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预算的三个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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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中国政府的公共预算编制内容来看,共有三个账本,它们分别是《预算收入账》、《预算支出功能分类账》、《预算支出经济分类账》。
  在财政部的预算账本科目设置里它们的编号开头分别为1、2、3,所以我们也把它们称为1号账本、2号账本、3号账本。
  由于政府的预算信息一直不够透明,政府有关公共预算方面的介绍也暂付阙如,民众不仅对预算信息知道不多,对预算构成上有这样三个账本也知之甚少。但即使是专业人士,能从这三个账本中获得的信息也很有限。
  
  1号账本:《预算收入账》
   1号账本是设置预算收入分配账,从上到下有类、款、项、目四级科目,预算里面所有的钱都能在这个账本里反应出来。2011年,中国各级政府纳入预算的支出有11.37万亿元,2012年的预算支出是12.43万亿元。
  按财政部制定的《政府收支分类科目》中的内容规范,根据预算收入的性质和来源,预算收入共有六类,按其科目代码设置,它们是:101的税收收入、102的社保基金收入、103的非税收入、104的贷款转贷回收本金收入、105的债务收入、106的转移性收入。
  类下面设款,六类下面共有51款;款下面设项,51款下面大概有345项;项下面设目,345项下面大约有504个目。基本结构大致如下:6类→51款→345项→504目。
  以税收收入和非税收入为例,它们的内容设置结构是:101(类)税收收入包括:21款,166项,125目。103(类)非税收入包括:7款,102项,375目。
  以“101010106”私营企业增值税为例,其具体的类、款、项、目为:税收收入101(类)→增值税01(款)→国内增值税01(项)→私营企业增值税 06(目)
  政府的收入不管有多少万亿元,都是通过这六大税类而来。通过税收的形式,通过非税收的形式等,每时每刻公众都在交税,都在交费,把这些资金提供给政府,按道理公众应该知道这些钱用在了哪里,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对于1号账本的内容,目前民众能够了解到六类中的三类。以2012年的全国预算草案报告为例,报告中没有提到社保基金收入、债务收入和贷款转回本金收入;能够了解51款中的绝大部分、345项中的一小部分、504个目中很少一部分。
  比如在税收类下,我们基本知道增值税、消费税、营业税、企业所得税、个人所得税等21款税收的数额,往下我们也知道一些项,如增值税款下的国内增值税项,但再往下,有关国有企业增值税、集体企业增值税、股份制企业增值税等等,这些目的数额,我们就无从得知了。如上面例子中的私营企业增值税是多少,我们也无法知道。
  又比如,在103的非税收入类下有7款,我们目前大致了解其中6款的收入数额,而对这6款下的102项的各项收入數额,我们知道很少,至于项下面的各个目的收入数额,我们几乎完全不知道。
  如上面非税收入例子中的行政事业性收费,政府只提供了一个总数,所在下面的56条项,300多个目,各个具体数字,我们无从了解。
  
  2号账本:《预算支出功能分类账》
  2号账本是功能支出账本。所谓支出功能分类,就是按照政府职能活动和用途来设置支出分类。
  根据财政部制定的《政府收支分类科目》中的内容规范,《预算支出功能分类账》按职能、活动、行业、资金用途,分为类→款→项,三级设置,共有25类→203款→1313项。
  25类包括:(201)一般公共服务、(202)外交、(203)国防、(204)公安、(205)教育、(206)科技、(207)文体传媒,等等。
  目前从预算草案报告中,民众对这些类的支出预算基本了解。但是对25类下面的203个款的支出预算,民众要花很大的努力,从一些公开了部门预算的政府部门中,逐个逐个地去查看,才能勉强能看到一部分,至于款下面的1313个项的支出预算,除个别之外,绝大多数政府部门都未公开,一般大众无从得知。比如:
  201(类)一般公共服务→29款→238项
  以日前部分媒体公布的2012年的全国预算草案报告为例,我们从中可以看到一般公共服务类的总预算开支是11666.84亿元,但这个类下面有29款,它们分别是人大事务款、政协事务款、政府办公厅及相关机构事务款、发展与改革事务款、统计信息事务款、财政事务款、税收事务款,等等。
  对于这些款的具体预算,你必须去各个政府部门查看,一些部门介绍的较为全面,但相当多的部门向民众提供了一些零碎的信息。至于这些款下面的238项,如行政运行、机关服务、人大会议、人大立法、政协会议、委员视察,等等,除个别部门之外,多数都没有公开。
  再比如:205(类)教育→ 12款 →54项。从2012年的全国预算草案报告中我们知道教育类的支出预算总数是21984.63亿元,但它下面有12款,包括教育管理事务款、普通教育款、成人教育款、教师进修及干部教育款,等等,这些款下面还有54项,如教育管理事务款下的行政运行、机关服务等项,普通教育款下的学前教育、小学教育、初中教育、高中教育、高等教育等项,这些款和项的具体预算支出,政府目前大多还没有告知普通民众。
  
  3号账本:《预算支出经济分类账》
  从《政府收支分类科目》的内容规范中我们可以看到,《预算支出经济分类账》是按支出的经济性质和资金的具体用途设置的,这本账用于记载公民转移给政府管理的财富究竟花在了什么地方,也是人们检视政府的花钱态度、使用公币的效率、开销是否公平合理最好的地方。
  从某种意义上讲,民众最有兴趣和最关心的就是这个3号账本,社会普遍关注的“三公消费”就包括在这个账本中。但目前公开情况最不尽如人意的就是这本账。
  3号账本设置类→款两级,共有12类→107款。12类支出包括:(301)工资福利、(302)商品和服务、(303)对个人和家庭补助、(304)对企事业单位补助……(309)基本建设支出、(310)其他资本性支出,等等。
  我们从政府预算草案报告中看不到对3号账本的任何介绍。从目前中央和地方公开的一些部门预算中,我们也偶尔只能看到其中的一些数字,比如工资福利、对个人和家庭的补助等,但大多数时候,它们被笼统地放在一个叫做基本支出的名称下,使你弄不清它们各自的具体数字。
  比如,(301)工资福利类下面有8个款,它们是:基本工资、津贴补贴、奖金、社会保障缴费、伙食费、伙食补助费、绩效工资、其他工资福利支出。这些款的预算支出每个月都在政府的每一个部门发生,但是,无论是从中央还是到地方,我们还没有看到一个政府部门把它们磊磊落落地讲清楚。
  而更多的时候,这个账本在部门预算中也几乎没被提及。比如在主管政府预算的财政部公开的2011年部门预算中,我们看到关于3号账本的内容完全没有被提到。事实上,它只向社会公开了一个按支出功能分类科目编制的2号账本。
  事实上,“三公消费”最多只是3号账本107款中的6个款的内容,它们分别是(302)商品和服务支出类下的17款,(30217)公务接待费;12款,(30212)因公出国(境)费用;和由(302)类31款(30231)公务车运行维护费〔有些人认为公车消费还应包括(30913)公务用车购置和(31013)公务用车购置〕。好多人认为“三公消费”公开得也并不十分清楚,但或许这就是目前3号账本公开最多的内容。
  
  期待预算彻底公开
  中国的年度全国预算执行情况和年度全国预算(无论是草案还是经人大审议批准后的文本)还未向社会公开,政府的预算草案报告和一些政府部门的部门预算是民众目前了解政府预算仅能得到的官方文件。
  由于预算草案报告实质上是一个相当于演讲性质的概略性的说明文件,省略了许多细节,就预算收入和支出而言,通过预算草案报告目前民众最多只能了解一些大的数目,也即多停留在“类”和“款”上。
  而政府部门公开的一些预算,也多只公开到2号账本,其中公开程度最好的也只是公开了部分“项”下的内容,这种状况似乎构成了目前政府公开预算的底线。
  从这条底线看过去,政府的预算像是一栋在云雾中似隐似现房子,最多只能看到房顶,这样的状况会让民众与政府无法真正做到信任与融合。我们希望看到政府能够彻底公开预算的三个账本,这不仅符合人民期望、也符合多年倡导的科学发展观理念。
  归根结底,预算的账本是纳税人的账本,不是政府的账本。纳税人把钱交给政府,是购买政府的公共服务。因此,预算改革的最终目标,是让中国公民花最少的钱,获得最好的公共服务。
  作者为深圳君亮资产管理有限公司CEO、公共预算观察志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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