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访专家

徐书

　　北京中医药大学第三附属医院肾内科、北京中医药大学中医临床特聘专家
　　秋季到来，气温将逐渐转凉。中医认为，人体的五脏肝、心、脾、肺、肾与自然季节为一一对应的关系，春养肝，夏养心，长夏养脾，秋养肺，冬季则应当以保养肾脏为主，足可见冬季护肾的重要性。秋天主“收”，与肺气相通;冬天主“藏”，与肾气相通。那么，是不是秋天仅仅是养肺的季节，而和肾脏保养无关呢？《黄帝内经·四气调神大论》中就指出：“秋三月，此谓容平，天气以急，地气以明，早卧早起，与鸡俱兴……”其大意指的是“秋收”不单单与肺有关，也和心、肾有关;如果“秋收”没有做好，就会影响 “冬藏”，引发肾气、肾精不足，导致肾病复发和加重。
　　北京中医药大学第三附属医院肾内科的徐书主任告诉我们，秋季有一种“毒邪”时刻蠢蠢欲动，危害着肾脏健康。但是中医圈里有一位公认的用药高手，许多同行都称他为“五毒医生”，徐主任更是有幸曾跟随其学习、行医，他形容这位“五毒医生”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又知识渊博。那么让我们看看这位独树一帜却又用药独到的“五毒医生”都用哪些经验方来对付秋日的毒邪。

五毒醫生

　　“五毒医生”是活到98岁的国医大师朱良春教授。朱老是我国最早撰文提出辨证与辨病相结合的医生，在学术上，他思想深邃而有远见，纵贯古今之学识，保有仁善之心肠，总让人生出无限敬意。朱老善用有毒的虫类药，虫类药为血肉有情之品，生物活性强，但作用峻猛、具有一定的毒性，能搜剔深入精隧骨骱之病邪，没有功底的医生不敢乱用。但当时年纪尚轻的朱老并未因自己资历尚浅而有一丝畏惧，相反，那时的朱老对自己的理论基础有着高度的自信，而且有勇有谋有胆识，敢于、勇于在必要时恰到好处地使用虫药，当年药店老药工得知开方子的朱良春只有20多岁时，不禁赞道：“这位年轻大夫胆子可真大。”久而久之，朱老善用虫药的名声便传扬开来，到20上世纪中叶，便获得了一个“五毒医生”的雅号。
　　长期的临床工作使朱老积累和总结了大量的临床经验，自然也留下了许多护肾的经验方，在朱老的这些经验方中，善用虫药进行补肾治病依然是最大的特点。

保肺能护肾

　　金秋九月，夏日的热浪已逐渐退去，随着夏季一起离去的是炎炎酷暑，是暑热，是燥湿;而伴随着秋风一起吹来的还有秋季的寒凉初起，也就是说，寒邪的脚步正在缓缓逼近。
　　寒邪主要通过两条通道伤肾。
　　第一条通道是肺。寒邪为外邪，而肺脏在人体五脏六腑之中位于最上方的位置，并且通过呼吸道与外界相通，距离外界最近，可谓“居外而近上”者，肺在体又“合于皮毛”，故往往为寒邪最先侵犯。肺受寒侵，肺气壅阻，寒气客于肺中，不得宣发肃降，气道不利，便会出现咳嗽、咳痰等呼吸道症状。咳喘过重或病程迁延过长则会进一步耗伤肺气，肺属金，为气之主，肺气有损则肺之主气功能亦有损;肾属水，为气之根，肺虚及肾会导致金不生水，致肾气衰惫，肺不主气，肾不纳气，造成肺肾气虚，导致整个气血的管道凝结，形成郁结。
　　朱老曾遇到过一位68岁的患者，这位患者总是反反复复感冒，偶尔还会伴有口干、咳黄痰的症状， 2019年春节期间的某天早晨，他起床后发现自己眼皮和小腿明显水肿，却也没有过分在意，只当作是没有休息好或者饮食不当导致的日常水肿，想着休息一下应该会缓解。然而等到2020年4月，这位患者不仅水肿未轻反重，经肺部CT检查还在右肺发现了一个9.8毫米的磨玻璃结节！尽管如此，这些危险信号都未能引起这位患者的重视，一直拖到11月底复查CT时，发现肺上的结节不但没有减小，反而还在快速生长，此时这位患者一下慌了神儿。几经辗转，他找到了徐主任处，服药一年后，该患者的诸多症状都明显好转。
　　对于这位患者的病情，朱老判断是反复的寒邪侵体导致其肺卫不固，以致反复感冒，由于疾病反复次数多、病程迁延时间长，该患者的肺气损耗严重，已伤及肾气，形成了肺肾两虚的局面，所以才会出现颜面、下肢水肿等肾系疾病的症状以及肺部磨玻璃结节等病情较为复杂、治疗难度较高的肺系疾病。
　　在此，徐主任特别提醒，下列疾病和肺肾气虚密切相关：
　　·肺系疾病：过敏性鼻炎、哮喘、慢性支气管炎、慢阻肺、肺心病、湿疹、哮喘。
　　·肾系疾病：急慢性肾炎、肾衰、肾囊肿、多囊肾。
　　·肿瘤：肺癌、膀胱癌、肾癌。
　　邪气侵害肺脏和肾脏时，我们的喉咙、舌头、面色和手掌都会出现相应的变化以警醒我们，如邪气侵肺时我们会出现喉部水肿、面色淡红、手掌发热等表现，邪气侵肾时则会出现咽痛却无咽喉红肿、舌边有齿痕、面色白光白、手心热、手指凉等症状。所以只要我们能及时识别这些异常信号，及早干预，就能阻断疾病的发展之路。

　　徐主任告诉大家，类似上述患者所患的寒邪侵肺所致的肺部结节，利用普通的草木药难以将其散开，但是针对肺肾同病引发的郁结，利用虫药来对付则会事半功倍。

肺肾同治方

　　【药材】蝉蜕、地鳖虫、生熟地、山萸肉、黄芪、黄芩、苦参、丹参、三棱、莪术、合欢皮、姜半夏、海藻、海浮石
　　【功效】补肾益肺，清热化痰，活血散结。
　　【主治】肺肾两虚证见短气息促，动则为甚，吸气不利，咯痰质黏起沫，脑转耳鸣，腰酸腿软，心慌等;亦可辅助调理肺肾两虚所致的肺结节、肾囊肿等肺肾症瘕积聚性疾病。
　　【方义】蝉蜕、地鳖虫能打通气血，生熟地、山萸肉、黄芪能补肾益肺，黄芩和苦参则能散结、清肺热，丹参、三棱、莪术能活血散结，合欢皮、姜半夏、海藻、海浮石加强其化痰散结之效。 　　【注意】专业药方，使用谨遵医嘱。
　　如果是肺肾受侵，但还没有形成疾病的人群，可以用下面的茶饮来通调整肺肾气虚。

双叶汤

　　【组成】紫苏叶、侧柏叶
　　【制作方法】
　　①代茶饮：取紫苏叶、侧柏叶各5克清水冲洗后，沸水冲泡5分钟即可饮用。
　　②煎服法：取紫苏叶、侧柏叶各15克，清水浸泡30分钟后，取药去水，加入1000毫升清水，大火煮沸，改小火煮30分钟，过滤药渣，即可饮用。
　　【功效】解表散寒，清热止血。
　　【方义】紫苏叶性温，入肺，解表散寒、行气和胃;侧柏叶性寒，入肺、肾，清热止血，生发乌发。
　　【适用人群】容易感冒的人，慢性肾炎、肾功能不全的患者，头皮屑多、脱发、爱出油的人可煎水外洗。
　　【注意】如果四肢冰凉，肾虚明显的人可以加枸杞子一起用;如果浑身乏力，气虚比较明显的可以加黄芪一起用，搭配出更具针对性的茶饮。

保脾能护肾

　　伤害肾脏的第二条通道是脾。脾在《内经》中被称为“釜”，也就是生活中用到的锅，肾则是锅底下的火，锅出现问题，火势再好也无法发挥作用，同样地，如果火出了问题，锅再好饭也做不熟。
　　陈先生今年55岁，从2014年开始经常感到周身乏力，2016年常规体检时发现CEA（癌胚抗原）明显升高，其后多次复查显示癌症指数直线攀升。再之后陈先生发生了体重骤降，2个月内体重减轻了20多斤，整个人憔悴不堪，脸色蜡黄，还容易腹泻，肠镜检查发现结肠内有一小腺瘤，小腺瘤并不难处理，医生直接在肠镜下将其切除了。本以为去除了病因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但事实却正相反，陈先生的症状没有得到丝毫改善，仍旧每天吃不下饭，脸色也一天比一天差。直到在北中医找到徐教授，在徐书教授的精心调理下，徐先生体重上来了，精神也足了，检查抗原的时候癌症指数也下降了。徐主任告诉我们，给陈先生调理的关键之处就在脾胃。
　　脾脏主要负责运化食物消化所产生的水谷精微等物质，以化生气血，为后天之本;肾脏则为先天之精，先天之本。肾与脾，一为先天，一为后天，只有先天温养才能激发后天，同样地，也只有后天充足才能培育先天。二者互为因果，是相互促进、相互影响的关系。所以一旦邪气入脾，造成脾气虚弱或脾阳虚衰，病情继续发展则会内陷于肾，引起肾精不足、肾气亏虚甚至命门火衰之证。
　　徐主任告诉我们，陈先生属于脾肾阳虚之证。如果脾胃的运化功能持续不佳，久病则耗伤阳气，就会像陈先生一样导致脾阳久虚不能充养肾阳，终则脾肾阳气俱伤而呈脾肾阳虚之象。
　　徐主任特别提醒，下列疾病和脾肾气虚密切相关：
　　·脾类疾病：急慢性胃炎、胃溃疡、胃糜烂、十二指肠球炎、结肠炎、胃癌、胰腺癌
　　·肾系疾病：急慢性肾炎、肾癌、骨癌、卵巢癌、宫颈癌、肠癌
　　我们生病了，身体都会知道。所以脾肾阳虚也会在体表有所表达，如脾阳虚的人会出现嘴唇淡白、指尖发黄、面色萎黄等表现，肾阳虚的人则会出现咽痛却无红肿、指尖渐冷、面色黄白等症状。

　　针对这种情况，徐主任带来了第二个法宝——虫类兄弟方，一个“爆破能手”，一个“挖掘先锋”，两面出击彻底解决脾肾瘀堵问题。

脾肾同治方

　　【药材】蝉蜕、蜂房、仙鹤草、仙茅、仙灵脾、党参、白术、茯苓、甘草、乌梅炭、白槿花、桔梗
　　【功效】补肾健脾，益气祛风。
　　【主治】脾肾阳虚证见形寒肢冷、面色?白、腰膝酸软、腹中冷痛，或有久泻久痢、五更泄泻、小便不利、肢体浮肿等症状的人群。
　　【方义】蝉蜕、蜂房祛风解毒;仙鹤草、仙茅、仙灵脾则被誉为“补肾三仙汤”，足可见其补肾功力;党参、白术、茯苓、甘草则为“健脾四君子”，健脾益气、行气渗湿之力甚强;乌梅炭则能去息肉、顾收敛;白槿花能清热凉血，与桔梗一样均可解毒。
　　【注意】专业药方，使用谨遵医嘱。
　　日常健脾补肾还可以用延年益寿保腎汤，这是98岁国医大师朱良春、97岁国医大师张琪等多位国医大师常用的养生方，一般人都能用。

国医大师的养生秘方：延年益寿保肾汤

　　【药材】 熟地6克、山萸肉6克、丹皮6克、茯苓6克、泽泻6克、山药10克、党参10克、黄芪10克
　　【用法】药材加水浸泡2个小时，用500毫升水大火煮沸后，改小火熬煮2小时，滤渣饮用，早晚各一次，饭后服用，非常适合脾肾不足、气阴两虚的人群。
　　【功效】滋阴补肾，补气健脾。
　　【主治】脾肾气阴两虚之证，证见胃脘痞满，食后尤甚，食欲不振，面色苍白，心烦不舒，腰酸神疲、头晕耳鸣、少寐健忘等。
　　【方义】熟地大补精血;山药脾肺肾三补;茯苓健脾;山萸肉补肾;党参、黄芪补脾补气;丹皮、泽泻祛火利湿。
　　【提醒】50岁以上的人群可以用上述剂量，50岁以下的人群可以改到各10克。每周喝1～2次即可，不适宜儿童饮用。
　　（编辑    车    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