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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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那些不愿放手的不安全感,硬生生地将两人逼成了演员,将婚姻逼成宫斗的舞台。
  
  旧情难忘?
   Alan:最近好吗?
   眉间月:忙得很,你呢?
   Alan:闲得很,哈哈!有空吃个饭?马上校庆了……
   眉间月:忙完这一段再说。
   ……
   沈浩看着电脑屏幕,QQ对话框里的文字有些刺眼。
   不错嘛!旧情人见个面,吃个饭,谈个心,叙个旧,然后,做个什么可就全靠想象力了。沈浩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想要发作。
   但是!
   “Alan哥哥的晚宴之约什么时候啊?”等老婆何晓月洗澡出来了,沈浩刻意控制着自己的语气,有点酸,有点怨,但却不生气,不着急。
   何晓月擦头发的手停了下来:“你偷看我QQ记录?”
   “不是偷看,你是摆在那里给我看。”沈浩的声音更加肉麻起来,“月,你那么漂亮,难怪别人念念不忘。但是有了我这个爱你的王子,其他男人都是青蛙。”何晓月似乎满意了,又说:“我不会跟他去吃饭的。只是想看你在不在乎我。浩,我爱你。”
   看,一切只是一场试探。
   他都快忘了,结婚时,正是他公司筹建阶段,40万元积蓄,可以让他在公司里占到近50%的股份。何晓月突然提出去意大利度蜜月,非要他拿出5万元来,一番争执后,他终于让步,她才说出不想去意大利,只想看他有多爱自己。但是,拿出来的钱送不回去,并且,增加了一个合伙人后,他在公司的股份只剩下30%。
   他曾以为这是小女人的娇嗔和爱情中的游戏,觉得她傻得可爱;后来又理解这是何晓月对他常常在外应酬的不放心,觉得她有些可怜;时间长了,这些柔软情绪被磨砺得坚硬,他更多的是不耐烦。他的配合只为息事宁人不起风波。
   是的,他没有忘,从股份事件的那次试探起,他就开始害怕并反感这种陷阱式的游戏。
  
  
  无风起浪
   何晓月醒来时,沈浩已经出门去上班。她昨天所做的一切并不是无端。整理沈浩的衣服时,她在一件西服的衣袋里发现了一张娱乐会所的发票,他没提起过这事。
   沈浩同样没有提,吴雨涵回来了。
   吴雨涵是沈浩和何晓月的大学同学,沈浩的前女友,毕业后奔着自己的前程离开了这个城市也离开了沈浩。现在她回来了,已经是某公司的合伙人,她与沈浩的公司谈合作,沈浩怎么能把大订单拒之门外?
   沈浩自认心下无私,但对着连点菜都要看沈浩是否照顾自己口味然后推理出是否在乎自己的何晓月,就凭吴雨涵那前女友的敏感身份,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
   但是赶项目,总会涉及加班。加班多了,何晓月不会生疑?不会借着探班送宵夜的借口来公司“巡视”?公司人都知道,在酒桌上、夜场上,就算沈总醉到不省人事,也不能代接电话,特别是女同事。沈总接电话的时候在旁边闹场是大忌,开那种蹭口红印到衣领上的玩笑更是死罪。
   为了挣表现,沈浩把这段时间的其他应酬都推掉了。果然,今天一大早沈浩坚决地推掉了一个关系户的宴请,何晓月正好“路过”听到了,想了想,突然说:“晚上我想去逛个街,晚点回来。”沈浩下了班便直奔回家,半个小时后听到门响,何晓月果然“逛街”回来了。
   沈浩的种种表现,何晓月无法挑剔。然而,也正是因为这结果太完美——反让她觉得不真实。
   何况何晓月还是知道了。他和前女友经常见面却不告诉她!你说你们是为公事,那有什么不能说的?她已经借着“前男友”的桥段敲打他了,他却如影帝一般毫无反应。当然,何晓月还不得不承认,她对吴雨涵一直有种同性间的敌意。这个样样出色的美女曾让何晓月一直有着莫名的自卑,在最终“赢得”沈浩后,她的假想敌们仍叫“谭雨涵”、“胡雨涵”……
   要怎样知道沈浩的真心?何晓月只能相信自己一再试探出的结果了。
   何晓月轻描淡写地说,知道老同学回来了,咱们一起给吴雨涵接个风吧。沈浩只能尴尬地说你安排,真是不做贼心也虚。
   那天酒吧里,何晓月输的酒,全拜托沈浩喝了,没多久,沈浩便不胜酒力靠在沙发上睡着了。何晓月向吴雨涵使了个眼色,走到了灯光暗处,看着吴雨涵坐在沈浩身边,将他的头扶在自己身上。
   终于还是来了么?沈浩突然觉得悲凉。那一刻,他突然想将吴雨涵抱在怀里,抱给何晓月看。可是他还是惯性地演了下去,角色叫坐怀不乱柳下惠。
   回到家,沈浩头痛欲裂,或许是借着酒劲,他幽幽地说:“晓月,那时候你穿着白裙子坐在月季花丛后面看书……那时候,没有心机与试探,真美……”
   何晓月呆住了。
   这次她不顾自尊地自动送上门去求吴雨涵帮忙。或许是把吴雨涵缠得没有办法了,这个能干干脆的女强人真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尴尬局面。越解释似乎越在掩饰什么,如果你真的问心无愧为什么不敢演这出戏?何晓月强大的奇怪的逻辑让吴雨涵完全无语,后来,或许是出于被这个不成器的对手羞辱的赌气,甚至有点为沈浩不平的愤慨,吴雨涵松口了,她又说:“你不要后悔啊。”
   何晓月不后悔。沈浩的表现多么让她感动。她真的相信了,沈浩为自己抵制住了吴雨涵,也抵制住其他的莺莺燕燕。他一再保证在外应酬是逢场作戏,一再保证在乎自己,他没有骗她。
   但是他最后那句话让她全身入坠冰窖。他知道这是试探,他有备而来。
   何晓月决定,还要最后试探沈浩一次。然后,无论何种结果,就此收手。
  
  
  最后的机会
   公司楼下的咖啡厅,何晓月采取了学习已久的心理战术。她先发制人:“你西装口袋里那张娱乐会所的发票是怎么回事?”
   “客户拿来抵回扣的。”沈浩不假思索,然后好像明白了什么:“你就因为这个,演了这一出又一出?”
   何晓月故作轻松地说:“我就问问嘛。”然后要求沈浩不要再和吴雨涵——她也知道这不可能,果然沈浩皱眉:“你还不放心?”被拒绝之后,她终于抛出真正的目的:“要我放心,就把你在公司的股份转到我名下,反正如果我们一直一起过下去,是谁的名字也没什么分别。”
   怎么会没有分别?合同上有约定,一旦沈浩要转让股份,其他两个合伙人有权优先收购!
   何晓月有那么一丝不忍,然而,路走得太远,已经不能回头。“要不你就在公司和我之间做个选择吧。如果转让股权的话,明天我跟你去公司谈。”
   沈浩似乎能听见那些嘲笑他怕老婆,又怀疑他对公司有外心的声音。原来当这种试探走上了明面,变得如此生猛而不加掩饰。原来他证明了他与前女友清白、在夜场洁身自好还不够,还有无穷的试验在后头。
   第二天清晨,当何晓月把车停在沈浩公司楼下的停车场时,沈浩开车门时,终于犹豫了一下:“晓月,一定要这样吗?”
   何晓月沉默着点了点头。内心里,她对自己说:“再坚持一下,一下就好,如果他陪我走进公司的大门,我就向他认错求他原谅。”
   沈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拿起公文包下了车。包里,一份离婚协议书被装在单独的隔层里。他需要和她到公司去签,因为作为婚内财产,他的股份会有她一半。
   电梯那么挤,路那么长。然而终于要到尽头。
   (本栏目为《家人》杂志合办栏目)
  
  
   编辑 唐婷
   E-mail:[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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