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资委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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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资委将可望通过下设产权控股集团公司,由控股集团公司向企业派驻董事和监事,并在股东大会上行使自己作为股东的法定权利。这是国资委独立的第一步。
  4月6日挂牌的国资委拉开了国有企业管理新一轮改革的帷幕。
  在人民大会堂目睹了国资委等机构改革方案通过的朱焘百感交集。朱是国有重点大型企业监事会200多位主席之一。从1998年国务院向国有重点大型企业派出“稽查特派员”以来,朱焘等人见证了加强国有资产监管的各个阶段。
   从直接隶属各部委机关,到备受诟病的“五龙治水”,再到国资委独揽大权,巨量国有资产的监督管理正在摸索着前进。让朱焘担心的是,分散监管时存在的问题在国资委的架构下能够一揽子解决吗?独立监管会不会成为一个超级“婆婆”?
  困绕国有资产的仍然是“政企不分”、“产权不清”的老问题。独立运作、依法监管、资本运营是未来的趋势。但国资委最可能的第一步则极可能是产权控股集团,当然,眼面前的仍然是处理历史问题。
  
  剩下的都是难啃的骨头
  
  2003年3月6日,前任国务院秘书长王忠禹在介绍国资委时,有一段话鲜为外界所知。王说,(国资委)不得直接干预企业的生产经营活动,不要变成“老板+婆婆”,不能把企业管死。
  记者得到了一份国务院机构改革方案和有关说明,说“按照权利、义务和责任相统一,管资产和管人、管事相结合的原则,国资委的主要职责是:根据授权,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司法》等法律和行政法规履行出资人职责,指导推进国有企业改革和重组;代表国家向部分大型企业派出监事会;通过法定程序对企业负责人进行任免、考核并根据其经营业绩进行奖惩;通过统计、稽核对所管国有企业的保值增值情况进行监管;拟定国有资产管理的法律、行政法规和制定规章制度,依法对地方国有资产管理进行指导和监督。
  人们把目光更多地集中了新任的国资委主任李荣融的身上,这位59岁、有过多年基层工作经验的苏州人,担当着掌管12万亿国有资产、18万多户国有企业的响当当的“国企总管”,在国家经贸委主任一职上力促国有企业改革,赢得口碑。尽管根据分级管理原则,地方国有资产已经改由地方相应机构管理。
  但掌握经济命脉的中央企业在李荣融麾下会有怎样的作为,一直都是公众关注的焦点。李荣融曾坦言:国有企业改革20多年来,能改、改好的问题已经基本得到解决,剩下的都是难啃的骨头。
  王忠禹还说了另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国有资产管理体制改革是一项十分复杂的工作。设立国资委,只是改革迈出的重要一步,许多工作要在今后的实践中不断探索,并通过制定法律法规逐步加以规范。
  这一思路,被专家解读是“国资委的未尽事宜”,因为,国有企业改革进入“深水区”后,很多困难、难题也前所未有地困扰着管理者、改革者。
  
  监管模式的底线
  
  国资委成立之前,我国共有200多名重点国有大型企业监事会主席,通过统计、稽核、考核、制定行政法规等手段,对中央企业进行着监督。过去,由于“管人、管事、管财产”分离,中央企业工委、中组部“管人”、财政部管“资产”、国家经贸委“管事”,被称为“五龙治水”。
  国资委设立后,“五龙治水”显然成为历史了。
  人们似乎不大担心国有资产管理失控、国有企业失去有效监督管理等等在1990年代初比较突出的问题。但有关人士谨慎地担心,对于国有大型企业的管理监督,会不会因为权力过于集中,又走上了管理权力集中,限制企业经营活动,束缚企业经营活力的“老路”。
  这也是国资委的设计者——国务院高层最为担心的问题。对此,朱焘用“绝不插手干涉企业的正常经营活动”来表达国资委时代的监管模式的底线与决心。朱焘是国有重点大型企业的监事会主席之一。
  用另一位国有重点大型企业监事会主席刘于鹤的话说,就是监督方式仍坚持“事后监督、不参与、不干预”的原则,监督检查内容,在继续坚持“以财务监督为核心”的基础上,要加强对企业经营管理的评价、分析,特别是对经营风险的分析。
  参与过国有大型企业监管的人士对此有着很深的认识。在人民大会堂目睹国资委等机构改革方案通过的朱焘就是百感交集。1998年,国务院向国有大中型企业派出了稽查特派员,代表国家对国有资产行使监督职责。“这是中国政府的一大创造”,朱焘评价说。当时,国有资产问题重重:出资人不到位,国有资产没有真正的代表者,国有资产流失严重。朱焘说,国有资产流失的问题,有无意识地流失,即管理、经营中的漏洞、失责,也有有意识地流失,即贪污、受贿等侵吞国有资产行为。
  为此,作为国务院首批派出的稽查特派员,他们被要求“只带眼睛、耳朵、不带嘴巴”,就是只能看、只能听,不能说。他们还被要求“不占用企业一分钱”:吃普通饭,住普通房,稽查时的所有花销、费用自己从北京带,发现问题,随时向国务院报告,对经营者的任命、奖惩做出建议。
  上述要求,确实处于监管者必备的“独立、公正”立场考虑,实际上,这种不花企业一分钱,担心“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在稽查中,确实起到了难以取代的“特派”效果。比如,西安彩虹集团的原总裁吴维仁挪用公款8500多万,企业内部无人能管,国务院稽查特派员“驾到”,即发现“可疑账目”,随即展开了“暴风骤雨”的调查,最终将吴维仁绳之以法,演绎了一段国有资产“稽查特派”的佳话。
  2000年6月,稽查特派员被中央企业试行的国有企业监事会制度所取代。对此,朱焘感受很深:“监督、检查是所有者的权利之一,4年多的监管实践,确实查出一些大要案,也查出账外账、小金库、财务管理混乱等问题,更有多报、少报利润等虚报问题,但我们不会忘掉改革的根本目的,就是所有权、经营权分离、政企分开,让企业真正成为独立运行的市场竞争主体。”
  刘于鹤说:“我们在工作中重点关注企业的资产状况,从而促进企业加强国有资产管理,使国有资产的质量逐年得到提高,也使国家对国有资产的真实性和风险有了进一步了解。”
  同时,通过监督检查,促进国有企业经营管理水平的提高,特别是在加强财务管理和形成科学决策机制方面“效果比较突出”。此外,通过对企业经营状况的分析,对领导班子和主要负责人进行评价、提出任免奖惩建议,使组织部门对班子有进一步了解,促进了企业领导班子建设。
  但是,刘于鹤也指出,过去,国有资产管理、监督脱节,监督检查的成果,不能很好利用,甚至难以落实。为此,他对国资委寄予的希望很高。
  
  思维仍需廓清
  
  按照目前国资委设置,涉及产权管理、统计评价、企业改组、企业分配、企业监督、监事会工作、负责人管理、企业规划、业绩考核等名称的司局较多,单从字面上理解,就对其庞大的管理体系领教一二。这是一个罕见的强势部委,会不会成为“超大型企业集团总部”,就像几年前,有媒体公开评价追求世界500强之风时,用“把中华人民共和国注册成一个企业集团,肯定世界第一”的戏说,如果中央企业因此成为了一个“集团”,国资委就成为当然的“总部”。
  作为强势监管部门,由于是通过派遣监事会主席来连接监管的,一旦“人、财、物”的管理方式合一,会不会失去了1998年派遣国务院稽查特派员以来所坚持的“只带眼睛、耳朵,不带嘴巴”的独立、公正性。因为,按照一般常识,一旦一个权力集中的管理者,与蕴含巨大经济能量的企业进行密切连接时,会形成“利益共同体”,成为“一家人”,反而失去了独立监管的特点、立场。
  结束了分割“出资人权力”、“五龙治水”的局面,国资委将可望通过下设产权控股集团公司,由控股集团公司向企业派驻董事和监事,并在股东大会上行使自己作为股东的法定权利,而不是过去人们理解的传统意义上的“管理”——人、财、物统一管理的模式。因此,在现代企业制度框架下,国资委的职责将可能“依法履行”。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陈清泰十分看好:国务院国有资产管理委员会明确定位为“履行出资人职责”,而不是“管理国有企业”,这有利于从“管企业”向“运营资本”转变,解决了政企不分、产权责任不清的问题。
  如此,出资人如何“到位”而不“越位”,成为摆在国有资产监管面前的最重要课题。
  国资监管的难题还有,中央企业数量太多,“应该尽可能减少数量,重点管好关系国民经济命脉和国家安全的大型企业、基础设施和重点自然资源”,刘于鹤认为。为此,大型国有企业的重组也是一个待解的难题,如何把一个船只众多、情况各异的航海舰队,改造成具有核心竞争力的一些航空母舰群?
  经济学家魏杰说,未来国资委应该对资产负责,不再对企业负责。管理重点在于管资产,而不是管企业。这样,许多困扰国有企业管理的老问题,将会在资产经营的天地里得到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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