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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6-12-15
作者简介：陈颖，钦州学院教育学院讲师。（广西钦州/535011）
摘要：美国的非师范人员要想转行从教，主要是通过选择性教师认证项目。“德克萨斯教师”项目是德克萨斯州发展最快、最成功的选择性项目。项目的申请者通过审查后成为教师候选人，只要完成系列测试、培训和实践教学，即可获取教师资格。“德克萨斯教师”项目的成功归因于其运行过程中的特点及寻求广泛支持的做法，但项目所体现的解制取向、实践教学过程中存在的问题及项目的成效也引发了争议。
关键词：美国教师教育；德克萨斯教师；非师范人员；转行从教；选择性教师认证项目
近年来，美国持续面临教师短缺问题，由此推动了非师范人员转行从教路线的产生与发展。美国的非师范人员（包括大学毕业生或已经工作若干年的社会人士）要想转行从教，主要是通过选择性教师认证项目。所谓选择性教师认证项目（Alternative Teacher Certification Program，以下简称为选择性项目），是对快速培养和认证教师的非传统路径的统称。这些项目为大学本科阶段为非师范专业毕业的人提供学士后课程计划，完成了这些课程计划就可以获得相关州的教师资格证书。在传统教师培养无法满足社会对教师需求的情况下，合理地解决教师队伍短缺问题使得选择性项目成为一种政策和实践选择。德克萨斯州是美国最早开展选择性项目的州之一，而“德克萨斯教师”（Texas Teachers）则是该州发展最快、最成功的选择性项目。以此项目为例，探究其运行过程、成功经验及存在問题，让我们得以窥见美国非师范人员转行从教的基本机制。
一、“德克萨斯教师”项目的由来与概况
自上个世纪80年代起，为了拓宽教师来源渠道，解决教师队伍短缺问题，各州相继推出选择性项目，为已经获得学士学位但未接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士提供专门的培训，使其成为合格教师。在德克萨斯州，大部分选择性项目最早是属于政府组织，为了将更多的竞争与革新引入该行业，2002年私营项目获批运行，自此以后，该路径得到广泛流行。如今，该州超过一半的新教师由选择性路径提供，并且每年呈持续增长的态势。[1]
“德克萨斯教师”项目是一个成立于2004年的私营选择性认证项目，创始人为凯茜·施雷伯-克拉克（Kathy Schreiber-Clark）和弗农·里瑟（Vernon Reaser）。从成立之初，项目即专注于开发创新的、基于客户的战略，目标是建立一个有效的、透明的和兼容的项目，以确保其利益相关者的信心和信任。“德克萨斯教师”项目的核心价值观是致力于帮助每名客户开始一个成功的和令人愉悦的教学生涯，为他们提供持续的个性化服务、支持和有价值的指导，以确保他们抓住每一个成功的机会。因为项目认为每一个有意向执教的人士任何时候都应有机会开始他们的职业生涯，而不受到不必要的因素或成本和时间期限的阻碍。当前，“德克萨斯教师”项目得到德克萨斯教育局、州教育认证委员会等州权威机构的认证，获得授权在德克萨斯州全部教育区所有教师证书领域开展认证。项目也积极响应联邦教育政策，秉持《不让一个孩子落后》法案宗旨，并得到了退伍军人管理局（Veterans Administration）和“军转教”（Troops to Teachers）项目的认可和资助，为符合条件的退伍军人提供教师资格认证。[2]
二、“德克萨斯教师”项目的运行过程及内容
“德克萨斯教师”项目主旨在于为那些取得学士学位的人士，提供快捷的课程学习和教学培训计划，帮助他们获得教师资格证书。整个运作过程可以用图1表示。[3]
图1“德克萨斯教师”项目的运行过程
符合要求的非师范人员报名注册，经过审查后即可成为项目的教师候选人。教师候选人完成一系列内容测试及培训后，经推荐获得聘用，进入实践教学环节，持试用证书带薪执教一学年（2学期）。只要顺利满足所有的项目要求并完成第一年的教学，教师候选人就可申请获得正式认证。项目展开的具体环节或内容以及相关规定如下。
（一）申请资格
“德克萨斯教师”项目对申请者提出的资格要求是在正规高等教育机构获得相关专业四年制学士学位，且平均绩点（Grade-Point Average，GPA）①不低于2.5。基于应急原则，正攻读学士学位的应届毕业生在最后一学期也可以提出申请。来自国外的申请者，还要通过托福网考（TOEFL iBT）的所有考试内容，其中口语部分得分不低于26，并且所学课程通过权威机构评估，证实其与美国高校学位等价。[4]满足以上要求的申请者即可正式成为项目的学员，即教师候选人。
（二）德克萨斯州测试
教师候选人必须要顺利通过德克萨斯州的测试，测试包括两种类型。一种是内容测试（Content Test），这类测试是检测教师候选人对指定科目及年级的学科内容的掌握程度。在项目获批提供认证的约60个学科领域中，每一科都有具体的内容测试要求。另一类测试是教育学和职业责任（Pedagogy and Professional Responsibilities，简称PPR）测试，这项测试属于理论考试。教师候选人获得聘用前必须要顺利通过拟执教领域的相关内容测试，获得聘用后持试用证书执教时则必须要通过PPR测试。
如果要教授双语课程，教师候选人还必须通过语言测试（Tests for Languages），包括英语以外的其他语言的测试（Languages Other Than English，LOTE）以及双语目标语言水平测试（Bilingual Target Language Proficiency Test，BTLPT）。两类测试均全面检测语言沟通的各个方面，包括书面和口头。不同之处在于LOTE测试属于内容测试，而BTLPT测试则是在内容测试和PPR测试之间进行。 德克萨斯州测试均为计算机化测试（Computer Administered Test，CAT），每周或每月会在该州指定计算机测试点进行若干次，为教师候选人提供多次机会，成绩在一周后可获知。[5]
（三）培训方式
项目安排的培训旨在为教师候选人提供在当今课堂获得成功最必需的最新的教学技能和策略。项目提供了两个全面和灵活的模式，由教师候选人结合自己的时间安排和生活方式确定培训计划。
一种培训模式是全在线。即100%在线指导，教师候选人自定进度，项目提供了最大的灵活性。虽然是全在线，但专业的责任团队随时准备为教师候选人每一阶段的学习提供支持。另一种是混合型。该模式动态混合面对面的及在线的指导，既全年提供在时间和地点上都十分灵活便利的面对面的课程学习，也允许教师候选人以自己的步调完成在线部分的混合训练。混合型能够让教师候选人与目标一致的同伴展开人际与网络的互动。[6]
（四）实践教学
完成内容测试和培训后，教师候选人进入实践教学环节，即实习。项目与遍布全州的1200个学区、特许学校和私立学校合作，帮助教师候选人寻找最适合的教学岗位。要完成实践教学，同样有两种方式。一是试用路线，指教师候选人获得学校聘用，持有试用证书执教一个学年（2学期）。在此实习期间，可得到全额的薪酬和福利。另一种是临床教学，12周无薪酬的教学实习。如果教师候选人有经济基础担任无薪酬的实习教师一个学期，那么临床教学是更快速获得认证的方式。通过临床教学，教师候选人无需被聘用，而是被安置进入课堂，在持有正规证书教师的指导下以及系统化的计划中进行观摩、协助工作，并最终执教，学期末会获得正式认证。[7]在实习期，“德克萨斯教师”项目自始至终为教师候选人提供在课堂获得成功所需的所有资源。实习也提供了与学校人士建立交流网的巨大机会，项目的专业导师是有经验的教育工作者和前校长，他们会观摩教师候选人的班级工作，并提供策略和指导，这将有助于他们充分发挥潜力去成为最好的老师。[8]
（五）资格认定
无论是通过选择性还是传统渠道获得教师认证，都是正规的州政府承认的教师资格证书，差异只在于申请者获取证书的路径不同。因此，通过“德克萨斯教师”项目想要获得认证的教师候选人一样要完成相应的程序，满足具体的要求。教师候选人完成课程学习与实习，并通过了该州教师认证的相关测试后，认证过程的最后及最重要的步骤是教师候选人所在实习学校的校长在其试用期结束时的正式推荐。校长是教师候选人实习期间的直属主管，他们对教师候选人第一年的积极评估是教师候选人获得成功的关键。[9]实习结束得到校长的认证推荐后，项目才会推荐该名候选人获得标准证书。
（六）費用及收费方式
项目的前期成本为295美元。教师候选人只需支付295美元，即可获得项目的在线课程、考试审批、个人简历及项目顾问等方面的服务。另外4150美元的项目费用余额则延至教师候选人作为带薪教师的第一年，按月无息支付。[10]如果教师候选人选择临床教学的方式完成实践教学，即无薪的12周教学实习，那么项目的总费用也与试用路线的一致，但有两项具体的付费方式：在学期开始时支付一半的费用，另一半在学期中途交付；或者在学期开始即支付完所有的费用，然后可以返还100美元。[11]如果候选人是在校大学生，费用还有优惠。
三、“德克萨斯教师”项目所取得的成效及其经验
在项目长达十余年的发展过程中，“德克萨斯教师”持续成为德克萨斯规模最大和最成功的选择性项目，当中的经验值得我们探究和借鉴。
（一）项目的成效
项目与全州的1200个学区、私人和特许学校合作，每年帮助数以千计的德克萨斯教师开始他们新的职业生涯。[12]在过去的11年，“德克萨斯教师”已经认证了超过42，000名新教师，2016年项目培养及认证的教师预计达到7，000名。[13]进入课堂后，超过99%的教师在他们的执教第一年取得了成功。[14]根据美通社2016年10月19日的消息，卡拉·约翰逊（Cara Johnson），一名通过“德克萨斯教师”项目获得初级教师资格认证的教师，近日获得了享有盛誉的数学和科学教学总统卓越奖（Presidential Award for Excellence in Mathematics and Science Teaching，PAEMST）。该奖项是国家颁布给数学和科学教师的最高荣誉，昭示获奖者成为同行的典范和团队的荣耀。卡拉·约翰逊说：“在2009年，‘德克萨斯教师’为我提供了获得教师工作以及成功管理和执教班级所需要的基础和技能，有了这个基础，我能够在我的教学生涯中成长，六年后得到了国家的认可。”[15]到目前为止，“德克萨斯教师”项目已经影响了超过100万名德克萨斯儿童的课堂生活。[16]早前时任德克萨斯州州长里克·佩里（Rick Perry）也对该项目在行业中的创新和成功表示了赞扬和认同：“德克萨斯教师选择性认证项目在德克萨斯教育中是一个积极的、领先的力量。项目提供了创新和远见，以确保我们德克萨斯年轻的一代拥有高质量的教师，这对帮助他们成为卓有成就的公民和未来的领导者是非常必要的。”[17]
（二）项目的经验
“德克萨斯教师”项目如今成为行业的标杆，这既得益于该州人口增长与经济复苏所带来的对教师需求的增加，也与其运行过程中的特点及寻求广泛支持的做法分不开。
1.有别于传统教师培养路径的运行特点有助于广泛吸引申请者
一是程序简化。相较于传统4～5年的高校主导型的教师教育，“德克萨斯教师”项目率先简化程序，提供了快捷便利的从教路线。从录取环节看，过程快速，没有设置专断的障碍或期限。一旦被录取，教师候选人可立即参加培训与测试，提升有助于获得聘用的素养。从项目运行过程来看，教师候选人只要通过了内容测试和培训，就可以持试用证书进入课堂，带薪教学。这不仅大大缩短了进入课堂前的时间，也节约了经济成本。传统教师培养与认证体制存在着“低标准、高门槛”[18]的弊端，而“德克萨斯教师”项目极其简化的教师培养与认证恰恰弥补了这些不足，满足了社会公众对于简化认证的愿望，因此面临着很大的发展机会。 二是弹性灵活。在培训方式上，无论是100%在线培训，或面对面和网上交流相结合的混合训练，均提供了动态和灵活的机会，以及时和有效的方式帮助教师候选人达成该州认证要求。全在线的方式是由教师候选人自定进度，全部课程通过在线指导完成，也没有完成期限的规定和处罚措施。项目称其为“无时不在”（Always on）的课程，[19]意即不管白天黑夜，在任何时间教师候选人都可以通过所在地的电脑和互联网进行课程学习，所以这种培训方式能满足最苛刻的时间安排。混合型的培训方式中，其面对面的课程学习在时间和地点上也十分灵活便利。此外，教师候选人可以根据自身的需求以及经济状况选择不同的实践教学形式，付费方式也因而可以有所不同。种种弹性灵活的做法有助于缓解教师候选人课程学习的压力，因为没有学习限期的规定，时间和地点也很便利。带薪教学和分期付款也大大减轻了教师候选人对经济负担的顾虑。这些都有助于项目吸引更多的申请者。
三是注重实践，强调从做中学。项目所有的培训都是由德克萨斯主要学区开发的，并且由其管理人员和教师执行，为教师候选人提供当前最核心和有效的课堂准备。这保证了项目的培训内容和方式均是贴合当前德克萨斯州的实际课堂情况的，体现了培训的实践导向。另外，项目吸引申请人的优势之一便是尽快地安排教师候选人进入课堂，且注重对其实际教学的锻炼。完成该州所规定的相关测试后，教师候选人便要进入常规课堂，以带薪教学或实习的方式担任教育教学工作。因此，较之传统的教师培养计划，“德克萨斯教师”项目中实践教学在整个教师培养中所占的比重更大。这也迎合了那些想要获取实际有效的教学技巧而非学习理论的人士的需求，获得了他们的青睐。
2.争取广泛支持为其发展提供指导与保障
首先，项目与专业团队、机构开展合作获得专业指导。“德克萨斯教师”项目与多个专业团队与机构展开合作，获得了多方面的支持与资源。如通过与德克萨斯科学教师协会（Science Teachers Association of Texas）、全国双语教育协会（The National Association for Bilingual Education）等14个教育团队合作，项目在促进学生学习方面始终能与时俱进，推行最先进的理念与实践。项目聘请法律、教育和其他专业咨询公司，对项目的所有活动提供持续的审查和指导，以确保项目开展的活动完全符合联邦与州的要求。项目也成立了由德克萨斯不同背景的民众组成的咨询委员会，为其业务远景和方向提供展望和引导，以完善管理。[20]项目还与专门提供考试辅导的公司合作，为教师候选人提供测试方面的学习资源。[21]
其次，项目积极争取政府立法支持，以获得优先发展机会。“德克萨斯教师”项目与立法者和政府机构的决策者合作，积极推进法律法规的出台，以建立稳定、有效和透明的教学替代路线。如，项目推动了2009年该州的立法制定，此立法有助于提高德克萨斯州教育者认证的质量，而不是为新教师设置不必要和繁琐的规定。项目努力确保每一项新的立法提议都能充分考虑到其对新教师开始职业生涯的影響。因此，在协助法律条文撰写过程中，项目推动了以上诉求的落实，将鼓励应届毕业生执教、加强技术运用、规范项目的支持职责及延长培训时间以保障候选人达标等等条文写进法规，进一步增强了选择性项目培养新教师的能力。[22]
再有，项目关注社会公益以赢得良好声誉。作为公司文化的宗旨，“德克萨斯教师”项目专注于诚信、个人卓越、创新、服务。[23]在关注公共利益方面，项目提出了德克萨斯教师慈善计划。慈善计划的目的之一就是帮助缺乏日常生活基本必需品及面临其他额外挑战的儿童恢复生活的常态，以减轻学习的困难和障碍。此外，慈善计划也为其他积极促进儿童实现潜能的学习项目和相关的基金会提供支持。[24]除了开展慈善行动，“德克萨斯教师”项目还致力于对环境的保护，努力减少对不可再生资源的依赖。[25]关注公益有利于项目在社会公众中建立良好口碑，获得更广泛的支持。
四、对“德克萨斯教师”项目存在问题的反思
尽管“德克萨斯教师”项目自2004年创立以来，发展迅猛，并得到了州政府的认可，但其运行过程及成效仍有值得商榷之处，其存在的问题与面临的挑战恰恰也是美国非师范人员转行从教路线所共同面对的。
（一）项目所体现的解制取向引致争议
作为选择性项目，其初衷是为了能扩大教师来源，让更多的人从事教师职业，因此降低门槛无疑是有利于扩大招募范围，缓解当前美国所面临的教师匮乏的问题。但门槛低、几乎无筛选是大部分选择性路径常常受指责的一个原因。凯特·沃尔什（Kate Walsh）等学者曾对此提出质疑：“选择性认证真有选择性？”（Alternative Certification Isn't Alternative？）意即选择性项目为扩大招募范围，对申请者几乎不加筛选，其实是缺乏选择性的。[26]如“德克萨斯教师”项目只要求申请者拥有在某一专业的四年制学位，平均绩点达到2.5。只要提交的材料通过了审查，申请者即可马上加入项目。没有面试过程，不能对申请者作一个更细致全面的考察，这说明项目对于申请者是否具备了教师的其他特质并不关心。从测试要求来看，教师候选人加入项目后，需要通过内容测试才能进入课堂，这也只是确保教师候选人具备拟执教学科的必要知识基础。但即便教师候选人的学位是主修任教科目领域并且通过水平很高的科目考试，也不能保证他已有足够的教学法知识，能把科目内容传授给各类学生。正如，一个在细胞生物学上的测试分数或者学位怎么能证明一名教师已经具备了同情心或者对认知发展的理解和运用？[27]从培训方式来看，虽然进入课堂前项目也安排有培训，但培训主要通过在线方式，在线方式的虚拟性未必能让候选人在教育知识与能力方面得到充分准备。
门槛低、测试内容的侧重及培训方式均体现出“德克萨斯教师”项目是重学科知识而轻教育素养的，这其实也是选择性项目存在的普遍问题，背后所体现的正是当前美国教师教育所涌动的解制（deregulation）潮流。与强调教师专业化、推动教学标准化的专业取向对立，解制主义者认为传统的教师培养制度和专业化取向阻碍了高水平的人才进入教学领域，这些都是需要被解构的。[28]他们强调，学科知识才是一名教师最重要的素养，其他方面的知识和能力并不十分重要，解制派因而鼓励新的认证标准，主张选择性路径应成为取代传统的教师培养的重要途径。虽然解制派指出了传统教师教育课程实施及认证的一些基本弊端，但是解制派的去专业化取向却并不能让人完全信服。因为这使得教师教育接近于学徒模式，强调教学作为一门手艺而不是一个由专业知识基础支撑的专业。美国教学与未来委员会（National Commission on Teaching and America’s Future）对此作出的批驳是：“大学的主修或辅修科目，或者在相关领域的专业经验，都既不能保证对学科的理解，也不能保证能成功地教授它。除非候选人不仅掌握课程内容，而且还知道如何去教，否则教学的知识基础是不完整的。”[29] （二）实践教学存在的问题
选择性项目与传统路径相比，很大的区别就在于选择性模式强调先在学校作为一名教师负责教学，而后再获得专业的资格。“德克萨斯教师”项目同样具有明显的“在做中学”倾向。经过测试和培训后，教师候选人持试用证书进入课堂，承担真正的教育教学工作。但采用从做中学、边教边学的方式来培养教师，被认为是把没有准备好的教师放进课堂，这是以牺牲教学质量为代价来填补教师空缺，对学生也是不負责任的做法。全美教师质量委员会（National Council On Teacher Quality）在报告《培养我们未来的教师：课堂管理》（Training our future teachers： Classroom management）中指出：“值得注意的是，那些选择性认证提供者，主要依靠临床经验来教授课堂管理，也可能是在欺骗教师候选人。如果在临床经验中没有强化其研究策略，缺乏这方面坚实的基础，课堂管理的策略更多是基于民间智慧而非专业性。”[30]这种担忧虽然是针对课堂管理而言的，但也适用于教师其他的教育教学能力的培养。因为仅仅在做中学，虽然可能学到一些具体的技巧，可如果缺乏原理与机制的深入把握和探究，没有充分的反思，得到的可能只是浅表的经验，其适用性必然有限，也无助于教师个体的专业发展。
（三）对项目成效的评价不一致
尽管“德克萨斯教师”项目宣称其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培养了大批合格教师并影响了成千上万名学生，成为行业的标杆，但来自其他机构对其的评价却并不令人满意。[31]其实这只是对选择性项目成效两极评价的一个体现。对于选择性路径的培养质量，近年来研究结果和评价呈现出尖锐矛盾。虽然解制主义的拥护者断言选择性项目在扩充教师数量、提升教师质量、促进教师队伍多样化等方面表现出色，但其反对者也提供了反驳的证据。全美教师质量委员会以选择标准、学科专业知识、督导下的实习以及项目毕业生对学生的影响为指标，对各州的选择性项目进行评估定级。但近年来该委员会发布的报告指出，大部分州的选择性项目并未达标。[32]对“德克萨斯教师”及其他选择性项目的成效评价不一致，固然有评价各方所持立场的对峙而导致证据选择有所偏向的因素，但也说明，帮助非师范人员转行从教的选择性项目，虽然其产生的初衷是美好的，可要得到更多认可与发展空间，还要对项目的运行进行行之有效的质量控制。
五、结语
美国选择性教师认证项目的出现最初是作为应急性的措施和计划，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非传统的教师教育已逐渐趋于常态化和制度化。如今全美每年214，000名新教师中有20%是来自这种非传统的教师培养路径。[33]“德克萨斯教师”项目的发展正是这一趋势的体现，而其存在的问题则集中反映了人们对选择性项目的批评。这折射出人们对于传统大学教育学院主导的教师培养模式以及简化的非传统路线到底哪个更有效益这个问题存在分歧与困惑。当前我国教师教育系统正由封闭走向开放，吸纳非师范人员从教也成为教师养成系统的一部分。依托对“德克萨斯教师”项目的运行机制的探析，拓展至对美国非师范人员转行从教路线的反思，期望既能为我国非师范人员从教培养方案的构建及完善提供思路，也触动我们去积极思考非传统路径挑战下教师教育的革新。
注释：
① 平均绩点（Grade-Point Average，GPA）是美国中学与大学计算学业成绩的一种制度。一般的标准是采取A、B、C、D四个等级，其所代表的点数是A=4，B=3，C=2，D=1。将各门课的成绩点数相加并求平均数即得平均绩点。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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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陈志萍）
作者简介：陈颖，钦州学院教育学院讲师。（广西钦州/535011）
摘要：美国的非师范人员要想转行从教，主要是通过选择性教师认证项目。“德克萨斯教师”项目是德克萨斯州发展最快、最成功的选择性项目。项目的申请者通过审查后成为教师候选人，只要完成系列测试、培训和实践教学，即可获取教师资格。“德克萨斯教师”项目的成功归因于其运行过程中的特点及寻求广泛支持的做法，但项目所体现的解制取向、实践教学过程中存在的问题及项目的成效也引发了争议。
关键词：美国教师教育；德克萨斯教师；非师范人员；转行从教；选择性教师认证项目
近年来，美国持续面临教师短缺问题，由此推动了非师范人员转行从教路线的产生与发展。美国的非师范人员（包括大学毕业生或已经工作若干年的社会人士）要想转行从教，主要是通过选择性教师认证项目。所谓选择性教师认证项目（Alternative Teacher Certification Program，以下简称为选择性项目），是对快速培养和认证教师的非传统路径的统称。这些项目为大学本科阶段为非师范专业毕业的人提供学士后课程计划，完成了这些课程计划就可以获得相关州的教师资格证书。在传统教师培养无法满足社会对教师需求的情况下，合理地解决教师队伍短缺问题使得选择性项目成为一种政策和实践选择。德克萨斯州是美国最早开展选择性项目的州之一，而“德克萨斯教师”（Texas Teachers）则是该州发展最快、最成功的选择性项目。以此项目为例，探究其运行过程、成功经验及存在問题，让我们得以窥见美国非师范人员转行从教的基本机制。
一、“德克萨斯教师”项目的由来与概况
自上个世纪80年代起，为了拓宽教师来源渠道，解决教师队伍短缺问题，各州相继推出选择性项目，为已经获得学士学位但未接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士提供专门的培训，使其成为合格教师。在德克萨斯州，大部分选择性项目最早是属于政府组织，为了将更多的竞争与革新引入该行业，2002年私营项目获批运行，自此以后，该路径得到广泛流行。如今，该州超过一半的新教师由选择性路径提供，并且每年呈持续增长的态势。[1]
“德克萨斯教师”项目是一个成立于2004年的私营选择性认证项目，创始人为凯茜·施雷伯-克拉克（Kathy Schreiber-Clark）和弗农·里瑟（Vernon Reaser）。从成立之初，项目即专注于开发创新的、基于客户的战略，目标是建立一个有效的、透明的和兼容的项目，以确保其利益相关者的信心和信任。“德克萨斯教师”项目的核心价值观是致力于帮助每名客户开始一个成功的和令人愉悦的教学生涯，为他们提供持续的个性化服务、支持和有价值的指导，以确保他们抓住每一个成功的机会。因为项目认为每一个有意向执教的人士任何时候都应有机会开始他们的职业生涯，而不受到不必要的因素或成本和时间期限的阻碍。当前，“德克萨斯教师”项目得到德克萨斯教育局、州教育认证委员会等州权威机构的认证，获得授权在德克萨斯州全部教育区所有教师证书领域开展认证。项目也积极响应联邦教育政策，秉持《不让一个孩子落后》法案宗旨，并得到了退伍军人管理局（Veterans Administration）和“军转教”（Troops to Teachers）项目的认可和资助，为符合条件的退伍军人提供教师资格认证。[2]
二、“德克萨斯教师”项目的运行过程及内容
“德克萨斯教师”项目主旨在于为那些取得学士学位的人士，提供快捷的课程学习和教学培训计划，帮助他们获得教师资格证书。整个运作过程可以用图1表示。[3]
图1“德克萨斯教师”项目的运行过程
符合要求的非师范人员报名注册，经过审查后即可成为项目的教师候选人。教师候选人完成一系列内容测试及培训后，经推荐获得聘用，进入实践教学环节，持试用证书带薪执教一学年（2学期）。只要顺利满足所有的项目要求并完成第一年的教学，教师候选人就可申请获得正式认证。项目展开的具体环节或内容以及相关规定如下。
（一）申请资格
“德克萨斯教师”项目对申请者提出的资格要求是在正规高等教育机构获得相关专业四年制学士学位，且平均绩点（Grade-Point Average，GPA）①不低于2.5。基于应急原则，正攻读学士学位的应届毕业生在最后一学期也可以提出申请。来自国外的申请者，还要通过托福网考（TOEFL iBT）的所有考试内容，其中口语部分得分不低于26，并且所学课程通过权威机构评估，证实其与美国高校学位等价。[4]满足以上要求的申请者即可正式成为项目的学员，即教师候选人。
（二）德克萨斯州测试
教师候选人必须要顺利通过德克萨斯州的测试，测试包括两种类型。一种是内容测试（Content Test），这类测试是检测教师候选人对指定科目及年级的学科内容的掌握程度。在项目获批提供认证的约60个学科领域中，每一科都有具体的内容测试要求。另一类测试是教育学和职业责任（Pedagogy and Professional Responsibilities，简称PPR）测试，这项测试属于理论考试。教师候选人获得聘用前必须要顺利通过拟执教领域的相关内容测试，获得聘用后持试用证书执教时则必须要通过PPR测试。
如果要教授双语课程，教师候选人还必须通过语言测试（Tests for Languages），包括英语以外的其他语言的测试（Languages Other Than English，LOTE）以及双语目标语言水平测试（Bilingual Target Language Proficiency Test，BTLPT）。两类测试均全面检测语言沟通的各个方面，包括书面和口头。不同之处在于LOTE测试属于内容测试，而BTLPT测试则是在内容测试和PPR测试之间进行。 德克萨斯州测试均为计算机化测试（Computer Administered Test，CAT），每周或每月会在该州指定计算机测试点进行若干次，为教师候选人提供多次机会，成绩在一周后可获知。[5]
（三）培训方式
项目安排的培训旨在为教师候选人提供在当今课堂获得成功最必需的最新的教学技能和策略。项目提供了两个全面和灵活的模式，由教师候选人结合自己的时间安排和生活方式确定培训计划。
一种培训模式是全在线。即100%在线指导，教师候选人自定进度，项目提供了最大的灵活性。虽然是全在线，但专业的责任团队随时准备为教师候选人每一阶段的学习提供支持。另一种是混合型。该模式动态混合面对面的及在线的指导，既全年提供在时间和地点上都十分灵活便利的面对面的课程学习，也允许教师候选人以自己的步调完成在线部分的混合训练。混合型能够让教师候选人与目标一致的同伴展开人际与网络的互动。[6]
（四）实践教学
完成内容测试和培训后，教师候选人进入实践教学环节，即实习。项目与遍布全州的1200个学区、特许学校和私立学校合作，帮助教师候选人寻找最适合的教学岗位。要完成实践教学，同样有两种方式。一是试用路线，指教师候选人获得学校聘用，持有试用证书执教一个学年（2学期）。在此实习期间，可得到全额的薪酬和福利。另一种是临床教学，12周无薪酬的教学实习。如果教师候选人有经济基础担任无薪酬的实习教师一个学期，那么临床教学是更快速获得认证的方式。通过临床教学，教师候选人无需被聘用，而是被安置进入课堂，在持有正规证书教师的指导下以及系统化的计划中进行观摩、协助工作，并最终执教，学期末会获得正式认证。[7]在实习期，“德克萨斯教师”项目自始至终为教师候选人提供在课堂获得成功所需的所有资源。实习也提供了与学校人士建立交流网的巨大机会，项目的专业导师是有经验的教育工作者和前校长，他们会观摩教师候选人的班级工作，并提供策略和指导，这将有助于他们充分发挥潜力去成为最好的老师。[8]
（五）资格认定
无论是通过选择性还是传统渠道获得教师认证，都是正规的州政府承认的教师资格证书，差异只在于申请者获取证书的路径不同。因此，通过“德克萨斯教师”项目想要获得认证的教师候选人一样要完成相应的程序，满足具体的要求。教师候选人完成课程学习与实习，并通过了该州教师认证的相关测试后，认证过程的最后及最重要的步骤是教师候选人所在实习学校的校长在其试用期结束时的正式推荐。校长是教师候选人实习期间的直属主管，他们对教师候选人第一年的积极评估是教师候选人获得成功的关键。[9]实习结束得到校长的认证推荐后，项目才会推荐该名候选人获得标准证书。
（六）費用及收费方式
项目的前期成本为295美元。教师候选人只需支付295美元，即可获得项目的在线课程、考试审批、个人简历及项目顾问等方面的服务。另外4150美元的项目费用余额则延至教师候选人作为带薪教师的第一年，按月无息支付。[10]如果教师候选人选择临床教学的方式完成实践教学，即无薪的12周教学实习，那么项目的总费用也与试用路线的一致，但有两项具体的付费方式：在学期开始时支付一半的费用，另一半在学期中途交付；或者在学期开始即支付完所有的费用，然后可以返还100美元。[11]如果候选人是在校大学生，费用还有优惠。
三、“德克萨斯教师”项目所取得的成效及其经验
在项目长达十余年的发展过程中，“德克萨斯教师”持续成为德克萨斯规模最大和最成功的选择性项目，当中的经验值得我们探究和借鉴。
（一）项目的成效
项目与全州的1200个学区、私人和特许学校合作，每年帮助数以千计的德克萨斯教师开始他们新的职业生涯。[12]在过去的11年，“德克萨斯教师”已经认证了超过42，000名新教师，2016年项目培养及认证的教师预计达到7，000名。[13]进入课堂后，超过99%的教师在他们的执教第一年取得了成功。[14]根据美通社2016年10月19日的消息，卡拉·约翰逊（Cara Johnson），一名通过“德克萨斯教师”项目获得初级教师资格认证的教师，近日获得了享有盛誉的数学和科学教学总统卓越奖（Presidential Award for Excellence in Mathematics and Science Teaching，PAEMST）。该奖项是国家颁布给数学和科学教师的最高荣誉，昭示获奖者成为同行的典范和团队的荣耀。卡拉·约翰逊说：“在2009年，‘德克萨斯教师’为我提供了获得教师工作以及成功管理和执教班级所需要的基础和技能，有了这个基础，我能够在我的教学生涯中成长，六年后得到了国家的认可。”[15]到目前为止，“德克萨斯教师”项目已经影响了超过100万名德克萨斯儿童的课堂生活。[16]早前时任德克萨斯州州长里克·佩里（Rick Perry）也对该项目在行业中的创新和成功表示了赞扬和认同：“德克萨斯教师选择性认证项目在德克萨斯教育中是一个积极的、领先的力量。项目提供了创新和远见，以确保我们德克萨斯年轻的一代拥有高质量的教师，这对帮助他们成为卓有成就的公民和未来的领导者是非常必要的。”[17]
（二）项目的经验
“德克萨斯教师”项目如今成为行业的标杆，这既得益于该州人口增长与经济复苏所带来的对教师需求的增加，也与其运行过程中的特点及寻求广泛支持的做法分不开。
1.有别于传统教师培养路径的运行特点有助于广泛吸引申请者
一是程序简化。相较于传统4～5年的高校主导型的教师教育，“德克萨斯教师”项目率先简化程序，提供了快捷便利的从教路线。从录取环节看，过程快速，没有设置专断的障碍或期限。一旦被录取，教师候选人可立即参加培训与测试，提升有助于获得聘用的素养。从项目运行过程来看，教师候选人只要通过了内容测试和培训，就可以持试用证书进入课堂，带薪教学。这不仅大大缩短了进入课堂前的时间，也节约了经济成本。传统教师培养与认证体制存在着“低标准、高门槛”[18]的弊端，而“德克萨斯教师”项目极其简化的教师培养与认证恰恰弥补了这些不足，满足了社会公众对于简化认证的愿望，因此面临着很大的发展机会。 二是弹性灵活。在培训方式上，无论是100%在线培训，或面对面和网上交流相结合的混合训练，均提供了动态和灵活的机会，以及时和有效的方式帮助教师候选人达成该州认证要求。全在线的方式是由教师候选人自定进度，全部课程通过在线指导完成，也没有完成期限的规定和处罚措施。项目称其为“无时不在”（Always on）的课程，[19]意即不管白天黑夜，在任何时间教师候选人都可以通过所在地的电脑和互联网进行课程学习，所以这种培训方式能满足最苛刻的时间安排。混合型的培训方式中，其面对面的课程学习在时间和地点上也十分灵活便利。此外，教师候选人可以根据自身的需求以及经济状况选择不同的实践教学形式，付费方式也因而可以有所不同。种种弹性灵活的做法有助于缓解教师候选人课程学习的压力，因为没有学习限期的规定，时间和地点也很便利。带薪教学和分期付款也大大减轻了教师候选人对经济负担的顾虑。这些都有助于项目吸引更多的申请者。
三是注重实践，强调从做中学。项目所有的培训都是由德克萨斯主要学区开发的，并且由其管理人员和教师执行，为教师候选人提供当前最核心和有效的课堂准备。这保证了项目的培训内容和方式均是贴合当前德克萨斯州的实际课堂情况的，体现了培训的实践导向。另外，项目吸引申请人的优势之一便是尽快地安排教师候选人进入课堂，且注重对其实际教学的锻炼。完成该州所规定的相关测试后，教师候选人便要进入常规课堂，以带薪教学或实习的方式担任教育教学工作。因此，较之传统的教师培养计划，“德克萨斯教师”项目中实践教学在整个教师培养中所占的比重更大。这也迎合了那些想要获取实际有效的教学技巧而非学习理论的人士的需求，获得了他们的青睐。
2.争取广泛支持为其发展提供指导与保障
首先，项目与专业团队、机构开展合作获得专业指导。“德克萨斯教师”项目与多个专业团队与机构展开合作，获得了多方面的支持与资源。如通过与德克萨斯科学教师协会（Science Teachers Association of Texas）、全国双语教育协会（The National Association for Bilingual Education）等14个教育团队合作，项目在促进学生学习方面始终能与时俱进，推行最先进的理念与实践。项目聘请法律、教育和其他专业咨询公司，对项目的所有活动提供持续的审查和指导，以确保项目开展的活动完全符合联邦与州的要求。项目也成立了由德克萨斯不同背景的民众组成的咨询委员会，为其业务远景和方向提供展望和引导，以完善管理。[20]项目还与专门提供考试辅导的公司合作，为教师候选人提供测试方面的学习资源。[21]
其次，项目积极争取政府立法支持，以获得优先发展机会。“德克萨斯教师”项目与立法者和政府机构的决策者合作，积极推进法律法规的出台，以建立稳定、有效和透明的教学替代路线。如，项目推动了2009年该州的立法制定，此立法有助于提高德克萨斯州教育者认证的质量，而不是为新教师设置不必要和繁琐的规定。项目努力确保每一项新的立法提议都能充分考虑到其对新教师开始职业生涯的影響。因此，在协助法律条文撰写过程中，项目推动了以上诉求的落实，将鼓励应届毕业生执教、加强技术运用、规范项目的支持职责及延长培训时间以保障候选人达标等等条文写进法规，进一步增强了选择性项目培养新教师的能力。[22]
再有，项目关注社会公益以赢得良好声誉。作为公司文化的宗旨，“德克萨斯教师”项目专注于诚信、个人卓越、创新、服务。[23]在关注公共利益方面，项目提出了德克萨斯教师慈善计划。慈善计划的目的之一就是帮助缺乏日常生活基本必需品及面临其他额外挑战的儿童恢复生活的常态，以减轻学习的困难和障碍。此外，慈善计划也为其他积极促进儿童实现潜能的学习项目和相关的基金会提供支持。[24]除了开展慈善行动，“德克萨斯教师”项目还致力于对环境的保护，努力减少对不可再生资源的依赖。[25]关注公益有利于项目在社会公众中建立良好口碑，获得更广泛的支持。
四、对“德克萨斯教师”项目存在问题的反思
尽管“德克萨斯教师”项目自2004年创立以来，发展迅猛，并得到了州政府的认可，但其运行过程及成效仍有值得商榷之处，其存在的问题与面临的挑战恰恰也是美国非师范人员转行从教路线所共同面对的。
（一）项目所体现的解制取向引致争议
作为选择性项目，其初衷是为了能扩大教师来源，让更多的人从事教师职业，因此降低门槛无疑是有利于扩大招募范围，缓解当前美国所面临的教师匮乏的问题。但门槛低、几乎无筛选是大部分选择性路径常常受指责的一个原因。凯特·沃尔什（Kate Walsh）等学者曾对此提出质疑：“选择性认证真有选择性？”（Alternative Certification Isn't Alternative？）意即选择性项目为扩大招募范围，对申请者几乎不加筛选，其实是缺乏选择性的。[26]如“德克萨斯教师”项目只要求申请者拥有在某一专业的四年制学位，平均绩点达到2.5。只要提交的材料通过了审查，申请者即可马上加入项目。没有面试过程，不能对申请者作一个更细致全面的考察，这说明项目对于申请者是否具备了教师的其他特质并不关心。从测试要求来看，教师候选人加入项目后，需要通过内容测试才能进入课堂，这也只是确保教师候选人具备拟执教学科的必要知识基础。但即便教师候选人的学位是主修任教科目领域并且通过水平很高的科目考试，也不能保证他已有足够的教学法知识，能把科目内容传授给各类学生。正如，一个在细胞生物学上的测试分数或者学位怎么能证明一名教师已经具备了同情心或者对认知发展的理解和运用？[27]从培训方式来看，虽然进入课堂前项目也安排有培训，但培训主要通过在线方式，在线方式的虚拟性未必能让候选人在教育知识与能力方面得到充分准备。
门槛低、测试内容的侧重及培训方式均体现出“德克萨斯教师”项目是重学科知识而轻教育素养的，这其实也是选择性项目存在的普遍问题，背后所体现的正是当前美国教师教育所涌动的解制（deregulation）潮流。与强调教师专业化、推动教学标准化的专业取向对立，解制主义者认为传统的教师培养制度和专业化取向阻碍了高水平的人才进入教学领域，这些都是需要被解构的。[28]他们强调，学科知识才是一名教师最重要的素养，其他方面的知识和能力并不十分重要，解制派因而鼓励新的认证标准，主张选择性路径应成为取代传统的教师培养的重要途径。虽然解制派指出了传统教师教育课程实施及认证的一些基本弊端，但是解制派的去专业化取向却并不能让人完全信服。因为这使得教师教育接近于学徒模式，强调教学作为一门手艺而不是一个由专业知识基础支撑的专业。美国教学与未来委员会（National Commission on Teaching and America’s Future）对此作出的批驳是：“大学的主修或辅修科目，或者在相关领域的专业经验，都既不能保证对学科的理解，也不能保证能成功地教授它。除非候选人不仅掌握课程内容，而且还知道如何去教，否则教学的知识基础是不完整的。”[29] （二）实践教学存在的问题
选择性项目与传统路径相比，很大的区别就在于选择性模式强调先在学校作为一名教师负责教学，而后再获得专业的资格。“德克萨斯教师”项目同样具有明显的“在做中学”倾向。经过测试和培训后，教师候选人持试用证书进入课堂，承担真正的教育教学工作。但采用从做中学、边教边学的方式来培养教师，被认为是把没有准备好的教师放进课堂，这是以牺牲教学质量为代价来填补教师空缺，对学生也是不負责任的做法。全美教师质量委员会（National Council On Teacher Quality）在报告《培养我们未来的教师：课堂管理》（Training our future teachers： Classroom management）中指出：“值得注意的是，那些选择性认证提供者，主要依靠临床经验来教授课堂管理，也可能是在欺骗教师候选人。如果在临床经验中没有强化其研究策略，缺乏这方面坚实的基础，课堂管理的策略更多是基于民间智慧而非专业性。”[30]这种担忧虽然是针对课堂管理而言的，但也适用于教师其他的教育教学能力的培养。因为仅仅在做中学，虽然可能学到一些具体的技巧，可如果缺乏原理与机制的深入把握和探究，没有充分的反思，得到的可能只是浅表的经验，其适用性必然有限，也无助于教师个体的专业发展。
（三）对项目成效的评价不一致
尽管“德克萨斯教师”项目宣称其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培养了大批合格教师并影响了成千上万名学生，成为行业的标杆，但来自其他机构对其的评价却并不令人满意。[31]其实这只是对选择性项目成效两极评价的一个体现。对于选择性路径的培养质量，近年来研究结果和评价呈现出尖锐矛盾。虽然解制主义的拥护者断言选择性项目在扩充教师数量、提升教师质量、促进教师队伍多样化等方面表现出色，但其反对者也提供了反驳的证据。全美教师质量委员会以选择标准、学科专业知识、督导下的实习以及项目毕业生对学生的影响为指标，对各州的选择性项目进行评估定级。但近年来该委员会发布的报告指出，大部分州的选择性项目并未达标。[32]对“德克萨斯教师”及其他选择性项目的成效评价不一致，固然有评价各方所持立场的对峙而导致证据选择有所偏向的因素，但也说明，帮助非师范人员转行从教的选择性项目，虽然其产生的初衷是美好的，可要得到更多认可与发展空间，还要对项目的运行进行行之有效的质量控制。
五、结语
美国选择性教师认证项目的出现最初是作为应急性的措施和计划，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非传统的教师教育已逐渐趋于常态化和制度化。如今全美每年214，000名新教师中有20%是来自这种非传统的教师培养路径。[33]“德克萨斯教师”项目的发展正是这一趋势的体现，而其存在的问题则集中反映了人们对选择性项目的批评。这折射出人们对于传统大学教育学院主导的教师培养模式以及简化的非传统路线到底哪个更有效益这个问题存在分歧与困惑。当前我国教师教育系统正由封闭走向开放，吸纳非师范人员从教也成为教师养成系统的一部分。依托对“德克萨斯教师”项目的运行机制的探析，拓展至对美国非师范人员转行从教路线的反思，期望既能为我国非师范人员从教培养方案的构建及完善提供思路，也触动我们去积极思考非传统路径挑战下教师教育的革新。
注释：
① 平均绩点（Grade-Point Average，GPA）是美国中学与大学计算学业成绩的一种制度。一般的标准是采取A、B、C、D四个等级，其所代表的点数是A=4，B=3，C=2，D=1。将各门课的成绩点数相加并求平均数即得平均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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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陈志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