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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为了与苏联在全球展开争夺,美国政府采取公开与秘密的两手策略,与苏联在第三世界中明争暗斗,美国政府的秘密和私下行动通常分为三类:
一、中央情报局(cIA)行动,本质上属于准军事行动,通常使用某种代理人(时至今日,我们对这类情况仍然之知甚少)。
二、美国空军的隐蔽活动,使用标有或涂改掉美军标记的飞机执行(各种公开出版物中对绝大多数这类行动很少提及)。
三、私人公司,绝大多数从事的牟取暴利的走私行动(这类活动的历史也是很少公开)。
由美国中央情报局所组织的准军事行动的一个重要特征是这类行动数量相对较少,参战飞机架次少,而且主要从事空投军用物资或火力支援任务。20世纪50~60年代,参加这类行动的“常客”是道格拉斯公司生产的B-26“入侵者”轰炸机和北美公司生产的P-51“野马”战斗机,主要原因是二战后这类飞机的库存较多,而且从仓库转移出去不会引起公众太多的注意。
如果估计可能遭到激烈的空中抵抗,美国的行动策划者会试图采取任何可能的措施,在行动的早期通过一次集中的空中打击来摧毁或压制对方的火力。尽管如此,参加秘密行动的美军飞机有好几次都与地方上的空军部队直接爆发过战斗。这就是古巴猪湾事件的背景。
“冥王星”行动
1959年12月31日,经过4年的内战,古巴革命领导人菲德尔·卡斯特罗率领他的勇士们占领了首都哈瓦那,独裁统治者巴蒂斯塔不得不流亡多米尼加。近在咫尺的美国是第一个承认古巴新生政权的国家,但是随后几个月,古巴宣布对岛内的所有美国资产实施国有化,这加剧了新政府与美国之间的裂痕。随着紧张关系的升温,美国开始对古巴实施经济制裁,这促使卡斯特罗转而倒向苏联寻求帮助,僵局随之而来,直至今日仍然如此。
最初,美国中央情报局作为一个特务机关,热衷于在世界范围内搞一些颠覆破坏活动。他们不能容忍自己的后院出现一个亲苏的卡斯特罗政权。1960年9月,中央情报局开始组织和策划一场代号“冥王星”的计划。
在1960年9月到1961年3月不到半年时间内,中央情报局仓促地制定出了“冥王星”计划,而且该计划主要以这样一个事实为基础——巴蒂斯塔政权倒台后有成千上万名古巴人逃亡到美国定居。中央情报局认为可以从这些人中招募人员参加对古巴新生政权的入侵,依此诞生了后来著名的反古武装“2056旅”。“2506旅”下辖4个步兵营、一个摩托化营、一个空降营、一个重炮营和几个装甲分队。“冥王星”原计划组织小规模团体登陆古巴,进行游击战,从事颠覆活动,等于是照当年卡斯特罗的那套“堂·吉柯德”式战斗再来一遍。但古巴流亡者的反应却是应该组织一场更大规模的真正意义上的入侵行动一而这肯定离不开空中支援。
整个的“冥王星”行动实际上准备得还是比较充分,即使是在情报极端匮乏的情况下,如果采取更富进攻性的方式和得到合适的空中支援,该行动还是有相当大的成功机会。“冥王星”行动的关键在于以下三个方面:一是必须要成功地招募足够数量的古巴流亡分子;二是要成功地组织各种资源包括B-26轰炸机;三是至少在两个中美洲国家(危地马拉和尼加拉瓜)训练所必需的入侵和支援部队。
1960年8月,中央情报局在危地马拉的里塔尔胡鲁附近建立了一个“Trax营”,同时还在营地内修建了一处飞机场。在迈阿密,中央情报局还将许多古巴流亡分子集中到了霍姆斯泰德(Homestead)空军基地和奥帕劳卡(Opa Locka)进行飞行员和技师培训。期间,中央情报局总共招募了大约1400名流亡分子,他们大部分都被分配到了“2056旅”承担主攻任务。
为了更好地掩饰入侵准备,中央情报局将这些流亡分子分批运送到各个集中地点。第一批受训飞行员前往的是奥帕劳卡一迈阿密附近的一处废弃的陆军航空队基地。尽管有大量培训过的古巴流亡分子,但是中央情报局还是另外招募了一些美国人从事培训和保养飞机的工作。不管是美国还是古巴的飞行员、技师都是通过一家名为Dou—ble-Check的公司雇用,该公司有很强的军事背景,道斯特将军(Gen.Doster)和当时的阿拉巴马国民警卫队司令都是该公司的顾问。道斯特招集了至少60名古巴人和80名美国人,其中许多美国人都是原美国空军第117轰炸机联队的B-26轰炸机飞行员。中央情报局还通过国际航空公司采购了26架B-26C型轰炸机,其中20架状况较好,完全可以参加此次行动。其他参与帮助此次行动的公司还有国内航空运输公司(cAT)——由陈纳德将军在1946年成立的——最初是在中国协助国民党政府进行内战运兵和补给。中央情报局后来整体收购了CAT公司,并将其转入太平洋公司,后者还辖有三家子公司,分别是较大一些的南方航空运输公司(sAT)和两家小型公司——美国航空公司和亚洲航空公司。
为了掩盖“冥王星”行动的规模,所有入侵人员及机组人员全部由一家与中央情报局有着密切关系的加勒比海上航空公司正式雇用,该公司甚至还向机组人员发放工资。一家顶点技术有限公司则承担机组人员的训练任务。CAT公司及其下属子公司负责操作所有的运输飞机。小型军火的采购则是通过加勒比地区一家有名的国际武器公司——该公司的老板是大名鼎鼎的军火商萨姆·卡明斯(Sam Cummings)。到1960年11月份时,古巴流亡机组人员的训练已经初见成效,训练基地开始由劳德戴尔(Lauderdale)和奥帕劳卡转移到危地马拉的里塔尔胡鲁,在那里机组人员又进一步地接受了B-26轰炸机、C-46和C-54运输机的训练。越来越多的前巴蒂斯塔支持者开始在古巴上空进行越界飞行,运送不同政见者、特工、武器和弹药。尽管在空投区标记和通信方面出现了许多问题,但到1961年3月份时,中央情报局已经在古巴上空进行了68架次以上的飞行任务。
尽管中央情报局采购了许多飞机,但是很明显,光靠这些运输机是不可能将所有的人员和重武器运到古巴去的。因此,中央情报局随后又通过代理人从尼加拉瓜的加西亚航空公司租用了5架商业飞机,每架载重50吨。通过矿产运输有限公司,中央情报局又购买了两艘LCI登陆艇和一艘110米长的登陆舰“圣·马可”号,该舰实际上还属于美国海军预备役部队。由于当时危地马拉政局不稳,动乱时有发生,中央情报局临时动用了一些古巴机组人员和运输机来镇压动乱,因此,造成了“冥王星”行动稍稍有些延期。
尽管至少有两架B-26C在训练中损坏(其中有一架坠毁),一架AT-11攻击教练机于1961年3月11日在古巴上 空被击落(机组人员被美国海军一艘驱逐舰救回),到了“冥王星”行动开始时,中央情报局手头上的B-26“入侵者”轰炸机总共有16架。所有参加此次行动的“入侵者”都专门配备了一个从美国空军F-84战斗机上卸载下来的副油箱,这使得B-26航程大大增加。根据计划,B-26轰炸机将在入侵行动正式开始前数小时轰炸古巴革命空军(FAR)基地,为在滩头建立空中优势打下坚实的基础。
正如上文所提及的,中央情报局为了掩盖飞机的来源或国籍,还特意在飞机的腹鳍涂上古巴空军的标志,在机头处印上序号。实际上,这些标志只能说是类似而已,根本达不到以假乱真的目的。比如,真正的古巴空军B-26轰炸机不仅有一个“光滑”的机头,而且全身涂有草绿色,机枪架设在机翼处。而流亡者驾驶的B-26机头“粗糙”,前舱安装有8挺机枪,机身通体为铝制结构。
古巴革命空军
在1959年古巴革命胜利前期,古巴空军还只是一个规模较小的军种,装备基本上都是美国根据共同防御援助计划(MDAP)所提供的老旧、多余的武器,而且由于空军高层内部的争斗倾轧,当时的古巴空军几乎没有什么战斗力可言。
到了1959年时,情况才逐渐好转,古巴空军共拥有至少9架(预定交付12架)B 26C“入侵者”轰炸机、12架“海怒”FB.1和2架F-47D“雷电”战斗机、4架T-33A教练机以及1架OS2U-3“翠鸟”、1架C-45、1架C-46和3架完好无缺的C-47运输机。这基本上也就是卡斯特罗1960年上台初始古巴革命空军(FAR)的所有家底了。在这些飞机中,只有少数几架具备飞行能力,但是古巴迅速征召了前政权的一大批运输机、民航机飞行员和技师充实到空军队伍中。
由于卡斯特罗的努力,到了1960年底时,考虑到所面临的困难环境,可以说古巴革命空军已经初步成形。例如,古巴空军从手头上的9架B-26轰炸机中选择了6架状态较好的组建了唯一的一个轰炸机中队,由前政权的一名飞行员席尔瓦·泰布拉德上尉指挥,他也是少数参加“冥王星”行动的反革命飞行员的前同事。实际上,这6架轰炸机中也只有1~3架适宜飞行(5架驻扎在哈瓦那南部巴尼奥斯的圣安东尼奥机场,这是FAR的主要空军基地;另外一架通常驻扎在圣地亚哥,那里也是所有报废飞机的停泊地),但是不管怎么说,物以稀为贵,古巴革命空军到底还是拥有了一个有价值的轻型轰炸机资源。其他空军单位的情形也大抵如此。古巴革命空军最重要的资源当数飞行员和地勤人员了,他们充满着革命热情,训练劲头高涨,每个人都殷切、坚定地坚信他们能打败一切入侵之敌。
当时反革命人士对于他们即将参加的这次行动也是急不可待,狂热而且充满激情。这种狂热情绪带来了一定的“后遗症”,这在以后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流亡反革命人士计划驾驶B-26从千里之遥的基地——危地马拉的里塔尔胡鲁(代号“Rayo基地”)和尼加拉瓜卡维萨斯港(代号“欢乐谷”)出发,整个航程达1400英里,要飞行8个小时,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海上飞行,飞机一旦出现故障,人员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这也是为什么中央情报局在计划和组织“冥王星”行动时选择双发B-26而不是单发P-51D飞机的原因。当然,这并不是过度狂热的理由,但是当时更多的问题又出现了。在“冥王星”行动的原始计划里,对担任主攻任务的“2056旅”实施支援任务不仅需要反革命飞行员驾驶的B-26轰炸机,而且还希望美国飞机和舰船,至少要有一支航母编队能够参加支援行动。然而,到了1961年1月美国肯尼迪新政府入主白宫后,考虑到美苏国际关系,尽管肯尼迪本人对该计划表示同情,但他还是于1961年3月发布了一项禁令,要求美国军方不得直接参与“冥王星”行动。而且,在这份禁令中,肯尼迪对有关反革命人士驾驶B-26对古巴空军基地实施大规模轰炸的计划表示了明确反对。起初,“2056旅”和反革命飞行员对美国政府的这一决定一直毫不知情,直到入侵行动开始前他们才被告知。对于美国政府的背信弃义,古巴流亡分子无不失望之至。
“美洲狮”攻击
1961年4月15日,星期六,凌晨2时30分左右,原计划出动的16架反革命力量B-26轰炸机中仅有8架升空驶向预定目标,“美洲狮”空中打击行动正式开始。但是由于参战飞机数量太少,他们现在只能对古巴革命空军的基地发动很有限的攻击了。
这8架轰炸机被分成三组:
“美洲狮”飞行小队飞行员乔斯·克雷斯波和导航员普里茨·洛伦佐驾驶“美洲狮1号”(无线电呼号,下同);飞行员丹尼尔·费尔南德斯和导航员加斯顿·普里茨的座驾为“美洲狮2号”;飞行员奥斯瓦尔多·皮尔达和导航员乔斯·费尔南德斯座驾为“美洲狮3号”。该小队的目标是自由城/自由草原机场(反革命机组人员称之为“自由草原”,古巴革命当局称之为“自由城”)。
“大猩猩”飞行小队包括“大猩猩1号”(B-26B,机上涂有“FAK931”字样伪装),由飞行员加斯特沃·彭泽亚上尉和导航员拉斐尔·加西亚·普约尔上尉驾驶;“大猩猩2号”(“FAR933”),由飞行员刚扎洛·哈雷拉上尉和导航员安吉尔·洛佩斯驾驶。该小队的目标是古巴圣地亚哥市的安东尼奥·马塞奥国际机场。
“琳达”飞行小队包括由飞行员路易斯·科斯米和导航员尼尔多·巴蒂斯塔驾驶的“琳达1号”(“FAR929”)、雷恩·加西亚和导航员路易斯·阿德奥伊斯驾驶的“琳达2号”以及阿尔弗雷多·凯伯里奥和导航员阿尔弗雷多·马扎的“琳达3号”。他们的目标是巴尼奥斯的圣安东尼奥空军基地。
每架B-26除了机头前舱配备了8挺机枪外,还携带了2枚250公斤和10枚125公斤炸弹。
“大猩猩”飞行小队的两架“入侵者”率先飞抵目标——圣地亚哥。该小队在中空飞行时可能被一艘古巴海军巡逻艇发现,但是他们随后迅速降低高度至海平面10或20英尺直奔目标而去。飞抵圣地亚哥上空后,“大猩猩1号”马上朝一处斜坡投弹,斜坡的下面就是圣地亚哥基地油库,负责掩护的“大猩猩2号”猛烈扫射防空炮兵掩体。第一波攻击转向后,1号机和2号机互换位置,由2号机实施攻击,1号机提供掩护。古巴士兵从惊慌中迅速反应过来,逐渐组织起火力反击,23毫米和37毫米高射炮开始朝空中目标还击,但此时的两架“入侵者”已经退出轰炸航路,马上开始第三波攻击了。当1号机投下最后一枚炸弹时,飞行员彭泽亚上尉发现跑道上的一架古巴航空公司DC-3、1架C-47(Cu—T172号)运输机和港口内的一艘巡逻艇已经在起火燃烧了。于是他又开始进行下一轮扫射俯冲,期间2号机哈雷拉上 尉击中了几架停靠在跑道上的飞机。尽管基地内到处都是刺耳的警报声和异常猛烈的高射炮火,彭泽亚上尉和哈雷拉上尉还是冒着枪林弹雨再次进入阵位实施攻击,这一次彭泽亚的1号机击中了一架全身漆黑的古巴革命空军B-26C轰炸机,目标立刻燃起熊熊大火。随后两架“入侵者”才心满意足地撤出战斗。哈雷拉的2号机被高射炮火击中数次,机头舱门削掉一半。不过两机还是在起飞7个小时之后安全降落在“欢乐谷”——尼加拉瓜的卡维萨斯港。飞行员们声称他们摧毁了一座油库和所有发现停靠在跑道上的军用、民用飞机(包括3至4架B-26C——可能全都无法起飞执行作战任务、1架C-47运输机、1架FB.1型“海怒”战斗机和古巴航空公司唯一一架DC-3客机)。
“美洲狮”行动的第二处攻击目标是自由草原/自由城机场。这一次,参加行动的“美洲狮”飞行小队就没有那么成功和幸运了。一些资料声称“美洲狮”的战果“仅仅是击伤一架T-33A教练机”,但实际情况是在该处机场并没有一架古巴革命空军的飞机,因为几个月之前古巴革命空军已经不再使用自由城机场了。因此,对此处目标的攻击行动完全是时间和资源的浪费。而且,一架B-26B“美洲狮3号”还被古巴的防空火力击落,坠毁在哈瓦那北海岸,机组人员全部丧生。第二架“入侵者”“美洲狮1号”也受到了损伤,在无法返回尼加拉瓜的情况下不得已迫降在美国基韦斯特市附近的博查齐加海航站。
第三组“琳达”飞行小队攻击了巴尼奥斯的圣安东尼奥空军基地,他们宣称击毁了T-33A(序号715)、c-47、AT-6型机各一架,另外还有一架古巴的DC-3型客机。古巴的防空火力造成了三架“入侵者”不同程度的损伤,最后该小队被迫降落大西洋上的开曼群岛。
至此,“美洲狮”行动结束。然而,不甘就此罢休的中央情报局又精心导演了一场骗局,据其事后“公开”的行动资料,当天凌晨4时许,马里奥·祖尼加(Mario Zuniga)——“2056旅”的一名飞行员,驾驶第二架B-26(机身涂有“FAR932"字样)起飞前往迈阿密并于8时21分降落。马里奥这位自导自演的“变节者”声称他是在击毁跑道上数架古巴革命空军飞机后成功地从古巴逃到美国。然而只有少数观察家才注意到马里奥的座机其实是一架B-26B型轰炸机,机头“坚硬粗糙”,前舱装备有8挺机枪,而古巴革命空军当时使用的轰炸机型却是B-26C轰炸机,机头“光滑平整”,机枪架设在机翼处。另外,刚开始也没有人注意到这样的事实:飞机上的机枪很明显没有开火的痕迹。随着时间的流逝,“骗局”终于不攻自破。
古巴流亡者期望这次突袭会引起全岛的恐慌和骚乱。但是他们的期望落空了,骚乱没有发生,古巴保安部门迅速出动把准备里应外合的“古萨诺斯”(西班牙语“寄生虫”,反革命分子)控制起来,五角大楼和古巴流亡者寄予厚望的“起义”成为“水中之月”。
空战中的入侵者
期间,美国空军的一架U-2高空侦察机返回了国内.它带来了“美洲狮”行动打击后的图像情报,情报显示只有5架古巴革命空军飞机能够被证实击毁在地面,其他数架被击中,但是不能据此认为已经损坏。当时的情形已经很明显,“2056旅”的登陆行动在缺乏完全空中优势条件下根本无法实施,况且登陆行动本身还需要一定的空中支援。鉴于此,中央情报局和古巴流亡分子要求得到再次实施空中打击的许可。肯尼迪总统对任何此类请求给予了否定,他对此的解释是那架着陆在迈阿密的B-26很明显不是从古巴起飞的。只有在夺取古巴的一些机场之后,反革命人士驾驶的“入侵者”飞机才能再次起飞。
很明显,对于古巴革命空军的实际情形及作战能力的情报匮乏导致古巴反革命人士和美国中央情报局想当然地认为,可以继续实施原定计划。因此他们做出了决定,即使是原定第二天即4月16日计划的空袭行动也全部取消。这是一个致命的错误:古巴革命空军并没有丧失战斗力,现在他们差不多还有48个小时进行战斗动员和部署。
4月17日凌晨2时,由美国派遣的特种部队潜水员趁着黑夜,偷偷爬上古巴中部拉斯维利亚斯省西南部萨帕塔沼泽地区的吉隆滩(Giron)和长滩海岸。在长滩巡逻的古巴民兵小分队5名队员发现敌情,他们一面在滩头阻击登陆敌人,一面用报话机向司令部报告。终因寡不敌众,全部壮烈牺牲。他们最后一个报告只有简短的三句话:敌人登陆;我们拼死战斗;誓死保卫祖国!古巴起义军司令部通过电台在2时45分收到他们战斗到最后的消息。这5名英雄用鲜血和生命完成了阻击敌人登陆的任务,使古巴武装部队和民兵及时赶来增援。
午夜刚过,“2056旅”的首批部队搭乘“芭芭拉J”号商船在吉隆滩附近的“蓝滩”上陆,这里是一片狭窄的登陆场所。不久后,第二批部队乘坐“布拉戈”号商船在猪湾的普拉亚拉奇(Playa Large)附近的“红滩”登陆。在两艘商船身后,是美国海军的“圣.马可”号登陆舰和7艘登陆艇,它们向普拉亚拉奇运送了5辆M41沃克猛犬轻型坦克(装一门76.2毫米口径长身管炮)。刚开始,古巴人的抵抗非常无力,“2056旅”不费吹灰之力就建立起一处几公里纵深的滩头阵地。与此同时,为了切断古巴前沿海防阵地与后方的联系,“2056旅”的伞兵部队空投在萨帕塔沼泽地以北的布韦那文图拉斯山一带,形成南北夹击的攻势。“2056旅”主力登陆后向亚瓜拉马斯和“中央澳洲”糖厂方向推进。由于古巴海防前沿地方民兵力量薄弱,在“2056旅”优势兵力压迫下,被迫节节后退,撤到亚瓜拉马斯以南地区组织防御,顽强地击退敌人的多次进攻。
然而,卡斯特罗的反应非常迅速。古巴陆军中一支战斗力较强的单位被火速调往普拉亚拉奇,古巴革命空军的战斗机和轻型轰炸机也很快飞临该地区。当时,反革命力量为了加强滩头阵地的防御,刚刚派出五架C-46和一架C-54在普拉亚拉奇以北7公里处空投了177名“2056旅”伞兵(空投行动代号“猎鹰”)。当运输机完成任务转向时,在他们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架古巴革命空军的B-26C轰炸机,刚开始他们还以为是自己人,直到这架B-26C经过C-46编队上方突然开火,他们才明白是怎么回事。飞行员埃迪·费雷拉上尉调转C-46机头,迅速迎上与对方正面擦肩而过,然后向支援舰方向逃去——美舰装备有防空火炮可以提供支援。孤单的B-26悻悻而回,他们的机组人员后来声称“击落”了一架C-46。
期间,大约在6时45分,古巴革命空军飞行员卡里拉·罗拉斯少校驾驶一架编号541的“海怒”战斗机出现在普拉亚拉奇上空,这时的滩头“休斯敦”号商船还在卸载补充物资。卡里拉斯(卡里拉·罗拉斯的昵称)没有错过这个绝佳的 机会,他迅速进入攻击阵位,轻点发射按钮,机翼下非制导火箭弹一阵齐射,“休斯敦”号随即冒出滚滚浓烟。很明显,“休斯敦”号受了重伤,已经无法拖回了。但古巴飞行员明白为了取得更多的战果他们还耍加把劲。于是,3个小时后,又有数架“海怒”战斗机出现在现场,这次他们的目标是吉隆滩附近的“里奥·埃斯康迪多”号商船,这艘商船装载了"2056旅”所需的绝大部分弹药。经过几轮火箭弹齐射和航炮攻击,“里奥·埃斯康迪多”号船上发生了一次大爆炸。
“海怒”战斗机攻击商船的场面被反革命力量的两架B-26B轰炸机看得一清二楚,这两架属于“奇科”飞行小队,刚刚抵达战场,其中飞行员马特斯·法兰斯上尉和导航员埃迪·冈萨雷斯驾驶着“奇科2号”入侵者轰炸机,该机涂有伪装的“FAR935”字样。法兰斯迅速向距离他最近的一架“海怒”战斗机靠近,然后急速瞥了一眼外面的形势,当时两架战斗机正在中高空作交叉机动。就在这时,另外两架“海怒”出现了,一架在“奇科2号”左边,一架在右边。然而,古巴飞行员并没有识别出入侵者的真实身份,还以为是自己人呢。其中一架战斗机据信是由卡里拉·雷拉斯上尉驾驶.当时他刚完成任务正转向准备飞往韦拉德罗。法兰斯上尉毫不犹豫开始追击,由于“海怒”的速度要比“入侵者”快得多,所以直到卡里拉斯少校进入降落航路时,法兰斯才正好赶上,B-26B轰炸机瞅着盘旋下降的“海怒”就是一阵扫射。但卡里拉斯经验非常丰富,他处变不惊迅速收起起落架,同时一拉升降杆抬头加速再次升空。鉴于古巴防空火力的威胁,法兰斯不得不调头返回猪湾。途中,他还同古巴革命空军一架编号903的B-26C型“入侵者”发生过短暂交火,该机由古巴轰炸机中队指挥官席尔瓦·泰布拉德上尉亲自驾驶,他和机组人员(包括梅森·托雷斯、约瑟斯·诺亚和冈萨雷斯.加里那加)当时也正在前往猪湾的途中。当席尔瓦抵达目标区上空时,海面上登陆艇正在回收准备运送下一批登陆部队、弹药和补给。当时停泊在猪湾外海的登陆舰和商船已经进入一级战斗状态,席尔瓦的座机驾刚一靠近就遭到海面上防空火力的猛烈阻击,左翼不幸被击中,随后一头扎进大海。
7时左右,法兰斯上尉返回滩头阵地上空,此时其他的B-26B都已经开始返航尼加拉瓜,但在地面指挥官的请求下,法兰斯决定继续留下来支援。在接下来的3个小时内,他见证了滩头上的惨烈战斗场面。首先,法兰斯驾机轰炸了坚守普拉亚拉奇地区的古巴守军,随后又赶往索普利亚尔和亚瓜拉马斯之间的地区增援“2056旅”伞兵部队,最后阻击扫射了一队正从中南部港口西恩富戈斯赶过来的古巴援军。9时左右,法兰斯飞机上油量已经无法返回“欢乐谷”了,但还够他勉强飞到开曼群岛或是牙买加。在与地面指挥官协商后,他决定就在“2056旅”所控制的这处狭窄滩头上降落。但就在他转向降落区时,突然遭到一架古巴革命空军的海怒战斗机的袭击,所幸的是对方没有击中目标。但不知什么原因,法兰斯发现机舱中部冒出了一阵白烟(具体引发故障的原因不明,毕竟,该机在滩头阵地的滞空时间已经快接近4个小时了,而且还参加了好几次战斗)。在吉隆滩临时机场上空时,法兰斯再次遭到古巴空军飞行员阿尔伯托·费尔南德斯中尉驾驶的一架T-33A教练机的攻击,这次他的座机受损严重,右发动机停车,导航员不幸阵亡。最后关头,法兰斯仍没有放弃他试图朝着头上的费尔南德斯射击,但机身颠簸的太厉害,他不得不迫降滩头。两天后,大难不死的法兰斯上尉撤退到尼加拉瓜。
猪湾的灾难
就在法兰斯的B-26轰炸机迫降前不久,大约10时许,又有4架增援古巴流亡者的“入侵者”轰炸机出现在天空。其中两架对地面上的一支古巴纵队进行了轰炸扫射,古巴人伤亡惨重。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古巴革命空军战斗机抵达猪湾上空,毫无还手之力的B-26轰炸机面临着被屠杀的危险。尽管古巴飞行员缺乏经验,但他们还是表现出了令人钦佩的空战技能。
这时,尽管美国海军从“埃塞克斯”号(CVA-9)航母上起飞了数架A4D-2攻击机为反革命人士轰炸机护航,但是他们却并没有授予进入古巴领空内作战的命令,仅仅靠威慑是不能阻止古巴空军T-33A和“海怒”战机的无情杀戮:由飞行员拉加斯·维奈尔上尉和导航员迪米特里奥·普里茨驾驶的“帕洛马1号”B-26被古巴飞行员埃尔瓦·普兰德斯上尉的T-33A击落;克雷斯波·加西亚和导航员居安·冈萨雷斯的座机“狮子2号”可能被安里克·卡里拉·罗拉斯少校驾驶的一架编号541的“海怒”战斗机击落。不久后,“美洲狮”飞行小队所有机组也遭受了同样的厄运:飞行员乔斯·克雷斯波和导航员普里茨·洛伦佐驾驶的“美洲狮1号”被古巴飞行员道格拉斯·拉德中尉的海怒战斗机击中,深负重伤,勉强飞到尼加拉瓜海岸附近后一头栽进大海中,机组人员全部丧生;“美洲狮2号”的运气也好不到哪里去,它被拉斐尔·德皮诺中尉驾驶的703号T-33A击中,飞行员奥斯瓦尔多·皮尔达上尉和导航员乔斯·费尔南德斯阵亡。
遭受如此重大的损失后,其余的古巴流亡者飞行员士气一蹶不振,他们拒绝执行任何飞往猪湾的作战任务。最终,美国人现在终于明白他们不能再继续支持入侵行动了,特别是他们期待中的古巴国内反对卡斯特罗的起义并没有发生。因此,猪湾滩头登陆部队的情形急转直下。只有埃迪·费雷拉——他在今天早上刚刚驾驶一架C-46运输机在普拉亚拉奇以北空投过伞兵——自愿再一次驾机前往战区,运送目前登陆部队所急需的补给品。两架B-26轰炸机为埃迪·费雷拉的C-46护航。但由于B-26返航时间太早,孤身一人的费雷拉不久后就遭到一架T-33A的拦截,最后只能被迫放弃此次任务。
在这样的情形下,4月18日,美国人除了派出自己的教员驾驶B-26赴猪湾执行轰炸任务外已经别无他法。这次行动取得圆满成功,古巴人的阵地受到轰炸,而B-26无一损伤。作为回应,古巴革命空军将自己手头上最后一架完好可飞的B-26C投入了战斗,但不幸的是,这架由智利人雅克·拉加斯驾驶的飞机在飞经自己人阵地上空时被地面高射炮火误伤,不久后出现机械故障迫降。这次飞行也成了古巴B-26“入侵者”的最后一次表演。
同一天,美海军还从“埃塞克斯”号航母上起飞了数架涂去标记的飞机赴猪湾执行侦察任务。美国空军一架C-130“大力士”运输机从得克萨斯州的凯利空军基地升空,计划在晚间向猪湾空投补给,但由于受各种因素的影响,该机并没有抵达过吉隆滩。期间,滩头阵地上“2056旅”的情形愈发危急。最后两艘商船“大西洋”号和“加勒比”号绝大部分物资还没有卸载就匆匆离去,这直接导致 了登陆部队弹药出现严重短缺。
4月19日早上,古巴流亡者飞行员同意进行最后一次大规模空袭,条件是必须得到美国海军“埃塞克斯”号航母上A4D-2攻击机的掩护。在这一请求被美国拒绝后,美国顾问再一次充当了救火队员的角色,他们表示已经做好了起飞的准备。随后,威廉·古德文、托马斯·w·雷、雷利·夏伯戈、乔·沙农以及古巴飞行员刚扎洛·哈雷拉驾驶5架B-26B型机于3时许先后从尼加拉瓜卡维萨斯基地(“欢乐谷”)升空,在靠近古巴海岸线时他们欣喜地看到了VA-34中队的4架攻击机,但是美国海军战机执行的是侦察任务,他们并没有得到战斗指令,所以他们在发现入侵者抵达后就迅速消失了。很明显,“埃塞克斯”号航母曾经得到过派遣战机为轰炸机护航的秘密指令,但由于通信问题他们并没有与B-26“相遇”。不管怎么说,随后美国机组还是发动了进攻。
托马斯·w·雷与导航员里奥·贝克一道驾驶“疯狗4号”轰炸了卡斯特罗位于“中央澳洲”糖厂内的总部,但随后就被安里克·卡里拉·罗拉斯少校驾驶的1架709号T-33教练机击落。虽然雷和贝克成功跳伞,但却被古巴人擒获并击毙。其他4架也试图攻击自己的目标,但古巴革命空军飞行员埃尔瓦·普兰德斯上尉驾驶的另外1架711号T-33A悄悄地跟上了“疯狗”编队的长机并突然将其开火击落,飞行员雷利·夏伯戈少校、导航员韦德·格雷丧生。
结语
不管怎么样,战斗至此只能此失败告终:地面上,“2056旅”差不多有1189人在当天被捕或是随后几天内被抓,其中有114人阵亡。被俘的“2056旅”头目米罗·卡多纳的儿子何塞·米罗·托雷斯沮丧地说:“被围困在沼泽地里的入不是淹死就是被凶猛的鳄鱼群咬死吞噬,惨不忍睹,我在森林中躲了一昼夜找不到出路,到处都有民兵。我们的努力失败了!”虽然中央情报局在19日晚上再次派出了一架运输机运送补给,但是不久之后“冥王星”行动取消。剩下的50名古巴流亡者飞行员和技师飞往迈阿密,所有用于此次行动的基地被关闭。“欢乐谷”机场那些幸存下来的“入侵者”只能孤零零呆在跑道上,直到被尼加拉瓜空军接收为止。一些样机甚至还飞回了美国戴维斯·蒙特汉终老寿寝。
对于古巴革命空军来讲,它在成立后的第一次空战中毫无争议地取得了完胜。根据古巴官方和非官方的资料,虽然参战的古巴飞行员年青而且缺乏经验,但他们的出击架次却是出奇的惊人。即使是对这些稍带夸张的说法(一些古巴资料声称至少有16架反革命分子的飞机被古巴革命空军飞行员击落)进行仔细研究,我们发现古巴人的战绩还是完全可信的,而且反革命分子也声称古巴方面有50%的击落说法是真实的。另外,古巴飞行员所驾驶的飞机可能在绝大多数国家空军中都会被宣布不具有作战能力的,如果再考虑到这样一个事实,即古巴空军只有10名飞行员,但他们却飞行了70多个作战架次,那么古巴革命空军的战果不能不令人钦佩。因此,在出动数量很少的情况下,古巴革命空军给反革命力量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击沉两艘运输船、击落7架B-26B“入侵者”(第8架被古巴防空炮火击落),这就确保了登陆部队无法接受弹药补给和任何空中掩护。不管怎么说,古巴革命空军在粉碎美国“冥王星”行动中发挥了关键性作用。
对于中央情报局而言,“冥王星”行动成为了军事灾难的代名词,这直接促使CIA进行了战后第一次全面的整改,作为特务机构,其组织秘密准军事行动的历史一去不复返。随后,中央情报局开始接受美国参议院的直接控制,转而成为一个情报搜集机构。它一直正常地运转,直到发生“9.11”事件,中央情报局才因其在这次宗教极端分子发动的恐怖袭击事件中的无所作为而又一次成为众矢之的。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为了与苏联在全球展开争夺,美国政府采取公开与秘密的两手策略,与苏联在第三世界中明争暗斗,美国政府的秘密和私下行动通常分为三类:
一、中央情报局(cIA)行动,本质上属于准军事行动,通常使用某种代理人(时至今日,我们对这类情况仍然之知甚少)。
二、美国空军的隐蔽活动,使用标有或涂改掉美军标记的飞机执行(各种公开出版物中对绝大多数这类行动很少提及)。
三、私人公司,绝大多数从事的牟取暴利的走私行动(这类活动的历史也是很少公开)。
由美国中央情报局所组织的准军事行动的一个重要特征是这类行动数量相对较少,参战飞机架次少,而且主要从事空投军用物资或火力支援任务。20世纪50~60年代,参加这类行动的“常客”是道格拉斯公司生产的B-26“入侵者”轰炸机和北美公司生产的P-51“野马”战斗机,主要原因是二战后这类飞机的库存较多,而且从仓库转移出去不会引起公众太多的注意。
如果估计可能遭到激烈的空中抵抗,美国的行动策划者会试图采取任何可能的措施,在行动的早期通过一次集中的空中打击来摧毁或压制对方的火力。尽管如此,参加秘密行动的美军飞机有好几次都与地方上的空军部队直接爆发过战斗。这就是古巴猪湾事件的背景。
“冥王星”行动
1959年12月31日,经过4年的内战,古巴革命领导人菲德尔·卡斯特罗率领他的勇士们占领了首都哈瓦那,独裁统治者巴蒂斯塔不得不流亡多米尼加。近在咫尺的美国是第一个承认古巴新生政权的国家,但是随后几个月,古巴宣布对岛内的所有美国资产实施国有化,这加剧了新政府与美国之间的裂痕。随着紧张关系的升温,美国开始对古巴实施经济制裁,这促使卡斯特罗转而倒向苏联寻求帮助,僵局随之而来,直至今日仍然如此。
最初,美国中央情报局作为一个特务机关,热衷于在世界范围内搞一些颠覆破坏活动。他们不能容忍自己的后院出现一个亲苏的卡斯特罗政权。1960年9月,中央情报局开始组织和策划一场代号“冥王星”的计划。
在1960年9月到1961年3月不到半年时间内,中央情报局仓促地制定出了“冥王星”计划,而且该计划主要以这样一个事实为基础——巴蒂斯塔政权倒台后有成千上万名古巴人逃亡到美国定居。中央情报局认为可以从这些人中招募人员参加对古巴新生政权的入侵,依此诞生了后来著名的反古武装“2056旅”。“2506旅”下辖4个步兵营、一个摩托化营、一个空降营、一个重炮营和几个装甲分队。“冥王星”原计划组织小规模团体登陆古巴,进行游击战,从事颠覆活动,等于是照当年卡斯特罗的那套“堂·吉柯德”式战斗再来一遍。但古巴流亡者的反应却是应该组织一场更大规模的真正意义上的入侵行动一而这肯定离不开空中支援。
整个的“冥王星”行动实际上准备得还是比较充分,即使是在情报极端匮乏的情况下,如果采取更富进攻性的方式和得到合适的空中支援,该行动还是有相当大的成功机会。“冥王星”行动的关键在于以下三个方面:一是必须要成功地招募足够数量的古巴流亡分子;二是要成功地组织各种资源包括B-26轰炸机;三是至少在两个中美洲国家(危地马拉和尼加拉瓜)训练所必需的入侵和支援部队。
1960年8月,中央情报局在危地马拉的里塔尔胡鲁附近建立了一个“Trax营”,同时还在营地内修建了一处飞机场。在迈阿密,中央情报局还将许多古巴流亡分子集中到了霍姆斯泰德(Homestead)空军基地和奥帕劳卡(Opa Locka)进行飞行员和技师培训。期间,中央情报局总共招募了大约1400名流亡分子,他们大部分都被分配到了“2056旅”承担主攻任务。
为了更好地掩饰入侵准备,中央情报局将这些流亡分子分批运送到各个集中地点。第一批受训飞行员前往的是奥帕劳卡一迈阿密附近的一处废弃的陆军航空队基地。尽管有大量培训过的古巴流亡分子,但是中央情报局还是另外招募了一些美国人从事培训和保养飞机的工作。不管是美国还是古巴的飞行员、技师都是通过一家名为Dou—ble-Check的公司雇用,该公司有很强的军事背景,道斯特将军(Gen.Doster)和当时的阿拉巴马国民警卫队司令都是该公司的顾问。道斯特招集了至少60名古巴人和80名美国人,其中许多美国人都是原美国空军第117轰炸机联队的B-26轰炸机飞行员。中央情报局还通过国际航空公司采购了26架B-26C型轰炸机,其中20架状况较好,完全可以参加此次行动。其他参与帮助此次行动的公司还有国内航空运输公司(cAT)——由陈纳德将军在1946年成立的——最初是在中国协助国民党政府进行内战运兵和补给。中央情报局后来整体收购了CAT公司,并将其转入太平洋公司,后者还辖有三家子公司,分别是较大一些的南方航空运输公司(sAT)和两家小型公司——美国航空公司和亚洲航空公司。
为了掩盖“冥王星”行动的规模,所有入侵人员及机组人员全部由一家与中央情报局有着密切关系的加勒比海上航空公司正式雇用,该公司甚至还向机组人员发放工资。一家顶点技术有限公司则承担机组人员的训练任务。CAT公司及其下属子公司负责操作所有的运输飞机。小型军火的采购则是通过加勒比地区一家有名的国际武器公司——该公司的老板是大名鼎鼎的军火商萨姆·卡明斯(Sam Cummings)。到1960年11月份时,古巴流亡机组人员的训练已经初见成效,训练基地开始由劳德戴尔(Lauderdale)和奥帕劳卡转移到危地马拉的里塔尔胡鲁,在那里机组人员又进一步地接受了B-26轰炸机、C-46和C-54运输机的训练。越来越多的前巴蒂斯塔支持者开始在古巴上空进行越界飞行,运送不同政见者、特工、武器和弹药。尽管在空投区标记和通信方面出现了许多问题,但到1961年3月份时,中央情报局已经在古巴上空进行了68架次以上的飞行任务。
尽管中央情报局采购了许多飞机,但是很明显,光靠这些运输机是不可能将所有的人员和重武器运到古巴去的。因此,中央情报局随后又通过代理人从尼加拉瓜的加西亚航空公司租用了5架商业飞机,每架载重50吨。通过矿产运输有限公司,中央情报局又购买了两艘LCI登陆艇和一艘110米长的登陆舰“圣·马可”号,该舰实际上还属于美国海军预备役部队。由于当时危地马拉政局不稳,动乱时有发生,中央情报局临时动用了一些古巴机组人员和运输机来镇压动乱,因此,造成了“冥王星”行动稍稍有些延期。
尽管至少有两架B-26C在训练中损坏(其中有一架坠毁),一架AT-11攻击教练机于1961年3月11日在古巴上 空被击落(机组人员被美国海军一艘驱逐舰救回),到了“冥王星”行动开始时,中央情报局手头上的B-26“入侵者”轰炸机总共有16架。所有参加此次行动的“入侵者”都专门配备了一个从美国空军F-84战斗机上卸载下来的副油箱,这使得B-26航程大大增加。根据计划,B-26轰炸机将在入侵行动正式开始前数小时轰炸古巴革命空军(FAR)基地,为在滩头建立空中优势打下坚实的基础。
正如上文所提及的,中央情报局为了掩盖飞机的来源或国籍,还特意在飞机的腹鳍涂上古巴空军的标志,在机头处印上序号。实际上,这些标志只能说是类似而已,根本达不到以假乱真的目的。比如,真正的古巴空军B-26轰炸机不仅有一个“光滑”的机头,而且全身涂有草绿色,机枪架设在机翼处。而流亡者驾驶的B-26机头“粗糙”,前舱安装有8挺机枪,机身通体为铝制结构。
古巴革命空军
在1959年古巴革命胜利前期,古巴空军还只是一个规模较小的军种,装备基本上都是美国根据共同防御援助计划(MDAP)所提供的老旧、多余的武器,而且由于空军高层内部的争斗倾轧,当时的古巴空军几乎没有什么战斗力可言。
到了1959年时,情况才逐渐好转,古巴空军共拥有至少9架(预定交付12架)B 26C“入侵者”轰炸机、12架“海怒”FB.1和2架F-47D“雷电”战斗机、4架T-33A教练机以及1架OS2U-3“翠鸟”、1架C-45、1架C-46和3架完好无缺的C-47运输机。这基本上也就是卡斯特罗1960年上台初始古巴革命空军(FAR)的所有家底了。在这些飞机中,只有少数几架具备飞行能力,但是古巴迅速征召了前政权的一大批运输机、民航机飞行员和技师充实到空军队伍中。
由于卡斯特罗的努力,到了1960年底时,考虑到所面临的困难环境,可以说古巴革命空军已经初步成形。例如,古巴空军从手头上的9架B-26轰炸机中选择了6架状态较好的组建了唯一的一个轰炸机中队,由前政权的一名飞行员席尔瓦·泰布拉德上尉指挥,他也是少数参加“冥王星”行动的反革命飞行员的前同事。实际上,这6架轰炸机中也只有1~3架适宜飞行(5架驻扎在哈瓦那南部巴尼奥斯的圣安东尼奥机场,这是FAR的主要空军基地;另外一架通常驻扎在圣地亚哥,那里也是所有报废飞机的停泊地),但是不管怎么说,物以稀为贵,古巴革命空军到底还是拥有了一个有价值的轻型轰炸机资源。其他空军单位的情形也大抵如此。古巴革命空军最重要的资源当数飞行员和地勤人员了,他们充满着革命热情,训练劲头高涨,每个人都殷切、坚定地坚信他们能打败一切入侵之敌。
当时反革命人士对于他们即将参加的这次行动也是急不可待,狂热而且充满激情。这种狂热情绪带来了一定的“后遗症”,这在以后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流亡反革命人士计划驾驶B-26从千里之遥的基地——危地马拉的里塔尔胡鲁(代号“Rayo基地”)和尼加拉瓜卡维萨斯港(代号“欢乐谷”)出发,整个航程达1400英里,要飞行8个小时,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海上飞行,飞机一旦出现故障,人员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这也是为什么中央情报局在计划和组织“冥王星”行动时选择双发B-26而不是单发P-51D飞机的原因。当然,这并不是过度狂热的理由,但是当时更多的问题又出现了。在“冥王星”行动的原始计划里,对担任主攻任务的“2056旅”实施支援任务不仅需要反革命飞行员驾驶的B-26轰炸机,而且还希望美国飞机和舰船,至少要有一支航母编队能够参加支援行动。然而,到了1961年1月美国肯尼迪新政府入主白宫后,考虑到美苏国际关系,尽管肯尼迪本人对该计划表示同情,但他还是于1961年3月发布了一项禁令,要求美国军方不得直接参与“冥王星”行动。而且,在这份禁令中,肯尼迪对有关反革命人士驾驶B-26对古巴空军基地实施大规模轰炸的计划表示了明确反对。起初,“2056旅”和反革命飞行员对美国政府的这一决定一直毫不知情,直到入侵行动开始前他们才被告知。对于美国政府的背信弃义,古巴流亡分子无不失望之至。
“美洲狮”攻击
1961年4月15日,星期六,凌晨2时30分左右,原计划出动的16架反革命力量B-26轰炸机中仅有8架升空驶向预定目标,“美洲狮”空中打击行动正式开始。但是由于参战飞机数量太少,他们现在只能对古巴革命空军的基地发动很有限的攻击了。
这8架轰炸机被分成三组:
“美洲狮”飞行小队飞行员乔斯·克雷斯波和导航员普里茨·洛伦佐驾驶“美洲狮1号”(无线电呼号,下同);飞行员丹尼尔·费尔南德斯和导航员加斯顿·普里茨的座驾为“美洲狮2号”;飞行员奥斯瓦尔多·皮尔达和导航员乔斯·费尔南德斯座驾为“美洲狮3号”。该小队的目标是自由城/自由草原机场(反革命机组人员称之为“自由草原”,古巴革命当局称之为“自由城”)。
“大猩猩”飞行小队包括“大猩猩1号”(B-26B,机上涂有“FAK931”字样伪装),由飞行员加斯特沃·彭泽亚上尉和导航员拉斐尔·加西亚·普约尔上尉驾驶;“大猩猩2号”(“FAR933”),由飞行员刚扎洛·哈雷拉上尉和导航员安吉尔·洛佩斯驾驶。该小队的目标是古巴圣地亚哥市的安东尼奥·马塞奥国际机场。
“琳达”飞行小队包括由飞行员路易斯·科斯米和导航员尼尔多·巴蒂斯塔驾驶的“琳达1号”(“FAR929”)、雷恩·加西亚和导航员路易斯·阿德奥伊斯驾驶的“琳达2号”以及阿尔弗雷多·凯伯里奥和导航员阿尔弗雷多·马扎的“琳达3号”。他们的目标是巴尼奥斯的圣安东尼奥空军基地。
每架B-26除了机头前舱配备了8挺机枪外,还携带了2枚250公斤和10枚125公斤炸弹。
“大猩猩”飞行小队的两架“入侵者”率先飞抵目标——圣地亚哥。该小队在中空飞行时可能被一艘古巴海军巡逻艇发现,但是他们随后迅速降低高度至海平面10或20英尺直奔目标而去。飞抵圣地亚哥上空后,“大猩猩1号”马上朝一处斜坡投弹,斜坡的下面就是圣地亚哥基地油库,负责掩护的“大猩猩2号”猛烈扫射防空炮兵掩体。第一波攻击转向后,1号机和2号机互换位置,由2号机实施攻击,1号机提供掩护。古巴士兵从惊慌中迅速反应过来,逐渐组织起火力反击,23毫米和37毫米高射炮开始朝空中目标还击,但此时的两架“入侵者”已经退出轰炸航路,马上开始第三波攻击了。当1号机投下最后一枚炸弹时,飞行员彭泽亚上尉发现跑道上的一架古巴航空公司DC-3、1架C-47(Cu—T172号)运输机和港口内的一艘巡逻艇已经在起火燃烧了。于是他又开始进行下一轮扫射俯冲,期间2号机哈雷拉上 尉击中了几架停靠在跑道上的飞机。尽管基地内到处都是刺耳的警报声和异常猛烈的高射炮火,彭泽亚上尉和哈雷拉上尉还是冒着枪林弹雨再次进入阵位实施攻击,这一次彭泽亚的1号机击中了一架全身漆黑的古巴革命空军B-26C轰炸机,目标立刻燃起熊熊大火。随后两架“入侵者”才心满意足地撤出战斗。哈雷拉的2号机被高射炮火击中数次,机头舱门削掉一半。不过两机还是在起飞7个小时之后安全降落在“欢乐谷”——尼加拉瓜的卡维萨斯港。飞行员们声称他们摧毁了一座油库和所有发现停靠在跑道上的军用、民用飞机(包括3至4架B-26C——可能全都无法起飞执行作战任务、1架C-47运输机、1架FB.1型“海怒”战斗机和古巴航空公司唯一一架DC-3客机)。
“美洲狮”行动的第二处攻击目标是自由草原/自由城机场。这一次,参加行动的“美洲狮”飞行小队就没有那么成功和幸运了。一些资料声称“美洲狮”的战果“仅仅是击伤一架T-33A教练机”,但实际情况是在该处机场并没有一架古巴革命空军的飞机,因为几个月之前古巴革命空军已经不再使用自由城机场了。因此,对此处目标的攻击行动完全是时间和资源的浪费。而且,一架B-26B“美洲狮3号”还被古巴的防空火力击落,坠毁在哈瓦那北海岸,机组人员全部丧生。第二架“入侵者”“美洲狮1号”也受到了损伤,在无法返回尼加拉瓜的情况下不得已迫降在美国基韦斯特市附近的博查齐加海航站。
第三组“琳达”飞行小队攻击了巴尼奥斯的圣安东尼奥空军基地,他们宣称击毁了T-33A(序号715)、c-47、AT-6型机各一架,另外还有一架古巴的DC-3型客机。古巴的防空火力造成了三架“入侵者”不同程度的损伤,最后该小队被迫降落大西洋上的开曼群岛。
至此,“美洲狮”行动结束。然而,不甘就此罢休的中央情报局又精心导演了一场骗局,据其事后“公开”的行动资料,当天凌晨4时许,马里奥·祖尼加(Mario Zuniga)——“2056旅”的一名飞行员,驾驶第二架B-26(机身涂有“FAR932"字样)起飞前往迈阿密并于8时21分降落。马里奥这位自导自演的“变节者”声称他是在击毁跑道上数架古巴革命空军飞机后成功地从古巴逃到美国。然而只有少数观察家才注意到马里奥的座机其实是一架B-26B型轰炸机,机头“坚硬粗糙”,前舱装备有8挺机枪,而古巴革命空军当时使用的轰炸机型却是B-26C轰炸机,机头“光滑平整”,机枪架设在机翼处。另外,刚开始也没有人注意到这样的事实:飞机上的机枪很明显没有开火的痕迹。随着时间的流逝,“骗局”终于不攻自破。
古巴流亡者期望这次突袭会引起全岛的恐慌和骚乱。但是他们的期望落空了,骚乱没有发生,古巴保安部门迅速出动把准备里应外合的“古萨诺斯”(西班牙语“寄生虫”,反革命分子)控制起来,五角大楼和古巴流亡者寄予厚望的“起义”成为“水中之月”。
空战中的入侵者
期间,美国空军的一架U-2高空侦察机返回了国内.它带来了“美洲狮”行动打击后的图像情报,情报显示只有5架古巴革命空军飞机能够被证实击毁在地面,其他数架被击中,但是不能据此认为已经损坏。当时的情形已经很明显,“2056旅”的登陆行动在缺乏完全空中优势条件下根本无法实施,况且登陆行动本身还需要一定的空中支援。鉴于此,中央情报局和古巴流亡分子要求得到再次实施空中打击的许可。肯尼迪总统对任何此类请求给予了否定,他对此的解释是那架着陆在迈阿密的B-26很明显不是从古巴起飞的。只有在夺取古巴的一些机场之后,反革命人士驾驶的“入侵者”飞机才能再次起飞。
很明显,对于古巴革命空军的实际情形及作战能力的情报匮乏导致古巴反革命人士和美国中央情报局想当然地认为,可以继续实施原定计划。因此他们做出了决定,即使是原定第二天即4月16日计划的空袭行动也全部取消。这是一个致命的错误:古巴革命空军并没有丧失战斗力,现在他们差不多还有48个小时进行战斗动员和部署。
4月17日凌晨2时,由美国派遣的特种部队潜水员趁着黑夜,偷偷爬上古巴中部拉斯维利亚斯省西南部萨帕塔沼泽地区的吉隆滩(Giron)和长滩海岸。在长滩巡逻的古巴民兵小分队5名队员发现敌情,他们一面在滩头阻击登陆敌人,一面用报话机向司令部报告。终因寡不敌众,全部壮烈牺牲。他们最后一个报告只有简短的三句话:敌人登陆;我们拼死战斗;誓死保卫祖国!古巴起义军司令部通过电台在2时45分收到他们战斗到最后的消息。这5名英雄用鲜血和生命完成了阻击敌人登陆的任务,使古巴武装部队和民兵及时赶来增援。
午夜刚过,“2056旅”的首批部队搭乘“芭芭拉J”号商船在吉隆滩附近的“蓝滩”上陆,这里是一片狭窄的登陆场所。不久后,第二批部队乘坐“布拉戈”号商船在猪湾的普拉亚拉奇(Playa Large)附近的“红滩”登陆。在两艘商船身后,是美国海军的“圣.马可”号登陆舰和7艘登陆艇,它们向普拉亚拉奇运送了5辆M41沃克猛犬轻型坦克(装一门76.2毫米口径长身管炮)。刚开始,古巴人的抵抗非常无力,“2056旅”不费吹灰之力就建立起一处几公里纵深的滩头阵地。与此同时,为了切断古巴前沿海防阵地与后方的联系,“2056旅”的伞兵部队空投在萨帕塔沼泽地以北的布韦那文图拉斯山一带,形成南北夹击的攻势。“2056旅”主力登陆后向亚瓜拉马斯和“中央澳洲”糖厂方向推进。由于古巴海防前沿地方民兵力量薄弱,在“2056旅”优势兵力压迫下,被迫节节后退,撤到亚瓜拉马斯以南地区组织防御,顽强地击退敌人的多次进攻。
然而,卡斯特罗的反应非常迅速。古巴陆军中一支战斗力较强的单位被火速调往普拉亚拉奇,古巴革命空军的战斗机和轻型轰炸机也很快飞临该地区。当时,反革命力量为了加强滩头阵地的防御,刚刚派出五架C-46和一架C-54在普拉亚拉奇以北7公里处空投了177名“2056旅”伞兵(空投行动代号“猎鹰”)。当运输机完成任务转向时,在他们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架古巴革命空军的B-26C轰炸机,刚开始他们还以为是自己人,直到这架B-26C经过C-46编队上方突然开火,他们才明白是怎么回事。飞行员埃迪·费雷拉上尉调转C-46机头,迅速迎上与对方正面擦肩而过,然后向支援舰方向逃去——美舰装备有防空火炮可以提供支援。孤单的B-26悻悻而回,他们的机组人员后来声称“击落”了一架C-46。
期间,大约在6时45分,古巴革命空军飞行员卡里拉·罗拉斯少校驾驶一架编号541的“海怒”战斗机出现在普拉亚拉奇上空,这时的滩头“休斯敦”号商船还在卸载补充物资。卡里拉斯(卡里拉·罗拉斯的昵称)没有错过这个绝佳的 机会,他迅速进入攻击阵位,轻点发射按钮,机翼下非制导火箭弹一阵齐射,“休斯敦”号随即冒出滚滚浓烟。很明显,“休斯敦”号受了重伤,已经无法拖回了。但古巴飞行员明白为了取得更多的战果他们还耍加把劲。于是,3个小时后,又有数架“海怒”战斗机出现在现场,这次他们的目标是吉隆滩附近的“里奥·埃斯康迪多”号商船,这艘商船装载了"2056旅”所需的绝大部分弹药。经过几轮火箭弹齐射和航炮攻击,“里奥·埃斯康迪多”号船上发生了一次大爆炸。
“海怒”战斗机攻击商船的场面被反革命力量的两架B-26B轰炸机看得一清二楚,这两架属于“奇科”飞行小队,刚刚抵达战场,其中飞行员马特斯·法兰斯上尉和导航员埃迪·冈萨雷斯驾驶着“奇科2号”入侵者轰炸机,该机涂有伪装的“FAR935”字样。法兰斯迅速向距离他最近的一架“海怒”战斗机靠近,然后急速瞥了一眼外面的形势,当时两架战斗机正在中高空作交叉机动。就在这时,另外两架“海怒”出现了,一架在“奇科2号”左边,一架在右边。然而,古巴飞行员并没有识别出入侵者的真实身份,还以为是自己人呢。其中一架战斗机据信是由卡里拉·雷拉斯上尉驾驶.当时他刚完成任务正转向准备飞往韦拉德罗。法兰斯上尉毫不犹豫开始追击,由于“海怒”的速度要比“入侵者”快得多,所以直到卡里拉斯少校进入降落航路时,法兰斯才正好赶上,B-26B轰炸机瞅着盘旋下降的“海怒”就是一阵扫射。但卡里拉斯经验非常丰富,他处变不惊迅速收起起落架,同时一拉升降杆抬头加速再次升空。鉴于古巴防空火力的威胁,法兰斯不得不调头返回猪湾。途中,他还同古巴革命空军一架编号903的B-26C型“入侵者”发生过短暂交火,该机由古巴轰炸机中队指挥官席尔瓦·泰布拉德上尉亲自驾驶,他和机组人员(包括梅森·托雷斯、约瑟斯·诺亚和冈萨雷斯.加里那加)当时也正在前往猪湾的途中。当席尔瓦抵达目标区上空时,海面上登陆艇正在回收准备运送下一批登陆部队、弹药和补给。当时停泊在猪湾外海的登陆舰和商船已经进入一级战斗状态,席尔瓦的座机驾刚一靠近就遭到海面上防空火力的猛烈阻击,左翼不幸被击中,随后一头扎进大海。
7时左右,法兰斯上尉返回滩头阵地上空,此时其他的B-26B都已经开始返航尼加拉瓜,但在地面指挥官的请求下,法兰斯决定继续留下来支援。在接下来的3个小时内,他见证了滩头上的惨烈战斗场面。首先,法兰斯驾机轰炸了坚守普拉亚拉奇地区的古巴守军,随后又赶往索普利亚尔和亚瓜拉马斯之间的地区增援“2056旅”伞兵部队,最后阻击扫射了一队正从中南部港口西恩富戈斯赶过来的古巴援军。9时左右,法兰斯飞机上油量已经无法返回“欢乐谷”了,但还够他勉强飞到开曼群岛或是牙买加。在与地面指挥官协商后,他决定就在“2056旅”所控制的这处狭窄滩头上降落。但就在他转向降落区时,突然遭到一架古巴革命空军的海怒战斗机的袭击,所幸的是对方没有击中目标。但不知什么原因,法兰斯发现机舱中部冒出了一阵白烟(具体引发故障的原因不明,毕竟,该机在滩头阵地的滞空时间已经快接近4个小时了,而且还参加了好几次战斗)。在吉隆滩临时机场上空时,法兰斯再次遭到古巴空军飞行员阿尔伯托·费尔南德斯中尉驾驶的一架T-33A教练机的攻击,这次他的座机受损严重,右发动机停车,导航员不幸阵亡。最后关头,法兰斯仍没有放弃他试图朝着头上的费尔南德斯射击,但机身颠簸的太厉害,他不得不迫降滩头。两天后,大难不死的法兰斯上尉撤退到尼加拉瓜。
猪湾的灾难
就在法兰斯的B-26轰炸机迫降前不久,大约10时许,又有4架增援古巴流亡者的“入侵者”轰炸机出现在天空。其中两架对地面上的一支古巴纵队进行了轰炸扫射,古巴人伤亡惨重。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古巴革命空军战斗机抵达猪湾上空,毫无还手之力的B-26轰炸机面临着被屠杀的危险。尽管古巴飞行员缺乏经验,但他们还是表现出了令人钦佩的空战技能。
这时,尽管美国海军从“埃塞克斯”号(CVA-9)航母上起飞了数架A4D-2攻击机为反革命人士轰炸机护航,但是他们却并没有授予进入古巴领空内作战的命令,仅仅靠威慑是不能阻止古巴空军T-33A和“海怒”战机的无情杀戮:由飞行员拉加斯·维奈尔上尉和导航员迪米特里奥·普里茨驾驶的“帕洛马1号”B-26被古巴飞行员埃尔瓦·普兰德斯上尉的T-33A击落;克雷斯波·加西亚和导航员居安·冈萨雷斯的座机“狮子2号”可能被安里克·卡里拉·罗拉斯少校驾驶的一架编号541的“海怒”战斗机击落。不久后,“美洲狮”飞行小队所有机组也遭受了同样的厄运:飞行员乔斯·克雷斯波和导航员普里茨·洛伦佐驾驶的“美洲狮1号”被古巴飞行员道格拉斯·拉德中尉的海怒战斗机击中,深负重伤,勉强飞到尼加拉瓜海岸附近后一头栽进大海中,机组人员全部丧生;“美洲狮2号”的运气也好不到哪里去,它被拉斐尔·德皮诺中尉驾驶的703号T-33A击中,飞行员奥斯瓦尔多·皮尔达上尉和导航员乔斯·费尔南德斯阵亡。
遭受如此重大的损失后,其余的古巴流亡者飞行员士气一蹶不振,他们拒绝执行任何飞往猪湾的作战任务。最终,美国人现在终于明白他们不能再继续支持入侵行动了,特别是他们期待中的古巴国内反对卡斯特罗的起义并没有发生。因此,猪湾滩头登陆部队的情形急转直下。只有埃迪·费雷拉——他在今天早上刚刚驾驶一架C-46运输机在普拉亚拉奇以北空投过伞兵——自愿再一次驾机前往战区,运送目前登陆部队所急需的补给品。两架B-26轰炸机为埃迪·费雷拉的C-46护航。但由于B-26返航时间太早,孤身一人的费雷拉不久后就遭到一架T-33A的拦截,最后只能被迫放弃此次任务。
在这样的情形下,4月18日,美国人除了派出自己的教员驾驶B-26赴猪湾执行轰炸任务外已经别无他法。这次行动取得圆满成功,古巴人的阵地受到轰炸,而B-26无一损伤。作为回应,古巴革命空军将自己手头上最后一架完好可飞的B-26C投入了战斗,但不幸的是,这架由智利人雅克·拉加斯驾驶的飞机在飞经自己人阵地上空时被地面高射炮火误伤,不久后出现机械故障迫降。这次飞行也成了古巴B-26“入侵者”的最后一次表演。
同一天,美海军还从“埃塞克斯”号航母上起飞了数架涂去标记的飞机赴猪湾执行侦察任务。美国空军一架C-130“大力士”运输机从得克萨斯州的凯利空军基地升空,计划在晚间向猪湾空投补给,但由于受各种因素的影响,该机并没有抵达过吉隆滩。期间,滩头阵地上“2056旅”的情形愈发危急。最后两艘商船“大西洋”号和“加勒比”号绝大部分物资还没有卸载就匆匆离去,这直接导致 了登陆部队弹药出现严重短缺。
4月19日早上,古巴流亡者飞行员同意进行最后一次大规模空袭,条件是必须得到美国海军“埃塞克斯”号航母上A4D-2攻击机的掩护。在这一请求被美国拒绝后,美国顾问再一次充当了救火队员的角色,他们表示已经做好了起飞的准备。随后,威廉·古德文、托马斯·w·雷、雷利·夏伯戈、乔·沙农以及古巴飞行员刚扎洛·哈雷拉驾驶5架B-26B型机于3时许先后从尼加拉瓜卡维萨斯基地(“欢乐谷”)升空,在靠近古巴海岸线时他们欣喜地看到了VA-34中队的4架攻击机,但是美国海军战机执行的是侦察任务,他们并没有得到战斗指令,所以他们在发现入侵者抵达后就迅速消失了。很明显,“埃塞克斯”号航母曾经得到过派遣战机为轰炸机护航的秘密指令,但由于通信问题他们并没有与B-26“相遇”。不管怎么说,随后美国机组还是发动了进攻。
托马斯·w·雷与导航员里奥·贝克一道驾驶“疯狗4号”轰炸了卡斯特罗位于“中央澳洲”糖厂内的总部,但随后就被安里克·卡里拉·罗拉斯少校驾驶的1架709号T-33教练机击落。虽然雷和贝克成功跳伞,但却被古巴人擒获并击毙。其他4架也试图攻击自己的目标,但古巴革命空军飞行员埃尔瓦·普兰德斯上尉驾驶的另外1架711号T-33A悄悄地跟上了“疯狗”编队的长机并突然将其开火击落,飞行员雷利·夏伯戈少校、导航员韦德·格雷丧生。
结语
不管怎么样,战斗至此只能此失败告终:地面上,“2056旅”差不多有1189人在当天被捕或是随后几天内被抓,其中有114人阵亡。被俘的“2056旅”头目米罗·卡多纳的儿子何塞·米罗·托雷斯沮丧地说:“被围困在沼泽地里的入不是淹死就是被凶猛的鳄鱼群咬死吞噬,惨不忍睹,我在森林中躲了一昼夜找不到出路,到处都有民兵。我们的努力失败了!”虽然中央情报局在19日晚上再次派出了一架运输机运送补给,但是不久之后“冥王星”行动取消。剩下的50名古巴流亡者飞行员和技师飞往迈阿密,所有用于此次行动的基地被关闭。“欢乐谷”机场那些幸存下来的“入侵者”只能孤零零呆在跑道上,直到被尼加拉瓜空军接收为止。一些样机甚至还飞回了美国戴维斯·蒙特汉终老寿寝。
对于古巴革命空军来讲,它在成立后的第一次空战中毫无争议地取得了完胜。根据古巴官方和非官方的资料,虽然参战的古巴飞行员年青而且缺乏经验,但他们的出击架次却是出奇的惊人。即使是对这些稍带夸张的说法(一些古巴资料声称至少有16架反革命分子的飞机被古巴革命空军飞行员击落)进行仔细研究,我们发现古巴人的战绩还是完全可信的,而且反革命分子也声称古巴方面有50%的击落说法是真实的。另外,古巴飞行员所驾驶的飞机可能在绝大多数国家空军中都会被宣布不具有作战能力的,如果再考虑到这样一个事实,即古巴空军只有10名飞行员,但他们却飞行了70多个作战架次,那么古巴革命空军的战果不能不令人钦佩。因此,在出动数量很少的情况下,古巴革命空军给反革命力量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击沉两艘运输船、击落7架B-26B“入侵者”(第8架被古巴防空炮火击落),这就确保了登陆部队无法接受弹药补给和任何空中掩护。不管怎么说,古巴革命空军在粉碎美国“冥王星”行动中发挥了关键性作用。
对于中央情报局而言,“冥王星”行动成为了军事灾难的代名词,这直接促使CIA进行了战后第一次全面的整改,作为特务机构,其组织秘密准军事行动的历史一去不复返。随后,中央情报局开始接受美国参议院的直接控制,转而成为一个情报搜集机构。它一直正常地运转,直到发生“9.11”事件,中央情报局才因其在这次宗教极端分子发动的恐怖袭击事件中的无所作为而又一次成为众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