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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10月2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第二天,苏联政府便与新中国建立外交关系并互派大使,成为世界上第一个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家。为了打破帝国主义的政治和经济封锁,争取以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阵营的支持,巩固和加强中苏团结,发展两国人民的友好关系,毛泽东决定对苏联进行正式访问。
1949年12月21日是斯大林70诞辰,毛泽东决定率中共代表团前往祝寿,并就两党关心的问题交换意见,商讨和签订有关条约、协定等。
谁知毛泽东还没有动身,敌特就已经将毛泽东即将访问苏联的情况通报了台湾。此时,访问苏联的大致日期已定,苏方已为此做了准备,决不能变更。如何确保党和国家领导人访问苏联成功,这不仅是敌我双方实力的较量,也是一场特殊的政治较量。
冬日的傍晚,夜色越来越浓。中南海西花厅的灯又亮了。刚刚参加完重要会议的周恩来总理,又习惯地坐在办公桌旁。这些天他正在研究毛泽东访问苏联的有关事宜。他打电话找来公安部部长罗瑞卿和副部长杨奇清。忙着部署和安排主席专列保卫方案的罗瑞卿和杨奇清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觉了,对毛泽东访苏可能出现的情况,他们已经制定了完善的应对措施,但仍然不敢大意。按计划,毛泽东一行出访所经过的地区大多为新解放区,那里土改镇反工作尚未进行,铁路虽然全部接收过来了,但内部人员有待清理,我党对专列保卫尚缺乏经验,铁路保卫工作也尚在建设中。而且,沿途经常有国民党武装特务出没,危险性决不可低估。为了毛泽东出访的安全,公安部队已经作了大量的准备工作,对沿途匪患进行了清剿,特别是在东三省境内,清剿工作已经搞了几个回合。
周恩来对罗、杨两人说:“对毛主席的安全保卫我们一定要做到一丝不苟,不能有丝毫大意,我们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敌人,各种困难都要估计到,帝国主义曾以暗杀共产党领袖的手段来破坏世界革命运动,意大利共产党书记陶里亚蒂、日本共产党书记德田球一曾先后遇刺。”谈了一会儿,周总理说:“敌台已经将主席访问苏联的情况报告了台湾‘保密局’,中央担心敌对势力利用我们的出访时间搞突然袭击,过去战争爆发都具有这种突然性,因此为了保证这次出访的安全,中央军委已经命令在主席出访期间,全军进入一级战备。”
罗瑞卿问道:“主席出访的具体日子定了没有?”
周恩来说:“现在还没有最后定,一旦定下来,我会立刻通知你们。不过,这次行动属最高机密,无关人员一个也不要告诉,一定要严格保密。”
周恩来沉思了片刻说:“没有特殊情况,你们两位要将主席送到满洲里,密切注意沿途情况,及时向我报告,正常情况,每4个小时报告一次情况,特殊情况随时报告。”
罗瑞卿说:“我们已经对铁路沿线警卫部队进行了严格审查、调整和清理,参加警卫的公安部队,政治上绝对可靠,要求各级党团,不允许留一个可疑分子;沿线各值班干部,都经过党委的逐个审查,政治上绝对可靠;要求各级党委的负责干部深入基层,坚守岗位,及时发现和解决问题。”
周恩来听后点点头说:“这一点很重要,要发动群众,不要搞孤立主义。”
罗瑞卿说:“专列我们已经全面进行了检修,并派部队工兵用雷达探测有无易燃易爆物品,然后实行封闭,派部队24小时警卫,凡上车人员必须持有特别通行证。”
“一点都马虎不得,就这样办。”周恩来最后又嘱咐说,“第一,要严格保密。铁道部和公安部都要为专列设代号,公安部的代号为李德胜,铁道部为专列规定为9002。第二,为做到高度保密,各地党政负责干部,一般不进站迎送,除非主席特别召见,从中央出发,中央领导同志也不进站送行。保卫工作由你们公安部统一指挥,铁路内部一律由铁道部公安局全权负责并随时向公安部请示报告。各项准备工作要赶快就绪,专列尽快进入待命状态,保证命令一下,10分钟内即可开进车站”。
1949年12月2日,一场大雪将大地装扮得玉砌银雕。毛泽东身穿一身银灰色中山装,头戴呢帽,外罩一件大衣,在站台上神采奕奕地和送行的人员话别。21时,毛泽东乘坐的代号为9002的专列驶出北京站,在凛冽的朔风中,风驰电掣般往北驶去。
为确保毛泽东的安全,罗瑞卿亲自随车警卫。专列沿途经过的地方已经全部实行禁严。公安部副部长杨奇清和公安中央纵队司令员吴烈一起坐压道车护送毛泽东专列到天津。为了看清铁路路面,吴烈叫司机打开了车窗,冒着凛冽的寒风,认真细致地观看着铁路的路况,不放过任何可疑物。专列快速地行进着,专列一共三节,前面是前驱车,由警卫人员乘坐,后面是备用车。司机是一位经过战火考验的经验丰富的老英雄,车开得又快又稳。专列上的服务员都是从中央警卫部队一一挑选来的。肩负重任的罗瑞卿、杨奇清和同往的铁道部部长滕代远、铁道部公安局局长冯纪等领导,每到一站都要下车检查一次,及时与前方交流情况。为了保证毛泽东正常工作,罗瑞卿下令火车以每小时80公里的速度行驶。
这天下午5时,专列缓缓地停靠在山海关附近车站的站台上。雪已经停了,罗瑞卿和滕代远等人陪同毛泽东走下火车休息散步。
毛泽东走下车,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望着那气势磅礴的“天下第一关”五个大字,对随行的人员说:“你们看,天下第一关何等雄伟,历史上的秦始皇、汉武帝、曹操、唐太宗等都在这里留下了足迹,我们就要出关了,到此岂有不下之理?”
毛泽东走到警卫他的公安战士身边,说:“你们辛苦了。”接着又沿着铁道两边走了一会儿。
滕代远紧随毛泽东左右护卫着。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毛泽东中途休息时间都有严格的规定,每一次停车时间都很短。毛泽东见滕代远不停地看表,便对滕代远说:“是不是时间到了?”
滕代远回答道,“我们已经下车20分钟了,是不是好走了?”
“你是保护大臣,这一次一切都听你的。”毛泽东深吸了一口烟,扔掉烟蒂风趣地回答。
满洲里车站是毛泽东在国内的最后一站。在这里,毛泽东要停留一下。12月6日,东北铁路总局局长余光生到达满洲里进行部署。东北人民政府主席高岗等党政领导也陆续到达,检查准备工作。
12月9日上午9时,专列停靠在满洲里车站站台南侧线路上。牵引车号为“884”号,司机为张忠业。站台上迎接毛泽东的有先期到达安排迎送事项的中央有关方面的负责人,中共中央东北局、东北人民政府有关负责人,铁路部门有关负责人等。欢迎的人群中还有苏联外交部副部长拉夫伦捷夫和交际司副司长马特维也夫、七塔州苏维埃主席乌洛夫以及外贝加尔军区负责人等。毛泽东精神饱满,面色红润,笑容满面,在东北铁路总局局长余光生、满洲里车站站长徐良晨的引导下,进入车站贵宾室。毛泽东坐下后,听取了余光生关于换坐列车出境等具体安排的汇报。
毛泽东听完汇报后说:“你们安排得很周密,按你们的计划进行,坐火车就要听从你们指挥。”
余光生把满洲里车站站长徐良晨介绍给毛泽东。毛泽东问:“全站有多少人?任务有多大?”
余光生先就总的情况做了汇报后,徐良晨用具体数字做了补充说:“每天平均要接九至十对列车的工作量”。
毛泽东关切地问:“有啥问题吗?”
徐良晨说:“主要问题是宽轨来车少,积压了大批中国货。”
毛泽东语重心长地说:“满洲里车站是重要口岸,一定要管理好。天气这么冷,设备条件差,任务又繁重,大家辛苦了,代我向职工们问好。”
大约一刻钟,罗瑞卿进来告诉毛泽东发车的时间到了。毛泽东只吸了一支烟便站起来。在徐良晨站长和苏方站长等人引导下走出贵宾室,来到候车室北面宽轨一侧。苏联铁轨比我们的铁轨要宽9cm,进出的列车都要在这里换轨。
这里停着苏联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专用列车,是专程来迎接毛泽东的,列车服务员都是苏联人,惟有餐车配有中国厨师,为的是给毛泽东一行做中餐。拉夫伦捷夫等陪同毛泽东登车,并为他安排好座位。然后,拉夫伦捷夫、乌洛夫等又下车向为毛泽东送行的人们说:“请中国同志放心,我们保证一路照顾好毛主席。”专列徐徐开动,离开了满洲里向苏联境内驶去。
50多年以后的今天,历史尘封的东西大多已被解密。从解密的档案中可以看出,当时敌特制定了详细的暗杀计划。台湾选派最有经验的行动人员企图在列车运行途中将毛泽东暗杀。当时毛人凤对女秘书命令道:“通知情报总署,按计划执行。赴大陆人员准时到达目的地。东北地下技术纵队采取AB三套方案:第一,从两翼围追堵截毛泽东的专列,控制制高点,采取突然袭击;第二,大规模破坏东三省铁路重要部位;第三,炸毁长春14号铁路涵洞,在哈尔滨双城铁路集中埋设炸药,将车炸毁。”交代完后,毛人凤对美国顾问布莱德说:“炸了毛泽东的专列,就是第二个皇姑屯事件。”布莱德兴奋地说:“岂止是第二个皇姑屯事件,它的意义不亚于一场战争。”说起皇姑屯事件,美国顾问立即高兴起来,他对毛人凤说: “日本人为你们做出了样子,现在就看你们的了。”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毛人凤立即将此事报告给蒋介石。蒋介石一听,咬了咬牙说:毛泽东访苏,是针对我蒋介石的,如果他们签订了友好条约,我们的条约往哪里摆,难道一点约束力也没有了吗?不管苏联的态度如何,你们要先发制人,不惜一切代价阻止这次毛泽东访问。
国民党特务为了阻止毛泽东到苏联访问,曾经在大兴安岭隧道放过炸药。
大兴安岭隧道是1901年开始建造到1903年才完成的。这条隧道是通往苏联的必经之路,一旦发生爆炸,整个列车都将被埋在长长的隧道中。为了确保隧道万无一失,保证毛泽东专列安全通过,很多公安部队的战士在隧道两边不停地巡逻。据当时负责勤务的陈全有回忆,那年大兴安岭特别冷,为了防止隧道上的水滴落下来将铁轨冻结妨碍列车通过,他们在大兴安岭隧道的两端挂上棉被,陈全有那时就负责每天将棉被挂上和摘下。毛泽东专列通过那天,巡逻队发现铁路上有一块巨石。就在巡逻队搬运石头时,山上打来冷枪,有一个战士被打伤,部队立即组织人员进行反击围堵,经过激烈的战斗最后击毙了三名敌特。在铁轨上,公安部队还发现了美国制造的很小的微型地雷。毛泽东的专车安全通过大兴安岭隧道。
1949年12月16日中午,车站的大钟正打十二下时,毛泽东乘坐的专车来到莫斯科的北车站。苏联部长会议副主席莫洛托夫、苏联元帅布尔加宁在车站迎接毛泽东,他们知道毛泽东在路上患了感冒,身体不适,便说,在车站安排了很隆重的仪式,因天冷,一切从简,只有一个仪仗队举行迎接礼,只要绕行一圈就可以了,如愿意发表谈话,可以把发言稿子给报社发表就可以了。欢迎仪式结束后,毛泽东来到斯大林的第二别墅下榻,这里是卫国战争时期斯大林的住所,有一个很大的地下指挥部。
斯大林当天下午会见了毛泽东,会见时关心地问,“路上还安全吧?”
毛泽东说,“我的老朋友蒋介石很关心我的苏联之行,他肯定要给我点小动作,不过我们已经采取了严密的防范措施。”
12月21日,毛泽东参加了斯大林七十诞辰祝寿大会。他代表我党和政府及5亿人民,向斯大林致了贺词,他的贺词引起了全场如雷的掌声。在毛泽东致完贺词后,斯大林马上和他握手,使大会团结热烈的气氛达到高潮。为斯大林祝寿的活动非常成功。尔后使开始进行《中苏友好互助同盟条约》的签订工作。毛泽东考虑此项工作由政府总理来做较为合适,便指示国内以周恩来总理为首的政府代表团赶来苏联参加中苏会谈并签订条约。
1950年1月20日,周恩来总理率领我国政府代表团到达莫斯科。2月14日,《中苏友好互助同盟条约》签订。
1950年2月17日,毛泽东、周恩来结束了对苏联的访问,启程回国。2月26日,列车安全抵达满洲里车站。傍晚,在公安部队警卫战士的护送下,苏方送行的人员同毛泽东和周恩来握别。
当时车站的人员谁也不知道毛泽东来,公安部队的战士都是脸朝外站着,天气很冷,气温零下44度,滴水成冰,警卫的战士眼睛要不断地眨巴,不然时间一长就要冻在一起。当时,每个战士都打着绑带,穿着厚厚的棉裤和牛皮大头鞋,戴着狗皮帽,即使这样,由于警卫时间太长,许多人穿着两条棉裤还是把腿冻坏了。
为了保证毛泽东的休息,一路奔驰的列车在黑龙江省哈尔滨市停留一晚。时任黑龙江省公安厅副厅长兼哈尔滨市公安总队总队长的王化成具体指挥这次保卫毛泽东的任务。
1950年2月27日,毛泽东由莫斯科归来途中住在哈尔滨市颐园街1号的楼里。王化成当时就在毛泽东居住的房子外警卫,他坐在外面的沙发上,一个晚上也没敢合眼。
为了保证毛泽东的绝对安全,王化成下令将宾馆所有的服务员都撤下了,全部挑选了政治上可靠的公安部队的处长们担任了服务员,负责给毛主席端饭上菜,给主席做饭的厨师是一个劳模,还是一个老党员,厨师做饭时,警卫人员就在旁边看着。
第二天列车继续按计划行驶。列车从哈尔滨市出发,王化成也是在列车出发前的五分钟才知道。
列车到了长春,谢富治和罗瑞卿到车站去接毛泽东。
在大兴安岭隧道炸毛泽东专列的计划落空后,国民党又密令潜伏在长春的特务于子洋暗杀毛泽东。于子洋是国民党中统局的特务,长春解放后,他接受国民党长春第五区主任李芳春的命令潜伏下来,在市胜利大街租用了一栋两层小楼作掩护,纠集了十几人,组成一个潜伏组。于子洋与混入铁路内部的特务刘金鹏在四平路密谋,打算用火柴盒投放炸药,同时在道岔处放置大石块,妄图颠覆列车。为了实施这一计划,刘金鹏还在铁路内部发展了苗延年、南云海等多人,以便计划实施时协同行动。这一重要情报被公安局获悉后,吉林公安局调兵遣将,将这批特务一网打尽。
在长春还出现了一个小插曲,火车晚了15分钟,晚点是为了迷惑敌特而进行了调动。在东江桥下面,警卫人员发现敌人放的炸药和破坏铁路的路钉,部队及时排除,列车得以安全按时通过。
1950年3月4日毛泽东将回到北京,中央纵队继续担负路线警卫。由于这次访问活动公开发表了消息,所以给警卫工作增加了很大的难度。中央纵队于2月22日接受京津路永定门站路段警戒任务后,于26日下达命令,要求各执勤部队必须做到万无一失,在技术上、设备和治安上不能有任何问题,铁路不能受到任何阻碍、威胁与破坏,以确保毛泽东返京列车的安全通过。邹衍当时是政委,他和吴烈对两个师的任务作了明确的分工与规定。第一师负责永定门站至杨树村站的警卫,全长58公里,4个车站。第二师指挥所设在廊坊,由师长刘辉山负责。接受命令后,各师团领导沿铁路勘察地形。3月1日10时,各部队到达指定位置后,各级干部沿途观察地形,划分任务段落,对各桥梁、道口、车站派出了警戒。各级都开设了指挥所,纵队指挥所设在丰台,由邹衍负责。吴烈和杨奇清提前赶到天津,从天津接护毛泽东返京。3月4日,执勤部队对铁路桥梁、道岔、道钉、枕木、信号旗进行了全面的检查,并在路基两侧50米范围内进行搜查,邹衍亲自乘压道车沿途检查。当天14时,警戒部队全部进入执勤位置,兵力密度达到每公里28人以上。22时毛泽东的专列安全通过,24时撤销警戒。在执勤中,曾发生了敌特枪击哨兵、偷割电线、向铁轨上放石头、向桥下放炸药等事件,都被及时发现处理,未造成破坏和伤害。全纵队参加此项任务的干部有490多人,每个班都有一至两名干部。团营干部每人负责一个车站或掌握一个连队,执勤分队到执勤位置后,想尽一切办法调查了解铁路情况,沿路基搜查爆炸物。有些战士对桥梁检查一遍不放心,还不畏寒冷,一次次下到水里反复检查,对车站每通过一列火车就检查一遍,惟恐出现漏洞。许多战士说,检查有爆炸物炸到自己无关紧要,能完成任务就行。这简单的语言,表达了对保卫毛泽东的高度责任感。有的哨兵连续执勤12小时,也不叫苦叫累。
在毛泽东回来之前,公安部队一举将毛人凤精心策划、在北京潜伏的万能电台破获。敌人企图破坏毛泽东访问苏联暗杀的阴谋至此彻底破产。
1949年12月21日是斯大林70诞辰,毛泽东决定率中共代表团前往祝寿,并就两党关心的问题交换意见,商讨和签订有关条约、协定等。
谁知毛泽东还没有动身,敌特就已经将毛泽东即将访问苏联的情况通报了台湾。此时,访问苏联的大致日期已定,苏方已为此做了准备,决不能变更。如何确保党和国家领导人访问苏联成功,这不仅是敌我双方实力的较量,也是一场特殊的政治较量。
冬日的傍晚,夜色越来越浓。中南海西花厅的灯又亮了。刚刚参加完重要会议的周恩来总理,又习惯地坐在办公桌旁。这些天他正在研究毛泽东访问苏联的有关事宜。他打电话找来公安部部长罗瑞卿和副部长杨奇清。忙着部署和安排主席专列保卫方案的罗瑞卿和杨奇清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觉了,对毛泽东访苏可能出现的情况,他们已经制定了完善的应对措施,但仍然不敢大意。按计划,毛泽东一行出访所经过的地区大多为新解放区,那里土改镇反工作尚未进行,铁路虽然全部接收过来了,但内部人员有待清理,我党对专列保卫尚缺乏经验,铁路保卫工作也尚在建设中。而且,沿途经常有国民党武装特务出没,危险性决不可低估。为了毛泽东出访的安全,公安部队已经作了大量的准备工作,对沿途匪患进行了清剿,特别是在东三省境内,清剿工作已经搞了几个回合。
周恩来对罗、杨两人说:“对毛主席的安全保卫我们一定要做到一丝不苟,不能有丝毫大意,我们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敌人,各种困难都要估计到,帝国主义曾以暗杀共产党领袖的手段来破坏世界革命运动,意大利共产党书记陶里亚蒂、日本共产党书记德田球一曾先后遇刺。”谈了一会儿,周总理说:“敌台已经将主席访问苏联的情况报告了台湾‘保密局’,中央担心敌对势力利用我们的出访时间搞突然袭击,过去战争爆发都具有这种突然性,因此为了保证这次出访的安全,中央军委已经命令在主席出访期间,全军进入一级战备。”
罗瑞卿问道:“主席出访的具体日子定了没有?”
周恩来说:“现在还没有最后定,一旦定下来,我会立刻通知你们。不过,这次行动属最高机密,无关人员一个也不要告诉,一定要严格保密。”
周恩来沉思了片刻说:“没有特殊情况,你们两位要将主席送到满洲里,密切注意沿途情况,及时向我报告,正常情况,每4个小时报告一次情况,特殊情况随时报告。”
罗瑞卿说:“我们已经对铁路沿线警卫部队进行了严格审查、调整和清理,参加警卫的公安部队,政治上绝对可靠,要求各级党团,不允许留一个可疑分子;沿线各值班干部,都经过党委的逐个审查,政治上绝对可靠;要求各级党委的负责干部深入基层,坚守岗位,及时发现和解决问题。”
周恩来听后点点头说:“这一点很重要,要发动群众,不要搞孤立主义。”
罗瑞卿说:“专列我们已经全面进行了检修,并派部队工兵用雷达探测有无易燃易爆物品,然后实行封闭,派部队24小时警卫,凡上车人员必须持有特别通行证。”
“一点都马虎不得,就这样办。”周恩来最后又嘱咐说,“第一,要严格保密。铁道部和公安部都要为专列设代号,公安部的代号为李德胜,铁道部为专列规定为9002。第二,为做到高度保密,各地党政负责干部,一般不进站迎送,除非主席特别召见,从中央出发,中央领导同志也不进站送行。保卫工作由你们公安部统一指挥,铁路内部一律由铁道部公安局全权负责并随时向公安部请示报告。各项准备工作要赶快就绪,专列尽快进入待命状态,保证命令一下,10分钟内即可开进车站”。
1949年12月2日,一场大雪将大地装扮得玉砌银雕。毛泽东身穿一身银灰色中山装,头戴呢帽,外罩一件大衣,在站台上神采奕奕地和送行的人员话别。21时,毛泽东乘坐的代号为9002的专列驶出北京站,在凛冽的朔风中,风驰电掣般往北驶去。
为确保毛泽东的安全,罗瑞卿亲自随车警卫。专列沿途经过的地方已经全部实行禁严。公安部副部长杨奇清和公安中央纵队司令员吴烈一起坐压道车护送毛泽东专列到天津。为了看清铁路路面,吴烈叫司机打开了车窗,冒着凛冽的寒风,认真细致地观看着铁路的路况,不放过任何可疑物。专列快速地行进着,专列一共三节,前面是前驱车,由警卫人员乘坐,后面是备用车。司机是一位经过战火考验的经验丰富的老英雄,车开得又快又稳。专列上的服务员都是从中央警卫部队一一挑选来的。肩负重任的罗瑞卿、杨奇清和同往的铁道部部长滕代远、铁道部公安局局长冯纪等领导,每到一站都要下车检查一次,及时与前方交流情况。为了保证毛泽东正常工作,罗瑞卿下令火车以每小时80公里的速度行驶。
这天下午5时,专列缓缓地停靠在山海关附近车站的站台上。雪已经停了,罗瑞卿和滕代远等人陪同毛泽东走下火车休息散步。
毛泽东走下车,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望着那气势磅礴的“天下第一关”五个大字,对随行的人员说:“你们看,天下第一关何等雄伟,历史上的秦始皇、汉武帝、曹操、唐太宗等都在这里留下了足迹,我们就要出关了,到此岂有不下之理?”
毛泽东走到警卫他的公安战士身边,说:“你们辛苦了。”接着又沿着铁道两边走了一会儿。
滕代远紧随毛泽东左右护卫着。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毛泽东中途休息时间都有严格的规定,每一次停车时间都很短。毛泽东见滕代远不停地看表,便对滕代远说:“是不是时间到了?”
滕代远回答道,“我们已经下车20分钟了,是不是好走了?”
“你是保护大臣,这一次一切都听你的。”毛泽东深吸了一口烟,扔掉烟蒂风趣地回答。
满洲里车站是毛泽东在国内的最后一站。在这里,毛泽东要停留一下。12月6日,东北铁路总局局长余光生到达满洲里进行部署。东北人民政府主席高岗等党政领导也陆续到达,检查准备工作。
12月9日上午9时,专列停靠在满洲里车站站台南侧线路上。牵引车号为“884”号,司机为张忠业。站台上迎接毛泽东的有先期到达安排迎送事项的中央有关方面的负责人,中共中央东北局、东北人民政府有关负责人,铁路部门有关负责人等。欢迎的人群中还有苏联外交部副部长拉夫伦捷夫和交际司副司长马特维也夫、七塔州苏维埃主席乌洛夫以及外贝加尔军区负责人等。毛泽东精神饱满,面色红润,笑容满面,在东北铁路总局局长余光生、满洲里车站站长徐良晨的引导下,进入车站贵宾室。毛泽东坐下后,听取了余光生关于换坐列车出境等具体安排的汇报。
毛泽东听完汇报后说:“你们安排得很周密,按你们的计划进行,坐火车就要听从你们指挥。”
余光生把满洲里车站站长徐良晨介绍给毛泽东。毛泽东问:“全站有多少人?任务有多大?”
余光生先就总的情况做了汇报后,徐良晨用具体数字做了补充说:“每天平均要接九至十对列车的工作量”。
毛泽东关切地问:“有啥问题吗?”
徐良晨说:“主要问题是宽轨来车少,积压了大批中国货。”
毛泽东语重心长地说:“满洲里车站是重要口岸,一定要管理好。天气这么冷,设备条件差,任务又繁重,大家辛苦了,代我向职工们问好。”
大约一刻钟,罗瑞卿进来告诉毛泽东发车的时间到了。毛泽东只吸了一支烟便站起来。在徐良晨站长和苏方站长等人引导下走出贵宾室,来到候车室北面宽轨一侧。苏联铁轨比我们的铁轨要宽9cm,进出的列车都要在这里换轨。
这里停着苏联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专用列车,是专程来迎接毛泽东的,列车服务员都是苏联人,惟有餐车配有中国厨师,为的是给毛泽东一行做中餐。拉夫伦捷夫等陪同毛泽东登车,并为他安排好座位。然后,拉夫伦捷夫、乌洛夫等又下车向为毛泽东送行的人们说:“请中国同志放心,我们保证一路照顾好毛主席。”专列徐徐开动,离开了满洲里向苏联境内驶去。
50多年以后的今天,历史尘封的东西大多已被解密。从解密的档案中可以看出,当时敌特制定了详细的暗杀计划。台湾选派最有经验的行动人员企图在列车运行途中将毛泽东暗杀。当时毛人凤对女秘书命令道:“通知情报总署,按计划执行。赴大陆人员准时到达目的地。东北地下技术纵队采取AB三套方案:第一,从两翼围追堵截毛泽东的专列,控制制高点,采取突然袭击;第二,大规模破坏东三省铁路重要部位;第三,炸毁长春14号铁路涵洞,在哈尔滨双城铁路集中埋设炸药,将车炸毁。”交代完后,毛人凤对美国顾问布莱德说:“炸了毛泽东的专列,就是第二个皇姑屯事件。”布莱德兴奋地说:“岂止是第二个皇姑屯事件,它的意义不亚于一场战争。”说起皇姑屯事件,美国顾问立即高兴起来,他对毛人凤说: “日本人为你们做出了样子,现在就看你们的了。”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毛人凤立即将此事报告给蒋介石。蒋介石一听,咬了咬牙说:毛泽东访苏,是针对我蒋介石的,如果他们签订了友好条约,我们的条约往哪里摆,难道一点约束力也没有了吗?不管苏联的态度如何,你们要先发制人,不惜一切代价阻止这次毛泽东访问。
国民党特务为了阻止毛泽东到苏联访问,曾经在大兴安岭隧道放过炸药。
大兴安岭隧道是1901年开始建造到1903年才完成的。这条隧道是通往苏联的必经之路,一旦发生爆炸,整个列车都将被埋在长长的隧道中。为了确保隧道万无一失,保证毛泽东专列安全通过,很多公安部队的战士在隧道两边不停地巡逻。据当时负责勤务的陈全有回忆,那年大兴安岭特别冷,为了防止隧道上的水滴落下来将铁轨冻结妨碍列车通过,他们在大兴安岭隧道的两端挂上棉被,陈全有那时就负责每天将棉被挂上和摘下。毛泽东专列通过那天,巡逻队发现铁路上有一块巨石。就在巡逻队搬运石头时,山上打来冷枪,有一个战士被打伤,部队立即组织人员进行反击围堵,经过激烈的战斗最后击毙了三名敌特。在铁轨上,公安部队还发现了美国制造的很小的微型地雷。毛泽东的专车安全通过大兴安岭隧道。
1949年12月16日中午,车站的大钟正打十二下时,毛泽东乘坐的专车来到莫斯科的北车站。苏联部长会议副主席莫洛托夫、苏联元帅布尔加宁在车站迎接毛泽东,他们知道毛泽东在路上患了感冒,身体不适,便说,在车站安排了很隆重的仪式,因天冷,一切从简,只有一个仪仗队举行迎接礼,只要绕行一圈就可以了,如愿意发表谈话,可以把发言稿子给报社发表就可以了。欢迎仪式结束后,毛泽东来到斯大林的第二别墅下榻,这里是卫国战争时期斯大林的住所,有一个很大的地下指挥部。
斯大林当天下午会见了毛泽东,会见时关心地问,“路上还安全吧?”
毛泽东说,“我的老朋友蒋介石很关心我的苏联之行,他肯定要给我点小动作,不过我们已经采取了严密的防范措施。”
12月21日,毛泽东参加了斯大林七十诞辰祝寿大会。他代表我党和政府及5亿人民,向斯大林致了贺词,他的贺词引起了全场如雷的掌声。在毛泽东致完贺词后,斯大林马上和他握手,使大会团结热烈的气氛达到高潮。为斯大林祝寿的活动非常成功。尔后使开始进行《中苏友好互助同盟条约》的签订工作。毛泽东考虑此项工作由政府总理来做较为合适,便指示国内以周恩来总理为首的政府代表团赶来苏联参加中苏会谈并签订条约。
1950年1月20日,周恩来总理率领我国政府代表团到达莫斯科。2月14日,《中苏友好互助同盟条约》签订。
1950年2月17日,毛泽东、周恩来结束了对苏联的访问,启程回国。2月26日,列车安全抵达满洲里车站。傍晚,在公安部队警卫战士的护送下,苏方送行的人员同毛泽东和周恩来握别。
当时车站的人员谁也不知道毛泽东来,公安部队的战士都是脸朝外站着,天气很冷,气温零下44度,滴水成冰,警卫的战士眼睛要不断地眨巴,不然时间一长就要冻在一起。当时,每个战士都打着绑带,穿着厚厚的棉裤和牛皮大头鞋,戴着狗皮帽,即使这样,由于警卫时间太长,许多人穿着两条棉裤还是把腿冻坏了。
为了保证毛泽东的休息,一路奔驰的列车在黑龙江省哈尔滨市停留一晚。时任黑龙江省公安厅副厅长兼哈尔滨市公安总队总队长的王化成具体指挥这次保卫毛泽东的任务。
1950年2月27日,毛泽东由莫斯科归来途中住在哈尔滨市颐园街1号的楼里。王化成当时就在毛泽东居住的房子外警卫,他坐在外面的沙发上,一个晚上也没敢合眼。
为了保证毛泽东的绝对安全,王化成下令将宾馆所有的服务员都撤下了,全部挑选了政治上可靠的公安部队的处长们担任了服务员,负责给毛主席端饭上菜,给主席做饭的厨师是一个劳模,还是一个老党员,厨师做饭时,警卫人员就在旁边看着。
第二天列车继续按计划行驶。列车从哈尔滨市出发,王化成也是在列车出发前的五分钟才知道。
列车到了长春,谢富治和罗瑞卿到车站去接毛泽东。
在大兴安岭隧道炸毛泽东专列的计划落空后,国民党又密令潜伏在长春的特务于子洋暗杀毛泽东。于子洋是国民党中统局的特务,长春解放后,他接受国民党长春第五区主任李芳春的命令潜伏下来,在市胜利大街租用了一栋两层小楼作掩护,纠集了十几人,组成一个潜伏组。于子洋与混入铁路内部的特务刘金鹏在四平路密谋,打算用火柴盒投放炸药,同时在道岔处放置大石块,妄图颠覆列车。为了实施这一计划,刘金鹏还在铁路内部发展了苗延年、南云海等多人,以便计划实施时协同行动。这一重要情报被公安局获悉后,吉林公安局调兵遣将,将这批特务一网打尽。
在长春还出现了一个小插曲,火车晚了15分钟,晚点是为了迷惑敌特而进行了调动。在东江桥下面,警卫人员发现敌人放的炸药和破坏铁路的路钉,部队及时排除,列车得以安全按时通过。
1950年3月4日毛泽东将回到北京,中央纵队继续担负路线警卫。由于这次访问活动公开发表了消息,所以给警卫工作增加了很大的难度。中央纵队于2月22日接受京津路永定门站路段警戒任务后,于26日下达命令,要求各执勤部队必须做到万无一失,在技术上、设备和治安上不能有任何问题,铁路不能受到任何阻碍、威胁与破坏,以确保毛泽东返京列车的安全通过。邹衍当时是政委,他和吴烈对两个师的任务作了明确的分工与规定。第一师负责永定门站至杨树村站的警卫,全长58公里,4个车站。第二师指挥所设在廊坊,由师长刘辉山负责。接受命令后,各师团领导沿铁路勘察地形。3月1日10时,各部队到达指定位置后,各级干部沿途观察地形,划分任务段落,对各桥梁、道口、车站派出了警戒。各级都开设了指挥所,纵队指挥所设在丰台,由邹衍负责。吴烈和杨奇清提前赶到天津,从天津接护毛泽东返京。3月4日,执勤部队对铁路桥梁、道岔、道钉、枕木、信号旗进行了全面的检查,并在路基两侧50米范围内进行搜查,邹衍亲自乘压道车沿途检查。当天14时,警戒部队全部进入执勤位置,兵力密度达到每公里28人以上。22时毛泽东的专列安全通过,24时撤销警戒。在执勤中,曾发生了敌特枪击哨兵、偷割电线、向铁轨上放石头、向桥下放炸药等事件,都被及时发现处理,未造成破坏和伤害。全纵队参加此项任务的干部有490多人,每个班都有一至两名干部。团营干部每人负责一个车站或掌握一个连队,执勤分队到执勤位置后,想尽一切办法调查了解铁路情况,沿路基搜查爆炸物。有些战士对桥梁检查一遍不放心,还不畏寒冷,一次次下到水里反复检查,对车站每通过一列火车就检查一遍,惟恐出现漏洞。许多战士说,检查有爆炸物炸到自己无关紧要,能完成任务就行。这简单的语言,表达了对保卫毛泽东的高度责任感。有的哨兵连续执勤12小时,也不叫苦叫累。
在毛泽东回来之前,公安部队一举将毛人凤精心策划、在北京潜伏的万能电台破获。敌人企图破坏毛泽东访问苏联暗杀的阴谋至此彻底破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