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全职,不做全部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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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睡不够你白天补”
  周末的傍晚,姜铭远要去参加一个哥们儿的饭局,临走时对秦欢说:“老婆,你放心,我10点前准时回来。”说着在女儿可爱的小脸上亲了一下,就出门了。
  秦欢老大不愿意,刚刚十个月的女儿这几天感冒,一直低烧,很是闹人,弄得秦欢没日没夜地忙,筋疲力尽,本来指望老公周末可以帮帮自己,没想到他又要出去。
  秦欢一个人忙前忙后,给女儿喂水、冲奶粉、换尿片……直到晚上9点多,哭闹得有些累了的女儿终于睡着,秦欢才得以有空为自己泡一碗泡面匆忙吃下。
  吃完泡面,秦欢把累得快要散架的身体放倒在沙发上,享受着家里片刻的安宁。对她来说,这种安宁已经成了一种奢侈。
  晚上10:55,姜铭远还没回来,秦欢想起他临走时说的话,哭笑不得。
  是的,姜铭远变了。确切地说,这样的变化,是从最近开始的。而在秦欢的母亲没有去世,秦欢辞职之前,姜铭远并不是这样的。那时,除非是非去不可的饭局,其他可去可不去的应酬,姜铭远一概推掉。他体恤秦欢白天上班太累,晚上还要带孩子,总是想方设法让自己有更多的时间留在家里,帮着做些哄哄孩子、冲冲奶粉之类的琐事。
  然而最近,姜铭远“非参加不可”的应酬变得越来越多,而且一出去便回来得很晚,回来之后更是倒头便睡。秦欢身体瘦弱,加上要孩子晚,女儿两三个月时秦欢的奶水就没了,孩子只能喝奶粉,这样夜里冲奶粉、换尿布之类的事,都得秦欢一个人强撑着爬起来弄,姜铭远再不理会。
  最初,秦欢还忍气吞声,认为这是老公的疏忽,可这样的疏忽越来越多,她便忍不住和老公吵,没想到姜铭远理直气壮地说:“我负责赚钱养家,你又不用上班,白天有的是时间,晚上睡不够白天不会再补吗?”
  秦欢气不打一处来:“白天?我还有白天黑夜之分吗?”
  全职妈妈找不到自己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本来秦欢和老公都因为事业正在升职期,没有生育计划。但是在异地已经退休的公公婆婆抱孙心切,屡次做小两口的思想工作,让他们早点生孩子。可秦欢生下女儿后,婆婆却又以公公身体不好、自己要在家照顾为由,早早地声明不能帮忙带孩子。
  这让秦欢一下子乱了阵脚,不得已把自己生病的母亲请了过来。也许带孩子太操心,母亲来后没多久便因病去世了。秦欢十分悲痛,生活秩序也被彻底打乱。因为不放心将年幼的女儿交给保姆,小两口商量来商量去,没有好的办法,无奈之下秦欢只好辞掉心爱的工作,回家做了全职妈妈。她计划着把女儿带到上幼儿园的年龄再工作。
  然而,秦欢心里也清楚,一个30多岁的女人在家里待两三年意味着什么,以后想要找一份自己满意的工作一定非常困难。回想自己这份干了五年的工作,秦欢万般不舍:五年时间,她在职场上如鱼得水,工作能力得到公司领导层一致认可,公司的老总甚至承诺,有适合的职位马上就会提拔她。当初她和老公要孩子晚,也正是因为舍不得放弃工作。可如今,她却不得不放弃自己辛苦打拼来的一切。每每想到此,秦欢都几乎要流下泪来。
  但是,最让她郁闷的是被彻底改变的生活。老公和女儿,犹如两个半圆,将她紧紧地围绕在里面。她的心里眼里,再也没有了自己。以前每个周末和女友定期去美容院做美容,现已无暇顾及,美容卡被她扔在抽屉里睡大觉;以前隔一两个月就要和朋友出去远足一趟,现在也不得不“戒掉”,就连朋友的聚会她都没机会参加,大家看她忙,渐渐地都不再约她;近一年了,她没有给自己添过一件衣服,没有去过一次美发店,每天一起床,来不及洗脸梳头,洗洗手就赶紧给老公做饭,给女儿冲奶。她觉得此时的自己用“蓬头垢面”、“黄脸婆”等词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全职”不是“全牺牲”
  周末,一个异地的大学同学到济南出差,同城的几位大学同学借机聚会,姜铭远一听就老大不乐意。秦欢忍气吞声地安顿好孩子,交给老公,匆匆赶到同学聚会的饭店。
  推开门进去的时候,该来的几位同学早已到了,看到秦欢进来,大家顿时停住了说笑,目光不由得全集中在了她身上,而且一致惊呼她的变化。得知秦欢在家当全职主妇后,大家开始议论纷纷,有的说,全职主妇多轻松自在啊,是有福气的女人,证明老公银子赚得多,有实力;有的则替她担心,问她以后怎么办。秦欢听着,虽然表面上假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失落的感觉,占据了她的心田。
  以前与秦欢相对亲密的杜小娅没有那么多客套,直接拉着秦欢的手,满是怜惜地说:“你怎么变得这么憔悴啊?你不是不用早出晚归地上班吗?”
  秦欢只是苦笑。看着杜小娅和另外两位职场女同学光彩照人的样子,她愈加自惭形秽,不由自主地怨恨起了姜铭远并在心里假设:如果我当初不是嫁给他,结果会是什么样呢?
  最后还是杜小娅打了圆场,说:“秦欢同学做的是相夫教子的光荣工作,任务比我们几位都更艰巨,我们就原谅她暂时的憔悴吧!”
  一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大家嘻嘻哈哈地趁势转移了话题。
  聚会结束的时候,杜小娅将一个同城全职妈妈的QQ群号发到了秦欢的手机上,让她加入这个群,多与一些全职妈妈交流,还告诉她,千万别把全职当做完全牺牲自己,那样的话,可能真的就找不回自己了。
  杜小娅的话,让秦欢如梦方醒。
  秦欢加入了那个同城全职妈妈QQ群,认识了许多同在济南的全职妈妈,大家趁着孩子睡着的时候,忙里偷闲在网上相互问个好,彼此交流一些育儿的经验和心得,或是相互倒倒苦水,抱怨一下家里永远也忙不完的家务,控诉一下家里那个懒惰的、不如人意的老公。群里还有一些婆婆帮着带孩子的全职妈妈,她们则经常因为婆媳关系不好相处、家里硝烟弥漫而叫苦不迭……秦欢忽然明白,在这个依然重男轻女的社会,女人是多么的容易“被牺牲”,谁能时时把握自己不迷失,谁才能真正快乐。
  秦欢终于开了窍:明明老公银子挣得不少,我却把自己弄得苦兮兮的,还处处抱怨,不是笨是什么?
  没多久,秦欢接受群里一个妈妈的建议,在家政公司找了一个钟点工帮自己做家务。这让她的生活一下变得十分从容,有了更多的时间和群里的妈妈们交流,也有了更多的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比如花几个小时去烫个时髦的发型,不时约约姐妹们去逛街买衣服,或去美容院SPA一回。渐渐地,她不仅一点点找回了失去的自己,还享受到了当全职妈妈的乐趣——和住在附近的妈妈们相约一起带孩子去逛超市,去商场的儿童乐园,一起去参加亲子班,推着婴儿车逛逛书店……闲暇时,她在网上织微博,将女儿成长中的点点滴滴和自己做全职妈妈的感悟写下来与大家一起分享,有时还往报社杂志社投投稿件。生活,在秦欢的眼里渐渐变得有滋有味起来。
  姜铭远也渐渐注意到了秦欢的变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多,也渐渐乐意帮秦欢带女儿了。有一天,他看着秦欢新做的发型和身上一件新买的裙子,忍不住大加赞赏:“老婆,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漂亮!”秦欢莞尔一笑。
  因为受传统思想的影响,在家庭、孩子和事业发生冲突时,女人总是被要求做出让步和牺牲。在中国现有国情下,催生了许多或无奈辞职或主动请缨的全职太太。但是,牺牲了工作,不能再牺牲掉自己的生活。一个女人,什么时候都应该有自己作为女人的生活,不能因为暂时的牺牲就任由自己的生活糟糕得一地鸡毛。只要自己意识上不降低生活质量,改善生活的办法总是有的。经营好了自己,才能经营好婚姻和家庭。
  〔编辑:王奉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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