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时间不会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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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朋友圈看到小伙伴们发收到红包的截图以及各种炫富之后,我的脑海中就一直在单曲循环着苦情歌,我感受到了世界对我的深深恶意。
  走在奔三的慷慨大道上,过年没有压岁钱也就算了,微信上竟然连个送我红包的好心人都没有。
  无论从哪个层面看,这个事实都彻底击垮了我。它让我第一次有了怀疑自己,想审视自己的冲动,人品渣到这种地步,简直想涅槃人生了。
  不知道是我的意识可以强大到支配朋友圈了,还是老天爷看到了一个柔弱女子七窍玲珑的心。当我把微信签名改成“求红包砸中”时,不到一分钟就看到傅安泽给我发了3个抢红包的链接,我点开一看,整整5张毛爷爷啊。对于一个穷到连买小笼包都要讨价还价的骨灰级穷屌丝来说,这简直就是喜从天降。
  傅安泽平时抠得跟什么似的,没想到关键时候还挺讲义气的嘛,我又一次相信了我的人品。
  就在我沉浸在喜悦中时,傅安泽的一个电话彻底打破了我少女般的幻想。
  “酥酥啊,那个红包我刚刚手抖发错人了,本来是要发给女神夏夏的。看在哥这么帅的分儿上,你就把红包还给我吧。等我把你嫂嫂追到手后,请你吃大餐。”
  真是缺德!还手抖,手怎么没断啊?!我在心里恨恨地诅咒道。大过年的就不能让有颗少女心的我再有个少女般欢呼雀跃的心情吗?谈钱多伤感情啊!
  傅安泽还在电话那端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我都没有再听,直接挂了电话关了机。
  不就是个红包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秦酥是这么贪小便宜的人吗?是!傅安泽想要回红包,我就是任性不还给他。
  一个夏夏还比不上我们相识多年的深厚情谊吗?
  傅安泽口中的夏夏是我的大学室友兼首席闺密,而傅安泽是我的首席男闺密。坐拥这两大闺密,是我引以为傲的人生十大幸事之一,至少当时的我是这样认为的。
  可是,自从我的首席男闺密喜欢上我的首席女闺密之后,我的头上就像顶了一个大大的“衰”字,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我都是多余的那一个。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既不能太多话显得聒噪,又不能太沉默让气氛太尴尬,还要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地制造“偶遇”,好让傅安泽有机会搭讪他最亲爱的女神夏夏。
  傅安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夏夏的呢?那还得从我大一参加学校组织的“英语风采大赛”开始。我的专业是英语,比赛时准备的参赛作品是一个英文经典短话剧——《罗密欧与朱丽叶》。
  对于一个男生极度匮乏的奇葩专业,无奈之下我只能找来计算机专业的傅安泽来当我的男一号Romeo,而我最亲爱的室友们在我的软磨硬泡下终于答应来充当话剧里面的一系列小配角。当傅安泽第一次看到夏夏的时候,就冲我挤眉弄眼:“她长得好像王祖贤!秦酥,要不你让她演女主吧,我保证一定好好配合!对着你这张脸我真的深情不起来。”
  我发誓,要不是因为参加比赛,我一定把Julia这个角色让给夏夏,自己安安分分地演个小配角,哦不,我压根儿就不会参演。毕竟,成人之美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我从小家风严谨,这点儿美德还是有的。
  “我的脸怎么了?你难道没看到我长得如花似玉清纯可人吗?”但是听到傅安泽这么赤裸裸地嫌弃我,我还是忍不住心生气愤。
  “看到了看到了,要是额头上没有那几颗痘,鼻梁高一点儿,脸再小一点儿,我们家酥酥还是挺有市场的。”
  傅安泽本着不损我不罢休的目的肆无忌惮地把我一黑到底,于是我心里的气愤越加波涛汹涌。
  “脸大怎么了?我妈说了这叫旺夫脸!至于长痘痘,那还不是因为最近比赛压力大。就你皮肤好啊,你看看你那黑眼圈,隔远了看还以为是国宝呢。”我把剧本随手卷成一个卷轴,一边追着他打一边没好气地冲他吼道。
  我突然想起高中时傅安泽就总取笑我脸大头大,那时候跟傅安泽是前后座,我在前,他在后。每次上课有事没事他就喜欢拿笔戳我,然后无比嫌弃地附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秦酥,你能不能往边上坐过去一点儿?你挡住我看黑板了。”
  每次听到他说这句话,我都像打了鸡血似的精神抖擞抬头挺胸地坐直身体,直到完全挡住傅安泽。
  我因为红包的事还在生傅安泽的气,一整个寒假都没有理他。
  连我妈都觉得不可思议开始唠叨:“酥酥啊,你怎么没跟周家那小伙儿出去约会了啊?”这也不能怪我妈,毕竟往常放假,我和傅安泽早就手牵手姐妹儿似的走街串巷撒欢去了。像现在这种情况实在是太过反常,我妈一下子不能适应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接下来意料之外的事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发生了,去学校的前一天晚上,我妈竟然给傅安泽打电话说让他跟我一起去,还说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两个人在一起路上有个照应。
  第二天大清早,我拎着大包小包刚下楼梯,就看到傅安泽在我家小区门口等我。清晨的薄雾像是在他身上镀了层柔和的光,少了些平日里欺负我时的跋扈感。隔着层层雾霭,依稀看得出他头发长长了些,还换了副黑框眼镜,看上去很斯文。他向我挥挥手,然后走过来。那情景似曾相识,竟让我有一瞬间的恍惚。
  高中时每个清晨,傅安泽都会在小区门口等着我一起上学。每次只要我稍微迟到一小会儿,傅安泽都会操着他那一口怪异的男低音嫌弃地说:“秦酥,你怎么这么慢啊!是不是头太大了重心不稳走路慢啊?你再不快点儿就要迟到了,我可不想跟你一起罚站,万一被你传染得了大头病怎么办?”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不自觉地加快脚步,走到他前面,与他保持三步的距离。
  果然,傅安泽接过我手中的行李箱之后又自动开启了他的毒舌模式。
  “酥酥,你寒假都吃了什么啊,怎么才一个多月不见,你的头又变大了啊?”
  我就知道是我想多了,斯文什么的就跟傅安泽沾不上半毛钱关系。
  可不是嘛,一见到你就一个头变两个大。我当然不会蠢到把这句话说出口,因为我还在生气。21年的女汉子经历告诉我一个血淋淋的事实,生气中的女生是要男生哄的,不哄不说话,所以不管怎么着,我也得多作一会儿。   傅安泽不开口夸我几句,我就决定跟他冷战到底。
  我从他手中抢回行李箱转身就走,结果一不小心被绊倒了,箱子也“咕噜噜”地滚出去好远。
  傅安泽帮我把行李箱捡回来,回头给了我一个“不作死就不会死”的眼神,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还好没有扭到脚,我在心里庆幸,要不然丢脸都丢到外婆家了。
  上火车之后,傅安泽自知理亏,自觉帮我安置行李。我坐在座位上悠闲地啃着他从家里带来的酱板鸭,酱板鸭辣得我鼻涕眼泪都流出来了,傅安泽坐在我旁边的座位上看着本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杂志。看在傅安泽今天体贴了我这么久的分儿上,作为好姐妹,我决定告诉他一个惊天动地的大消息。
  我砸吧了下嘴,喝了口水润润嗓子,一边擤鼻涕一边幸灾乐祸地对他说:“傅安泽,你别妄想了,像你这种没胸肌没腹肌,要啥没啥的‘白马王叔’,是追不到我们家夏夏美人儿的,她都有男朋友了。”
  傅安泽像看外星人似的看着我,随后又把目光重新转移到了杂志上,良久都不说话。
  傅安泽现在一定很难过吧,一定是的,不然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沉默了。看到傅安泽这副为情所伤的委屈模样,我突然有点儿不忍心。我真的不是故意挑拨离间,我也是才知道夏夏有男朋友的,他们寒假的时候才在一起。
  我想安慰他几句,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只得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硬着头皮说:“傅安泽,你不要太难过了,要不然我帮你把夏夏抢过来吧?”
  傅安泽头都没抬,疲惫地说:“你这点儿智商管你自己都不够,我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我悻悻地住了嘴,大概只有情到深处才会这般不舍吧。
  都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吃了傅安泽的酱板鸭,拿了他的大红包,虽然他原本并不是给我的,并一再要求我归还。
  但我还是打算帮一帮他,不为别的,只为从小到大竹马之交这么多年,我们早已在无形之中形成了一种“战友情”。尽管大部分时候是“损友情”,但是在关键时候我们总是能心照不宣地保持统一战线,比如现在。
  按照我原本想好的剧情,首先是要对夏夏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要让她知道傅安泽的好。比如他从小就有爱心,会收留流浪的猫猫狗狗,每周末会去福利院教小孩子画画,学校有募捐活动的时候他每次都是最积极的那一个,考试前会把笔记借我抄,每个月零用钱不够用的时候虽然会鄙视地朝我翻白眼笑话我"月月光",但还是慷慨地接济我,我阑尾炎发作会背着我跑去医务室,即使满头大汗也毫无怨言……
  在我说到第22条傅安泽的好时,夏夏终于忍不住打断我:“酥酥,你不是一直与傅安泽水火不容吗,怎么今天在我面前念起他的好来了?”
  我有一瞬间的恍惚,怔怔地望着夏夏,突然说不出话来。是啊,原来傅安泽有这么好,往日里只看到他的毒舌,他的刻薄,他的讨厌,可是念起他的好来却如数家珍。原来,有些情感早已刻在骨子里,只是彼时的我不愿承认罢了。
  见我不回答,夏夏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那模样像是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我愣了一下,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原来是辅导员让我去他办公室商量“全国英语演讲大赛”的事情。我因为之前在学校举办的“英语风采大赛”中崭露头角,被老师看中并亲自辅导参加“全国英语演讲大赛”。
  本来对于这种既费脑力又费体力的活动我是抱着只可远观慎重参与的态度,倒不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只是临近毕业,我想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实习和找工作上面。可是看到老师为这次比赛跑前跑后,我突然不好意思起来了。更何况,这次比赛无论是对英语各方面的技能还是对个人自身的能力,都是一次很大的提高。而且,如果在比赛中能取得良好的成绩,这次的经历也会在以后的工作中多一份竞争的筹码和保障。
  我挂了电话,夏夏凑到我面前:“进决赛了?”
  我点点头,便快步向办公室走去,走之前不忘交代夏夏一定要好好考虑下傅安泽,结果毫无意外地迎来了夏夏的一记白眼。我莫名地心虚,脚下生风,走得更快了。
  一进办公室就看到一位蓝眼碧发的大帅哥,老师慈祥地看看我,又看看大帅哥,满面春风:“秦酥,这就是我说的能帮你提高口语的同学Hardy,他是我们学院的交换生,过来学习中文的,你以后要和他多多交流。Hardy,这是秦酥。”
  啥?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大帅哥是来帮我练习口语的?天呐,我秦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我表面不动声色,内心早已欣喜若狂。
  “你好,我是Hardy。”
  我一怔,好奇怪的腔调。见我没反应,Hardy很是羞涩地挠挠头发继续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的中文很好……不不不是,请请请多多指教以以后。”
  我一开始以为Hardy只是口音不纯,现在一听,原来语序也有问题。
  Hardy怕我没听懂他的意思,又用英文说了一遍。
  哇塞,好纯正的英式发音,这就是母语的强大。我顿时面红耳赤,为我刚才心里的小九九感到羞愧。大概我说英语在人家眼里也是怪腔怪调的,还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出来的时候老师交代了句:“酥酥,Hardy的中文就拜托你了。”
  我点点头笑着答应。我就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不过能和帅哥一起学习交流,想想都觉得开心,就差用手指比画念出金星老师的那句名言:完美。
  刚走不远就看到傅安泽迎面走来,他看到我旁边的Hardy后,拿腔拿调地说:“哟,我们家酥酥越活越出息了啊。”
  我不甘示弱:“那是,人家可是专门来指导我英语的。”
  听到我的话后傅安泽又上下打量了Hardy。
  “别看了,再看也不能变得跟Hardy一样帅!”
  “就他,能指导你什么?”傅安泽语气酸酸地说。
  我一听就急了,心头一股无名火被点着:“他不能难道你能?你能看懂ABC吗?”
  Hardy像是感受到我跟傅安泽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连忙说:“要不你你你们吵吵架。”   我一听就知道Hardy肯定又把语序弄反了,果不其然,他见傅安泽投来不善的目光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急忙用英语解释了一遍。
  傅安泽看看他又看看我,说:“秦酥,我是不懂,有本事你以后不要来找我。”
  说完转身离开,留给我一个落寞的背影。
  我也想很有志气地不去找傅安泽,可是接下来的一件事打破了我所有的骄傲。
  比赛需要做一个PPT,鉴于我这种电脑白痴加“手癌患者”,也做不出什么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的PPT,用夏夏的话说就是:酥酥你做的PPT连你自己都看不懂。
  在做了深刻的自我剖析之后,我决定去找傅安泽主动求和,然而给他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不回。无奈之下,我只好求夏夏帮我约傅安泽,没想到他二话不说立马答应。
  我和夏夏在学校的小咖啡馆等他,透过透明玻璃窗远远就看到傅安泽穿一身骚包的黑色正装快步走来。对了,学校最近有招聘会,他一定是从招聘会那边赶来的。
  我又一次在心里感叹,人和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我还在学校虚度光阴挥霍青春时,人家已经是找工作小能手了。
  从小就是这样,我和傅安泽之间仿佛隔了一个天堑的距离。我还在数123的时候,傅安泽已经能背诵九九乘法表了,我还在背“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的时候,傅安泽已经拿了小学生作文一等奖了,我还在玩QQ飞车的时候,人家已经会写程序写代码了……
  正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好不容易到了大学,我以为我的英语专业,能让我在他面前有一点点骄傲的资本,结果参加个比赛,还得求着傅安泽这个电脑天才帮我做PPT。我内心升起的那些自以为是的小火苗像是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然后缓缓熄灭,只余袅袅青烟,
  青烟散尽,梦醒惊觉事事空。
  夏夏心有灵犀地拍了拍我的肩,投来一个安慰的眼神。
  傅安泽走近后,看到夏夏露出标准的韩式帅哥微笑,一口皓齿晃得我眼睛疼。看到我时,傅安泽嘴角抽了抽,冷哼一声。
  就知道这小子有两副面孔,面对女神就是暖男,要多绅士有多绅士;在我面前就冷漠毒舌,要多刻薄有多刻薄。
  夏夏看出了我们之间的尴尬,找了个借口就走了。
  傅安泽坐在我对面,一时无话,谁也没有先开口。这时,咖啡店歌声忽然响起,是陈奕迅版的《约定》。
  “……明天天地,只恐怕认不出自己,仍未忘记跟你约定假如没有死,就算你壮阔胸膛,不敌天气,两鬓斑白都可认得你。”
  这是我中学时代最喜欢的一首歌。还记得高中时,傅安泽跩跩地说:“秦酥,你要是能和我考到同一所大学,我就请你看陈奕迅的演唱会。”
  原来那时,他都知道,知道我喜欢的偶像,喜欢听的歌。
  那几乎成了我高中时代努力的全部动力,老天不会辜负一个有梦想的人,而胜出者的奖励便是如愿以偿。
  如傅安泽所愿,我和他考上了同一所大学,而傅安泽也没有食言。他拿出从小到大收到的全部压岁钱,买了两张演唱会的门票。我和傅安泽,千里迢迢,奔赴到另一座城市,去看了人生中的第一场演唱会。还记得演唱会快结束时,陈奕迅深情地唱道:“仍未忘相约看漫天黄叶远飞,在没有你的世界里,孤独总是在我的周围,而我依然过着身边你在的日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越来越多地想起以前的事,以前我跟傅安泽冷战的时候,不管谁对谁错,我似乎都是先低头的那一个。
  果然,我向傅安泽望去,他定定地看着我,似乎在等着我开口。我清了清嗓子,既然是有求于人,我决定豁出去了,反正在傅安泽面前没皮没脸惯了,也不在乎再多一次。
  “那个,你最近有没有时间?能不能帮我做个演讲用的PPT?”
  “可是,我记得我们还在吵架中。”傅安泽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我,那模样儿别提多欠揍了。
  别炸毛别炸毛,我在心里一遍遍地暗示自己。我深吸一口气:“要不我把那5张毛爷爷还给你?”话一出口我立马想到这个月钱包早已经见底了,遂又补充道,“可以分期付款吗?每周还你20块怎么样?”
  傅安泽嘴角抽了抽,不为所动:“可是,都过去这么久了,利息怎么算呢?”傅安泽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解气。”
  我立马狗腿地说:“你说怎么办吧,怎么解气怎么来。”
  “真的?”傅安泽轻笑一声,“你说的啊,怎么解气怎么来。”
  我立马就知道自己上当了,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只好认命地点点头。
  我以为傅安泽会借着这个机会狠狠地敲诈我一番,没想到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说:“秦酥,你记住,你欠我的。”
  我一怔,傅安泽又在搞什么花样,随即我不安地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要我还啊?”
  “自然是该还的时候。”傅安泽冲我眨眨眼,神秘一笑。
  “不会是以身相许吧?”我打趣他,本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反驳我,不跟我唇舌之战三百回合誓不罢休,或者刻薄地嘲讽我,没想到他竟然难得地脸红了,扭扭捏捏活脱脱一小媳妇样儿。
  我赶紧从包里拿出一早准备好的演讲稿给他,顺便交代几句就走了。
  距离比赛还有一周的时间,这几天我废寝忘食,晚上背诵演讲稿,白天就拉着Hardy去自习室陪我练口语。Hardy也很高兴,因为这样他也可以练习汉语。
  只是,每次和Hardy去自习室的时候总能见到傅安泽,美其名曰是了解我学习的进程,能更好地制作和完善PPT。
  看着他戴着副耳机吊儿郎当地靠在椅子上听歌,我心里忍不住吐槽:就这样,能了解个啥。不过我实在是没有时间管他的事,也就懒得同他计较了。
  只是有一次,我因为一个问题和Hardy意见不合发生了分歧,想不到傅安泽突然站起来帮我们分析,摆事实讲道理,说得头头是道。我目瞪口呆地望着傅安泽,什么时候他的英语这样好了?   我走过去扯下傅安泽的耳机塞到自己耳朵里,我又一次惊呆了,这是BBC。
  “你不是在听歌吗,什么时候换成BBC了?”
  “谁告诉你我在听歌的,你以为就你懂ABC啊?”傅安泽一边不满地抱怨,一边拿出个U盘递给我,“你的PPT,已经做好了。”
  我兴高采烈地把U盘插到带来的笔记本上放映,这下连Hardy都忍不住称赞:“好好好精彩彩的PPT。”
  我赞赏地拍了拍Hardy的肩,终于没有把语序说错了。
  我把最后的定稿和PPT打包好发到老师的邮箱请求帮忙检查后,就同傅安泽还有Hardy道了别。
  第二天就是正式比赛的日子了,我还得拜托夏夏教我化个仪态端庄的妆容,借几套优雅大方的衣服。
  在夏夏给我化妆化到一半的时候,我的电话响了。我刚按下接听键,老师焦急的声音立马响起:“秦酥,你的稿子和PPT与二班参赛的那位同学的一模一样,怎么回事?你赶紧重写。”挂了电话后,我惊得说不出话来,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夏夏显然发现我情绪不对,问我发生了什么,我将事情全部告诉了她。
  “天呐,傅安泽不会是抄人家的吧?”夏夏显然也被惊到了,捂着嘴说。
  不可能,PPT能抄,可稿子都是我自己辛辛苦苦写的,也能和别人一样吗?这分明就是有人把我的稿子泄露出去了。可是,知道我稿子的一共就几个人,都是关系很好的,那会是谁呢?
  夏夏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会不会是傅安泽啊?”
  “不可能。”我瞪着夏夏脱口而出,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相信不是傅安泽。这种信任的默契是从小到大刻在骨子里的,我潜意识里就是觉得谁都有可能,但那个人绝对不会是傅安泽。
  “你看着我干什么?可不是我。”夏夏见我瞪着她,撇撇嘴不满地说。
  “我知道。”说完不再看夏夏,我拿了手机就往外跑。
  来到傅安泽的寝室楼下,正好赶上他吃完晚饭回来。我顾不上和傅安泽贫嘴,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傅安泽出乎我意料的冷静。
  “给Hardy打电话。”
  我赶紧拿出手机,想拨号可是手抖得连手机都拿不稳。傅安泽把手机抢过去帮我按,才过几秒,就传来系统的提示音: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事实已经很明显了,我应该早就想到的。我突然心灰意冷,顿时不管不顾地号啕大哭起来,只想把所有的委屈都宣泄出来。
  我说:“傅安泽,我不参加了,我再也不参加了。”
  第二天清晨醒来,看到趴在我旁边桌子上的傅安泽,我突然觉得好心疼,他一定是一夜未眠。
  还记得我昨天哭着吵着说不肯参加比赛时,他把我拥在怀里,像哄小孩子一样摸摸我的头,无比温柔。
  他说:“酥酥,别怕,有我在。”
  我突然就安静了。
  后来,我们找了个全天24小时开放的店,我重新写稿,傅安泽帮我重新做PPT。凌晨四点,我的稿子已经完成并能背诵,倦意袭来昏昏欲睡。傅安泽看不下去了,让我倚着桌子趴会儿,我本想陪着傅安泽,可实在抵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此刻,看着傅安泽熟睡的面庞,我忍不住想抚摸他的眉目。可是刚触到,他的眼睛忽地睁开,我吓得差点儿从椅子上摔下去。
  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低声说:“笨蛋。”
  我看不惯他这副得意的样子,不甘地说:“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还趁我睡着偷吻我呢,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傅安泽收拾东西的手一顿,羞得连耳根子都红了,我心情突然大好。
  在寝室梳洗一番后,我跟傅安泽连忙赶去比赛场地。在后台我看到了Hardy,看到他和二班的那个女生十指紧握的双手,尽管早就明白了一切,可是我还是有种被朋友背叛的心痛感。
  Hardy看着我,眼神闪躲不定,最终还是说了句:“对不起。”
  傅安泽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身后,挽起我的手,我们像没听到似的转身就走。
  有些事就是这样,不是你道歉我原谅就能解决的,感情尤其如此。心中若是有了隔阂嫌隙,要怎么和好如初?
  比赛进行得很顺利,我的演讲主题是一个亘古不变的话题——爱情。演讲结束后,评委问我:“你觉得爱是什么?”
  我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漫长的婚约》,那个对爱无比执着,长途跋涉寻找自己在战争中失去恋人的瘸腿姑娘,她说:我爱你,时间没什么了不起。
  这一刻我是真的忘了比赛,忘了背叛,忘了一切。我平静地说:“对别人来说,爱是一种习惯,是恒久忍耐,是恋时牵起的手,是互相包容,可是对我来说,爱是相濡以沫,是一种时间的积淀。时间会告诉你,那些相守的誓言,值得一生坚持。”
  隔着一室的人海,我望向傅安泽,正巧他也看着我,我们相视一笑,那是从小到大属于我和傅安泽的专有默契。我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广袤的温暖,我相信,他会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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