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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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用一个完美的4比横扫卫冕冠军以后,诺维茨基再一次站在天堂口,主场狂胜湖人36分,诺维茨基和马克·库班紧紧拥抱在了一起,这是他们第多少次拥抱了?第1034次?那是从1998年到现在,诺维茨基代表小牛参赛的次数,第113次?他们在一起经历了113次季后赛,第51次?他们一道帮助达拉斯赢得了51场季后赛的胜利。
  这绝对是自2007年以来,诺维茨基与库班最热烈的一次拥抱。
  击败湖人,小牛无论用什么样样的方式庆祝都不过分。因为,无论诺维茨基还是小牛,只有用击败最强者的方式,才能证明自己,小牛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他们用一种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方式横扫卫冕冠军,诺维茨基和他的牛仔军团已经开启了前所未有的季后赛模式。胜利属于马克库班,他已经买下洛杉矶棒球队,并且他在篮球队的11年投资现在给他挣足了面子;胜利也属于泰森·钱德勒,他在洛杉矶的影子里成长(家乡距洛杉矶很近),他的家人和朋友现在仍在这里,并且每一场都会来到现场为他助威;胜利也属于基德,他和科比在系列赛中一次次的对位,看上去,更像是一位伟大的勇者一次次挑战自己运动的极限……但是没有一个人像诺维茨基那样,面对这个系列赛有如此多的东西可以争取,或者说,有如此多的东西可能会失去。
  相信如果这次小牛仍没有表现出应有的竞争力,而是一如既往的再次在季后赛失常,那么媒体又会将小牛大部分失败的原因归结在诺维茨基身上而不是其他人。但这一次,诺维茨基却证明了自己已经足够强硬,并且也证明自己可以在季后赛成为关键先生。他让之前和他一道被贴上软蛋标签、但在两次夺冠之后开始标榜自己“强硬”的保罗·加索尔现出了原形。西部决赛第四场,在比赛还剩8分21秒时马里昂替换下诺维茨基,全场球迷开始欢呼MVP,将最热烈的掌声送给了这位为他们效力了13个赛季的德国人。在此前一分钟左右的时候,诺维茨基被奥多姆恶意犯规,但即使湖人用这样卑鄙的方式也没能阻挡他的进攻——全场11投7中,轻取17分。这也是他整个系列赛表现最不起眼的一场了,如果不是小牛轻松地赢下对手36分,诺维茨基肯定会得到更多的分数。事实上,诺维茨基在对湖人的前三场比赛,场均可以轰下28分和10个篮板,投篮命中率56.1%,三项数据都远远超过了他在常规赛里的表现,三分球命中率更是达到了惊人的70%!加索尔?四场比赛他场均只有12.5分、9.3个篮板,命中率只有42%。
  球队的强硬和坚韧,不是如何和对手近身肉搏,比拼肌肉的硬度。而是面对强悍的对手,用更加强硬坚韧的姿态予以反击。毫无疑问,诺维茨基做到了,他也因此赢得了五年来从未拥有过的尊敬。
  
  一
  
  事实上,这不是诺维茨基第一次站在天堂口了。可惜的是,上一次他选错了方式。
  人不可能迈入同一条河流,但人却有机会改正自己的错误。2006年的总决赛,被热火翻盘的四场,小牛有三场分差只在三分以内,诺维茨基虽然仍然有场均20+的表现,但是他在那四场比赛中的命中率只有惨淡的39%。
  就是这样,就在经历了队史上第一次总决赛之后,“软”就开始成为批评者们对这个大个子口诛笔伐的籍口,受到质疑的甚至包括他的打球风格。当他的球队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里?就像2007年5月3日,在满眼黄色T恤疯狂扭动着的甲骨文中心、在金州勇士肆无忌惮的嚎叫声中,达拉斯人用一场崩盘式的溃败,结束了他们的季后赛之旅——首轮第六场,小牛以86比111输给勇士,爆出了NBA历史上最大的冷门。诺维茨基全场13投2中,包括三分球6投0中,只得到可怜的八分。而在那个系列赛中,诺维斯基的命中率也只有38%,场均得分仅为19.7分。当诺维茨基在球队失利10天后从斯特恩手中接过常规赛MVP奖杯的时候,2007年季后赛的失望更是被无限放大了。从那之后,每一次的季后赛失利就像一份问卷,拷问着诺维茨基的强硬和领袖能力。每一次的季后赛饮恨,都会听到广播里传来名宿的批评:小牛这次又没有胜利,是因为诺维茨基没有必胜的心。因为,从1998年以来,除了马克·库班之外,达拉斯惟一没有变动过的只有诺维茨基,他是球队13年以来的建队基石。而现在的这支小牛队中,和他搭档时间最长的贾森·特里也仅仅在这里度过七个赛季。
  所以,大家都认为诺维茨基不会再为达拉斯带来任何东西了。因为他年轻的时候没有做到,现在更不会做到了。
  当诺维茨基带着胜利走出玫瑰花园球馆后,很快就沉静了下来。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是什么。
  “Beat L.A.!”
  对诺维茨基来说,这的确是驱散那些长久以来对他的质疑和低估最好的机会。可是,“Beat L.A!”他有这样的资格吗?在他33岁生日即将到来之前,他只有两次走到了西部决赛,并且有四次连首轮都未通过。是的,也许有人会说,数据,数据,那又怎么样昵?他仅仅是小牛队一个只有漂亮数据的“软蛋”而已,在过去10年、103场季后赛中,他有场均25.6分和10.9个篮板的伟大数据——他是NBA有史以来季后赛场均得到25分,10个以上篮板的四名球员之一(其余的三位是哈基姆·奥拉朱旺、埃尔金·贝勒以及鲍勃·佩蒂特),但他从未将这些数字真正转化为球队的胜利。他有这样的资格吗?去翻翻历史,从1956年起到现在,那些赢得了常规赛MVP的大个子有谁没有总冠军戒指?卡尔·马龙。我们还可以将这个范围扩大,那就是在历史上被球队当做建队核心、并且在球队申效力八个赛季以上的大个子中——从迈肯到奥尼尔——有谁没有夺冠吗?我们可以在马龙的名字后面加上帕特里克·尤因。下一个?诺维茨基?
  二
  
  经历过地狱历练的人,从不会失去追寻天堂的梦想。
  诺维茨基从没有退出过顶级巨星的行列,他也从没有放弃过对总冠军的渴望。但许多事情在习以为常的时候,我们就会习惯性地遗忘。
  现在去讨论谁才是“联盟中最好的得分手”时,你会想起谁?凯文·杜兰特?卡梅隆安东尼?科比?詹姆斯和韦德?或者德里克·罗斯?那么,我们忽略了诺维茨基的原因是什么?难道喜欢读书和萨克斯管,就不能在这项对抗激烈的运动中成为一支球队的领袖?是的,小牛没有赢得一切的原因可能是他在季后赛中很少有爆发。但事实上,这个大个子比上面任何人的得分都更加稳定。更为重要的是,本赛季诺维茨基在第四节的得分达到场均10.3分,这是全联盟最高的末节得分统计。
  诺维茨基的总得分已经超越了历史上一些伟大的球员,排在联盟历史第23位——已经领先蒂姆·邓肯和保罗皮尔斯(同为1998届新秀),并且他职业生涯的参赛场次已经超过了1000场。现在,你还敢说邓肯和皮尔斯还是五年前的那个人吗?科比还和2006年一样优秀吗?还是奥尼尔?加内特?纳什?但诺维茨基在球场上所表现出来的状态和五年前没有 任何区别,他一直保持着让人瞠目结舌的高竞技水准,以至于我们会想当然地认为这是他应该做到的。
  如果今年小牛能够夺冠,就没人会质疑诺维茨基是联盟历史上最伟大的10到12个顶尖得分手之一。如果纯粹地考虑得分,我们不得不承认今日的联盟很少有人能够限制住他的得分,你所能做的只是祈祷他不会投进——事实上,我的同事一直期望鼎盛时期的拉里·伯德能够和诺维茨基来一场比赛,看看谁的投篮更加精准。
  诺维茨基的方式是独一无二的,他从来不仰仗自己的运动天赋。看着他转过来转过去,一次又一次地投篮命中,对于所有人来说已经不再新奇。但是,他能保持10年以上的高产却要我们仔细考虑了。他也许没有以前步伐轻盈了,但是他变得更加耐心,更加聪明,如同一个沉稳的垂钓者的心态。当看过诺维茨基西部半决赛第二场的表现后,麦迪在微博上写到:“一个7尺长人已经很让人头疼,可他还会后仰跳投,你怎么可能防住他?”
  没人知道怎样才能防住诺维茨基。
  在过去的10年,他总是能够稳定地拿下场均22-23分和9个篮板的数据,而且在命中率方面也总能跻身50-40-90的“180俱乐部”。这种情况以前从未有过,这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会让他成为状态稳定的代名词。他的职业生涯场均可得到23.0分,两分命中率47.3%,三分命中率38.0%,罚球命中率87.6%——就像他职业生涯稳定的出勤率,他从来没有一个赛季打少于73场比赛。
  难道这些还不够强硬吗?是像查尔斯·巴克利或者拉里约翰逊那样,用屁股拱到篮下,然后再用肘子搞定对手吗?那从不是诺维茨基的方式。很多人都忘记了,当年正是因为他精准而漂亮的投篮,才帮助他吸引了老尼尔森的目光。在质疑中,坚持自己的路线,坚持自己的方式,忠于自己的信念,难道这些都不是强硬的表现?
  与此同时,我们似乎忽略了小牛从来不是强队这一事实。在诺维茨基到来的前十年,小牛的胜率大约只有30%,而从他1998-99赛季来到达拉斯开始,小牛在西部的排名从来没有低于前四,他们在1034场常规赛中一共赢了660场。你有没有注意到,他率领的小牛已经连续11个赛季拿到至少50胜,历史上完成这一成就的只有比尔·拉塞尔的凯尔特人(1959-1968)、“魔术师”约翰逊的湖人(1980-91)以及蒂姆·邓肯的马刺(2000至今)。
  现在,当媒体把诸如“季后赛神锋”之类的头衔加到在季后赛场均22.3分、9.3个篮板、并且拥有47.3%的命中率的兰多夫的头上的时候,在达拉斯核心武器的成绩单上赫然写着诺维茨基场均得27.6分、8.6个篮板,命中率48.8%,三分球19投11中、命中率高达57.9%!ESPN的专家马克·斯坦因说“兰多夫的熟练技术终结了马刺”,“纯熟的技术”?那么,你对诺维茨基所做的一切应该用什么来形容呢?
  还是比尔·西蒙斯说得好:“我确定,德克是继拉里·伯德之后,最好的前锋球员!”
  这样的肯定并不过分。在过去25年间,这个位置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或多或少存在着些许不足:加内特和卡尔·马龙接管比赛的能力上存在缺陷;巴克利更适合做一个二当家;邓肯是历史上最佳大前锋,但他糟糕的罚球让他在比赛胶着时刻不能成为最佳选择。但是诺维茨基几乎没有短板——面对任何人他都能得分,罚篮精准,能抢篮板保护篮下,甚至也能够喷出德国式的垃圾话,并且用锤击胸部的姿势激发队友的激情。
  没错,就在西部半决赛的第三场之后,当湖人队的主教练菲尔·杰克逊被问到如何评价诺维茨基的表现时,杰克逊只用了一个词作为回答:“伟大!”
  
  三
  
  在美航中心深蓝色的汪洋里,以122比86淘汰了卫冕冠军之后,小牛众将才开始小小的庆祝。诺维斯基考虑暂停一下他的饮食计划,吃一点披萨以示庆贺。但小牛官方决定在拿到总冠军之后才举办正式的派对,因为现在诺维茨基已经带领牛仔们走在夺冠的大道上了。
  “如果你在系列赛开始前告诉我,我们能横扫湖人,我根本就不会相信。”诺维茨基说,“可这是我们挣回来的,应得的。当然,在联盟里,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我自己曾经在总决赛里领先两场,最后输了,也曾经让火箭队领先我们两场,最后我们在第七场赢回来了。所以,我们不能像上次那样,丢掉镇定的态度。我们从没与停止过战斗,在去年10月份的时候我们就制定了一个伟大的目标,而现在我们只是完成了其中的一个部分,我们不会放松。”
  是的,“Beat L.A.!”不是终点,而是起点——再一次站在天堂口时,走向天堂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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