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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胡静是不是比上次更开心了?”这是采访间隔,我在检查录音笔时,一位现场工作人员问我的一句话。
上次见胡静,还在老挝。那是一年多前,她在湄公河畔拍戏,在大雨、大风、大太阳的多重“自然考验”中,剧组人员病倒了一半多,胡静看起来也清瘦了一大圈,却神采飞扬地给我们描述当地的蚊子有多大。
当时我们的采访记者,忍着水土不服的晕眩,弱弱地问过一句,“胡静,你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开心?”
那一次,她把原因归结为:小时候离家学舞蹈,一个人成长,对“痛苦”和“无常”的接受度高,一点点小确幸都容易雀跃起来。比如,挨湄公河的蚊子袭击,也是极其好玩的“出差”体验。
这次,我准备把这个问题再次抛过去,听听她的新答案。
这次采访的前几天,胡静刚刚结束了一百多天的奋战,带着荣光,离开《乘风破浪的姐姐2》的舞台。即使不在最终成团名单中,她依旧把30位姐姐的名字写在手臂上。她说,“这样,就算离开,也好像带上了所有姐姐的力量和梦想。”
胡静在《乘风破浪的姐姐2》里的第一个镜头,是穿一袭红裙,步伐利落地走进剧组。
那个场景,给很多人留下了“御姐来了”的印象。她见人时,会第一时间伸出手,面带微笑,下巴微点,腰挺得很直,自我介绍只有“胡静”两个字,简洁、直白、有力。
舞台上,她气场全开,以一支娴熟柔韧的民族舞《大鱼海棠》,惊艳在场的姐姐和观众,然后大家发现她没穿定制的舞裙,临时网购的这一件,居然不到500塊钱。她被分到水平最高的组,多次“落入险境”,但次次都一丝不苟地完成任务,从表现温柔女子力的《梅兰梅兰我爱你》,到表达远嫁女子义无反顾的《如燕》。有网友评价胡静在舞台上的表现时说,“有一种拜服感,每当她出现,就感觉放心,知道她可以,她做得到。”
果然,不久后,胡静就赢得了尊称——“静姐”。
舞台下,胡静大大咧咧的,她会帮其他队员“端茶倒水”,会一个劲儿地夸一年多不见的拍摄工作人员,但同时,也会严肃地跟工作人员强调,“我们不要去做拉踩别人的东西,永远不做。我们不上热搜没关系,不要去拉踩别人,做节目是一时的,上热搜也是一时的,但是人一辈子要先把人做好,再去做(其他)事情。”
胡静在一次采访时,被问到如何看待演员的竞争,她先眨眨眼,再笑眯眯地回复,“演员和演员之间的较劲,有时感觉,就像年轻人的小把戏。”
那条视频下面,有一条评论,“你知道她有阅历,但你猜不出她几岁,这样的女人,很难让人不心动。”
“胡静,你最近看起来更开心了。”趁着拍摄的间隙,我把话头抛了出去。
上一分钟,胡静还像一团火,穿着一袭大红裙,在镜头下散发出震慑人心的气场,听到问题后,气场随之变得柔和,嘴角微笑起来。
“是吗?谢谢哦。其实我啊,超想回家的!”停顿几秒,她又说,“我都一百多天没回家了,我超级想儿子、想老公的。哈哈哈哈。但我超爱姐姐们,因为,我好喜欢和她们一起跳舞。”
11岁之前,胡静跟着小朋友们爬树,一口气就能爬到树杈顶上,还总跟男同学比爬树,当然,最后赢的都是她。不光爬树,她还敢跟男孩子打架。要有人欺负她,她不把对方打趴下誓不罢休。
11岁之后,野丫头和一群小伙伴被齐齐送到北京念舞蹈学院。“父母送上火车,目送我们远去。那时候的火车是旧式绿皮车,很缓慢,发出缓慢的轰鸣声,一声一声……那个声音太折磨人了,不知道谁先哭的,最后整个车厢哭成一片。”胡静说。
一直到现在,胡静都很害怕送别。无论是拍戏,还是上《乘风破浪的姐姐2》,都坚持拒绝先生和儿子送机,她受不了那个送别的场面。
《乘风破浪的姐姐1》筹划时,她就收到过一次邀约,但因为马来西亚的疫情影响,无法成行;《乘风破浪的姐姐2》时,邀约又来到,胡静觉得,似乎内心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但又不想离家很长时间。丈夫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她的人,“家里的事情你放心,我会来负责。只是,不要录了一期就被 PK下来,去了就给我好好表现。”
她也的确“玩”得很尽兴,她说:“我在《无乐不作》里尝试了斜坡跑酷,还在《日不落》里尝试了空中瑜伽,这都是我以前从没想过的事情,我真的要感谢我的先生。”
胡静的先生曾经有个梦想,想当一个医生,但因为家族的需要,他最终承担起他的人生任务。“那件白大褂一直在他心里,人生最苦,也不过‘求不得’。所以,他能理解,舞台、演戏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这是我人生的另外一个角色,让我成为我自己的途径。这是他的懂得,我要谢谢他。”胡静停顿一下,又讲,“有懂你的人,还有全新的舞台,以及新认识的姐姐,你说说,我有多开心。” 虽然最终没有成团,但她仍感恩和这个舞台的相遇。她说:“每一次站在舞台上,我都能感觉到那种燃烧自己的快乐和激情,以及作为女人的魅力时刻。而且,每一个姐姐心中,都有一个日不落的太阳。她们迸发能量,让人感到鼓舞。”
最终成团与否,已经不要紧。胡静笑着说,“我跟所有的‘浪花’在一起的时候,那一刻,就是我的高光时刻。”
最近一两年,胡静的形象距离《孝庄秘史》里的苏茉尔、《人民的名义》中的高小琴、《封神演义》里的姜皇后、《新世界》中周冬雨的妈这些或经典或过目难忘的角色,越来越远。私下里,胡静身上总有一种松弛慵懒感,连她的先生都说她像一只猫。她说:“马来西亚的生活,好慵懒,我也会被感染到。很多人从下午两点多就开始喝酒,下午喝啤酒、白葡萄酒,晚上就换红酒、威士忌,这是他们的happy hour。”
不工作的时候,她喜欢躲在那种热气腾腾、随心自在的生活后面,在那里,没有人知道这个身穿T恤牛仔裤、拎着菜兜或者只顾着埋头“干饭”的人,其实是来自中国的大明星。她还喜欢一个人待在家里翻书。小时候,大人忙,常常没人管她,胡静中午去吃几块钱的米线,然后用两个小时的午休时间去看书。长大了,趁着休息的间隙,她在书中寻找力量。张爱玲的《少帅》、莫言的《白狗秋千架》、金庸的《笑傲江湖》、三毛的散文集《雨季不再来》、当年明月的《明朝那些事儿》以及像《黄帝内经》那样的中医专著,她一口气收藏了好几个版本。
而对她影响最深的是玛格丽特·米切尔的《飘》。像杨绛说的那样,这本书犹如一个“越深越美”的“原始森林”,带领着胡静从少女时代迈向了成人世界。《飘》不仅让胡静看到了女性的成长,也在很大程度上塑造了她的爱情观和人生观。胡静喜欢斯嘉丽身上的野性生命力,也喜欢她从爱情与家庭的护栏里勇敢跳出来搏取一片天地的豪气。她汲取了这份女人的豪气,并以自己的轨迹,走上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步履不停。
她讲,“我从来不觉得婚姻里有供养是好事,任何时候我都会让自己可以养自己。”
她承认,“我是挺顺的,但我也知道,享受了最好的,也要有能耐接受最坏的。”
她告诉我们,“我接触了那么多富人后,发现所有人的愿望都是一樣的——拥有健康的身体、有创造性的生活、幸福的家庭等等,终极的幸福只有一个标准——你是否生活在爱和快乐里。如果暂时都没有,也不用灰心。佛说‘人生无常’,所以,我们不追求完美的人生,有过完整的体验也好。”
《女友》对话胡静
人生完全没有低谷,其实也挺没劲的
《女友》:在自己的演艺事业方面,你是一个有规划的人吗?
胡静:我没有给自己规划一年要演多少部戏,主要还是看拿到的剧本有没有喜欢的角色。我觉得接戏跟谈恋爱一样,一定要对角色有感觉,才能把它演好。
《女友》:如果要把表演比作一样东西,你会将它比作什么?
胡静:我生命中的水——是不可或缺的,不可失去的。
《女友》:身为演员,谁是你想成为的目标?
胡静:我很喜欢巩俐。她是一个非常纯粹的演员,有天分,也特别努力。虽然她现在演戏的频率不高,但她的每一个角色都会让观众惊喜。
《女友》:入行这些年,你觉得在演艺圈学到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胡静:真诚。无论做人还是做事,真诚都是最重要的。对工作,要有一颗真诚的心,才能抱有热情;对朋友和家人,也要真诚地去相处。人生那么短,就不要做一些虚假的事情了,那会浪费很多时间和情感,倒不如大家简单一点、真诚一点。
《女友》:你有感到挫败的时刻吗?
胡静:当然有了。生而为人,肯定有感到挫败的时刻。只是我经历的低谷可能并没有那么低,所以我也不把低谷当成一件严重的事。我觉得,当生命中发生一些不如意的事,其实就是人生对你的一个历练。如果人生一直都顺遂,完全没有低谷,其实也挺没劲的,对吧?
《女友》:你觉得什么是“成功”?
胡静:如果到我80岁,还有观众愿意看我演戏,我觉得就是成功。所以我希望观众能继续喜欢我,让我有机会演到80岁。我现在才40+,未来还有40年呢。
《女友》:你怎么定义“幸福”?
胡静:幸福,一方面是对目前的状态感到心满意足,另一方面则是对生活中所发生的一切都能欣然接受。
《女友》:在你看来,一个有魅力的女性,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胡静: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