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滴爱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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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处职场的女子,必须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圈子,朋友越多越好,但男人只要一个。
  
  哭啥,别把青涩当花持
  赵小曼是何时进入分公司的,我并没留意,反正新人经常有,只是今天她办了一件错事。我一再嘱咐将财务报表送到集团审计部,哪料,竟然被她送到了财务部。
  这样的错误,自然不能不批评,可是,我的话还没说两句,她的眼泪倒先下来,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小嘴儿却一直没闲着:“我以为财务报表就是送到财务室的嘛。”
  “你以为,你以为……”很想骂她自以为是,却发现透明的落地窗外早已探满了大大小小的脑袋,罗立也在其中,看我的眼神有些异样,嘴还一直撇着身旁的同事,我知道,他这是在暗示我注意影响,毕竟,下个月的审计主管竞选眼见着要到来,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失去民意。
  赵小曼走出去的时候,罗立进来,放下手里的茶杯,温和地劝:“林俏,你跟一个新人计较什么呢?人家还年轻,哪能那么面面俱到,难免会有差池的,是不是?”
  “是,她年轻,可是我呢?我已经不年轻了,你为我想过吗?”
  我一语双关,眼神犀利地看向罗立。他不自然地往窗外看了看,小心翼翼地劝:“林俏,在这儿谈这个不合适吧?一来,你马上要竞选审计主管,二来,公司不允许同一个部门的人谈恋爱,我们……”
  他的唯唯喏喏让我心寒。私下来往已经两年,那时他刚来财务部,见面就喊我师姐,说是跟我同一个学校出来的,不同的是,我比他大3岁。出于同门友谊,手把手将他从一个职场新人培养成我的副手,可以说,是我成全了他。日久生情,我们暗中交往起来,作为女人,年龄越大,对家庭的渴望便越大,我多次在他面前提过结婚的事,可罗立总是一个理由,未立业何成家?他说想要给我一个更美好的未来。
  美好的未来,像一条银河隔在我们的婚姻之路上,他跨不过来,我奔不过去。只好任自己一年年耗下去,所幸,我还有事业在握。正如罗立所说:“林俏,你应该去审计部,一来争个职位,二来不在同一个部门,我们就可以大方地承认恋情。”
  想要正大光明地被他娶回家,又不丢职位,这是最好的办法。可是,在这个紧要关头,赵小曼给我捅出这么大娄子,审计报表和财务报表完全就是两回事,身为财务人员这点常识她都没有,我岂能不生气!要知道,只要财务处一归档,想再取回,那是难上加难。
  
  职场行走,适时而哭
  去集团财务部之前,我左思右想了一番,最后才将目标锁定在任程程身上,作为分公司的财务主管自然要跟集团财务部的人处理好关系,任程程是集团财务部最不起眼的一个职位,负责报表收发以及初步审核,也就是说,赵小曼送错的报表在她那里。
  在集团财务室门外徘徊了半天,等到他们鱼贯而出准备下班时,我看到了任程程,带着几分难为情,还有几分委屈,喊住她,话还没说出口,泪水却差点落下来。
  任程程被我的表情吓着了,赶紧拉我到隐蔽处,关切地问:“林主管,怎么了?”
  我赶紧摇头:“程程,别叫我主管,我这个主管做不了几天了……”
  我的欲言又止引起了任程程的好奇,再三追问,我却连连摇头,一副为难的样子。这下,她倒急了:“哎呀,林俏,你想急死我呀?快说!”
  看她实在是急了,我的泪也忍住了,目光依然晶莹:“程程,今天下午我们部门一个新人来送过报表给你,记得吧?她送错了!这份报表是我做给审计部的……”
  适时而止。我知道,在财务部行走这么多年,任程程懂得其中厉害,身为主管,如果连审计报表和财务报表都分不清楚的话,那离抬脚走人便不远了。
  显然,我的话让任程程为难起来,她明白我是想让她帮忙,可是,我们都懂得,公司财务一但入库,那是谁也没有权利再取出来更改的。想到这儿,我的眼泪刷地流下来,澎湃成一条止不住的小溪。
  任程程心软,赶紧安慰,可她越安慰我哭得越凶,我说:“程程,我眼见着奔三了,一个剩女,没有爱情,没有家庭,一直把工作当成寄托,如果连职位也没了,那我还……怎么过呢?”说这番话之前,其实我知道,任程程跟我一样,大家同龄,都是单身,在职场行走的单身女子,又有几个是如意的?
  显然,我的话打动了任程程,再三犹豫,她说:“这确实是个失误,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们部门的报表送来得晚,还没送到审计部,在我那里放着呢,要不你先取回去,明天重新送给审计部,这样可以了吧?”
  千恩万谢也抵不过心头的感激。我紧紧拽着任程程的手,说什么也要拉她一起吃顿饭,席间,我们开了一瓶红酒,喝得有些多了,话自然也多起来,这才知道,任程程对自己的职位也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满意,喝得多了的任程程说:“之所以这么大了还死撑,其实就是想上升一个台阶,抬高身价之后再找个门当户对的男人结婚!正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只有提升了自己,才会有足够的资格去谈婚论嫁,女人啊,活着真难!”
  听她说起爱情和婚姻,我突然记起了罗立。明知我单枪匹马前来救火,他怎么连个关心的电话都没有呢?
  
  我不哭,不是因为坚强
  跟任程程告别,一个人慢慢往回踱,不时地拿出手机瞧了又瞧,罗立连个短信也没有,有点不正常,忍不住打过去,响到第六遍才接,他的声音弱弱地,透过嘈杂我听到手机那头有广播,再细听,竟是百盛广场的促销广告。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逛什么商场呀?”
  他弱弱地回:“师姐,回头我再跟你解释好吗?有点忙……”
  一句师姐,叫得我心头慌慌。这是我跟他之间的暗号,如果身旁有人不方便说情话,就尊称对方师姐师弟,如果方便就直接喊对方名字。而大多下班的空余时间里,他每次接电话都会喊一声,亲爱的。
  现在是晚上8点28分,罗立跟什么人逛商场?又有什么不方便的?
  女人的第六感让我的心跳了又跳,不敢将内心的疑惑说出来,急速转身去了百盛。风尘仆仆赶到时,远远地看到罗立正站在一款女装面前左右打量,那是一套职业装,虽然粉红的颜色过于娇艳,却也适合我穿。心头一喜,以为他是想送我一个惊喜,却不料,试衣间里走出一个女子,套装加身,无比妖娆地对着镜子转圈。
  竟是赵小曼。
  两人没有发现我,正无比甜蜜地相互讨论着款式跟价格,罗立的手不时抚到赵小曼身上,为其理顺衣角,而她一脸幸福地接受。显然,两人谙熟已经不止一天两天。
  毫不犹豫走上前去。看到我,两人傻了眼。赵小曼一脸天真地解释:“林姐,我们吃完饭出来逛逛,你也是呀?”
  听她这样一说,罗立便急了:“不是的,我们是偶然遇上的……”
  一对男女在外人面前,一个极力靠近,一个极力远离,除了说明他们正暧昧,还有什么可解释的?我冷笑着,目光尖锐得想杀人:“一个部门的人是绝对不允许谈恋爱的,这一点,你们应该清楚吧?让我看到是小事,让老总知道,那就要做好卷铺盖走人的准备!”
  赵小曼毕竟青涩,不经吓,眼泪都差点落下来,声音都哽咽,回身问罗立:“怎么办呀?”
  罗立的脸早就煞白,他如此表现,我便确定心里的猜测,他跟赵小曼绝非是偶遇那么简单。从他开始为赵小曼求情那天起,我就应该料到,一个男人再强大,在职场之上,也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维护一个女同事。何种关系,一目了然。
  转身离开那刻,我听到赵小曼急哭了,同为女子,她不知道,我的平静其实只是表面的假相,我不哭,不是因为多坚强,泪全在心里。
  
  最后一滴爱情泪
  当众揭发罗立跟赵小曼之后,他俩暗处如何我不知道,至少在我面前都很小心,但明显地,罗立離我远了。或许他早就想摆脱我这个大他3岁的女人,只是没有合适时机。
  心不是不悲凉,只是,职场里行走的女子,没有时间去哭泣。一个情场失意的女人,若是职场再不得志,那真就成了绝望。竭尽所能,我使出十二万分的努力,终于如愿竞选成为审计主管。任命通知下来那天,所有同事都跑来向我祝贺,罗立也在其中,半真半假地说:“我就知道你是个优秀的女人,只是,你走了,这边怎么办?”
  我立即回:“不用你担心,任程程会调过来接替我,她的能力绝对在我之上。”
  话音刚落,罗立的脸就绿了,几分气恼,几分不甘,眼神里还有几分失意。这一刻,我终于看清楚了他,在我身上花了两年心思,要的其实只是一个职位。只可惜,半途而废。
  任程程来赴任交接那天,我们再次开了一瓶红酒,所不同的是,上一次说的全是失意,这一次全是得意。任程程很看重这次的机会,迫不及待地问:“这个部门里行走,需要注意什么?”
  “爱情。职场上的爱情。小心让人下了套。”我一字一顿地说,想起罗立的种种行径,心还是会疼。
  任程程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大叫:“哎呀,看我这脑袋,你上次让我帮忙去人力部查罗立的简历,我查了,他跟你根本不是一个学校出来的!差得远呢,只是一个二类本科……”
  一切,得以验证。
  罗立真聪明,从进公司那天起,就将目光描向最能帮自己施展抱负的我的身上。只可惜他忘记了,姜还是老的辣,我可以被爱迷了眼睛,也会为真相查个水落石出。他最不应该忘记的是,公司规定,每个主管离任之前,有责任也有权利推荐一个接班人。我推荐了任程程,我们惺惺相惜。
  身处职场的女子,必须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圈子,朋友越多越好,但男人只要一个。
  那天,我跟任程程又喝多了,又相互埋怨男人,却一滴泪也没有。因为我知道,职场女子流泪之前,必须为自己的眼泪找一个归处。哭得好是成功,哭不好,则一败涂地,至于爱情,我想这将是自己最后一滴泪,余下的路,那么长,生活还将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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