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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5月6日，新加坡总统李光耀资政接受了台湾中央社记者的专访，就台湾人民需要搞明白的一些问题作了客观、中立、直率、坦诚的回答。李资政说：台湾问题之所以如此敏感而复杂，并不是因为台湾问题本身复杂，而是因为两岸政治上失去了互信或者默契的基础。这个基础就是“一个中国”原则的认同。如果马英九不能清楚地回到追求终极统一的原有立场上，北京政府就不可能让台湾扩大国际空间。李光耀指出：要统一还是要独立，台湾本身的意志并不是关键，因为决定台湾前途的主要力量是中关两国。
两岸“紧张关系有点舒缓”
记者：台湾总统大选已经落幕，美国今年稍后也将举行大选，在北京，奥运会的准备已进入最后阶段。若将这些因素考虑在内，您认为本区域，特别是在台海两岸关系上，所面临的机会和挑战是什么?
李光耀：两岸关系改善后合作的机会在于经济、文化、体育、科技方面。台湾因为对两岸三通采取消极的政策，导致自己经济上的孤立。台湾前总统李登辉在1990年代提两国论，要当带领台湾人前往“应许之地”(ThePromisedLand)的摩西，使两岸关系呈现敌对。陈水扁总统违反自己“四不一没有”的承诺，使关系更加恶化。
马英九和萧万长当选后，我察觉到紧张有点舒缓。
记者：您认为北京会比较愿意试着跟台湾下一任总统打交道吗?双方下一步该怎么做?您认为一中各表的九二共识，应该当做中国大陆和台湾关系往前迈进的基础吗?
李光耀：我认为北京会愿意推动三通、旅游和两岸间生意人的往来。在博鳌论坛期间，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以“四个继续”，即继续推动两岸经济文化等各领域交流合作；继续推动两岸周末包机和大陆居民赴台旅游的磋商；继续关心台湾同胞福祉并切实维护台湾同胞的正当叔益，及继续促进恢复两岸协商谈判来回应副总统当选人萧万长以“正视现实、开创未来、搁置争议、追求双赢”这个促进两岸经济交流的十六字主张。这就是在北京的基本原则。胡锦涛也对国民党前主席连战提出类似的十六字方针：建立互信、搁置争议、求同存异、共创双赢。下一步是要展开海峡交流基金会和海峡两岸关系协会的正式会谈。
记者：您有看到任何迹象，显示北京愿意对台房人民提出比“一国两制”更具有吸引力的主张吗?
李光耀：我看不出有什么迹象，显示台海任何一方急着讨论“一国两制”。双方想要专注于经济合作。“一国两制”是政治问题，未来四年可以放到一边。马总统想要专注于台湾的经济，以赶上其他新兴工业经济体，即韩国、香港和新加坡。我认为台湾的国际空间未来四年不会增加多少。北京必须考虑到，未来再出现民主进步党政府时，可能会利用这个多出来的空间。
在前总统李登辉把台湾的立场从终极统一改为两国论之前，北京的态度相当宽松。他们甚至同意台湾跟香港一样以经济体地位加人亚太经济合作组织(APEC)。在李前总统跟日本作家谈到想当摩西，把台湾带向“应许之地”之后，北京就起了戒心。
马英九的立场是“不统、不独、不武”，这让情势舒缓改善，但他并未重申国民党终极统一的原本立场。同时，陈水扁废除了统一的机制如国家统一委员会和国统纲领，除非两大政党清楚回到中华民国原本追求终极统一的立场，北京对于让台湾取得更多国际空间会有所迟疑。由于马英九未被视为麻烦制造者，台湾此刻的地位较不孤立。中国大陆推动，不会是因为它希望跟台湾更相近；大陆的改革是为了要更好地治理新兴市场经济所带来的更多元化的社会。
“搁置统独议题才算双赢”
记者：马总统搁置统独的议题，是否就会足够?
李光耀：如果我是他，我会搁置四年，别提这件事。你看看胡锦涛主席对副总统当选人萧万长十六字方针的回应，他跟国民党前主席连战提到的十六个字也差不多同样意思，它是什么意思?(即是)让我们把歧见搁在一边而一起取得经济增长，双赢。在这四年之间，这就可以给台湾带来重大的变化。
记者：北京会就这样愿意改谈经济方面的问题?
李光耀：未来四年是如此，或许甚至未来八年，但不是永远。
记者：台湾人民主体意识逐渐升高，您是否认为应该予以接纳而非压制?如果台湾人民不愿在一个中国的概念下与大陆统一，那又如何?
李光耀：台湾人民将决定是否要重新界定台湾的主体地位，以强调跟大陆的分离。民进党已经改变有关台湾历史的教导。台湾也给国语加上闽南腔，因而改变了标准国语的腔调。
新加坡和马来西亚使用大陆的简体字。这并未使我们变成中国的一部份。世界的其他人觉得要了解我们比较容易，因为他们在使用13亿人所使用的中文。他们设定了市场的标准。保留“国语”不会使台湾成为中国大陆的一部份。
在统一的问题上，台湾人民的愿望并非关键。决定性因素是中国和美国的经济与军事的实力和决心。如果台湾独立，美国会支援台湾吗?美国政府已经表明，他们只会支援中华民国现状，也就是不独立、不以武力统一。
记者：就您同中国大陆领导人的讨论，您是否认为北京最终会采取武力行动?换言之，中国是否会基于要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而采取武力?台湾应否购买更多先进武器来制止战争的发生?
李光耀：中国大陆的经济已以每年9％至12％的速度增长，未来10年至20年每年将取得至少8％增长率。再过二三十年，中国的军力将强大得令美国一旦介入台海冲突，必将付出沉重代价的地步。中国正在加强本身的军力，主要是为了制止美国或日本的干预，而不是攻击台湾。中国并不要攻击和伤害台湾。一个蓬勃发展的台湾对中国大陆有利。中国通过和平发展经济、提升民用和军用科技，在有危机发生时，它可以阻止任何美国航空母舰战斗群驶近台湾。当然，如果有台湾领导人要推动台独，中国将会展开攻击。
记者：有关中国撤离导弹的可能性……
李光耀：我不认为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导弹可以撤离，也可以在几天或几个星期之内放回去。该问的问题是，他们在什么情况下会使用导弹。我不认为中国大陆会随随便便摧毁台湾，他们要的是台湾经济能够增长，并且利用台湾的增长来使他们本身增长。他们跟日本有许多歧见，但胡锦涛今天已到了东京，为什么?因为他想要经济合作、贸易、市场、投资、技术和技能与知识的移转。中国想要经济增长。如果中国能在未来20年、30年、40年维持增长，它就能解决内部问题，外部问题也变得容易处理。如果中国增长速度不足以创造足够的就业机会，它在国内会立刻陷入困境，国际上的问题也会复杂化。
台湾在过去几年，从李登辉时代以来的政治，都是涉及国际地位、人民的认同，强调同大陆的分离。我 不是说这些议题不重要，但你们专注于这些议题，就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需求，也就是你们的经济增长和发展。
记者：您不认为台湾成立新政府会带来什么变化?
李光耀：我没跟北京领导人讨论此事，但是如果你们的意图是最终要走向独立，他们又何必让你们享有国际空间?如果台湾两个政党都接受终极统一，情况就不一样。
“统一问题决定因素是中美”
记者：您曾提过由于代价过高，两个强国都会避免发生冲突，但在强国与弱国之间，将会出现弱者被打压的情况。中美之间的经济和政治的较量，是否会把台湾挤出去?
李光耀：不管是台湾、日本、韩国、新加坡或是东南亚其他国家，中国和美国的经济与政治的较量都会持续下去。新加坡没有被挤出去，因为我们同中美都保持良好的关系。如果台湾同中国大陆保持稳定关系并避免出现对抗，台湾没理由会被挤出。
记者：台湾在国际场合一直被排除在外，而亚细安在进行整合，您认为台湾有可能参与其中，并对这个过程作出贡献吗?
李光耀：亚细安这个区域组织的范围止于越南北部，它从没有邀请香港加入。台湾需要的是和亚细安成员国维持良好经济关系，它可以利用在世界贸易组织(WTO)的地位，尽可能多与亚细安国家洽签贸易与投资协定。
亚细安的原则是遵循共识，比如亚细安与台湾的任何协定，都必须获得全体成员国的同意。这样的可能性不高，所以要达成任何亚细安同台湾的协定不容易。有好几个亚细安国家同中国有密切的关系，不想触怒它，因此台湾不太可能参与亚细安的对话会。因为这类对话会除了讨论经济之外，也会讨论政治和安全课题。
记者：就台新关系来看，加强合作的前景是怎样的?双方面在哪些方面加强合作?
李光耀：只要台湾和大陆维持稳定友好的关系，加强贸易、投资和旅游方面的合作，新台也可以增加这些方面的合作。不要把任何政治带进新台关系。因为从中华民国上世纪70年代蒋经国总统在位时，新加坡就始终秉持一个中国政策。
记者：关于台湾和新加坡之间签订自由贸易协定的问题……
李光耀：我们不可能发展得比你们同大陆的关系还要快。这就是我们的立场。只要台湾改善同大陆的关系，那就没有问题。
记者：新加坡在打造有利于国际经贸环境方面做得很出色，如果只能选一项，台湾应该在哪一方面向新加坡吸取经验?就效率而言，廉洁的政府或任人唯贤的政府，哪一个更为成功?
李光耀：在新加坡，执政的人民行动党和反对党的主要政治辩论课题是如何推动经济增长，为人民制造就业机会、提供住屋和医疗保健。台湾政治特别是过去八年一直是主张台湾独立和走向本土化。这些辩论影响了投资和经济活动，导致失业率上升。台湾也不同中国大陆进行贸易与投资。
当美国把陈水扁视为麻烦制造者，台湾失去国际上的同情与支持。马英九当选新总统后，我希望台湾的政党政治能把重点放在促进贸易、投资和经济发展，而不是在台独、走本土化、重新确定历史认同和语言这些不会有实质结果的课题上进行争辩。
记者：马英九再过两个星期就将上任，您认为他会是个怎么样的总统?
李光耀：我们必须等到看他如何处理危机，这才是测试领导人能力的考验。我没在他担任台北市长时在当地生活，所以我不知道。他说过作为一名总统，他要代表全体台湾人民。我们必须假定他是要赢得那些没投票给他的浅绿选民。
作为总统的另一个重要责任，是如何带领台湾走出当前停滞的困境。我相信他有个能管理好，并将台湾经济推前的副总统。我希望他会给萧万长推动经济的全部权利。从他委任有富有经验的人担任主要的经济与金融职位看来，这些人将无须浪费学习的时间而能马上投入工作。
(摘自《人物周报》2008年第42期)B11
两岸“紧张关系有点舒缓”
记者：台湾总统大选已经落幕，美国今年稍后也将举行大选，在北京，奥运会的准备已进入最后阶段。若将这些因素考虑在内，您认为本区域，特别是在台海两岸关系上，所面临的机会和挑战是什么?
李光耀：两岸关系改善后合作的机会在于经济、文化、体育、科技方面。台湾因为对两岸三通采取消极的政策，导致自己经济上的孤立。台湾前总统李登辉在1990年代提两国论，要当带领台湾人前往“应许之地”(ThePromisedLand)的摩西，使两岸关系呈现敌对。陈水扁总统违反自己“四不一没有”的承诺，使关系更加恶化。
马英九和萧万长当选后，我察觉到紧张有点舒缓。
记者：您认为北京会比较愿意试着跟台湾下一任总统打交道吗?双方下一步该怎么做?您认为一中各表的九二共识，应该当做中国大陆和台湾关系往前迈进的基础吗?
李光耀：我认为北京会愿意推动三通、旅游和两岸间生意人的往来。在博鳌论坛期间，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以“四个继续”，即继续推动两岸经济文化等各领域交流合作；继续推动两岸周末包机和大陆居民赴台旅游的磋商；继续关心台湾同胞福祉并切实维护台湾同胞的正当叔益，及继续促进恢复两岸协商谈判来回应副总统当选人萧万长以“正视现实、开创未来、搁置争议、追求双赢”这个促进两岸经济交流的十六字主张。这就是在北京的基本原则。胡锦涛也对国民党前主席连战提出类似的十六字方针：建立互信、搁置争议、求同存异、共创双赢。下一步是要展开海峡交流基金会和海峡两岸关系协会的正式会谈。
记者：您有看到任何迹象，显示北京愿意对台房人民提出比“一国两制”更具有吸引力的主张吗?
李光耀：我看不出有什么迹象，显示台海任何一方急着讨论“一国两制”。双方想要专注于经济合作。“一国两制”是政治问题，未来四年可以放到一边。马总统想要专注于台湾的经济，以赶上其他新兴工业经济体，即韩国、香港和新加坡。我认为台湾的国际空间未来四年不会增加多少。北京必须考虑到，未来再出现民主进步党政府时，可能会利用这个多出来的空间。
在前总统李登辉把台湾的立场从终极统一改为两国论之前，北京的态度相当宽松。他们甚至同意台湾跟香港一样以经济体地位加人亚太经济合作组织(APEC)。在李前总统跟日本作家谈到想当摩西，把台湾带向“应许之地”之后，北京就起了戒心。
马英九的立场是“不统、不独、不武”，这让情势舒缓改善，但他并未重申国民党终极统一的原本立场。同时，陈水扁废除了统一的机制如国家统一委员会和国统纲领，除非两大政党清楚回到中华民国原本追求终极统一的立场，北京对于让台湾取得更多国际空间会有所迟疑。由于马英九未被视为麻烦制造者，台湾此刻的地位较不孤立。中国大陆推动，不会是因为它希望跟台湾更相近；大陆的改革是为了要更好地治理新兴市场经济所带来的更多元化的社会。
“搁置统独议题才算双赢”
记者：马总统搁置统独的议题，是否就会足够?
李光耀：如果我是他，我会搁置四年，别提这件事。你看看胡锦涛主席对副总统当选人萧万长十六字方针的回应，他跟国民党前主席连战提到的十六个字也差不多同样意思，它是什么意思?(即是)让我们把歧见搁在一边而一起取得经济增长，双赢。在这四年之间，这就可以给台湾带来重大的变化。
记者：北京会就这样愿意改谈经济方面的问题?
李光耀：未来四年是如此，或许甚至未来八年，但不是永远。
记者：台湾人民主体意识逐渐升高，您是否认为应该予以接纳而非压制?如果台湾人民不愿在一个中国的概念下与大陆统一，那又如何?
李光耀：台湾人民将决定是否要重新界定台湾的主体地位，以强调跟大陆的分离。民进党已经改变有关台湾历史的教导。台湾也给国语加上闽南腔，因而改变了标准国语的腔调。
新加坡和马来西亚使用大陆的简体字。这并未使我们变成中国的一部份。世界的其他人觉得要了解我们比较容易，因为他们在使用13亿人所使用的中文。他们设定了市场的标准。保留“国语”不会使台湾成为中国大陆的一部份。
在统一的问题上，台湾人民的愿望并非关键。决定性因素是中国和美国的经济与军事的实力和决心。如果台湾独立，美国会支援台湾吗?美国政府已经表明，他们只会支援中华民国现状，也就是不独立、不以武力统一。
记者：就您同中国大陆领导人的讨论，您是否认为北京最终会采取武力行动?换言之，中国是否会基于要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而采取武力?台湾应否购买更多先进武器来制止战争的发生?
李光耀：中国大陆的经济已以每年9％至12％的速度增长，未来10年至20年每年将取得至少8％增长率。再过二三十年，中国的军力将强大得令美国一旦介入台海冲突，必将付出沉重代价的地步。中国正在加强本身的军力，主要是为了制止美国或日本的干预，而不是攻击台湾。中国并不要攻击和伤害台湾。一个蓬勃发展的台湾对中国大陆有利。中国通过和平发展经济、提升民用和军用科技，在有危机发生时，它可以阻止任何美国航空母舰战斗群驶近台湾。当然，如果有台湾领导人要推动台独，中国将会展开攻击。
记者：有关中国撤离导弹的可能性……
李光耀：我不认为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导弹可以撤离，也可以在几天或几个星期之内放回去。该问的问题是，他们在什么情况下会使用导弹。我不认为中国大陆会随随便便摧毁台湾，他们要的是台湾经济能够增长，并且利用台湾的增长来使他们本身增长。他们跟日本有许多歧见，但胡锦涛今天已到了东京，为什么?因为他想要经济合作、贸易、市场、投资、技术和技能与知识的移转。中国想要经济增长。如果中国能在未来20年、30年、40年维持增长，它就能解决内部问题，外部问题也变得容易处理。如果中国增长速度不足以创造足够的就业机会，它在国内会立刻陷入困境，国际上的问题也会复杂化。
台湾在过去几年，从李登辉时代以来的政治，都是涉及国际地位、人民的认同，强调同大陆的分离。我 不是说这些议题不重要，但你们专注于这些议题，就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需求，也就是你们的经济增长和发展。
记者：您不认为台湾成立新政府会带来什么变化?
李光耀：我没跟北京领导人讨论此事，但是如果你们的意图是最终要走向独立，他们又何必让你们享有国际空间?如果台湾两个政党都接受终极统一，情况就不一样。
“统一问题决定因素是中美”
记者：您曾提过由于代价过高，两个强国都会避免发生冲突，但在强国与弱国之间，将会出现弱者被打压的情况。中美之间的经济和政治的较量，是否会把台湾挤出去?
李光耀：不管是台湾、日本、韩国、新加坡或是东南亚其他国家，中国和美国的经济与政治的较量都会持续下去。新加坡没有被挤出去，因为我们同中美都保持良好的关系。如果台湾同中国大陆保持稳定关系并避免出现对抗，台湾没理由会被挤出。
记者：台湾在国际场合一直被排除在外，而亚细安在进行整合，您认为台湾有可能参与其中，并对这个过程作出贡献吗?
李光耀：亚细安这个区域组织的范围止于越南北部，它从没有邀请香港加入。台湾需要的是和亚细安成员国维持良好经济关系，它可以利用在世界贸易组织(WTO)的地位，尽可能多与亚细安国家洽签贸易与投资协定。
亚细安的原则是遵循共识，比如亚细安与台湾的任何协定，都必须获得全体成员国的同意。这样的可能性不高，所以要达成任何亚细安同台湾的协定不容易。有好几个亚细安国家同中国有密切的关系，不想触怒它，因此台湾不太可能参与亚细安的对话会。因为这类对话会除了讨论经济之外，也会讨论政治和安全课题。
记者：就台新关系来看，加强合作的前景是怎样的?双方面在哪些方面加强合作?
李光耀：只要台湾和大陆维持稳定友好的关系，加强贸易、投资和旅游方面的合作，新台也可以增加这些方面的合作。不要把任何政治带进新台关系。因为从中华民国上世纪70年代蒋经国总统在位时，新加坡就始终秉持一个中国政策。
记者：关于台湾和新加坡之间签订自由贸易协定的问题……
李光耀：我们不可能发展得比你们同大陆的关系还要快。这就是我们的立场。只要台湾改善同大陆的关系，那就没有问题。
记者：新加坡在打造有利于国际经贸环境方面做得很出色，如果只能选一项，台湾应该在哪一方面向新加坡吸取经验?就效率而言，廉洁的政府或任人唯贤的政府，哪一个更为成功?
李光耀：在新加坡，执政的人民行动党和反对党的主要政治辩论课题是如何推动经济增长，为人民制造就业机会、提供住屋和医疗保健。台湾政治特别是过去八年一直是主张台湾独立和走向本土化。这些辩论影响了投资和经济活动，导致失业率上升。台湾也不同中国大陆进行贸易与投资。
当美国把陈水扁视为麻烦制造者，台湾失去国际上的同情与支持。马英九当选新总统后，我希望台湾的政党政治能把重点放在促进贸易、投资和经济发展，而不是在台独、走本土化、重新确定历史认同和语言这些不会有实质结果的课题上进行争辩。
记者：马英九再过两个星期就将上任，您认为他会是个怎么样的总统?
李光耀：我们必须等到看他如何处理危机，这才是测试领导人能力的考验。我没在他担任台北市长时在当地生活，所以我不知道。他说过作为一名总统，他要代表全体台湾人民。我们必须假定他是要赢得那些没投票给他的浅绿选民。
作为总统的另一个重要责任，是如何带领台湾走出当前停滞的困境。我相信他有个能管理好，并将台湾经济推前的副总统。我希望他会给萧万长推动经济的全部权利。从他委任有富有经验的人担任主要的经济与金融职位看来，这些人将无须浪费学习的时间而能马上投入工作。
(摘自《人物周报》2008年第42期)B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