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随意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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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果 女,本名唐阳凤,七十年代初生于四川,现居云南芒市,出版诗合集《我的三姐妹》(与李小洛、苏浅合著)。
  我把颜色给了蝴蝶
  我把颜色给了蝴蝶
  香气给了麻雀
  花瓣的弧形——给了雨水
  留给你的,我亲爱的蜜蜂先生
  就只剩花蕊了
  它因含着太多的蜜,而颤抖
  我的墓志铭
  她喜悦过、悲伤过、幸福过、彷徨过
  如今,只有喜悦伴随着她
  ——一种小偷得手后的喜悦
  她需要您的会心一笑
  当您站在乳房一样,微微隆起的土堆面前
  画森林
  我要画一座森林
  它必须是绵延的,一只老虎走一天也走不到边
  树木必须高大、茂密、葱郁
  当老虎有了微服私访的兴致,它能为老虎提供朴实的装束
  草东一丛,西一丛,松针金黄,像厚厚的软垫子
  假如老虎有了纵身一跃的勇气,它们能托住它庞大的身躯
  没有兔子、麂子,没有鸦雀、鼠蚁跟它做伴,没有蟒蛇盘踞
  如果老虎掉进忧郁的陷阱,谁来把它搀扶
  我还要画另一只老虎,让它们追逐、嬉戏,抢夺肉食
  最后,我只画一个山洞,让它们在洞里咒骂、争吵,日久生情
  真的太像人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有了偷窥的毛病
  有一天,我去偷窥蚂蚁
  我选了个隐蔽的位置,拿着书装模作样
  黄槐树下,它们出现了
  一只接一只,排成队齐步走
  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那只喊口令的蚂蚁
  仍然是这颗黄槐树,也许还是那窝蚂蚁
  好像是自由活动的时间
  它们有的抱在一起,啊!太像人了
  有的两只垒在一起,啊!太像人了
  一只举着前腿冲向另一只,啊!太像人了
  有几只在搬死苍蝇,拉地拉,推地推
  啊!太像人了!有一只蚂蚁离蚁群较远
  一幅不与凡俗为伍的样子,真是太像人了
  夜晚多么美妙
  夜晚多么美妙
  座钟嘀嗒
  金鱼戏水的声音
  像孩子含住妈妈的乳头
  蚂蚁锯起宽阔的门框
  老鼠们摆开丰盛的晚宴
  一棵随意的树
  那是棵随意的树
  是棵随意长在悬崖上的树
  是棵抱紧石头想往上爬的树
  是没喝过牛奶,没听过音乐的树
  是棵喝西北风,被风灌耳的树
  是棵想喝牛奶想听音乐的树
  是个站在乌云下面等候云白的树
  是个随意倾斜不想立正的树
  是棵长得松散,像个松垮女人的树
  是棵看到蚂蚁在身上游行不再热血沸腾的树
  是棵打探到石头秘密的树
  是棵无论身体如何晃动,也拨不出的树
  是棵孤独的树
  是棵站在悬崖俯视森林的树
  是棵只能跟两丈开外的同伴点头
  却不能像森林的树一样,跟树搂肩搭臂的树
  胖子的烦恼
  他们都顺利升空了,只有一个胖子,被阻隔在门外
  也有可能,因为她太胖
  天使将她举到一半,就把她从半空中扔了下去
  这个心情郁闷的胖子
  只能选择贴近地面
  她撅着屁股,跪在地上擦地板
  她的头发掉进水池,她的头发在洗碗
  她的乳房垂进洗水粉的泡沫里,她的乳房在洗衣服
  她把被猫撕碎的老鼠扫进垃圾袋
  她用卷筒约裹住墙根三堆摆放整齐的狗屎时,她想到了孩子
  深夜三点,她拧着垃圾袋走在大街上
  除了她自己,马路上没有一个动物
  只看见送他们升空的薄雾蒸腾
  一个胖子的高跟鞋敲打着水泥路面
  其回声就是这个清凉夜晚给她的回答
  黯然销魂术
  朋友们突然变得情意绵绵,
  仿佛在对同一个人说话。
  如果换作是我,
  我会说,嗨!冤家,喜欢这样的我吗?
  喜欢,快取走。
  或者,我把自己打包邮过去?
  又或者,你不喜欢。
  我就在月光洒满的草原上伫足,
  等狐狸来掳走我。
  我会拜它为师,
  跟它修炼那卓绝的黯然销魂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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