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纠错文化中的瑕疵

来源 :做人与处世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eric2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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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时,在陕西省建筑构件厂团委工作,读报读到“恽(yùn)代英”时,读成了“hún”。席政说:“小马, 那个字不读hún。”正音席政没有说,他是为我留点面子。读报结束,我赶紧拿出字典查起来,结果让我羞愧了很长时间。那会儿《中国青年报》每期都有一个火柴盒大的地方,登载“容易读错的字”。我便顺手剪下来,压在玻璃板底下,时间久了,玻璃板下满满当当的容易读错的字。
  中国汉字量大,读不准或读错是难免的,也是可以理解的。即使像我这样热爱文学,又当过10年杂志总编,时不时爱查一下字典的人,仍然经常出错。那年去留坝,说到“商山四皓(hào)”,我就念成了“鹄(hú)”。同行的露凝女士当场指谬,令我面露赧色,一时无颜。类似这种错误,心理学上叫“识记不准”,就是第一次没有记准确,以后会屡屡读错。这种错误还不好纠正,因为它不是不认识而“音”着读,读半边,而是根本没有认识,此字认成了彼字。这是心理学问题,是后天学习不扎实形成的习惯。当然专业文字工作者不能以此为借口,错了就是错了,脸红到脖子也不能找借口。
  记得李建军曾批评一位名家将《祝福》写成了《祥林嫂》,这位名家的朋友为其开脱,说“祥林嫂”是主要人物,可代表《祝福》。人们知道祥林嫂是鲁迅书中的人物,但并不等于书名就是《祥林嫂》。因为翻遍《鲁迅全集》都找不到《祥林嫂》这部书的。这是常识性错误,但也是错误。过去出版社的校对都有标准,差错率不允许超过万分之一。现在出版比较混乱,这方面不严格,校对水准低下,像这种常识性错误都校不出来,结果让名家丢了人。
  不过话说回来,校对不是万能的,有些错误还是要作者去提前消灭。我过去当主编时,有个编辑的稿子经常出现错别字,我批评他,他便找借口说,有校对哩!我说,校对的依据是你编的稿子,你错了,他也就错了。校对的水准并不一定在编辑之上,校对也不是百科全书。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你写正确了,他校错了,是他的错,但他根据你的稿子校过了,错还在,你作为初审编辑也要承担责任。
  据说现在有些名家是批评不得的,身边有一帮“打手”,动不动就要拍人家“砖头”。有些人有些事不能批评,是根据政治的要求;名作家不能批评,就成了一种歪风。记得上写作课时,老师说,如果你还有错别字,或者行款格式不规范,你就不是一个合格的作家。现在是个文字的乱世,不能较真。如果放在民国,你能混下去吗?不要说当名作家,就是当个普通作家恐怕都难。之前一些领导在位时喜欢题字,书法好坏且不说,错别字首先多得不行。身边倒是有不少有水平的人,但没有一个人给他们纠错。他们写好、刻好、挂起来,不仅当代丢丑,而且还“遗错万年”。这是真正的皇帝新衣。
  我们还有一些领导,标榜自己读了不少书,古今中外的名著,一读半夜,几乎一网打尽,但在具体讲话和读文件时,却错别字满嘴,滇、慎不分,湛、甚混读。这是挂羊头卖狗肉?还是自我吹嘘?抑或打肿脸充胖子?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承认不懂,或者不懂不装懂,都是可以谅解的,至少还是个老实人。不懂还要装懂,那就成了品质上的问题,不仅不会让人谅解,而且会令人鄙夷。
  其實做文字工作久了,都知道错误是难免的,关键是你如何对待错误。有人问傅山:“你写字靠什么?”傅山说:“所恃者中气,所持者敬谨。”文字工作者其实也要有这种“敬谨”精神。手头经常放一本字典,或者多问问老师或同事,许多专业性的东西甚至还要求教专家。搞书法的人,难度比一般人更高,繁简要区别,不能混用;繁体字一字多义,不能混淆。这看起来很难,但只要勤快一点儿,不懂的或弄不准的,查查书籍或字典。养成这个举手之劳的习惯,错误就会少很多。我的许多错别字或常识性错误,就是通过不停地查阅相关资料,才巩固下来的。有些人爱说自己记忆力差。我认为也是借口。如果还没有到失忆的地步,那你就要继续坚持查字典,一直查到失忆为止。
  对于不识字不识音的错误,还有一个校正办法,那就是广开言路,让人批评,旁观者清嘛!中国人为尊者讳,为长者讳,为名者讳……导致许多错误不能纠正。一些领导和名人就是这样被宠坏的。如果大家敢于批评,坚持批评,像鲁迅批评梁实秋那样,那么,很多错误就会被纠正,犯错的人也就会谨慎一些,就会在事前做功课,弄懂相关知识。在我的人生经历中,能让我记住某些错误,纠正某些错误,甚至刻骨铭心,都来自批评。国外将舆论监督用法律肯定下来,目的就是为了纠错。
  古人云,“不耻下问”,现在人连上问都懒得问,甚至拒绝指谬。你给他指谬了,他便认为是与他过不去,让他难堪,丢了人。闻过则喜,在他那里,简直成了忌讳,成了文过饰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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