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科女超人,活得暴嗨

来源 :莫愁·智慧女性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jayden19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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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她都是个另类。
  年少时,能跟老妈上房揭瓦,能和老师吵嘴干架,能让学位委员会的教授们爱恨缠绵争得难分高下。
  做医生,敢叫嚷绝不为升职而写无用论文,敢在微博上嬉笑怒骂医院的形形色色,敢直面怒喝领导同事网友的鲜花板砖,敢在一众或好奇或窥探或找茬的眼光中,骄傲地说“我放纵不羁爱自由”。
  当老妈,会和女儿床上地下滚在一起,没大没小,会果断地将女儿隔离于奥数、英语、择校的羁绊,断然说:“只要她快乐就行!”
  这个人,精力充沛像超人,言语犀利如辣椒,活得极嗨。她就是协和医生于莺,人称“急诊科女超人”。
  
  江南女子有点“二”,放荡不羁爱自由
  
  28岁,于莺进入协和医院,随后成为急诊科主治医师。
  急诊科是医患矛盾最集中的地方,也成了于莺个性毕露的最佳舞台。一次她出诊,来了个自诉胸闷的患者,于莺怀疑是冠心病,让其做完心电图后,叮嘱其第二天去门诊看心内科,不要挂专家号,挂普通号就行。正说着,另一个病人冲进来,嚷嚷于莺说得太细,占用了太多时间。于莺“啪”地放下笔:“轮到你看时,我绝不多解释。”
  于莺医术精湛,工作兢兢业业尽职尽责,但十年过去,她却还没评上副主任医师,理由是没有SCI论文(指被美国科学信息研究所索引收录的期刊上的论文)。一说到这,于莺就撇嘴:“一个临床医生去写论文肯定会造假。对我来讲,看片子,看病历,甚至趴在大便和浓痰前去找异常东西,都是很好玩的事儿。而职称这东西说来说去,无解。怎么办?不办。”
  很难评价于莺,说对事业认真吧,好像她做事相当任性;说对工作不负责吧,她又把活儿干得那么漂亮。她用自己的方式,尽心做事,内心笃定,不在意他人褒贬。
  七年前,于莺是住院医师。夜班,护士问,一位服用安定中毒的患者能否只保留一条血管通路?于莺说可以。家属跳出来指着她喊:“你确信吗?还是请你领导来决定吧!”她淡然地说:“我确信,我负责。”结果遭投诉,按例扣她二百元。她又抽出一张五十,对院方说:“凑个二百五吧,符合你们的判断力。”从此她成了名人。
  一位患者血小板减少,用遍所有疗法均无效,来到协和急诊科。血液科会诊,准备给地塞米松40mg静脉注射。药房觉得量大,不敢发药。于莺去担保,才领回药。患者又犹豫,要求减半用量。于莺说:“这是专科大夫的会诊意见,你或者用,或者不用。这不是买蹄髈,一只四斤重,你只要两斤!”
  真诚踏实却又自由不羁,这是于莺的一贯作风。
  于莺,1974年出生,地道的上海人。但所有认识她的人都说,在她身上,看不到一点江南女子该有的温婉。她自小就是叛逆犀利的主,断不了被妈妈打。有次,妈妈抄起塑料鞋抽她胳膊。于莺杵在那儿,盯着胳膊上的印子,竟念道:“37码的。”
  在老妈的胡萝卜加大棒下,她考上协和医科大学,八年本硕博連读,自此更加肆无忌惮。
  上心理课。于莺坐倒数第二排,聊天不亦乐乎。老师怒,质问她听讲了没有。她说:“听了,老师你牛得很,我听你讲‘思维瘟疫’,这多天马行空,这词儿起得真好!”老师大怒:“我讲的是思维奔逸!”
   聪明十足又个性有余,她让老师又爱又恨又痛。医科大的生活枯燥无味,许多同学因此与医学“割袍断义”,于莺却爱得死去活来,临床医学必考90来分。曾经于莺在儿科见习,主治医生问一众见习生谁做小孩胸骨骨穿,无一人敢举手。于莺一咬牙,大胆接招。随后翻开教科书默念骨穿步骤N遍,在主治的指导下,完成了平生第一例骨穿。
  所以,当年授予学位前,有人质疑于莺的种种“胆大妄为”时,有院长对着反对者拍案:“如果于莺拿不到博士,谁还有资格?!”
  
  非典型彪悍医生,特立独行之网络红人
  
  于莺活得雷厉风行又随心所欲,同事们送了一顶桂冠给她——“急诊科女超人”。于莺很乐,颠颠儿地用在了自己的微博上。同时被用上的,还有她在急诊科遇到的各种乐事囧事烦心事。
  2011年10月,于莺开通了新浪微博,最初仅限同事朋友熟人小范围传播。而一个月后的11月20日,她突然火了。
  这天于莺值夜班。凌晨一点,抢救室门突然被撞开,一老头一路小跑进来,边跑边喊:“我要死了,我要死了!”然后一头栽倒在抢救床上,呼吸心跳停止,三分钟后抢救成功。心电图提示大面积心梗。下班后,于莺发微博描述,并幽默地总结:“第一,要有自救意识。第二,要熟悉医院的地形。第三,简明扼要的有效沟通异常重要,尤其生死攸关时!”这条微博生动有趣实用,被不断转发,这其中便有当红作家六六。随后姚晨、李小萌、薜蛮子等众多加V名人纷纷关注,“急诊科女超人于莺”一下子红了。
  于莺用类似说相声的笔调,讲述医院内外的那点事。
  “科室开科研会,负责人提出几十个项目题,大家逐一认领。场上氛围融洽和谐,你推我让,谦虚客气,个别谁都不待见的题目,直接给了没来开会的同志。坐我边上的帅哥说:真像分赃!我笑了笑:还有栽赃呢,原则是一个都不能少!”
  “感冒,见光流泪、鼻塞、流涕,在流水看病人,进来一患者,手拿外院CT片,我起身,打开灯箱,插上片子,抬眼望,强光下顿时红了眼眶,泪流满面。患者大惊失色,颤声问道:大夫,我,我,我莫不是得了绝症……”
  140字的限定里,语言风趣,案例性强,颠覆了正襟危坐的白大褂大夫形象,很快获得了网友力捧。
  甚至有网友夸张地说,“请大家严重注意了!一种严重的网瘾新病种爆发了,目前染病人数已达六十多万……此病名暂定为:追读于莺微博成瘾症。唯一特效药:于莺天天发微博。”
  于莺的魅力来自聪慧、幽默、洒脱,其实,她还有非常细腻的一面——她喜欢观察病患,观察人性。每次和病人谈完话,她会叮嘱护士,这家人很好,什么都能沟通;这家人不易沟通,你们要注意。
  一次,凌晨四点,她经过分诊台,看见救护车送来一位中年女子,是服安定自杀的。她远看一眼,拉过住院医师说:“这夫妻俩分居,女子昨夜喝酒吃药后,左侧卧位于地,刚被发现。”住院医师大惊,因为还没问病史呢。于莺分析理由说:第一,大冬天她衣冠整齐;第二,左侧屈体紫红,压迫许久所致,警惕肌溶解。一查,果然如此。
  然而,与赞美同来的,还有各种不善。有人说,少做网络红人吧,医生不该像你这样。有人说,医生上班时间怎么还发微博?有人说,有这么多粉丝,你是不是很得意……
  各种声音让于莺纠结,但纠结过后,她又释然。她在微博上给自己贴了标签“为所欲为,天马行空,无组织,无纪律”,然后开始逐一反击。
  她对好奇她“得意”的人说,有什么好得意?一个人给我一块钱,那才得意。对于工作时间轻松的质疑,她干脆瞪大眼,“人总要吃饭喝水,我蹲坑拉屎时,可以发微博吧?”追捧她的那些网友,她也不买账:“我只是一个大夫,不希望红,也不希望变成一个医患关系的什么溶解点、转折点,我没那么伟大。”对那些天天期盼看“犀利喜剧”的网友,她一句话顶回:“这是生活,哪来那么多喜剧。”
  一切再次回归寻常。于是,有人笑说她表面像个家庭妇女,其实有一颗愤青的心。于莺哈哈一笑,“天天都有生离死别,既然未来如此不确定,为嘛不活得嗨一点?”
  
  N多身份一个面,彪悍老妈强养儿
  
  抛开医生外衣,于莺的身份还有妻子、女儿、母亲。
  于莺是豪爽犀利甚至彪悍的,但在丈夫面前,她非常含蓄,凡事也会多听听丈夫的想法。于莺工作很忙,没时间做家务,丈夫体贴她,也从不要求她做。但有时,两人也会为家务闹矛盾,因为于莺总会冷不丁“不领情”,惹得丈夫又气又恼。可吵闹过,感情却越过越好,她这样描述夫妻相处之道:“男人其实喜欢女人小小的抵抗,再被无情地镇压,一来一回,方显情趣。”
  感情如此细腻深刻,缘于于莺的“文学少女”生涯,上大学时,她写故事写诗歌写小说,曾经给关系好的女同学写过50页的信,内容都是人生理想生活感悟什么的,洋洋洒洒下去便收不住笔。
  在丈夫面前,于莺爱玩些“小手段”;在父母面前,于莺则成了百分百无赖。从小到大,于莺最爱干的事就是恶搞老爸老妈。于莺的父母一直在北京帮她带女儿,最初一家人住在正对八宝山的一幢高楼里,这天下夜班后,于莺倒头就睡,一觉醒来已是天黑。偌大的客厅里只有妈妈在看电视。于莺大眼睛一转,决定恶作剧。她梦游状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对着空气,用平缓的声调招手说:“你们好,这不是1床吗?你死于脑出血,下辈子要记得吃降压药啊!”妈妈当下大骇,次日坚决要求全家换地方住。
  在老爸老妈面前,她其实是个永远需要搀扶的小女儿。于莺女儿妮妮七个月时,一天于莺吃苹果,妮妮“啊啊”地要,于莺便切下一块递过去,妮妮刚吃了一口就呛咳了。身为资深急诊科医生的于莺竟心慌意乱,大叫:“妈!妈!救命……”事后全家批斗她,主题是“论急诊科医生的应急能力”。也不知怎么搞的,一回家,一到他们面前,于莺的职业性全无,只享受被呵护照顾的幸福。
  于莺是妮妮眼中的超人。小时妮妮睡觉要听故事,于莺最初念故事书,于莺语速快,数百本很快念完。接着便变成“点播”,妮妮命题,于莺胡编。后来于莺黔驴技穷,再也编不出来了,干脆就拿过一本《内科学》念,妮妮果然很快睡着。再再后来,妮妮能在医院打吊瓶时,一手打着吊瓶,另一手指着腿上摊着的血淋淋的彩色解剖图谱,念念有词:这是气道,后面这是食道……
  于莺对妮妮是全方位放养,她不让妮妮上奥数班、英语班,甚至当妮妮幼儿园的课业繁重时,干脆亲自上阵代笔。于莺设想过,女儿将来可能是个画家,可能是个销售员,可能就是个开出租车的。“那都无所谓,快乐就行。”
  小时,于莺梦想当居里夫人,后来变成当集装箱司机,再后来变成化学家,最后变成做一个有良知的名医。如今,于莺只希望能够做好一个女人,有思想,有个性,有责任心,善良体贴,且有行为能力。
  (图片由本文作者提供 编辑 赵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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