成正果。  颜茴告白失败,蓬头垢面地龟缩在家时,桑烨跑来敲门,黑亮的眸子里带着笑意,像是中了彩票一样:“茴茴姐,求收留!”  颜茴无语。第一次见离家出走还这么高兴的“中二病”。  一  桑烨打小就黏人,或者说,黏颜茴。  桑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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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纪念那根死不瞑目的冰棍,我决定报复胖子。  吃蛋糕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把奶油滴到了胸口上:“哎呀,弄脏了!”  在他看过来的时候一边擦奶油,一边自言自语:“外面的衣服弄脏了,也不知道滴到里面了没有?”然后拉开领口往里看了一下。  他的目光开始欲拒还迎,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把衣服一掀!  杜弘廷赶紧把脸扭过去:“你干吗?!”  “没什么,看看衣服弄脏没有啊。”  哈哈!他红着脸躲出去的样子好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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