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市连环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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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年底,一个令人恐怖的传言在湖北襄樊市的大街小巷不胫而走——有一个连环杀手,专门跟踪杀害穿红上衣、长筒靴的长发女郎。一时间,爱美的女子谈红色变,不敢穿红衣服上街,不敢单身出门……
  2009年12月,先后杀害3名女子和一名男童、抢劫2名女子的“连环杀手”苏世林被襄樊市中级法院一审判处死刑。苏世林在提出上诉的同时,还在狱中写下了万言忏悔书。2010年5月14日,湖北省高级法院二审苏世林上诉案,苏世林把《一个死囚的忏悔》上交法庭,忏悔书中,苏世林向外界披露了他如何化名假装单身大款,通过跟踪或寻找女子交朋友、做情人、上网征婚等手段蒙骗女性和劫财杀人的经过。
  
  “连环杀手”搅得人心惶惶
  
  2007焦11月13日晚8时,湖北襄樊市襄城东街集锦巷。
  初中女生兰妮放学回家打开房门,眼前的情景吓了她一大跳,妈妈的卧室门口血迹斑斑,床边和床上都是血,母亲仰躺在床上。
  她哭喊着冲出卧室打电话报警。警察赶到兰妮的家,掀开兰妮妈妈身上的被子,看到兰妮妈妈的双手和双脚被绳子捆绑着,人已死亡多时。勘查发现,兰妮的妈妈头颈部至少有18处刀伤。
  警方在现场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排查中发现,五天以前,在离案发地不远的襄城绿影壁某公司家属院,也发现一起类似的入室抢劫案。
  11月8日下午4时左右,女子吴艳丽抱着孩子正准备去医院打针,遇到一名30多岁的男子敲门,男子对吴艳丽说:“你好!我是自来水公司的,来检查自来水的水压情况。”男子到厨房和卫生间放开水笼头检查一番后,突然走到客厅,从身上掏出一把折叠刀抵住吴艳丽的喉咙,低声吼道:“不要出声,不要反抗,按我说的做,我就不会伤害你!”
  吴艳丽吓得脸色煞白,浑身颤抖不停:“大哥,你别吓我,我胆小,你说怎么办我都依你!”男子掏出随身携带的绳子捆住吴艳丽手脚,然后索要现金和银行卡。吴艳丽是个下岗工人,家里没有钱,男子最后只拿走她钱包里的一张1美元纸币,对她说:“我看你家确实没有钱,算了,我只拿1美元做个纪念。”说完,男子离去。
  两案间隔时间只有5天,案发地距离也只有几百米,且作案的时间、手段都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警方将两案并案侦查。警方根据吴艳丽的回忆,画出了犯罪嫌疑人的模拟画像,在报纸和电视上发出通告,悬赏5000元征集破案线索。
  与此同时,一个关于变态连环杀手盯梢、跟踪,专门杀害穿红上衣、留长头发、穿长筒靴女子的传言,迅速传遍襄樊市区的大街小巷。地方社区网站更是传得活灵活现。
  警方压力很大,襄樊市公安局请来了公安部模拟画像专家,再一次画出嫌疑人的模拟画像。11月28日,一份画有嫌犯画像、内容更为详细的万元悬赏通告第二次通过报纸、电视向社会广为散发。
  公安部和湖北省、襄樊市多名刑侦专家分析:犯罪嫌疑人极有可能是一个极其残忍、背负多条人命的惯犯。公安部一位刑侦专家根据所掌握的情况,在襄樊市区的地图上画了一个圈,圈定嫌犯就住在襄城古城墙圈内。
  由于目击者吴艳丽被侵害时过于紧张,对嫌犯的相貌特征记忆模糊,以致无法准确描述出嫌犯的特征。警方先后审查了数十人,对有重大嫌疑者甚至由公安部测谎专家动用了测谎仪,但最终排除了这些人的作案嫌疑。
  当警方全力追踪犯罪嫌疑人的同时,“红衣女子连环杀手”之说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市区机关、学校、工厂、居民小区愈加传得沸沸扬扬。
  
  劫财未果歹徒残杀母子
  
  转眼到了2009年1月,发生在襄樊市区的一起母子被杀案让警方再一次把嫌疑人与“红衣女子连环杀手”联系到一起。
  2009年1月10日,樊城公安分局刑警大队接到报案,30岁女子林梅在出租屋内被刺30多刀后死亡,其8岁儿子失踪。民警在侦查中发现,嫌疑人的作案手法、逃避打击的手段与“红衣女子连环杀手”十分相似。
  一个月后的2月11日,民警终于在公安部专家圈定的襄城古城墙圈内将狡猾的犯罪嫌疑人苏世林抓获,苏世林交待了杀害林梅及其8岁儿子的经过。
  2008年12月28日,一直在寻找劫财对象的苏世林来到襄樊市泰安路某洗浴中心,遇到了丰韵迷人、杏眼传情的服务员林梅。
  洗浴过程中,苏世林怜香惜玉地说:“你这么一个清纯女子怎么会在这样的地方做事呢?你要是愿意的话,以后到我的公司去打工。”林梅见伺候的是个有钱老板,便格外地热情。苏世林谎称他叫杨林,开公司赚了不少钱,可惜老婆和儿子遇车祸被撞死了。
  苏世林虚构的悲情故事打动了林梅,林梅哀怨地告诉苏世林,她离婚后带着一个男孩,迫不得已才到洗浴中心当服务员的。洗浴过后,苏世林给了林梅100元小费,并互留下手机号。
  第二天,苏世林约林梅到一西餐厅吃了午饭。饭毕,林梅对苏世林诉说自己一个单身女人的不容易,花十几万元买了一套二手房,还要借钱才能交足房款。苏世林赶紧说:“稍晚点我借给你几万块钱,你把房款交齐了。”林梅听后心里十分高兴。
  2009年元旦,苏世林约林梅和孩子一起逛公园、商场。中午吃完饭,林梅在襄江商场试了一件700多元的红-色羽绒服,苏世林二话没说就掏钱买下,两人自此俨然一对恩爱情人。
  1月8日晨,苏世林收到林梅一条短信:妹妹借了2万块钱让我交剩余的房款。此刻苏世林蛰伏在心中的兽性一下子被激活,等待多日,他终于等来劫财的机会了。他立即回了一条短信稳住林梅:明天我陪你一起去交钱,过几天我的钱周转出来了,再还给你妹妹。
  1月8日下午,苏世林把林梅的儿子骗到自己的租房,捆住林梅儿子的手脚,并用胶带封住林梅儿子的嘴,然后把可怜的孩子扔在床上。苏世林拿着林梅家的钥匙来到林梅的租房。
  夜里12点多,林梅下班回家进门一看,苏世林一个人坐在床上,林梅惊讶地问:“我儿子呢?”苏世林像过去一样微笑着上前拥抱林梅。
  “我儿子呢?”林梅在苏世林的怀抱中还没问完第二句话,一把冷冰冰的弹簧刀顶在了林梅的咽喉处:“你儿子在我的手里,只要你把2万元现金给我,我就不会伤害你和你儿子的一根毫毛。”林梅一听大声喊叫起来:“我的儿子在哪里?你还我儿子!”林梅挣扎着抢夺苏世林手中的刀,苏世林捂住林梅的嘴,同时狠狠地将刀扎进了林梅的脖子。
  一心要见到儿子并拒不交出现金和银行卡密码的林梅在被刺30多刀后,死在了这个带着伪善面具的“情人”手下。9日晨,一无所获的苏世林回到自己租住处,又将林梅儿子杀死后碎尸。
  
  发廊小姐一再作刀下冤魂
  
  苏世林落网后,民警在DNA鉴定中,发现在苏世林住处的卫生间内,遗留有一男一女两人的血迹和人体组 织碎屑,其中一人是林梅的儿子所留。苏世林交待:另一个受害女子是发廊女芳芳。
  芳芳21岁,十堰人,长得很漂亮,在人民路一家发廊当小姐。2008年11月28日,苏世林在寻找猎物的过程中,以惯用的手段与芳芳套近乎,两人很快打得火热。
  苏世林想到吃青春饭的芳芳一定积攒了很多钱,他决定牢牢锁定这个猎物:“你做我的女朋友算了,每月给你4000元零花钱,年底再给你2万块钱,你也不用这么辛苦在发廊做事了。”芳芳天真地伸出手指和苏世林拉勾,还在苏世林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为了显示自己有钱,苏世林在一个月的时间里,经常带着芳芳逛商场、看电影、买衣服,前后花了上千元。
  2009年1月4日下午,苏世林和芳芳一起看电影《非诚勿扰》,苏世林对芳芳说:“明天上午你出来把银行卡带上,我要打2万块钱到你的卡上,作为新年礼物送给你。”
  第二天上午10点,芳芳来到苏世林的租房,嘻嘻哈哈地上前拥住苏世林。苏世林问:“银行卡带了没?”“带了啊!”芳芳的话音刚落,一把白晃晃的刀子抵住芳芳的喉咙:“不要喊叫,把你的银行卡交出来!”
  芳芳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大哥,你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玩!”苏世林捆住芳芳的手脚,从芳芳身上搜出几块钱的硬币和银行卡,并用刀逼着芳芳说出了银行卡密码。苏世林把银行卡拿到银行柜员机上查询,果然跟芳芳说的一样,卡上只有10块钱。
  恼怒的苏世林回到租房逼问现金藏在哪里,芳芳趁其不备欲抢手机报警,气急败坏的苏世林一把将芳芳拖进卫生间杀害,随后又肢解抛尸。
  在襄樊市公安局第二看守所,苏世林交待完杀害芳芳的作案过程后,又向看守所民警交待了另两起抢劫杀人案。
  2007年,做生意亏本,赌博又输红了眼的苏世林决定走邪路搞钱,他觉得跟踪女子敲门入室抢劫最安全,为此他准备了刀具、绳索、封口胶等作案工具。2007年11月8日,他首次敲门入室进入吴艳丽的家,结果只抢得1美元,过后为此懊恼不已。
  过了五天,13日下午3时左右,苏世林转悠到襄城东街集锦巷某楼房,他以检查水压为名敲开了6楼的房门,抢劫过程中受害人兰妮的母亲手脚被绑,苏世林逼问出银行卡密码后到客厅搜寻钱财,兰妮的母亲蹦跳着关上了卧室门欲报警,被激怒的苏世林撞开房门,将兰妮母亲杀死在床上。第一次杀人的苏世林内心十分恐惧,当他持卡到银行柜员机上取钱时,竟然忘记了被害人所说的密码。
  没有抢到钱又犯下杀人大罪的苏世林决定改变抢钱方式,他要假装大款接近有钱的女子,诱骗有钱的女子和他交朋友、做情人,在弄清女子的钱财后再下手。
  2008年4月,苏世林以舒新的名字做了一个假身份证,在随州市一家婚介所征婚并认识了随州市税务局女干部婉君。他在交往中了解到,婉君每天的税收款有七八千元。婉君和苏世林开始了恋爱交往,苏世林为婉君买衣购物,深得婉君的喜欢。
  2008年5月1日,苏世林约婉君共度五一节,婉君来到苏世林在随州市内的租房内,苏世林将一杯倒有安眠药的花生奶给婉君喝,婉君觉得味苦,喝了几口没有再喝下去。苏世林见安眠药没有起效,急不可待地掏出折叠刀顶住婉君,并捆绑住婉君的手脚,用胶带封住婉君的嘴。
  苏世林取出婉君的钥匙后来到婉君的家搜寻,找出1000多元现金和银行卡,准备返回租房向婉君逼问银行卡密码。当他回到租房附近时,突见数辆警车停在租房楼下,他如惊弓之鸟一样慌忙逃离现场。
  原来,苏世林离开租房后,婉君在拼命挣扎中弄掉了封口胶带,邻居听见婉君“救命”的呼喊后报警,婉君才得以逃生。
  
  将死恶魔坦陈人生轨迹
  
  2009年12月21日,襄樊中级法院一审以抢劫罪、绑架罪、故意杀人罪判处苏世林死刑。自知来日不长的苏世林埋头写下1万多字的《一个死囚的忏悔》。忏悔书中,苏世林回顾了他是怎样从一个守法公民堕落成一个残忍的连环杀手的。
  苏世林出生在随州市曾都区万店镇一个农民家庭。1989年,他从襄樊农校检疫检验专业毕业后,被分配到随州万店镇兽医站工作。不久,单位送他到武汉华农兽医专业进修,拿到大专文凭。1997年,因嫌工作待遇低,苏世林辞职并携妻带子来到襄樊打工。
  抱着美好愿望的苏世林在襄樊创业过程中屡遭挫折,他和妻子在襄域开了一家豆浆房,因经营不好,加上苏世林喜欢打牌赌博,豆浆房最终亏本关门。2006年,苏世林到人民广场开炸鸡店,也因经营不善而倒闭。
  苏世林一心想找一个工资高又体面的工作,总是高不成低不就。后来,苏世林屈就一家婚庆公司做业务经理,底薪只有600块钱。
  生活的艰难让苏世林的心理由极度不平衡到渐生恶变。2007年下半年,苏世林对妻子说:“我要到老河口市一家公司去上班,你在家里带好孩子。”知夫莫如妻,善良贤惠的妻子无数次劝苏世林要好好做人。这一次,苏世林妻子似乎从丈夫游移不定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她担心地警告丈夫:“你可不要做什么违法的事,你要是做了坏事,第一个举报你的就是我!”
  善良的妻子没能阻止住丈夫,心魔已经侵入灵魂的苏世林到襄樊市樊城区丹江路附近,以李飞的假身份证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民房,他买来了绳索、封口胶带、弹簧刀、菜刀、砍刀等作案工具,预谋以绑架、抢劫的方式快速挣钱。
  仅仅一年多的时间里,苏世林先后作案4起,其中入室抢劫杀人2起,故意杀人2起,先后杀死4人。
  在14页的忏悔书首页,苏世林以“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开头,表示要在临死之前,把畸变的人生轨迹剖析在世人面前,以自己的亲身经历警示世人。
  
  (艾中受害人均为化名)
  (责编: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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