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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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少爷。”
  “说。”
  “期末搬寝,可能需要一个劳动力。”
  “到时叫我,提前。”
  [1]
  认识少爷那年,我十六岁,高一。
  在一众男生里,少爷并不是最出挑的一个。初见时的他甚至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可我却始终记得,在我一抬眼就能看到的位置,那个穿着白T、坐得笔直的男孩子,身上有一股阳光般好闻的味道。
  我喜欢用“干净”这两个字来形容一个人的外貌,少爷就是这个词最好的诠释。所以当我在物理课上,跟昏昏欲睡的同桌讲到少爷的时候,同桌喃喃地说:长得干净?你看谁长得埋汰了?哈哈哈……
  然后,我俩在她猖狂的笑声中,被物理老师请到了走廊。
  下课的时候,物理老师语重心长地跟我俩讲道理,简直比她讲知识点都让人犯困。终于回到教室,同桌一屁股坐在少爷旁边的椅子上,捧着少爷的脸说,快让我看看,到底长啥样算是干净。
  少爷一头雾水地看着同桌,然后说了一句:大哥,手下留情。
  很多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世界真小;也不得不赞叹,缘分真是奇妙。少爷跟同桌是初中同学,经历若干次分班以及一次择校,两人鬼使神差地一直在一个班,始终前后桌。
  我调侃同桌,你俩这真是孽缘,这么长时间没擦出火花,你说,你是不是喜欢女生?
  又是物理课,我的美好青春怕是都浪费在学不懂的物理课上了。同桌是每逢物理课必困,对她来说,物理老师就是一颗巨大的行走着的安眠药,用她的话说,物理老师往那一站,不用张嘴都犯困。
  所以,又是昏昏欲睡的同桌,说了一句“你以为谁都像你,长得干净又不是万人迷”就睡了过去。
  大概是在那个时候,我的心底就已经埋下了对少爷的“蠢蠢欲动”,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我耳边说着,你喜欢的人就该是他这样干净的男生。
  就该是他,就该是他。
  会是,他吗?
  [2]
  因为同桌的缘故,我很自然地跟少爷熟悉起来。
  期中考试成绩单发到手里的时候,我很自然地在前面几名找寻少爷的名字,没有。他排在中间偏上的位置,语文一科就将他拉低了五十分之多。说来惭愧,我除了语文和历史,其他科目都在对我的排名生拉硬拽,以至于我要從后面开始找自己的名字。同桌则是一个具有学霸属性的民间高手,位列班级前五。
  少爷敲了敲我的桌子,说,你看你,咋跟大哥我混的,一点长进没有。
  我说,你咋跟我混的,我语文第一,你倒第一。
  少爷看了看站在讲台上跟同学说话的班主任,也就是语文老师,朝她扬了扬下巴,喏,她嫉妒我的才华,怕我分数太高会骄傲。
  我撇撇嘴,嘟囔着,不与傻瓜论长短。
  少爷甩给我一句“谁分少,谁傻瓜”,就趴在桌子上睡起觉来。
  我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开始看让人头疼的物理,奈何我怎么和那些公式友好地相处,它们也不肯和我相熟。我缠着同桌给我补课,同桌却有些无奈地说,我都是临场发挥的。
  人比人,气死人。没有差距,就没有伤害。同样是一副不学无术的嘴脸,同样是一天浑浑噩噩地度日,人家就能轻轻松松拿高分,我却只能是倒数。
  所以我,破罐子破摔,干脆不学了。
  临近期末,大家都紧锣密鼓地复习,我却自觉地成了少爷和同桌的“后勤”——带早餐,打午饭,买水送纸巾,甚至替值日。
  少爷是顶不情愿接受我的这种特殊照顾,他说,你爸妈供你读书不是让你做零工的,何况又没得钱拿,付出跟回报不成正比,毫无意义。
  我说,你俩要是考了并列第一,我说出去,多威风。
  班里有个学霸,叫什么我记不太清了,就称她为“傲娇”吧。对,她就是那种傲娇得恨不得把眼睛长到头顶上的人。
  那天轮到傲娇值日,她把书包往我课桌上一放,正在梦里跟少爷散步的我被吓得一下坐了起来。她说,我看你一天闲得很,反正你也愿意伺候人,不如,帮我把教室打扫了。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啊!
  还未等我开口,少爷就将书包扔到了我的桌子上,说,你谁啊,真当自己是小公主了?不如喊你妈来伺候你呀。
  我当时感动得差点想冲过去拥抱他,一个平日里不肯跟不熟悉的人讲一句话,一副温和无害模样的少年,为了我,竟浑身戾气,句句带刺。
  酷哦!
  [3]
  文理分科的时候,我一直在犹豫。
  少爷说,选文,你选理基本是废了。
  我欲言又止,他就是这样一个理性至上的男生,在他眼里,任何事情都可以经过分析然后找到最有利的那一条出路,很显然,感情不在考虑范围。
  我走的那天,在饰品店选了一对情侣项链,是两只沙漏,蓝色的给了少爷,粉色的留给了自己。后来我跟少爷说,你肯定不知道那项链是一对的。少爷说,我知道,但是我不收下,你肯定走得不甘愿。
  其实,即便他收下了,我走得也不够甘愿。我最好的同桌和我最喜欢的少年,都留在了理科班,接下来的日子,将是两栋楼的距离,然后可能是几个城市的距离。
  同桌说,你就是天生学文的料。是的,文理分科后,我的成绩大幅提升,基本稳定在中上游。
  高二那年我过生日,少爷送给我一个沙漏,蓝色的玻璃粉色的沙;圣诞节的时候,得知我在写小说,少爷跑到书店买了一整套饶雪漫的小说送我,买好了之后才想起来问我有没有看过,我说,当然看过。他又跑去书店换成了夏七夕。
  高三那年我过生日,少爷牵着女朋友的手,提着好几袋零食,来我班找我,他脸上的幸福显而易见;圣诞节的时候,得知我没有回家,少爷买了好多的果冻和棒棒糖,带我去网吧打了一小天的游戏,我说,你不用陪女朋友么?少爷挠挠头说,她说高三不让我来网吧打游戏,我跟她讲在家复习。
  你相信男女生之间有纯粹的友谊吗?   我信。因为少爷之于我,就是纯粹的友谊啊。
  [4]
  高考成绩出来之后,我考了一个非常平常的成绩,勉强在省内报了个二本。
  在考试之前,我无数次地跟少爷和同桌磨叨,真希望我们能在同一座城市,一块钱公交就可以见面的那种。
  他们并没有给我任何的回应,就像少爷说的,承诺没用,得有行动。
  我偷偷地去和少爷的姐姐打听,听说少爷并没有考出平时的成绩,有些失利但还算过得去。我在电脑屏幕这边一遍又一遍地拜托姐姐,一定一定要安慰好他。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真的是幼稚得可笑,那可是他的亲姐姐,可不是比我要关心他一百倍,一千倍。
  然后,我们收到的通知书出自同一座城市,不过,要两块钱轻轨加一块钱公交才可以见到。同桌也在这座城市,不过她的学校更有名气,环境也更让人羡慕。
  [5]
  开学之后不久,少爷被分手了,原因不详。
  我给他留言:请还我一个快乐的少爷。
  他回:好。
  然后,他就真的像从前一样,插科打诨,玩笑逗哏。
  一次我在上万恶的大学外语,少爷打来电话,说是在我们学校门口叫我出去玩。我大学的第一次逃课,跟少爷,还有他姐姐,玩了一下午,吃了一顿饭。
  我的室友都以为他是我的男朋友,哪怕我每次都解释我们只是好朋友,她们也仍旧把他看做我的男朋友候选人。可只有我心里清楚,少爷忘不掉那段无疾而終的感情,而我也再无法解释,失去一个一生难得的挚友。
  每到月底,我就缺钱。因为钱的问题,跟父母大吵了一架。大半夜给少爷发消息,我说我恨不得去死,为什么都不理解我,为什么都不考虑我……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为什么。
  然后,少爷的电话打了进来。我挂断,在微信上跟他说,熄灯了。他发语音过来,很生气的样子,他说,你接电话。
  在被我挂掉了十几个电话之后,他的语音一条接一条地跳出来。
  他说,我也熄灯了,你难道不知道有楼道这个东西么。
  动不动就讲死,是嫌自己活了不到二十年太长了。
  能不能不要那么幼稚,你不是小孩子了。
  到底怎么了,你说啊。
  ……
  当我跟他说明原委,他直接给我转了五百块,然后说了句,睡觉。就晚安了。
  就如他所说,承诺没用,得有行动。他所能带给我的安全感,就是我一句需要,他就说好。
  [6]
  爱是细水长流的陪伴,是乍见之欢,也是久处不厌。
  不只是朋友,更是永远。
  编辑/王语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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