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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剧是属于舞台的:巨星的风采,人物的悲欢,舞台,离我们如此近。戏剧是属于生活的:明明说,你是纯洁的,天真的,玻璃一样的。小优说,因为你,我害怕死去。女医生说,我不会再说爱,爱是世界上最模糊的词,却被使用了很多次,生活与爱,离我们如此近。人活一生,遇到性,遇到爱,遇到激情,遇到冲动,都不算稀罕。稀罕的,却是遇到了解,遇到感动,遇到灵魂。让我们亲切地叫她一梅。其实她只是个把戏剧作为生命一部分的专注女子,其实她只是个因为写作得了颈椎病的任性女子。却也是她,用无数美到让人落泪的台词在每一颗年轻的心里,留下深刻——这是豆辦里面大家送给廖一梅的一小段话,也就是这么简短的话,让我们了解到那个柔软外壳里面如此强大的廖一梅。
初识廖一梅该是在《恋爱的犀牛》时,那时候还不知道十年以后它会成为所谓“悲剧”三部曲的开始,从来也没认为它是一个悲剧,谁沒有过年轻时的固执与激情,当荷尔蒙认定某个女孩子就是自己完美的守候,谁还能够置世界于可顾?
其实,三部曲与其说是越来越柔软,倒不如说是越来越尖锐了。在《恋爱的犀牛》中,没有后面那么多的思索与冲突,甚至没有《柔软》中那么撕裂状的情节。廖一梅说:非要逼到一个份儿上才能够剥寓出真的人性。但《恋爱的犀牛》不是那样的,当年即使是先锋戏剧的代表,《恋爱的犀牛》从情节上依旧没有突出什么禁忌,将一个普通的内容写出先锋来,其实远比造一个像《柔软》那样的与世俗观念挑战的剧本更难。
”黄昏,是我一天视力最差的时候。”这是《恋爱的犀牛》中的一句台词,也是很多人喜欢的一句台词,类似这样意味深长的台词在廖一梅的剧作中比比皆是:给我一双高跟鞋,我可以征服全世界。
高跟鞋意味着什么呢?我们要是不穿高跟鞋呢?怎么办,我们能征服全世界吗?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吗?曾经以为我们试着穿上我们从未穿过的“高跟鞋”,去征服世界,哪怕脚受伤了,也心甘情愿。但是,你要明白的是:不是有了“高跟鞋”就可以征服世界的。
我们需要爱,需要感情,需要激情,需要勇敢地面对不断发生的状况,哪怕是遍体鳞伤,哪怕是头破血流…困难挫折不是人生的选修课,它是必修的,我们需要让自己变得勇敢起来;同样,人生是需要思考的,如果人不去思考,一切便失去了意义。
在廖一梅的讲座中,有个女孩提出了水晶和琥珀的问题,廖一梅回答说:”世界上没有水晶,我们都是琥珀,我们自己都是琥珀,为什么还需要别人是水晶呢?”
从《恋爱的犀牛》、 《琥珀》到《柔软》,了解廖一梅,感动廖一梅。在灵魂,最深处。
廖一梅如是说
每次走进剧场的时候,都有种奇异的进入了时光隧道的感觉。
现代青年:请谈一下你写的“悲观主义三部曲”。
廖一梅: 《恋爱的犀牛》是我11年前写的了,现在我不怎么敢进入剧场看这个戏,因为每次走进剧场的时候,都有种奇异的进入了时光隧道的感觉。你年轻时的气息,所有的冲动、激动、任性等等,所有的一切,竟然在一个地方原封不动地保存在那里,就是你自己都不可能再感受到那种感觉了,但是走进《恋爱的犀牛》的剧场里,看到那些年轻的演员在台上以同样的、自己的十几年前的激情在说那些台词,真是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所以,人是不能经常进入这个时光隧道的;所以,我很少去看《恋爱的犀牛》的演出。它已经脱离了我的手和更多的人建立了联系,它已经成为一个另外的生命和所有人在交流。《琥珀》是2004年写的,2005年演出的,现在也有5年了,中间每年都会演出。2010年上演了《柔软》,这个戏可能是我写的最艰难的一出戏了,这个细节,我们慢慢再聊!
现代青年:你回望11年的创作历程,从1999年的《恋爱的犀牛》到现在的《柔软》,你认为哪一部戏真正触碰到你内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廖一梅:我一直有说过我是特别反感说废话的人,我认为这是个充满废话和无用信息的世界。所以,如果我不是有非说不可的话,我尽量保持沉默。我应该算是一个很低产的作家,11年才写了3部戏。当然中间还有些电影。所有我独立创作的作品中,它们每一部都是我的切肤之痛,如果我不是痛得非说不可,肯定不会说出声来的。所以,他们对我来说沒有哪一个是更柔软的。如果换你,你怎么判断,你更喜欢你的胳膊还是你的腿呢’
现代青年:那是否可以理解为这3部戏是你11年中的3个不同阶段的心路历程’就像你刚才说的回望《恋爱的犀牛》,你并不希望它触碰你过去的一些东西。
廖一梅:是的。别的我不敢说,但我一直是一个诚实的作者。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技巧,也不是企图和观众建立更多的交流,去取悦别人的。它们就是我诚实的交代,我可能不是一个比别人更能解答问题的人,但是我一直是一个比别人更困惑的人,我觉得这是一种强迫症。我坚持认为这个世界是一个寓言,就像你的生活本身就是一个寓言,我一直处于一个这样的状态,一种追问的状态。这些问题不是说可以放着的,它们压制着我,使我不能畅快地呼吸,直到这个程度,我才一定要把它写出来。这些戏所以说是我的心路历程只是一个通俗的说法,准确地说它们是我切身的疑惑、困惑、痛苦和问题,我试图用各种方式把它们讲出来。
所有做艺术的,无论是技巧的高低,都有一个根本点,有一个与众不同的人生态度和人生观
现代青年:你刚才说这3个戏就是3个追问的过程,我们认为这3部戏是你对自己画下的3个问号,那你认为你的这样的一种抒发,希望得到一种回答,还是想让你心头压抑的东西少一点?
廖一梅:这实际上是:你有一个很大的疑惑,然后你做出了一个故事来,你让角色在故事中争论,互相折磨,实际上这些都是自我的一个追问,然后,有时可能会有答案,或者说你会找到一种自我,但是有时什么都没有。真正能发现生命答案的人太少了,可能终其一生,你都不可能发现,但你仍要对这个世界给予你的一切做出反应,然后确立自己是怎样看待这个世界的。怎么说呢’所有做艺术的,无论是技巧的高低,都有一个根本点,有一个与众不同的人生态度和人生观。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所作的每一个音符,电影中的每一个场景,其实都是他对这个世界的态度,这是不可逃避的。技巧都可以哗众取宠,但是这种态度本身不能掩饰,这种态度的高低深浅、宽广度,是一出手就可以被看见的。我觉得这个问题不是你怎么把故事讲圆,而是你采取一个什么样的态度,这可能就是我写《柔软》最难的一部分。
现代青年:《恋爱的犀牛》1999年首映到现在已经11年了,经历了多次的复拍,每一次可能有变换演员和剧本的变动,每一次你都接触这部戏,再加入你一些现时代的东西,这个是一种完善过去的一些想法吗? 廖一梅:我不擅长写一些当时当令的东西,我说过,我很少看新闻,也很少上网,我希望我的东西不会让你在短时间内感到兴趣,它可能是从有人类以来人类就会有的困惑、痛苦。无论你是哪一代人,都会遇到与世界不协调的东西,跟爱不协调的东西。自己的梦想得不到贯彻,想向世界显示自己的力量,这是任何一代人都要遭受的东西,我不认为这个东西过了11年有什么需要加入。可能风尚在改变,每一个新的版本会加入新的流行元素,这些元素代表可变的世界,可这正是我嘲弄的一切,而最根本的东西,11年不会有什么变化。
现代青年:2部戏叫做悲观主义三部曲,我很好奇你在什么时候萌发了这样的念头?
廖一梅:实际上这不是我预先定的,人生是沒法算计和预定的,你要说我写一、二、三部曲就能概括我的个人生活是不现实的。那不是你能计划出来的,而且任何这种算计出来的人生都是最无聊的人生。只能说我在11年以前不知道我会写出3部戏,让它们成为一种追问,然后到现在我觉得我可以把这一阶段的追问叫做悲观主义三部曲,这是顺其自然的一个过程。
上天会厚待那些勇敢的、坚强的、多情的人
现代青年:你更倾向于做一个乐观的悲观主义者还是一千真正悲观的悲观主义者呢’或许这个问题听起来有点模糊,但在悲观主义三部曲中你希望表达的是一种纯粹的悲观还是一些跟悲观有关的其他人的人生态度呢’
廖一梅:这个问题说得有点大,我可能要说很多很多。比如说《恋爱的犀牛》大家都看过,那你说它是一个悲观主义者的论调还是一个乐观主义者的论调?我是一个对这个世界不报奢望的人。我觉得每个人遭受到的痛苦挫折是不用谈论的,它是人生的一个必修课,不是你能选修的,无论是打击还是痛苦,这个可能是人生不用谈论的一个底色。阳光明媚的那个少年时代必然会结束,你会知道你跟生活发生的碰撞是剧烈的,但是在这不断碰撞中你以什么心态对待这种碰撞是我在《恋爱的犀牛》里的态度。我认为人是能创造奇迹的。《恋爱的犀牛》中有句台词“上天会厚待那些勇敢的、坚强的、多情的人”,但实际上我并不认为老天会厚待任何人,老天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但那些勇敢的、坚强的、多情的人是胜到最后的人。那个是我年轻时候一个任性的笃信,一定要坚持自我,以自我的力量跟这个世界碰撞,就是有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决心,你要把你自己给出去了,你才完善了你自己。到《琥珀》的时候你对世界有更多的了解了,你会有更多的困惑,更多的怀疑,无论对人、对爱还是对性。
《琥珀》有一个主题是我深深感受到的:每个人都是一个深渊,你俯身看去多半时候都会头晕目眩,这是你不能否认的一件事,你所有的情感都不是纯粹的,就像马路那种单纯的情感才好宣扬,才好被理解。但每个人都不是那样一块水晶,他们充满了杂质,在跟各种杂质的线头联系在一起时大多数人采取的态度都是回避。那么后来就有了《柔软》,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勇敢的作品,它在完全禁忌的层面上谈论问题,我觉得如果不进入这一禁忌的层面,人永远给自己设置了很多屏蔽,然后你永远发现不了你自己。《柔软》里有句台词:没有比伪善更坏的东西,它阻碍了人了解自己,如果你连了解都谈不上,你就不能正视自己,那你根本就谈不上任何改变和完善,那样你也就没有任何机会了。所以在《柔软》里我所做的就是一层一层剥掉人身上所有外界赋予的标签——伪善,进入人禁忌的禁区来看看你自己。
现代青年:你刚才说剥开人性标签,展现人性最本性的一面,有网友认为你在《柔软》中集中展现几种畸形人格,异装癖还有变性想法的人,为什么要在一部戏中集中展现?
廖一梅:我不认为是畸形的,每个人只要诚实地面对自己,诚实地袒露自己,每个人的灵魂都是惊世骇俗的。但是大家当时让我给这个戏选个广告词,我用了六世达赖的一句诗:一个人需要掩藏多少秘密才能够巧妙地度过一生’我觉得每个人是在掩藏了无数秘密之后才试图巧妙地度过一生。但对我而言,我觉得巧妙地度过一生毫无意义,掩藏真相毫无意义,我提倡笨拙地度过一生。在这部戏里3个人物都是非常笨拙的,他们不能掩盖自己的秘密,而且他们有勇气把自己的秘密拿出来,所以他们不被世俗认同,所以会被叫做畸形。
对我来说,人的身份被剥离到最后,可能就不是那么具体和重要了,但是无论你怎么去说,关于人类的爱和善意是永远存在的,这个就是《柔软》的结局。
初识廖一梅该是在《恋爱的犀牛》时,那时候还不知道十年以后它会成为所谓“悲剧”三部曲的开始,从来也没认为它是一个悲剧,谁沒有过年轻时的固执与激情,当荷尔蒙认定某个女孩子就是自己完美的守候,谁还能够置世界于可顾?
其实,三部曲与其说是越来越柔软,倒不如说是越来越尖锐了。在《恋爱的犀牛》中,没有后面那么多的思索与冲突,甚至没有《柔软》中那么撕裂状的情节。廖一梅说:非要逼到一个份儿上才能够剥寓出真的人性。但《恋爱的犀牛》不是那样的,当年即使是先锋戏剧的代表,《恋爱的犀牛》从情节上依旧没有突出什么禁忌,将一个普通的内容写出先锋来,其实远比造一个像《柔软》那样的与世俗观念挑战的剧本更难。
”黄昏,是我一天视力最差的时候。”这是《恋爱的犀牛》中的一句台词,也是很多人喜欢的一句台词,类似这样意味深长的台词在廖一梅的剧作中比比皆是:给我一双高跟鞋,我可以征服全世界。
高跟鞋意味着什么呢?我们要是不穿高跟鞋呢?怎么办,我们能征服全世界吗?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吗?曾经以为我们试着穿上我们从未穿过的“高跟鞋”,去征服世界,哪怕脚受伤了,也心甘情愿。但是,你要明白的是:不是有了“高跟鞋”就可以征服世界的。
我们需要爱,需要感情,需要激情,需要勇敢地面对不断发生的状况,哪怕是遍体鳞伤,哪怕是头破血流…困难挫折不是人生的选修课,它是必修的,我们需要让自己变得勇敢起来;同样,人生是需要思考的,如果人不去思考,一切便失去了意义。
在廖一梅的讲座中,有个女孩提出了水晶和琥珀的问题,廖一梅回答说:”世界上没有水晶,我们都是琥珀,我们自己都是琥珀,为什么还需要别人是水晶呢?”
从《恋爱的犀牛》、 《琥珀》到《柔软》,了解廖一梅,感动廖一梅。在灵魂,最深处。
廖一梅如是说
每次走进剧场的时候,都有种奇异的进入了时光隧道的感觉。
现代青年:请谈一下你写的“悲观主义三部曲”。
廖一梅: 《恋爱的犀牛》是我11年前写的了,现在我不怎么敢进入剧场看这个戏,因为每次走进剧场的时候,都有种奇异的进入了时光隧道的感觉。你年轻时的气息,所有的冲动、激动、任性等等,所有的一切,竟然在一个地方原封不动地保存在那里,就是你自己都不可能再感受到那种感觉了,但是走进《恋爱的犀牛》的剧场里,看到那些年轻的演员在台上以同样的、自己的十几年前的激情在说那些台词,真是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所以,人是不能经常进入这个时光隧道的;所以,我很少去看《恋爱的犀牛》的演出。它已经脱离了我的手和更多的人建立了联系,它已经成为一个另外的生命和所有人在交流。《琥珀》是2004年写的,2005年演出的,现在也有5年了,中间每年都会演出。2010年上演了《柔软》,这个戏可能是我写的最艰难的一出戏了,这个细节,我们慢慢再聊!
现代青年:你回望11年的创作历程,从1999年的《恋爱的犀牛》到现在的《柔软》,你认为哪一部戏真正触碰到你内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廖一梅:我一直有说过我是特别反感说废话的人,我认为这是个充满废话和无用信息的世界。所以,如果我不是有非说不可的话,我尽量保持沉默。我应该算是一个很低产的作家,11年才写了3部戏。当然中间还有些电影。所有我独立创作的作品中,它们每一部都是我的切肤之痛,如果我不是痛得非说不可,肯定不会说出声来的。所以,他们对我来说沒有哪一个是更柔软的。如果换你,你怎么判断,你更喜欢你的胳膊还是你的腿呢’
现代青年:那是否可以理解为这3部戏是你11年中的3个不同阶段的心路历程’就像你刚才说的回望《恋爱的犀牛》,你并不希望它触碰你过去的一些东西。
廖一梅:是的。别的我不敢说,但我一直是一个诚实的作者。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技巧,也不是企图和观众建立更多的交流,去取悦别人的。它们就是我诚实的交代,我可能不是一个比别人更能解答问题的人,但是我一直是一个比别人更困惑的人,我觉得这是一种强迫症。我坚持认为这个世界是一个寓言,就像你的生活本身就是一个寓言,我一直处于一个这样的状态,一种追问的状态。这些问题不是说可以放着的,它们压制着我,使我不能畅快地呼吸,直到这个程度,我才一定要把它写出来。这些戏所以说是我的心路历程只是一个通俗的说法,准确地说它们是我切身的疑惑、困惑、痛苦和问题,我试图用各种方式把它们讲出来。
所有做艺术的,无论是技巧的高低,都有一个根本点,有一个与众不同的人生态度和人生观
现代青年:你刚才说这3个戏就是3个追问的过程,我们认为这3部戏是你对自己画下的3个问号,那你认为你的这样的一种抒发,希望得到一种回答,还是想让你心头压抑的东西少一点?
廖一梅:这实际上是:你有一个很大的疑惑,然后你做出了一个故事来,你让角色在故事中争论,互相折磨,实际上这些都是自我的一个追问,然后,有时可能会有答案,或者说你会找到一种自我,但是有时什么都没有。真正能发现生命答案的人太少了,可能终其一生,你都不可能发现,但你仍要对这个世界给予你的一切做出反应,然后确立自己是怎样看待这个世界的。怎么说呢’所有做艺术的,无论是技巧的高低,都有一个根本点,有一个与众不同的人生态度和人生观。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所作的每一个音符,电影中的每一个场景,其实都是他对这个世界的态度,这是不可逃避的。技巧都可以哗众取宠,但是这种态度本身不能掩饰,这种态度的高低深浅、宽广度,是一出手就可以被看见的。我觉得这个问题不是你怎么把故事讲圆,而是你采取一个什么样的态度,这可能就是我写《柔软》最难的一部分。
现代青年:《恋爱的犀牛》1999年首映到现在已经11年了,经历了多次的复拍,每一次可能有变换演员和剧本的变动,每一次你都接触这部戏,再加入你一些现时代的东西,这个是一种完善过去的一些想法吗? 廖一梅:我不擅长写一些当时当令的东西,我说过,我很少看新闻,也很少上网,我希望我的东西不会让你在短时间内感到兴趣,它可能是从有人类以来人类就会有的困惑、痛苦。无论你是哪一代人,都会遇到与世界不协调的东西,跟爱不协调的东西。自己的梦想得不到贯彻,想向世界显示自己的力量,这是任何一代人都要遭受的东西,我不认为这个东西过了11年有什么需要加入。可能风尚在改变,每一个新的版本会加入新的流行元素,这些元素代表可变的世界,可这正是我嘲弄的一切,而最根本的东西,11年不会有什么变化。
现代青年:2部戏叫做悲观主义三部曲,我很好奇你在什么时候萌发了这样的念头?
廖一梅:实际上这不是我预先定的,人生是沒法算计和预定的,你要说我写一、二、三部曲就能概括我的个人生活是不现实的。那不是你能计划出来的,而且任何这种算计出来的人生都是最无聊的人生。只能说我在11年以前不知道我会写出3部戏,让它们成为一种追问,然后到现在我觉得我可以把这一阶段的追问叫做悲观主义三部曲,这是顺其自然的一个过程。
上天会厚待那些勇敢的、坚强的、多情的人
现代青年:你更倾向于做一个乐观的悲观主义者还是一千真正悲观的悲观主义者呢’或许这个问题听起来有点模糊,但在悲观主义三部曲中你希望表达的是一种纯粹的悲观还是一些跟悲观有关的其他人的人生态度呢’
廖一梅:这个问题说得有点大,我可能要说很多很多。比如说《恋爱的犀牛》大家都看过,那你说它是一个悲观主义者的论调还是一个乐观主义者的论调?我是一个对这个世界不报奢望的人。我觉得每个人遭受到的痛苦挫折是不用谈论的,它是人生的一个必修课,不是你能选修的,无论是打击还是痛苦,这个可能是人生不用谈论的一个底色。阳光明媚的那个少年时代必然会结束,你会知道你跟生活发生的碰撞是剧烈的,但是在这不断碰撞中你以什么心态对待这种碰撞是我在《恋爱的犀牛》里的态度。我认为人是能创造奇迹的。《恋爱的犀牛》中有句台词“上天会厚待那些勇敢的、坚强的、多情的人”,但实际上我并不认为老天会厚待任何人,老天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但那些勇敢的、坚强的、多情的人是胜到最后的人。那个是我年轻时候一个任性的笃信,一定要坚持自我,以自我的力量跟这个世界碰撞,就是有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决心,你要把你自己给出去了,你才完善了你自己。到《琥珀》的时候你对世界有更多的了解了,你会有更多的困惑,更多的怀疑,无论对人、对爱还是对性。
《琥珀》有一个主题是我深深感受到的:每个人都是一个深渊,你俯身看去多半时候都会头晕目眩,这是你不能否认的一件事,你所有的情感都不是纯粹的,就像马路那种单纯的情感才好宣扬,才好被理解。但每个人都不是那样一块水晶,他们充满了杂质,在跟各种杂质的线头联系在一起时大多数人采取的态度都是回避。那么后来就有了《柔软》,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勇敢的作品,它在完全禁忌的层面上谈论问题,我觉得如果不进入这一禁忌的层面,人永远给自己设置了很多屏蔽,然后你永远发现不了你自己。《柔软》里有句台词:没有比伪善更坏的东西,它阻碍了人了解自己,如果你连了解都谈不上,你就不能正视自己,那你根本就谈不上任何改变和完善,那样你也就没有任何机会了。所以在《柔软》里我所做的就是一层一层剥掉人身上所有外界赋予的标签——伪善,进入人禁忌的禁区来看看你自己。
现代青年:你刚才说剥开人性标签,展现人性最本性的一面,有网友认为你在《柔软》中集中展现几种畸形人格,异装癖还有变性想法的人,为什么要在一部戏中集中展现?
廖一梅:我不认为是畸形的,每个人只要诚实地面对自己,诚实地袒露自己,每个人的灵魂都是惊世骇俗的。但是大家当时让我给这个戏选个广告词,我用了六世达赖的一句诗:一个人需要掩藏多少秘密才能够巧妙地度过一生’我觉得每个人是在掩藏了无数秘密之后才试图巧妙地度过一生。但对我而言,我觉得巧妙地度过一生毫无意义,掩藏真相毫无意义,我提倡笨拙地度过一生。在这部戏里3个人物都是非常笨拙的,他们不能掩盖自己的秘密,而且他们有勇气把自己的秘密拿出来,所以他们不被世俗认同,所以会被叫做畸形。
对我来说,人的身份被剥离到最后,可能就不是那么具体和重要了,但是无论你怎么去说,关于人类的爱和善意是永远存在的,这个就是《柔软》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