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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暗室惊魂
已经是大暑了，天气热得叫人头晕脑胀。
龚云推开俱乐部的大门，“嘭啷——”那扇铁门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响声。大厅里黑漆漆的。龚云摸到墙上的光管开关，“啪啪”几声，吊在天花板上的光管应声而亮。接着，龚云进了图书室，把图书室的灯也开了，然后就迫不及待地拉下壁扇的开关。
图书室的窗口向西，下午的太阳直射进来，使里面的一切都热乎乎的。俱乐部设在五楼，下面几层分别是车间和仓库，电梯只能在上班时间用，下班后就上锁了。龚云每天晚上到俱乐部来开门都是从楼梯走上来的。这样的天气，来俱乐部玩的人当然很少，只有几个人追着一部最近正在热播的电视剧看，才每晚都坚持不懈地爬上来。
龚云走到图书室旁边的卡拉ＯＫ厅开门。厂里会唱歌的人并不多，有些人只是乱吼一番。倒是有一个人给龚云的印象特别深刻。那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小伙子，在办公室做管理人员，模样儿不错。他唱歌非常好听，有点刘德华的味道。龚云忽然想起，这个人好像很久没来过俱乐部了。以前他几乎每天都来的，这几天却连他的影子都没见过。可能是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吧。龚云心想。
没有人来唱歌，龚云把电脑和音响打开，刚想离开卡拉ＯＫ厅，忽然闻到了一阵腐臭的气味。卡拉ＯＫ厅里只有一台电脑，一台电视和一台音响，外加几排座椅，一眼就能把里面的东西看个清清楚楚。龚云扫视了一遍这个偌大的厅堂，没发现异物，因而断定臭味是从旁边的放映室或者是大厅传来的。
因为投影机坏了，放映室已经有半年时间没放过电影了，一直弃置着，便没去管它。会不会是里面的东西发霉了，或者是有什么老鼠之类的小动物跑进去，在里面饿死后腐烂了发出来的臭味？
门开了，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扑鼻而来。放映室和卡拉ＯＫ厅之间有一扇窗，显然，刚才在卡拉ＯＫ厅闻到的臭味就是从那扇窗散发出去的。
龚云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按下了光管开关。灯一亮，龚云便尖叫起来，声音带着恐惧的颤抖，划破了工业区的夜空，在浓稠的空气里回响。
在图书室看电视的那几个人听到尖叫声，马上跑了过来。怎么回事？一个大个子问道。
死人，里面，有个，死人……说这话的时候，龚云的牙齿在打架。尽管尸体已经发胀腐烂，但她还是认出了死者就是经常来俱乐部唱歌的那个小伙子。
那几个人的脸色陡然变了。在员工俱乐部的放映室里发现死人，这事非同小可，他们都不敢进去看。
二、最大嫌疑
负责调查此案的有两位警察，其中一位女警察叫陈云，她个儿高挑，神情精练。
人事部经理提供了材料。死者叫齐谦，山西人氏，本科学历，经济管理专业，一年前来厂里任职，担任财务经理一职。根据尸检判断，死者是在七天前死亡的。
齐谦这么长时间没有上班，难道你们没有过问吗？陈云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人事部经理。
人事部经理沉住气，平静地说，我们厂里实行查岗制，无论是谁，不上班都要请假。六天前，同在这间厂上班的他的女朋友来代他请了假。
六天前？也就是死者死后的第二天？陈云的眼睛一亮，继续追问，他女朋友怎么说的？请假的理由是什么？
那女孩没说什么，只说齐谦因为家里有事，走得匆忙，来不及请假，叫她代他请假。人事部经理说。
齐谦的女朋友是车间的质检员，叫周彤，21岁。
周彤出现在陈云面前的时候，双眼已经红肿得像两个熟透了的桃子。显然，齐谦遇害的事她已经知道。
陈云盯着周彤的眼睛问道：我们经过了解，得知死者已经死亡七天，而你在六天前代他到人事部请假，这是怎么一回事？
周彤摇着头说，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代他请假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他已经……我还以为他正在回山西老家的火车上。
这么说，不是死者叫你请假的了？陈云仿佛发现了新线索，赶紧追问道，那是谁叫你代死者请假的？
是张黛。七天前的晚上，张黛打电话给我，说齐谦家里有急事，要他赶回去，让我代他请一个月的假。当时我还责怪齐谦没跟我打声招呼就走了。我打他的手机，却一直都关机……
陈云问道，张黛是谁？
张黛是我的好朋友，她跟齐谦也认识。
张黛也在这个厂里工作吗？
是的。半年前，厂里招聘文员，我见张黛打字比较快，就介绍她进来了。
敏锐的陈云感觉到，张黛是最重要的一条线索，于是，她一下子站了起来，问道，张黛现在在哪儿？
人事部经理说，张黛三天前已经辞职了。
关于张黛辞职前的情况，陈云交待另一位男警察向跟张黛比较熟识的人询问。
张黛和龚云住在同一个宿舍。龚云回忆起前几天张黛的行为举止，觉得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六天前，张黛曾问过她俱乐部的放映室什么时候能开放。
男警察问，当时你是怎么回答的？
龚云说，当时我告诉她投影机坏了，厂里舍不得花钱买新的，恐怕放映室这段时间都用不上了，那些旧机就摆在那里做个样子罢啦。记得当时我还补充了一句，问她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提起放映室来了？她就说她想看电影。
两位警察交换了一下意见，断定最大的嫌疑就是张黛，并且，张黛已经畏罪潜逃，于是，他们当即决定追踪张黛。
周彤怎么也不敢相信警方的判断，她一个劲地摇着头说，张黛绝不会杀人，更不会杀齐谦，因为张黛是他们的好朋友。
不止周彤不能相信这一判断，龚云也不相信。张黛是个很文静的女孩，说话柔声细气，也从不跟别人计较和争吵，怎么也无法将她和“杀人”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看着周彤伤心欲绝的样子，龚云突然牵挂起好几天没有联系过的男友来。他们原本打算年底结婚的，但龚云的父母要求男友先买房子，男友却没钱。面对父母的唠叨，心烦意乱的龚云跟男友吵了一架，埋怨男友没本事。
三、主动交待
张黛并没有畏罪潜逃。
三天前，张黛一口气吞下了100片安眠药，被她母亲发现了，送到了医院里，经过抢救，保住了一条小命。
张黛的母亲打开病房的门，看到门口站着的警察，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当女警察陈云向她说明来意时，她惊恐地护着女儿，对陈云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我女儿向来就是个乖巧的好孩子，绝不可能杀人的！
醒来之后一直没说话的张黛这时开口了，妈，他们说的是真的，我杀人了。
为什么？这是怎么回事？张黛的母亲不敢相信地瞪大了双眼……
在审讯室惨白的日光灯下，张黛的脸庞更显得苍白如纸。这个年仅22岁的女孩，确实让人捉摸不透。她的外表秀美淡雅，瘦弱文静。此刻，她坐在两位警察面前，曾经美丽的眸子黯淡无神。
那名男警察至今仍不愿相信张黛真的是杀人凶手，他问道，齐谦真是你杀的吗？
张黛面无表情地说，齐谦的确是我杀的。
你为什么要杀他？陈云问道。
他该死！张黛大声叫道，接着，她又放低了声音说，虽然我也该死，可他比我更该死。
为什么？陈云毫不放松地追问。
我们在玩一场危险的游戏，我玩不下去了，他却不让我收手，所以，我只有杀了他。张黛很坦然地说，半年前，我经过好朋友周彤的介绍进了她工作的厂里做文员。对于我来说，这是一份很不错的工作，我很感激周彤，跟她的感情更加深了一层。然而，我为了追求所谓的爱情，背叛了她的友谊；我为了所谓的幸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从张黛黯淡的眸子里，过去的事如同放电影一样幻化出来……
四、事情始末
齐谦算不上高大，但却风度翩翩，彬彬有礼，加上他在厂里的显要职位，身边的不少女孩对他产生了爱慕之情。然而，当那些女孩子还在对他满怀期望的时候，幸运之神却悄悄地降临到周彤身上。周彤和齐谦恋爱了。
不久，张黛也进了这间厂。没想到的是，张黛也爱上了齐谦。尽管她知道齐谦是好朋友的男友，然而，她无法克制自己的感情。正是因为这个自私的念头，使张黛暗地里常想：论长相，论才学，周彤未必比自己强，凭什么她就比自己幸运？
当张黛意识到这种嫉妒来源于对齐谦的爱慕时，她已经深陷其中难以自拔了。她开始费尽心机，寻找一切可能和齐谦在一起的机会。
有一次，齐谦因为工作忙，将一份文件的提纲交给张黛，让她整理后打印出来。张黛的工作跟财务部是没有半点关系的，但她欣然接受了这个任务，并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将文件写得条理清晰，文采飞扬，又认真地将文件校对了一番，确定没有一个错别字之后，才交到齐谦手里。那天，齐谦第一次夸奖了她。
以后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张黛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一种甜蜜的感觉。这一刻，她多想牢牢地抓住这种感觉不放。
张黛无数次想过要把齐谦从周彤手里夺过来，但她不敢冲破道德的底线。“第三者”在众人的眼里是可耻的，是要遭人唾骂的。更重要的是，周彤是她的好朋友。张黛不敢担当这个骂名，她很注重自己的声誉。为此，她把自己的感情掩藏在内心深处，只是偶尔在齐谦面前流露出一缕柔情，好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却不敢让别人看出来。
一次，齐谦邀请周彤一起去参加一个舞会，周彤不会跳舞，便让齐谦带张黛去。张黛心里求之不得，嘴上却说，他是你男朋友，你不陪他去怎么行啊？
你代我去啦，我不会跳舞，我去了别人会笑话他的。周彤说。
舞池里，齐谦拥着张黛翩翩起舞。幸福感和甜蜜感铺天盖地般地袭来，张黛陶醉在齐谦的怀中。
齐谦拥抱张黛的手在一点一点地收紧，当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的时候，张黛终于情不自禁地圈住齐谦的脖子，轻声说，齐谦，你吻我吧，我爱你。
齐谦没说话，双手开始抚摸张黛，低下头轻轻地吻着她的粉颈，然后又吻住了她的红唇。
齐谦问她，我已经有周彤了，你不介意吗？
张黛轻轻地摇头，说，我不介意。我爱你，我不管你有多少女人，我只要你也爱我，就够了。
我心中只有周彤。齐谦说。
那么，从今晚开始，你把我也拥有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张黛的脸在发烧，全身也在发烧。她惊讶于自己竟然有这样的勇气，她甚至分不清这是勇气还是不知廉耻。然而，无论如何，她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齐谦。
激情落幕的时候，张黛问齐谦，你会因为我而和周彤分手吗？
当然会，时机成熟之后我就对她说。齐谦信誓旦旦地说。
不，我不想这么快让别人知道我们的事，除非你跟她说了之后就带我离开这里，到另一个地方去。
好的，我们什么都别说。
齐谦果然什么都没说。他在和周彤、张黛共处时，还能游刃有余，谈笑自如，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周彤却被蒙在鼓里。
张黛跟周彤相处时有一种负罪感，可每当看见齐谦和她在一起打情骂俏时，心里又嫉妒极了。然而，她必须把这种心情隐藏起来，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没过几天，齐谦又让张黛帮忙打文件。他看张黛的眼神里充满暧昧，张黛的脸上霎时飞起红霞。她低下头不做声，手里不停地整理着桌子上的文件。
齐谦把一张纸条塞到张黛手里，然后走了。
张黛打开纸条一看，齐谦约她到一家宾馆去。齐谦的意图不言而明。张黛赴约了，这晚过后，她心中想完全拥有齐谦的念头更加强烈了。她不愿意和别人分享这个男人，她要他只属于她一个人。我们离开这里吧，我不能这样偷偷摸摸地做你的地下情人。张黛向齐谦提出了要求。
离开这里暂时是不可能的，我们没有钱，你又不让我和周彤分手。只要和她分了手，我们就不必再偷偷摸摸了。齐谦说。
张黛不说话了。
齐谦又说，我知道你不想被别人说闲话，也知道一旦事情揭破你不能面对周彤，毕竟，你们是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了。你放心吧，我会想办法弄到钱的，到时候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从此，齐谦和张黛频频约会，可他们打工的收入又不允许经常在外面开房。张黛想起了龚云说过员工俱乐部的放映室弃置着，于是建议齐谦到那里约会。每次都是在周彤加班的时候，齐谦就到员工俱乐部去唱歌，张黛过一会儿再上来，趁没人注意的时候闪进放映室去，然后齐谦也悄悄地进去。放映室的门是隔音的，他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在里面宣泄他们的欲望。
有一次，齐谦对张黛说，你有没有门路弄到发票？
你要发票做什么？厂里要用吗？
不是。
那你要来做什么？
你不是要我带你离开这里吗？但我们必须有钱，对吗？我要发票就是为了弄钱。
什么？张黛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齐谦。
齐谦看了看张黛，说，有了钱，我们就能找个好地方，买一套漂亮的房子，再找一份收入稳定的工作，过上美满幸福的日子。这难道不是你做梦都想要的吗？
我是想，但这样做是违法的呀！
你放心吧，我是财务经理，我有两万元以下的审批权，两万元以下的发票，我签个名，就能拿到钱。而且，我可以让别人来拿钱，只要他不说，你不说，我不说，就只有天知道地知道。
不行，不行，我不能这样做！张黛一个劲地摇头。
那你要我怎么办？我想跟你光明正大地恋爱你又害怕被人指点，带你离开又没有钱。
我……张黛慢慢咀嚼着齐谦说的话。终于，张黛咬着牙点了点头。
第二天，张黛很快就弄来10000元发票交给齐谦，次日晚上，齐谦就把10000元交给了她，让她到银行把钱存起来。
张黛拿着那叠钞票，整个人都在发抖。她的手还从来没拿过这么多钱，而且这些钱来得不正当。
她流着泪说，齐谦，我们不要这样好吗？
现在已经不能回头了，只能向前走。过几天你再弄些发票来，金额要大点儿的。
我害怕。张黛说。
张黛，你爱我吗？齐谦问道。
张黛用力点了点头。
你愿意为了我付出一切的，对吗？
我……愿意……
张黛接连六次拿发票给齐谦，齐谦又将钱交给她去存，加起来快有9万块钱了。张黛劝齐谦收手，但齐谦说这点钱还不够买一套房子。
我真的害怕。张黛说。
不用怕，有我呢。我也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啊！
张黛把头埋在齐谦的胸前，眼泪流了满脸。
张黛常做恶梦，夜里惊醒的时候，她就坐在床上，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想：幸福是这样得来的吗？这样做真的能得到幸福吗？带着这样一个阴影，人生还能有光明吗？
张黛再一次告诉齐谦，她不能再帮他弄发票了。
为什么？齐谦问。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样做会把我们都毁掉的。
你以为我们还能回头吗？
不能回头就收手吧！
我们更不能半途而废。
这些钱已经够我们买房子了。
不够，远远不够！
张黛看着齐谦，忽然发觉他变得那么陌生，那么可怕，这与他平时的文质彬彬相去甚远啊！
你觉得不够就你自己弄去，我不能再这样做了，再这样下去我会疯掉的。张黛说。
你不去弄，我们只好分手了。
什么？你说什么？张黛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我跟你说，张黛，我很爱你，我甚至为了你而欺骗了周彤，我所做的这一切只是希望和你在一起，希望你跟着我能得到幸福，但是，你连这点事都不肯去做，你太令我失望了。齐谦劝说道。
我也跟你说，齐谦，你是个有知识、懂法律的人，你也知道这样做是违法的。虽然我希望拥有自己的房子，但幸福不是用这种手段得来的。
既然这样，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们还是分手吧！齐谦说。
你想得倒美！你跟我分手了还有周彤，而我呢？我什么都没有！我甚至为了你而失去了自己，你知道吗？
那你再考虑考虑吧！想通了之后再告诉我。齐谦毫不顾及张黛的感受，令张黛对一切心灰意冷。
第二天，齐谦便和周彤粘在一起，尽管他们平时也像恋人一样相处，尽管张黛早已经看惯了，但齐谦似乎是故意在张黛面前和周彤亲热。
齐谦在使用激将法，然而，聪明往往反被聪明误，他的激将法使他连命也搭上了。
三天后，张黛约齐谦到放映室去。他以为她想通了，又帮他弄来了发票，所以就去了。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聚……完事之后，他正在悠闲地休息，张黛突然把带来的匕首插进了他的胸口。他当时惨叫了一声，可是，放映室安装的是隔音门，外面没有人听见。张黛把他的尸体丢在那里，然后悄悄地离开了。
张黛本来想带着那些钱逃走，所以先辞了职，但她最终却没有走，因为她知道，不管逃到哪里，她这一生都无法挣脱这段可怕的记忆，她想，只有死，才是最好的解脱方法。
张黛木然地陈述着事情的经过。几位警察沉默的听着。
最后，张黛惨然一笑，说，在我的心目中，爱情本来是非常美好的，但是，我和齐谦都把它扭曲了。我们其实并不懂爱情的真谛，却又拼命追寻自己的爱情，结果在歧路上越走越远。
两行眼泪缓缓地滑过张黛苍白的面颊。
五、尾声
周彤怎么也不相信张黛的供词是真的，她要求找张黛问个究竟，然而，警方不让见。龚云看着周彤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生怜悯，劝说道，事情再也无法挽回了，齐谦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你为他难过。
叫我怎么接受这个事实呢？齐谦说过他会永远爱我的，我对他一直都信任有加，我从不曾怀疑过他，更不曾怀疑过张黛，我最爱的人和最好的朋友背叛了我，这样残酷的事实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周彤早已泣不成声。
宣判的时候，旁听席上座无虚席。张黛的脸色更苍白了，她黯然的目光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龚云知道，她在寻找她的母亲，然而，没有人告诉她，她那位可怜的母亲已经在证实自己的女儿是杀人凶手后气绝身亡了。
走出法庭的时候，龚云想起了在外出差的男友，他正在为早日买房跟她结婚而日夜奔波，最近两人的联系越来越少了。龚云突然觉得心里头空落落的，马上拨通了男友的手机，激动地说，我们不要急着买房子了，你回来吧！无论多穷，我都要和你结婚，让我们一起努力攒够了钱再买房子。真实的感情比什么都重要……
龚云的男友在那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压在龚云心里的那块石头也终于卸了下来。
责 编：雪月
已经是大暑了，天气热得叫人头晕脑胀。
龚云推开俱乐部的大门，“嘭啷——”那扇铁门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响声。大厅里黑漆漆的。龚云摸到墙上的光管开关，“啪啪”几声，吊在天花板上的光管应声而亮。接着，龚云进了图书室，把图书室的灯也开了，然后就迫不及待地拉下壁扇的开关。
图书室的窗口向西，下午的太阳直射进来，使里面的一切都热乎乎的。俱乐部设在五楼，下面几层分别是车间和仓库，电梯只能在上班时间用，下班后就上锁了。龚云每天晚上到俱乐部来开门都是从楼梯走上来的。这样的天气，来俱乐部玩的人当然很少，只有几个人追着一部最近正在热播的电视剧看，才每晚都坚持不懈地爬上来。
龚云走到图书室旁边的卡拉ＯＫ厅开门。厂里会唱歌的人并不多，有些人只是乱吼一番。倒是有一个人给龚云的印象特别深刻。那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小伙子，在办公室做管理人员，模样儿不错。他唱歌非常好听，有点刘德华的味道。龚云忽然想起，这个人好像很久没来过俱乐部了。以前他几乎每天都来的，这几天却连他的影子都没见过。可能是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吧。龚云心想。
没有人来唱歌，龚云把电脑和音响打开，刚想离开卡拉ＯＫ厅，忽然闻到了一阵腐臭的气味。卡拉ＯＫ厅里只有一台电脑，一台电视和一台音响，外加几排座椅，一眼就能把里面的东西看个清清楚楚。龚云扫视了一遍这个偌大的厅堂，没发现异物，因而断定臭味是从旁边的放映室或者是大厅传来的。
因为投影机坏了，放映室已经有半年时间没放过电影了，一直弃置着，便没去管它。会不会是里面的东西发霉了，或者是有什么老鼠之类的小动物跑进去，在里面饿死后腐烂了发出来的臭味？
门开了，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扑鼻而来。放映室和卡拉ＯＫ厅之间有一扇窗，显然，刚才在卡拉ＯＫ厅闻到的臭味就是从那扇窗散发出去的。
龚云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按下了光管开关。灯一亮，龚云便尖叫起来，声音带着恐惧的颤抖，划破了工业区的夜空，在浓稠的空气里回响。
在图书室看电视的那几个人听到尖叫声，马上跑了过来。怎么回事？一个大个子问道。
死人，里面，有个，死人……说这话的时候，龚云的牙齿在打架。尽管尸体已经发胀腐烂，但她还是认出了死者就是经常来俱乐部唱歌的那个小伙子。
那几个人的脸色陡然变了。在员工俱乐部的放映室里发现死人，这事非同小可，他们都不敢进去看。
二、最大嫌疑
负责调查此案的有两位警察，其中一位女警察叫陈云，她个儿高挑，神情精练。
人事部经理提供了材料。死者叫齐谦，山西人氏，本科学历，经济管理专业，一年前来厂里任职，担任财务经理一职。根据尸检判断，死者是在七天前死亡的。
齐谦这么长时间没有上班，难道你们没有过问吗？陈云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人事部经理。
人事部经理沉住气，平静地说，我们厂里实行查岗制，无论是谁，不上班都要请假。六天前，同在这间厂上班的他的女朋友来代他请了假。
六天前？也就是死者死后的第二天？陈云的眼睛一亮，继续追问，他女朋友怎么说的？请假的理由是什么？
那女孩没说什么，只说齐谦因为家里有事，走得匆忙，来不及请假，叫她代他请假。人事部经理说。
齐谦的女朋友是车间的质检员，叫周彤，21岁。
周彤出现在陈云面前的时候，双眼已经红肿得像两个熟透了的桃子。显然，齐谦遇害的事她已经知道。
陈云盯着周彤的眼睛问道：我们经过了解，得知死者已经死亡七天，而你在六天前代他到人事部请假，这是怎么一回事？
周彤摇着头说，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代他请假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他已经……我还以为他正在回山西老家的火车上。
这么说，不是死者叫你请假的了？陈云仿佛发现了新线索，赶紧追问道，那是谁叫你代死者请假的？
是张黛。七天前的晚上，张黛打电话给我，说齐谦家里有急事，要他赶回去，让我代他请一个月的假。当时我还责怪齐谦没跟我打声招呼就走了。我打他的手机，却一直都关机……
陈云问道，张黛是谁？
张黛是我的好朋友，她跟齐谦也认识。
张黛也在这个厂里工作吗？
是的。半年前，厂里招聘文员，我见张黛打字比较快，就介绍她进来了。
敏锐的陈云感觉到，张黛是最重要的一条线索，于是，她一下子站了起来，问道，张黛现在在哪儿？
人事部经理说，张黛三天前已经辞职了。
关于张黛辞职前的情况，陈云交待另一位男警察向跟张黛比较熟识的人询问。
张黛和龚云住在同一个宿舍。龚云回忆起前几天张黛的行为举止，觉得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六天前，张黛曾问过她俱乐部的放映室什么时候能开放。
男警察问，当时你是怎么回答的？
龚云说，当时我告诉她投影机坏了，厂里舍不得花钱买新的，恐怕放映室这段时间都用不上了，那些旧机就摆在那里做个样子罢啦。记得当时我还补充了一句，问她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提起放映室来了？她就说她想看电影。
两位警察交换了一下意见，断定最大的嫌疑就是张黛，并且，张黛已经畏罪潜逃，于是，他们当即决定追踪张黛。
周彤怎么也不敢相信警方的判断，她一个劲地摇着头说，张黛绝不会杀人，更不会杀齐谦，因为张黛是他们的好朋友。
不止周彤不能相信这一判断，龚云也不相信。张黛是个很文静的女孩，说话柔声细气，也从不跟别人计较和争吵，怎么也无法将她和“杀人”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看着周彤伤心欲绝的样子，龚云突然牵挂起好几天没有联系过的男友来。他们原本打算年底结婚的，但龚云的父母要求男友先买房子，男友却没钱。面对父母的唠叨，心烦意乱的龚云跟男友吵了一架，埋怨男友没本事。
三、主动交待
张黛并没有畏罪潜逃。
三天前，张黛一口气吞下了100片安眠药，被她母亲发现了，送到了医院里，经过抢救，保住了一条小命。
张黛的母亲打开病房的门，看到门口站着的警察，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当女警察陈云向她说明来意时，她惊恐地护着女儿，对陈云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我女儿向来就是个乖巧的好孩子，绝不可能杀人的！
醒来之后一直没说话的张黛这时开口了，妈，他们说的是真的，我杀人了。
为什么？这是怎么回事？张黛的母亲不敢相信地瞪大了双眼……
在审讯室惨白的日光灯下，张黛的脸庞更显得苍白如纸。这个年仅22岁的女孩，确实让人捉摸不透。她的外表秀美淡雅，瘦弱文静。此刻，她坐在两位警察面前，曾经美丽的眸子黯淡无神。
那名男警察至今仍不愿相信张黛真的是杀人凶手，他问道，齐谦真是你杀的吗？
张黛面无表情地说，齐谦的确是我杀的。
你为什么要杀他？陈云问道。
他该死！张黛大声叫道，接着，她又放低了声音说，虽然我也该死，可他比我更该死。
为什么？陈云毫不放松地追问。
我们在玩一场危险的游戏，我玩不下去了，他却不让我收手，所以，我只有杀了他。张黛很坦然地说，半年前，我经过好朋友周彤的介绍进了她工作的厂里做文员。对于我来说，这是一份很不错的工作，我很感激周彤，跟她的感情更加深了一层。然而，我为了追求所谓的爱情，背叛了她的友谊；我为了所谓的幸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从张黛黯淡的眸子里，过去的事如同放电影一样幻化出来……
四、事情始末
齐谦算不上高大，但却风度翩翩，彬彬有礼，加上他在厂里的显要职位，身边的不少女孩对他产生了爱慕之情。然而，当那些女孩子还在对他满怀期望的时候，幸运之神却悄悄地降临到周彤身上。周彤和齐谦恋爱了。
不久，张黛也进了这间厂。没想到的是，张黛也爱上了齐谦。尽管她知道齐谦是好朋友的男友，然而，她无法克制自己的感情。正是因为这个自私的念头，使张黛暗地里常想：论长相，论才学，周彤未必比自己强，凭什么她就比自己幸运？
当张黛意识到这种嫉妒来源于对齐谦的爱慕时，她已经深陷其中难以自拔了。她开始费尽心机，寻找一切可能和齐谦在一起的机会。
有一次，齐谦因为工作忙，将一份文件的提纲交给张黛，让她整理后打印出来。张黛的工作跟财务部是没有半点关系的，但她欣然接受了这个任务，并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将文件写得条理清晰，文采飞扬，又认真地将文件校对了一番，确定没有一个错别字之后，才交到齐谦手里。那天，齐谦第一次夸奖了她。
以后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张黛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一种甜蜜的感觉。这一刻，她多想牢牢地抓住这种感觉不放。
张黛无数次想过要把齐谦从周彤手里夺过来，但她不敢冲破道德的底线。“第三者”在众人的眼里是可耻的，是要遭人唾骂的。更重要的是，周彤是她的好朋友。张黛不敢担当这个骂名，她很注重自己的声誉。为此，她把自己的感情掩藏在内心深处，只是偶尔在齐谦面前流露出一缕柔情，好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却不敢让别人看出来。
一次，齐谦邀请周彤一起去参加一个舞会，周彤不会跳舞，便让齐谦带张黛去。张黛心里求之不得，嘴上却说，他是你男朋友，你不陪他去怎么行啊？
你代我去啦，我不会跳舞，我去了别人会笑话他的。周彤说。
舞池里，齐谦拥着张黛翩翩起舞。幸福感和甜蜜感铺天盖地般地袭来，张黛陶醉在齐谦的怀中。
齐谦拥抱张黛的手在一点一点地收紧，当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的时候，张黛终于情不自禁地圈住齐谦的脖子，轻声说，齐谦，你吻我吧，我爱你。
齐谦没说话，双手开始抚摸张黛，低下头轻轻地吻着她的粉颈，然后又吻住了她的红唇。
齐谦问她，我已经有周彤了，你不介意吗？
张黛轻轻地摇头，说，我不介意。我爱你，我不管你有多少女人，我只要你也爱我，就够了。
我心中只有周彤。齐谦说。
那么，从今晚开始，你把我也拥有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张黛的脸在发烧，全身也在发烧。她惊讶于自己竟然有这样的勇气，她甚至分不清这是勇气还是不知廉耻。然而，无论如何，她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齐谦。
激情落幕的时候，张黛问齐谦，你会因为我而和周彤分手吗？
当然会，时机成熟之后我就对她说。齐谦信誓旦旦地说。
不，我不想这么快让别人知道我们的事，除非你跟她说了之后就带我离开这里，到另一个地方去。
好的，我们什么都别说。
齐谦果然什么都没说。他在和周彤、张黛共处时，还能游刃有余，谈笑自如，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周彤却被蒙在鼓里。
张黛跟周彤相处时有一种负罪感，可每当看见齐谦和她在一起打情骂俏时，心里又嫉妒极了。然而，她必须把这种心情隐藏起来，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没过几天，齐谦又让张黛帮忙打文件。他看张黛的眼神里充满暧昧，张黛的脸上霎时飞起红霞。她低下头不做声，手里不停地整理着桌子上的文件。
齐谦把一张纸条塞到张黛手里，然后走了。
张黛打开纸条一看，齐谦约她到一家宾馆去。齐谦的意图不言而明。张黛赴约了，这晚过后，她心中想完全拥有齐谦的念头更加强烈了。她不愿意和别人分享这个男人，她要他只属于她一个人。我们离开这里吧，我不能这样偷偷摸摸地做你的地下情人。张黛向齐谦提出了要求。
离开这里暂时是不可能的，我们没有钱，你又不让我和周彤分手。只要和她分了手，我们就不必再偷偷摸摸了。齐谦说。
张黛不说话了。
齐谦又说，我知道你不想被别人说闲话，也知道一旦事情揭破你不能面对周彤，毕竟，你们是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了。你放心吧，我会想办法弄到钱的，到时候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从此，齐谦和张黛频频约会，可他们打工的收入又不允许经常在外面开房。张黛想起了龚云说过员工俱乐部的放映室弃置着，于是建议齐谦到那里约会。每次都是在周彤加班的时候，齐谦就到员工俱乐部去唱歌，张黛过一会儿再上来，趁没人注意的时候闪进放映室去，然后齐谦也悄悄地进去。放映室的门是隔音的，他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在里面宣泄他们的欲望。
有一次，齐谦对张黛说，你有没有门路弄到发票？
你要发票做什么？厂里要用吗？
不是。
那你要来做什么？
你不是要我带你离开这里吗？但我们必须有钱，对吗？我要发票就是为了弄钱。
什么？张黛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齐谦。
齐谦看了看张黛，说，有了钱，我们就能找个好地方，买一套漂亮的房子，再找一份收入稳定的工作，过上美满幸福的日子。这难道不是你做梦都想要的吗？
我是想，但这样做是违法的呀！
你放心吧，我是财务经理，我有两万元以下的审批权，两万元以下的发票，我签个名，就能拿到钱。而且，我可以让别人来拿钱，只要他不说，你不说，我不说，就只有天知道地知道。
不行，不行，我不能这样做！张黛一个劲地摇头。
那你要我怎么办？我想跟你光明正大地恋爱你又害怕被人指点，带你离开又没有钱。
我……张黛慢慢咀嚼着齐谦说的话。终于，张黛咬着牙点了点头。
第二天，张黛很快就弄来10000元发票交给齐谦，次日晚上，齐谦就把10000元交给了她，让她到银行把钱存起来。
张黛拿着那叠钞票，整个人都在发抖。她的手还从来没拿过这么多钱，而且这些钱来得不正当。
她流着泪说，齐谦，我们不要这样好吗？
现在已经不能回头了，只能向前走。过几天你再弄些发票来，金额要大点儿的。
我害怕。张黛说。
张黛，你爱我吗？齐谦问道。
张黛用力点了点头。
你愿意为了我付出一切的，对吗？
我……愿意……
张黛接连六次拿发票给齐谦，齐谦又将钱交给她去存，加起来快有9万块钱了。张黛劝齐谦收手，但齐谦说这点钱还不够买一套房子。
我真的害怕。张黛说。
不用怕，有我呢。我也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啊！
张黛把头埋在齐谦的胸前，眼泪流了满脸。
张黛常做恶梦，夜里惊醒的时候，她就坐在床上，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想：幸福是这样得来的吗？这样做真的能得到幸福吗？带着这样一个阴影，人生还能有光明吗？
张黛再一次告诉齐谦，她不能再帮他弄发票了。
为什么？齐谦问。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样做会把我们都毁掉的。
你以为我们还能回头吗？
不能回头就收手吧！
我们更不能半途而废。
这些钱已经够我们买房子了。
不够，远远不够！
张黛看着齐谦，忽然发觉他变得那么陌生，那么可怕，这与他平时的文质彬彬相去甚远啊！
你觉得不够就你自己弄去，我不能再这样做了，再这样下去我会疯掉的。张黛说。
你不去弄，我们只好分手了。
什么？你说什么？张黛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我跟你说，张黛，我很爱你，我甚至为了你而欺骗了周彤，我所做的这一切只是希望和你在一起，希望你跟着我能得到幸福，但是，你连这点事都不肯去做，你太令我失望了。齐谦劝说道。
我也跟你说，齐谦，你是个有知识、懂法律的人，你也知道这样做是违法的。虽然我希望拥有自己的房子，但幸福不是用这种手段得来的。
既然这样，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们还是分手吧！齐谦说。
你想得倒美！你跟我分手了还有周彤，而我呢？我什么都没有！我甚至为了你而失去了自己，你知道吗？
那你再考虑考虑吧！想通了之后再告诉我。齐谦毫不顾及张黛的感受，令张黛对一切心灰意冷。
第二天，齐谦便和周彤粘在一起，尽管他们平时也像恋人一样相处，尽管张黛早已经看惯了，但齐谦似乎是故意在张黛面前和周彤亲热。
齐谦在使用激将法，然而，聪明往往反被聪明误，他的激将法使他连命也搭上了。
三天后，张黛约齐谦到放映室去。他以为她想通了，又帮他弄来了发票，所以就去了。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聚……完事之后，他正在悠闲地休息，张黛突然把带来的匕首插进了他的胸口。他当时惨叫了一声，可是，放映室安装的是隔音门，外面没有人听见。张黛把他的尸体丢在那里，然后悄悄地离开了。
张黛本来想带着那些钱逃走，所以先辞了职，但她最终却没有走，因为她知道，不管逃到哪里，她这一生都无法挣脱这段可怕的记忆，她想，只有死，才是最好的解脱方法。
张黛木然地陈述着事情的经过。几位警察沉默的听着。
最后，张黛惨然一笑，说，在我的心目中，爱情本来是非常美好的，但是，我和齐谦都把它扭曲了。我们其实并不懂爱情的真谛，却又拼命追寻自己的爱情，结果在歧路上越走越远。
两行眼泪缓缓地滑过张黛苍白的面颊。
五、尾声
周彤怎么也不相信张黛的供词是真的，她要求找张黛问个究竟，然而，警方不让见。龚云看着周彤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生怜悯，劝说道，事情再也无法挽回了，齐谦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你为他难过。
叫我怎么接受这个事实呢？齐谦说过他会永远爱我的，我对他一直都信任有加，我从不曾怀疑过他，更不曾怀疑过张黛，我最爱的人和最好的朋友背叛了我，这样残酷的事实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周彤早已泣不成声。
宣判的时候，旁听席上座无虚席。张黛的脸色更苍白了，她黯然的目光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龚云知道，她在寻找她的母亲，然而，没有人告诉她，她那位可怜的母亲已经在证实自己的女儿是杀人凶手后气绝身亡了。
走出法庭的时候，龚云想起了在外出差的男友，他正在为早日买房跟她结婚而日夜奔波，最近两人的联系越来越少了。龚云突然觉得心里头空落落的，马上拨通了男友的手机，激动地说，我们不要急着买房子了，你回来吧！无论多穷，我都要和你结婚，让我们一起努力攒够了钱再买房子。真实的感情比什么都重要……
龚云的男友在那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压在龚云心里的那块石头也终于卸了下来。
责 编：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