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反腐:蓬勃中呼唤规范

来源 :吉林人大工作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kenken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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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中国人的政治生活中出了一个新名词——“网络反腐”,把网络的功能扩展到反腐败领域:官员收入排行榜,干部配偶子女从业情况,甚至出现了“反腐中心”……网络监督似一张无形之网,以小搏大,以柔克刚,时刻警醒着位高权重者,让逾矩者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当前,网络反腐正以极大的热情迎接属于自己的春天。它以惊涛拍岸之势,对传统的反腐格局形成了巨大推动和冲击。对此,是视之为洪水猛兽,加以围追堵截?还是把它当作强弩利剑,善加督导利用?各级国家机关的智慧和能力都将面临一场严峻考验。
  互联网的迅猛发展,使网络成为继报纸、广播、电视之后的第“四大媒体”,也造就了中国庞大的网络群体。网民是天上的星星,遥不可及;网民是现实的个体,就在你的身边。
  2009年1月,人民日报与人民网联合进行网上调查。参与调查的网民有87.9%,非常关注网络监督;当遇到社会不良现象时,93.3%的网民选择网络曝光。网络监督已经成为畅达民意、维护权益、鞭挞腐败的便捷而有效的手段。
  2008年,中国大事频发,波澜迭起。网络监督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引人注目,夺人眼球,迸发出耀眼光芒和勃勃生机。
  
  网络反腐:闪着一双警惕的大“眼睛”
  
  最荒淫无耻的区委书记
  2008年初,江苏省徐州市泉山区区委书记董锋之妻找到中国矿业大学副教授王培荣,提供了关于董锋的经济、作风问题的部分证据。5月11日,王培荣将举报材料快递给纪检部门,近两个月没有得到回复。7月6日,王培荣在网络论坛发帖,揭发“全国最荒淫无耻的区委书记”。一网站站长看到举报材料,遂编发一篇文章《江苏徐州:区委书记演绎荒唐“一夫二妻制”》,許多网站纷纷转发。徐州市委获悉网上举报后,决定对董锋采取措施。7月11日董锋遭免职,7月17日被“双规”,8月29日被逮捕。
  据了解,董锋生于徐州农村,12岁成了孤儿,上有两个兄长。他1977年参军,1980年与公社干部之女睢传侠结婚。1985年退伍后,曾任苹果园会计、种牛场场长、镇党委书记等职,1995年当上铜山县委组织部部长,2000年就任泉山区区长,2006年任区委书记。更具讽刺意味的是,董锋这个腐化堕落分子,曾在各种会议上喊反腐败“很坚决”。2008年4月,他在全区纪检工作会议上,要求各级党政部门要准确把握十七大对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斗争提出的新要求,把改革创新、惩防并举、统筹推进、重在建设的基本要求贯彻到泉山反腐倡廉建设的具体实践之中,提出四个“紧抓不放”:一是紧抓不放廉政教育这一基础工作;二是紧抓不放制度建设这一根本措施;三是紧抓不放监督这一关键环节;四是抓紧不放惩处这一重要手段。
  
  高消费的出国考察团
  2008年11月,网友“魑魅魍魉2009”发帖,称在上海地铁二号线拾到一个环保购物袋,里面装着江西新余市、浙江温州市有关部门出国考察的详细票据。帖主拍下后,将出国人员的姓名、职务、护照号、行程、旅行社报价等在网上曝光。这些资料显示,“新余人力资源考察团”出访目的原本为:“考察借鉴政府在扶持人才技能培训和新型产业优秀人才培养选拔方面的经验。”可在行程中,丝毫看不到任何考察项目,转辗北美10余名城:参观美国白宫、看美国自由女神,走好莱坞明星大道……11天13人花费35万元,“温州市培训团”23人21天花费65万元。
  11月底至12月初,新余、温州两市分别对有关人员进行处分,两人被免职,多人受警告处分,公务考察和政府公共财政透明问题再次成为社会各界关注的焦点。网络反腐的力量让“魑魅魍魉2009”吃惊不小,他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坦陈,结局连自己也没有想到,太“雷”人了。
  
  抽天价烟的房产局长
  2008年12月9日,南京市江宁区房产管理局局长周久耕在接受南京某媒体采访时表示,明年江宁区的楼市很乐观,房地产开发商低于成本售楼要被查。此言在网上激起轩然大波。报道见报当天,一位网友在凯迪社区发帖,随后许多网民进行“人肉搜索”。有网友揭露周久耕在一次会上抽的是160元一盒的“南京九五至尊”香烟,之后又有网友通过以往的新闻照片查出周久耕戴的是价值10万元的世界名表“江诗丹顿”。
  12月28日,江宁区委对周久耕作出组织处理决定。鉴于周久耕擅自对媒体发表不当言论,在社会上产生了不良影响;同时经初步调查,周久耕存在用公款购置高档香烟的奢侈消费行为,江宁区按照有关法律程序免去其江宁区房产管理局局长职务。2009年2月13日,江宁区纪委决定对周久耕立案调查。经查,周久耕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为他人谋取利益,已查实收受他人钱物折合人民币数十万元。同时还有其他涉嫌受贿线索待查。经江宁区纪委、区监察局审议并报江宁区委、区政府批准,决定给予周久耕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处分。有关涉嫌犯罪问题及线索移送司法机关依法处理。
  “周久耕事件”仿佛为2008年的网络反腐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在这一年里,人们欣喜地看到,一个个“似曾相识”的贪官被无所不在的网民穷追猛打,四面楚歌,最终现出了原形。我们或许无从得知这些与贪官污吏们斗智斗勇的网友的名字,他们似乎从来没有期望在这些事件中得到什么,但他们确实掀起了监督模式上的一场革命,运用无孔不入的互联网打开了“自下而上”的监督渠道。正是他们的努力,一起起网络监督事件在网场、官场上引起一次次强烈震动,一个个“问题官员”经不起网络监督,或被问罪,或被免职。网络监督越来越受到各界关注和重视,有关部门应对速度越来越快,力度越来越大。一些有识之士坦言:网络监督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没有网络监督则是万万不能的。
  如今,全国各级纪检监察机关运用现代通信、网络技术,开辟信访举报新渠道。中纪委、监察部和省级纪检监察机关相继开通举报网站。中纪委副书记、监察部长、国家预防腐败局局长马文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称,国家预防腐败局高度重视网友提供的线索,每天安排专人进行汇总和归纳,对网友提供的线索经查证属实的将及时处理。国家预防腐败局网站开通一年来,网友互动栏目点击率已经超过460万次,留言近15000条。
  近年来,人民网的舆论监督栏目形成体系,设有“有话网上说”、“人民时评”、“人民热线”等栏目,成为网友与各级党政部门一个良好的互动平台。同时也是对各级党委、政府的有力监督。
  红网《百姓呼声》栏目主编肖雄表示,网络监督实践让他们尝到了甜头。该栏目自2001年5月创办以来,发出《调查函》3200多件,监督解决投诉问题2.5万多次,2007、2008连续两年,栏目闯过“3个1000”,即省市县各级领导批示、政府相关职能部门回函回复处理情况、律师回复网友提问均超过1000个。
  各级政府和纪检、监察机关越来越意识到网络的重要性,注重从网络上听取民意、汇聚民智。长沙市市长张剑飞经常上网,有时还谈心式地回答网友的提问。他表示,有了网络监督,到处都有“警惕的眼睛”,政府工作人员会更加注意自己的行为。领导干部要有心理承受能力,诚心诚意接受网友监督,表扬当作鼓励,批评当作鞭策,共同的目的都是为了促进工作。
  
  网络反腐:亮出一把锋利的“双刃剑”
  
  网络反腐是科技发展与民主政治有机结合的结果,为改革开放的深化和人民利益的实现提供了一个广泛的平台。与传统的媒体监督相比,网络反腐具有独特优势和强烈时代特征。从BBS、博客,到各新闻网站和门户网站的相关频道,甚至专门舆论监督网站,各种网络形态互动,快速、便捷、廉价、高效;网络中蕴藏的海量信息,为纪检、监察部门提供了丰富的反腐线索,网络反腐顺应民意,成为群众监督和舆论的重要构成和最佳结合。全国人大代表、华侨大学法学院副院长戴仲川认为,网络监督的力量大大压缩了“暗箱操作”的空间;过去出了问题,有人封锁消息,在网络信息时代就很难掩盖,大家手机拿起来就可以拍,几分钟内就可以发送到网络上,立刻就会产生爆炸性效果。
  人们习惯上把基层网民称之为“草根阶层”,把来自于民间的声音和观点称之为“草根思想”。长期以来,“草根阶层”“处江湖之远”,相对于政府官员、社会精英等居“庙堂之高”的人而言,处于弱势地位,人微言轻。他们中有的思想不严谨,有的表述不系统,有的语言不规范,有的带有情绪化,不能引起足够的重视,甚至受到轻薄和排挤。但是,积极的民间思想恰恰是推动社会进步的动力,很多施政纲领和精英思想都是从民间思想发展而来的。
  与此同时,人们也清楚地看到,目前网络反腐仍处于一个初级阶段,网络监督的主体合法性尚不明确,网络监督手段缺乏或受到限制,网络信息不可避免地带有局部性和片面性。一方面,网络上不乏低俗之风,不少文章打着监督的旗号,进行诽谤、谩骂和人身攻击;有的网民通过网络散布谣言,侵犯他人合法权益,宣泄对社会的不满情绪。另一方面,有些基层行政部门消极对待网络监督,对其置若罔闻,反应滞后,有些甚至被网络舆论牵制而丧失主动权,严重损害了政府的公信力。
  这些问题的存在备受人们争议,引起了出席全国“两会”的全国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的高度重视。全国人大代表、吉林省人民法院院长张文显说:“有时案件还在审理过程中,网上就形成了一边倒的舆论,也可能影响司法活动的公正性。有时网民掌握的情况毕竟是表象的,而法律是用证据来说话的。”他认为,一方面应引导网民理性对待披露的事实;另一方面应把最真实的情况通过最权威的渠道发布出来,让网民在法律和事实面前去发表更加理性的评论。
  中共中央党校党的建设教研部主任王长江认为,网络的主体是思想活跃却不无偏激的年轻人,连随机调查、抽样调查的客观性都没有,如果这样的声音不能得到正确引导,可能会误导整个社会。我们必须实事求是地对待网络监督,不能简单地把网络监督等同于人民监督,将网上的声音等同于民众的声音。张剑飞也认为,网络反腐是一把双刃剑,在网上发言的群体不是广大群众的平均抽样,政府决策时要考虑到沉默的大多数,要广泛地听取,有选择地用。
  当前,互联网上存在很多良莠不齐的信息,在难辨真假的情况下,那些带有强烈情绪性和煽动性的言论很容易干扰普通民众的判断。我国关于网络管理、网络监督的法律尚不健全,比如隐私权、政务公开与党政机密,社会监督与造谣诽谤,言论自由与人身攻击等,没有明确的法规对其界定。相关法制建设的步伐远远跟不上互联网的发展速度,网络监督不能在法制化轨道上运行,难以发挥其应有的作用。专家指出,各级党政、立法机关要共同努力,把握网络反腐这把“双刃剑”,既充分发挥其潜能,又不至于偏离正确方向。
  
  网络反腐:需要一个良性的“互动”
  
  有媒体评论,网络反腐这一新生事物表明公民不甘于被动地参与反腐,不甘于自己举报后被动地等待着更高权力去反腐,而是想寻求一种制度平台掌握反腐的主动权,以民意压力促使官方作为。
  
  “株洲模式”成功试水
  2006年11月的一天,株洲市纪委书记杨平上网查看信息。突然,一个来自红网的网民称,他是株洲江南商城的员工,2005年,企业改制几经折腾,时任株洲市粮食局局长的何智,将固定资产5000万元、地产价值8000万元、年经营收入1500万元的江南商城,以1130万元的超低价格,卖给了市场内经营灯具的个体户戴某。正当株洲市纪委准备调查网友举报的情况时,接到省委领导批示的督办函。于是株洲市纪委根据网民提供的线索与内容,逐一核实何智的贪污腐败问题。何智成为该市建市以来查处的首个在职局长。
  2008年5月14日,杨平网上实名注册,成为国内第一个实名上网的纪委书记。纪委书记实名上网,在论坛里发帖,在株洲官场引发了不小的震动。用杨平的话说就是,其他的官员至少对网络很重视了。“有官员对我说,他们现在经常到红网株洲论坛里看看,看看我有没有对他们进行批评,看看有没有反映他们问题的帖子。”
  2008年3月13日,株洲市纪委、市监察局出台《关于建立网络反腐倡廉工作机制的暂行办法》,成为全国首个网络反腐文件。之后一个月内,《关于贯彻落实〈关于建立网络反腐倡廉工作机制的暂行办法〉的实施意见》、《网络反腐倡廉工作平台操作规程》等文件相继制定,为网络监督与纪检监察制度对接迈出了坚定的第一步。
  “株洲模式”的主要内容包括:市纪委、市监察局依托红网株洲站建立《株洲廉政网页》,在网页上设立举报信箱;以单位实名参与红网论坛株洲版互动,开辟“反腐倡廉信息中心”,设立“纪检监察论坛”实名ID,授予独立处理本中心所有文帖的权力。纪检监察机关在3日内向网络信访人作出受理回馈。市纪委要求所属各县市区纪委、监察局都在红网实名注册,安排专人受理和处理网络信访件,形成上下联动的工作机制。据株洲市纪委秘书长曹新耀介绍,2008年7月试运行一个月,8月正式出台办法,到去年年底,共受理网络举报207件,查实办结100余件,在网上发布查实结果50余件,其中有不少重大案件,可以说初见成效。
  
  网络反腐要和其他监督相结合
  今年“两会”前,人民网、新华网、正义网拟了几个话题搞网上调查,想看看民意如何,结果“反腐倡廉”一项点击率最大。一时间,网络反腐成为“两会”热议的话题。
  “把反腐倡廉的希望寄托在网民身上是不对的。假如网络监督成了反腐的主力,那说明现实机制出了问题。”杜民代表说。陈忠林代表认为,在肯定网络反腐的同时,权力监督部门应该反思,相对于网民的追根究底,为什么在官员腐败行径曝光前,一些权力监督部门和政府官员或习以为常,或保持沉默,这说明我们的反腐机制出现了问题,不畅通只是其中一个病状而已。
  汪春兰代表说:“网络上揭露的一些现象并不是新出现的,比如官员抽名烟、戴名表,关键还是要切实管起来、抓起来,从制度建设入手。”汪春兰代表认为,网络监督必须和其他监督渠道结合起来,才能形成合力,发挥更大的作用。外部监督必须和内部的体制建设结合起来,才能从根本上遏制贪污腐败问题。全国政协委员施杰提交议案,建议政府鼓励网络举报,并建立长效机制;网络举报不设门槛,不需实名。而侯欣一委员持反对意见,他认为网络反腐应实名举报。
  王长江认为,硬性压制网络监督不可能,放任自流也不可取,重要的是执政党、政府在与媒体建立良好互动上想些办法。各级党政机关要转变“我控制,你服从”的观念,把握网络媒体的发展规律,主动应对远比“马后炮”强;要利用网络的优势建立执政党、政府与民众的沟通机制,为民众的诉求、信息充分流动提供足够的空间,确保社会稳定;要构建一套完整的监督执政党的体系,将网络与其他手段一起形成合力,对权力进行全方位监督,让权力运行法制化,对权力的监督也要法制化。
  人民网总裁何加正说,人民网一直坚持权威性、大众化、公信力的定位,积极探索权威与大众结合点的突破,通过人民热线、网上有话说等栏目架起了权威部门与广大网民之间的桥梁,努力做到早说话、敢说话、会说话,主动设置议题,引导网友良性互动,在分析事实、辨别是非中体现正确导向,形成社会共识,变“上访”为“上网”。
  红网总编辑舒斌说,《百姓呼声》栏目的成功,靠的是大胆创新网络监督形态:在全国率先实行投诉的后台实名制,确保真实性;将上网监督与内参专报相结合,拓宽监督领域;整合外部党政资源,向被投诉者的主管单位发函,将回函在“呼声回音”中刊出……这样一来,广大网友满意了,政府形象树立了,网站声誉提高了,形成了一种政网互动、政民互动的良好氛围。
  
  网络反腐需法律规范和引导
  “网络反腐可以成为官方借助的力量,官方可以通过网络来发现腐败线索,老百姓也可以此来行使自己的公民权利,但是前提必须是依法。”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白建军说:“如果网民不能在法律规定的范围内行使自己的权利,就会造成负面影响。因此,相关的网络监管部门要把好关,但更关键的是网民要加强法律意识,提高法制观念。”
  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王世洲也表达了同样的看法:“网络反腐是公民行使监督权利的一种方式,但也很有可能出现诬告和诽谤等不好的现象。而且,由于是在网上大张旗鼓地公开这些信息,也很有可能让涉案的人有所准备甚至出逃,给案件的偵办带来困难。有时候也存在举报不实的情况。”不过,对于举报失实是否构成诬告、诽谤,王世洲教授指出:“这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首先要看他在主观意图上是否构成故意。”因此,对于网络反腐,有必要用法律加以规范,避免出现诬告、诽谤,干扰案件侦办、举报不实等情况的发生。只有这样,才能让网络反腐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在互联网飞速发展的今天,有的官员畏惧互联网,“怀念没有互联网的日子”;也有的人妖魔化网络,叫嚣控制网络、扼杀民意;更有人蔑视“草根思想”,视网络为洪水猛兽。这些人必将被时代所抛弃。一个不争的事实是:今天,网络反腐日益成为世界潮流。在第四届全球反腐败论坛上,一些西方国家代表和专家建议,将互联网作为一种控制和预防犯罪的工具。我国党和政府高度重视网络反腐作用,党的十七大报告指出:“加强民主监督,发挥好舆论监督作用,增强监督合力和实效。”2008年6月,胡锦涛总书记视察人民日报社时指出:“互联网已成为思想文化信息的集散地和社会舆论的放大器,我们要充分认识以互联网为代表的新兴媒体的社会影响力,高度重视互联网的建设、运用、管理”。温家宝总理在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强调:“高度重视人民群众监督和新闻舆论监督,做到行政权力运行到哪里,监督就落实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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