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回来,我怎敢老去老母亲为寻子驻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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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子追逐音乐梦失联
  1980年,21岁的青海石油系统医院女護士李艳霞,经人介绍,与单位子弟学校老师金振斌结婚。次年儿子金宁出生,1988年女儿金鑫出生,有儿有女的一家子其乐融融。金振斌爱好音乐,常在课余时间组织家庭音乐聚会,与同事一起拉二胡、吹笛子等。在这样的熏陶下,金宁爱上了唱歌。他上学时一路哼着歌儿,放学回来则关在房间练歌。见此情景,李艳霞狠心花了半个月工资,给儿子买了一把心心念念的吉他。
  时光飞逝,金宁长成了翩翩少年,随之增长的还有他对音乐的热爱。1998年暑假,上高二的金宁参加学校组织的夏令营,第一次去了北京。回来后,金宁眉飞色舞地给家人介绍北京,同时立下目标——将来一定要考上中央音乐学院。儿子对未来憧憬的样子,感染了李艳霞。此后,金宁更加努力练习。但之后因高考失利,金宁没能如愿考进音乐学院,而是到湖北一所大学学习计算机。上了一年大学后,金宁还是想追逐音乐梦,退学来到北京。金宁在北京求职屡屡碰壁,每天只能提心吊胆地在地下通道唱歌糊口,吉他还在一次演出中被城管没收,最后穷困潦倒到连一张回家的车票都买不起。在家人帮助下,2002年7月4日他才乘坐火车回到家。好在当时青海石油局正在招工,月工资1800元,夫妻俩觉得这是儿子的机会,哪知金宁一口回绝:“哪怕一个月一万块,我都不愿意去。我想当歌星……你们就放我走吧。”夫妻俩拗不过金宁,只好答应了儿子的请求。
  2002年10月10日,金宁再次到北京寻梦。北漂期间,他每个月都会给母亲打电话。根据金宁的描述,李艳霞大致勾勒出儿子在北京的状况:他和几个流浪歌手合住在一个潮湿的地下室里,平时会到地下通道、饭店唱歌。尽管儿子生活辛苦,可李艳霞还是自我安慰道,“不经历风雨,怎么能够见到彩虹”。2003年6月,金宁给李艳霞打来一个电话,说要去三里屯发展,将来还要在中央电视台唱歌,给父母一个惊喜。之后,金宁就再也没有给家里打过电话。起初李艳霞以为是受“非典”影响,可2004年春节时,金宁还是没有音信,李艳霞开始慌了,四处托人打听儿子情况的同时,向当地公安机关报案,但都没有结果。
  11万公里漫漫寻子路
  2004年5月,李艳霞决定到北京找儿子。出了北京站,她直奔三里屯。由于没有确切消息,李艳霞只能拿着儿子的照片,逢人就问。为了省钱,她渴了,喝两口装在军用水壶里的自来水;饿了,啃几口发硬的馍馍;困了,一条床单外加一床薄被,找个桥洞或者公园长凳凑合一夜。每当快要支撑不下去时,她打开装满儿子照片的小相册,那定格的瞬间,总能勾起温馨回忆,让她满血复活。
  寻子路上,李艳霞遇到过陌生的温暖,但更多的是辛酸、劳累以及受骗等等。寻子心切,对任何一丝蛛丝马迹李艳霞都不想错过。2007年,李艳霞辗转找到儿子最后一次通话的电话机,电话机在北京宝钞胡同的一个小店铺,店主说小店已经转手五六次,没有见过金宁。她沿着宝钞胡同重点寻找,见人就问,也给胡同派出所留了照片和联系方式。无果而终离开北京时,她再次来到这家店铺。尽管很多人都使用过这部电话,当她握起电话时,依然感受到了儿子的气息。她拨通了一串数字,那是儿子当年播出去的电话号码,丈夫接通电话后,她已泣不成声,只勉强说了一句:“没有找到儿子,但找到儿子最后一次使用的电话机……”
  每年李艳霞都会在家住几个月,存够了钱再外出几个月找儿子,如此交替。2009年,李艳霞和老伴相继退休,之后她更加专心地寻找儿子。自从孩子失踪后,患有多种疾病的金振斌身体状况急转直下,找儿子的重担就落在李艳霞的肩上。她年年都会去北京,因为她觉得儿子在北京的可能性比较大。后来她听说流浪歌手四海为家,哪里流浪歌手多,就去哪里寻找,这些年李艳霞找遍了全国流浪歌手集中的地方。2016年,李艳霞在好心人帮助下,登上了中央电视台《等着我》。一时间,各种线索涌来,李艳霞满怀期待地和志愿者一一核实,最终还是没有找到儿子。十多年来,417张火车票、全国30多个城市、11.2万多公里,李艳霞在漫漫的寻子路上,从中年走到老年,然而儿子依然毫无消息。
  六旬母亲整容盼儿归
  2017年夏天,李艳霞在外寻子期间,金振斌由于意外中暑昏迷4天,导致多个器官出现衰竭症状。李艳霞匆匆赶回来时,丈夫已经在重症监护室里抢救。看到丈夫全身插满管子,李艳霞不停地哭泣:“老金你要撑住,要等孩子回来。”经过半个月抢救,金振斌脱离了生命危险。这次丈夫生病,让李艳霞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哪天儿子回来了,自己和老伴已经不在了,儿子该有多可怜”。李艳霞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健康地活着,等待儿子回来。
  在医院照顾丈夫期间,李艳霞碰到一个久未谋面的老朋友,对方见到她,直言不讳地说:“艳霞,你最近几年老了好多。要是宁宁现在看到你,估计都认不出来。”朋友的一席话,在李艳霞心里激起了涟漪。回到家,李艳霞对着镜子,认真地观察自己。十多年寝食难安,加上忧思过度,60多岁的李艳霞看起来格外苍老,“要是儿子知道我为了找他,变成这个样子,那他心里该有多难受?我是否该变得年轻一些,等儿子回来了一看,妈妈还是他走时的模样,一下子就能认出我啊”。
  思前想后,李艳霞决定去整容。亲友中大部分人明确表示反对,可她却铁了心。2018年夏天,李艳霞在北京寻找儿子的间隙,顺便咨询一些整容医院。有家医院得知李艳霞的经历后,提出免费给她做整容手术。12月下旬,她在这家医院接受了长达8个小时的全脸整容手术。医生有针对性地为她做了眼部年轻化手术,去除了眼周的皱纹,消除了眼袋。“比起外在的改变,内在的改变更重要。”整容手术后,有好多专家教授和志愿者这样开导她,让她不再死死地抓住儿子这一件事,而忽视了家人和自己,李艳霞渐渐地恢复了往日的开朗。经过这次整容,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到她寻子的故事,也有很多好心人帮助她一起找寻儿子。
  现在,李艳霞依旧每天收拾金宁的房间。阳光透过窗户,打在穿着红色外衣的李艳霞身上,她相信在这么多好心人的帮助下,儿子一定会很快回来,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以最好的状态迎接儿子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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