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90年代中期曾访问过一座瑞典老人公寓。就让我们把这座老人公寓当作一个缩影,来看看瑞典老人们的生活状况吧。
　　那座名叫“托尔小区”的老人公寓坐落在邻近斯德哥尔摩的里丁屿市,共有93套住房,住有115位老人。公寓由专为老年人开设的家庭服务中心负责管理。服务中心有10位工作人员,他们除了要为公寓里的老人服务,还要为方圆2-3公里内居住的20多位老人提供服务。
　　中心的工作人员都经过专门的培训,熟悉老年人的心理和生活习惯。中心的服务项目包括脱衣、穿衣、洗澡、喂药、做饭、买菜、送老人去教堂、探亲访友、出游和购物等。服务既可以是临时的,也可以是长期的,具体服务计划由中心和老人协商确定,这些项目有很多都是要收费的。住在自己家里的老人还可以得到一个像手表那样的报警器,一旦出现紧急情况,只要揿动警报器,急救人员就会赶到。
　　老人公寓里还设有饭馆、桑拿浴、洗衣房、健身房、阅览室等,市里的图书馆还定期上门服务。笔者见到的88岁的萨尔多老人几乎每天都要在饭馆用午餐、喝咖啡。午餐通常有蔬菜沙拉、烧肉丸子、炸鱼片等,主食是土豆和面包,价格大约为40-50瑞典克朗(1瑞典克朗约合1元人民币)。除了那些卧床不起的病人外,老人们都愿意到饭馆里“共进午餐”,许多老人们把午餐和喝咖啡看作是每天最重要的社交活动。
　　老人公寓的住房大部分是二室一厅,房租标准每月600克朗,收入低的老人还可以优惠。记得当时瑞典的最低养老金为每月4500克朗左右,近年来有所增加。因为这笔钱和最低工资一样,都是根据消费指数来调整的,所以这也意味着相应的商品和服务费用也增加了不少。
　　最低养老金从65岁开始领取,全部由政府支付,条件是领取人没有其他任何收入,而且必须在瑞典居住过相当长的时间。在公寓里居住,领取最低养老金的老人只需象征性地支付80克朗的月租金,其余由政府支付。服务费则按月一次付清,通常以项目和时间计算。各个地区的服务费收取标准不完全一样,从托尔小区看,老人们平均要拿出养老金的30%支付各种服务费用。
　　对于有附加养老金的人来说,居住在老人公寓里,费用不是太大的问题,但对于一个领取最低养老金的单身老人而言,由于吃饭和服务费用较高,有时也会入不敷出,所以还要申请其他方面的补助。
　　赫尔梅格丽女士介绍说,像医疗制度一样,瑞典养老制度的核心也是公平,对所有老人都执行统一的原则,并不会因为你的养老金高,或是你以前的身份特殊就给予优待,这个养老院里的老人既有教师,也有企业主,还有不少是当年市政府的官员,而这里全都变成一个“身份”――享受养老金的养老者。养老院惟一的原则就是老人们的需要。有钱的人当然可以去私立养老院养老,但选择公立养老院就是选择了平等。她还告诉我,在不少地方,因老人公寓住房有限,需要等候很长时间才能得到一套住房。遇到这种情况,就要由服务中心的管理人员决定先后顺序。通常的标准是看提出申请的老人的身体和住房情况,那些夜间需要护理和帮助的老人常常可能排在最前面。另外,像住房狭小、偏远,或是住在楼上又没有电梯、卫生间设备不全等,也都是优先考虑的条件。
　　瑞典的养老金还可以“携带”,无论你在全国什么地方养老,都会拿到同样的养老金,享受基本相同的养老院服务,像托尔老人公寓里,就居住着两位曾在瑞典南方工作过的老人,这样做的好处是有助于促进人口的流动,使大家不必都居住在大城市。
　　服务人员告诉笔者,瑞典的老人大都不同自己的子女住在一起。他们虽然都有自己的住宅,但都喜欢搬到公寓里来住。在这些老人看来,他们交了一辈子的税,晚年也该享受享受政府提供的福利了。住进老人公寓,还可以减少孤独感,也可及时得到必要的救助。
　　带笔者来这里访问的市政府福利部门的负责人赫尔梅格丽女士介绍说,像这样的老人公寓和服务中心,里丁屿市共有13座。里丁屿是瑞典288个行政区中的一个。全市共有近4万居民,他们当中年过65岁的有7000多人,这中间又有近800人需要得到特别护理或帮助。各中心按老年人数划分“管区”,形成了一张覆盖全市的老年服务网。
　　和其他地区一样,里丁屿市政府也面临着经费不足的难题。从长远看,随着老龄人口的增加,这个问题将会越来越突出。靠增加服务中心、扩大服务人员队伍来减轻压力的路子显然已经很难走通。一是因为这部分福利的财源主要来自于税收,增加数量就意味着增加税收,而瑞典经济的趋势是朝着减少税收的方向发展的;二是即使有钱也很难找到工作人员,因为80%能够工作的瑞典妇女都参加了工作。在赫尔梅格丽看来,总体上,瑞典的老年社会服务水平还不至于一下子就降低很多,但是像服务中心这样的机构,今后关注的重点只能是那些特别需要帮助的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