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次婚姻的不同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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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多岁的他,已有四次婚姻,尝过四种不同的滋味。第一位妻子老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第二位妻子生理上有妖魔般的贪婪;第三位妻子温柔贤惠可生性柔弱;第四位妻子是位年轻漂亮的打工妹,但他已经没有了当年的冲动。
  肖禄是一位主动找我倾诉的受访者。”我经历过四次婚姻,能否找时间跟您聊耶聊? ”
  他身材不高,皮肤黝黑,头发蓬乱,说话后双眼眯成缝状,以期待的目光等待着我的回答。我答应了他的要求,并约定了采访时间。
  那一天,肖禄在我的办公室百感交集地打开了他的情感闸门。
  “情感的极度饥渴使我草率地进入了第一次婚姻。这次婚姻,先是感动,继而是同情,但谈不上爱情。不过既然两个人走到了一起就得好好过日子,可她就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无法料理好这家。”
  1959年.我生于南方某地的一个县城。七岁时,因家境贫困,我过继给了北京一户无子女的家庭。继父母对我要求严,爱护很少,我没有感受过真正的家庭温暖。
  我天生一副好嗓子.喜爱唱歌和朗诵。1979年,我高中毕业后,我考上了上海电影译制厂的配音。可万万没想到,继父继母却不让走,理由是 “我们好不容易收养了你,你还走啊,”我好像被当头挨了一棒。无奈,后来我只好到了一家墨水厂当工人。我想到自己那破灭的理想,十分伤心和压郁。
  当工人的日子很苦很苦,干配制,干装卸,每天只吃两块白薯。我苍白而冷漠的心灵渴望着来自外界哪怕是一点点的关爱和温暖。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一个陌生的、毫不起眼的小姑娘默默地向我走来。她叫张秋云。她没有正式工作,在一家服务公司干临时工。她说.她的父母都在地质队,成年累月在野外工作,她感到很孤独。一说到“孤独”二宇,我内心不由一颤,湿漉漉、暖手手地,此刻我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我刹时感到自己的心与她贴近了,于是不由自主地同情她、关心她.一有空就同她一块聊天。不到一个月时间,同情心促使我决定与她结婚。当时她的父母反对,我的继父母也极力反对。可那时候我有一种逆反心理,继父母越反对,我越不听。
  没有像样的房子,我在屋檐下搭的那间简易房便成了我们新婚的洞房。我们俩开始过起了小日子,可这小日子过得很苦。因为她没有工作,我的月工资也仅仅三四十元,经济上捉襟见肘。
  1983年3月,她生下一个男孩,我家的生活更拮据了。我琢磨着老这样下去不行,得想办法找活路.便让她放弃临时工改学裁缝,还开了一个裁缝店。本来她的手很巧,裁缝学得快,干得不错,可就是太懒。她早上时常睡懒觉,九、十点钟才上街买针线布料,中午饭后接着睡午觉,直到下午三点,起床干不了几个小时,天就黑了,晚上又不能开缝纫机,1,6影响邻居。日日如此。我心里焦急,就跟她商量着是否少睡点觉,买布米针线也一次性多买些,用不着天天去耽误时间。她口头倒是答应了,但没有几天,行动依旧。我耐着性子地做工作,可她简直就像个不懂事的、冥顽不灵的孩子,凭你怎么说她就是听不进去。觉得这日子没法维持,便下决心与她分手。
  办离婚的时候是在夏天。签完宇,我如释重负。唉,说起来也真快,孩子现在已16岁,在燕郊的一所重点中学读高一,这让我感觉到一点儿欣慰。现在我每月给儿子300元钱,每次寄钱,我总是忘不了在附言条上给儿子嘱咐上几句 “好好学习,注意视力,学会独立生活。”
  ”第二次婚姻,我先是享受到女人特有的百般温存。柔情,关爱与甜蜜,紧接着是品尝到女人生理上妖魔般的贪婪与品性上的毒辣,现在回想起来,我仍感觉到不寒而粟,异常后怕……”
  与张秋云离婚后,我又孑然一人,恢复了从前生活的孤独和情感上的饥渴。我这人从小缺少温暖和爱,因而特渴望得到温暖,也特渴望得到真正的爱。
  走进我生活的第二个女人一开始便将这种温暖和爱带给我,这使我既惊喜又感动,并很快坠入她精心编织的情网。
  她叫向爱群,比我还大4岁,离异有一男孩,男孩跟着她前夫过。她说自己在一个街道的个体协会工作。我们俩是经人介绍认识的。第一次见面,我一下就被她的外表吸引了。她很有几分姿色,个子高挑,皮肤白皙,眼睛看人的时,透着女人特有的娇媚,让你既敬畏又着迷。我看她言谈举止落落大方,心想品德上大概没什么问题,就在一个月后,与她结了婚。
  这时候,继父母单位已分到一处楼房,他们搬走了.腾出的房子正好供我们结婚用。新婚的甜蜜是我第一次婚姻时所品味不到的。她百般温存.女人味十足,懂得如何取悦男人。她的交际舞跳得特棒,而我又喜欢唱歌,所以我们俩可以说志趣相同,举手投足情投意合、亲密异常。这段时间,我原本孤寂的心的确得到了极大满足。
  这样的日子过了刚刚一年。有一天,她突然提出要与她前夫复婚,理由是她的孩子没人管、需要母爱。她说走就走了,回到了她原夫身边。没想不到一个月,她又来找我,说前夫打她骂她,没法跟他过,跟他又离了.提出跟我复婚。这事让我颇觉意外,心想婚姻是人生大事,哪能当儿戏,可看她那郁郁寡欢的样子,我的心一下全软了,就同意了她的复婚请求。日子又像从前一样甜甜蜜蜜、如胶似膝地过着。
  日子长了,我才发现她对男人的欲望特别强烈,几乎是成天惦记与男人做爱。到了晚上她总是那样迫不及待,做爱时,她简直像个女妖一样,快乐得直咬我的肩膀。有时候一个晚上玩一次不够,还要缠着多玩几次。这让我时常感觉疲惫不堪,心想是否是因为她太无所事事了,于是,我劝她另找一份实事做。没几天,她找到了一份临时工一一卖服装。
  有一天,她忽然带来一个叫刘永三的小伙子。俗话说过门是客,我自然是笑脸相迎。不想打那以后,她与那姓刘的小子勾搭上了。她俩常借故在一起拥抱、接吻,我碰上几次,但都被向爱群掩饰过去,我当时也相信,她俩不至于发展到那种关系。
  最后一次,她的明目张胆和所作所为终于使我忍无可忍。那一天,那姓刘的小子走上门来,要向爱群跟他一块去河北讨钱。他俩去了河北, 3天还不回来。我便请了一天工休假,拿着她的照片直奔野山坡.找到了他俩走前所说过的那家饭馆。我拿着照片问饭馆的人 ”见过她没有,”对方打量着我,问 ”你是她什么人?”我不动声息,慌说是她的一个朋友,家里有急事要找她。饭馆的一个男人便带我去找。走了约一百来米,到了一处小院门前。我不由分说地推门进去,发现他们俩正关在一间屋里鬼混。我冲她大声吼叫 “你们别再演戏了, 咱俩离婚, 这日子没法再过1”
  回北京后我们便开始办离婚。她没处住,我便将靠前院的小间给了她。
  “第三次婚姻,护士出身的她长得虽并不出众,但她性格温和,会体贴人。应该说她是我最满意的一位妻子。她是被我那可恶的第二任妻子逼走的。至今,我仍对她一往情深并心怀愧疚……”
  1 994年,也就是与姓向的离婚一年之后,经人介绍我与一位护士结了婚,她叫方丽,比我大一岁,曾离异有一女孩,但那女孩判给前夫了。她长相平常,性格温柔,会体贴人,对我生活上的照顾和呵护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她每天下班后,给我做饭端菜,甚至给端洗手水,这种照顾是我前两次婚姻所享受不到的。我很感动,全身心地爱她.除了上班,其它时间几乎是一直陪着她。
  大概也正是因为我俩过得恩恩爱爱、快快乐乐吧.离婚后仍住在我前院的第二任妻子向爱群看在眼里,恨在心中。其实她与我离婚之后,不到两个月就又结了婚,按说是双方各自成了新家,井水不犯河水。但她居心不良,经常找碴儿骚扰我们。比如.我们进进出出都得经过她的门口.有时候方丽一个人经过,她便无中生有地说方丽拿眼瞪她,然后追出门来像泼妇一样破口大骂,甚至还推推搡搡。方丽本来就生性柔弱,这样她整天心神不宁.精神高度紧张。我去找姓向的理论,但每次她都是强词夺理破口大骂。无奈.我只好劝方丽自认倒霉,尽量躲着她。
  那一次,我将准备洗的一件衣服丢在院内的公用水池里, 回来时衣服却不见了。我抬头看见了向爱群,便问她说 “你帮我问问是谁收错了我的衣服。“不想她回头竟对院内一邻居说”喂,肖禄说你偷了他的衣服。”这一下那邻居急了,领着他全家5口找上门来,不由分说地对我们两口子大打出手,拳打脚踢。结果,我被严重击伤鼻梁骨,腰部软组织多处挫伤。最后,对方只赔了我300元医药费了事。
  由于这次打击,我至亲至爱的方丽再也承受不了精神上的巨大压力,她决定离我而去。我想极力挽留,却无话可说。作为一个男子汉,在家庭生活的安全受到威胁、在她整天担惊受,,它时都无能为力.我还能说什么呢,我痛恨向爱群.也痛恨打人者,痛恨天下的不公,甚至曾想到过杀人,与他们同归于尽,但理智最终还是抑制住冲动。为了方丽能有安宁幸福的日子过,我不得不让自心爱女人的离去。掐手算起来,我俩在一起仅仅过了8个月。
  我们是在西城区法院办的离婚手续。那天是1 995年的4月8日,我与她约好上午11点钟在法院门口等。可那一天我去晚了,因为我在家里录音,准备了一盒要送给她的录音带,我是极其伤心地哭着录音的 “亲爱的方丽,与你分手我觉得特对不起你。但没办法,我这是为了更多更好地爱你, 我不愿再伤害一颗受伤的心.呜…·呜一·{哭声)。现在.你就要离我而去,让我唱一首《永远》和《迟来的爱》送给你……”唱这两首歌时,我从来没有这么投入,这么动情,可以说是情景交融,声泪俱下。因为此时此刻,我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和自己坎坷的婚姻。俗话说,男人有泪不轻弹。这是我长大成人后的第一次哭泣。
  见到方丽时,我将录好的那盒带子送给了她。面对法官的询问,方丽还抱着我的腿说不愿意离。我们俩悲悲戚戚地在法院磨蹭了好一阵子,最终还是在法官面前画押签字。签完字,我特后悔。走出了法院,我们俩难分难舍,我一路送她.一直送到她距离十几公里以外的单位。在这之后.我们俩还保持了相当一段时间的联系,偶尔还同居过,直到她重新结婚。她后来谈的几个朋友我都帮她参谋过,她现在的丈夫是个警察。这多少让我感到放心,毕竟警察能保护她。结婚不久她生了一个女孩。说真的,直至现在我仍对她一往情深,但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地为她祝福。
  “现在我有了第四次婚姻,妻子比我小10岁,人长得漂亮,是甘肃来的打工妹。我内心感激她的到来,也爱她。但不知怎么的内心已缺少先前的那种冲动,我想大概是自己婚姻上经历太多的缘故吧?其实婚姻不比财富,多多益善。”
  第三次婚姻对我影响至深,她的被迫离去让我痛惜不已,好长一段时间感情难以平静下来。所以,两年之后,我才经人介绍认识了现在的这第四任妻子并同她结婚。她叫林银花.比我小10岁,人长得漂亮,是甘肃来的打工妹。
  应该说她不但年轻、漂亮.还很能干,性格泼辣,干活利索.对我温存体贴,生活上各方面都照顾得很好。对于她的到来,我打心眼里感激她,也爱她,毕竟我已经四十多岁了,再也经不起感情的孤独和婚姻的折腾了。但说实话,不知怎么的我内心和情感上已缺少先前的那种冲动,我想这大概是因为自己婚姻上经历太多的缘故吧,其实婚姻不比财富,多多益善。
  自打第四任妻子小林到来之后.我的生活总算平静下来,日子也还过得比较协调。经历过前几次婚姻的折腾之后,回首人生,我感觉到身心异常疲惫。现在我没有别的希望,只希望能从此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她现在极渴望孩子,几次劝我说“咱们要个孩子吧”。她的这种心情我很理解,毕竟她也30岁了,希望能有自己的孩子。说实话,我内心上也渴望孩子,但目前还不现实。除了经济上缺乏基础.更主要的是她是外地户口,孩子出生目前在北京还无法入户口。不过,今后我俩肯定会要孩子的。
  现在,我每月的工资收入一千多元,每月固定寄300元给儿子,仅剩下700来元。小林是临时工,每月能挣300。所以,眼下我除了上班,还在社区服务中心找了一份小时工,利用业余时间给人家送煤气.修水暖和简单的电器,这样每小时能挣5块钱。总之,既然与小林结婚,我就有责任尽可能为她和孩子着想,我时常安慰她,开导她,让她与我一样心存希望,耐心等待。我俩希望自己的生活能一天比一天好起来……
  (文中所有人名均为化名)
  (责编/朱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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