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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8月,北京西城区发生一起凶杀案:一位中年男子被人杀死在地下车库。警方介入调查,很快将凶手抓获归案。原来,凶手是一家宾馆的服务员,案件起因竟源于受害者与妻子给疲惫婚姻保鲜……
陈衡43岁,北京人,在东城区金箭会计师事务所工作。到2013年,他与妻子魏爱枝的婚姻已走过15个年头,女儿陈伊年满11岁。平时除了谈论女儿,两人很少沟通交流,夫妻俩互不搭理,就像一对刚搬进合租屋的房客。扼杀彼此激情的,还有糟糕的居住环境。陈衡一家与父母生活在西城区官园桥小区一套70平米的三居室里。这是上世纪80年代中期的老式建筑,塔楼,光线昏暗,一看就让人心情压抑。夜里,一家五口将三个卧室挤得满满当当,谁翻下身,谁一声咳嗽,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
魏爱枝小陈衡两岁,也是北京人,在八方达公交公司上班。中年疲惫,加上逼仄的居住环境,让魏爱枝的火气格外大。她与丈夫才四十出头,但很少过夫妻生活;有时即便性趣来了,又担心“惊扰”父母和女儿,两人蹑手蹑脚心情紧张,草草收兵。“嫁个窝囊丈夫,女人就毁了!”妻子的指责刺痛了陈衡的心。
2013年10月19日,陈衡将一张印刷精美的楼盘宣传单展示在魏爱枝面前,认真说:“咱们买套房子单过吧,我们需要空间,爸妈也需要。”魏爱枝何尝不想如此?可新楼盘地处五环外,每平米高达2.5万元。她的心顿时凉了,火气却噌噌往上蹿:“就你那点收入,买了房子,一家五口都得把嘴巴挂起来!”几句话噎得陈衡哑口无言。半个月后,魏爱枝参加一位女同事的乔迁之喜。回到家,她绘声绘色描述同事家的豪华,陈衡黯然垂下头。整整一个星期,魏爱枝没有理丈夫。
2013年11月,北京电视台一档情感节目给予陈衡启发:中年夫妻可偶尔住住酒店,为婚姻保鲜。陈衡将想法告知妻子,魏爱枝也想透透气。11月22日,陈衡与魏爱枝向父母和女儿谎称出差,当晚夫妻俩在外面吃了一顿烛光晚餐,晚上9点住进了离家4站地的益延宾馆的特价房。柔和的灯光、雪白的床单……营造出一种暧昧的氛围。当晚,没有女儿的干扰,且不在父母眼皮底下,魏爱枝与陈衡在温馨的二人世界里激情澎湃。翌日早餐后,两人又在宾馆缠绵一番。
退房后,陈衡看着妻子的眼睛,坏坏地说:“这218元花得真值,就像换了个女人似的!”魏爱枝脸颊浮上幸福红晕。此后,夫妻俩每月都去这家宾馆住一晚,尽享鱼水之欢。魏爱枝心情好了,陈衡如释重负。
女人天生爱浪漫,魏爱枝很享受这种“张弛有度”的生活。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2014年8月27日晚10时36分,陈衡莫名其妙被人杀死在小区附近的地下车库。魏爱枝和女儿及公婆悲痛欲绝。西城区公安分局刑警介入调查,经调取事发地的监控视频及走访,8月30日,犯罪嫌疑人冯戈在河北张家口一家黑网吧被抓获归案。冯戈,32岁,江西人,离异单身,系宾馆的工作人员。在警方的突击审讯下,冯戈交代了自己杀害陈衡的犯罪事实……
原来,陈衡与魏爱枝经常在宾馆开房寻找浪漫,身为服务员的冯戈误以为这是一对“野鸳鸯”。冯戈每月工资只有2500元,还要负担与前妻一起生活的女儿。巨大经济压力下,他决定在陈衡和魏爱枝身上捞笔钱。2014年7月,冯戈找遍淘宝,花500元网购了一款“性价比高”的隐形针孔摄像头,他对着说明书,费了老大的劲儿安装在电视机的音箱里。7月19日晚,陈衡夫妇再度来宾馆住宿,冯戈招呼他们住进302房。一会儿后,他敲门借口电视机图像不清晰,为他们换了那台安装有针孔摄像头的电视机。
当晚,夫妻俩心无旁骛,逍遥快活,完全不知黑暗中有“第三只眼睛”在窥视他们。
据案发后冯戈交代:因为陈衡曾经将手机掉在宾馆里面,正好被他捡到,所以,别有用心的他记下了陈衡的电话。8月3日,他按照宾馆里陈衡留下的身份证资料,将性爱光盘快递到他家。待接到快递公司的签收反馈后,他随即给陈衡发了一条信息:“给我20万,否则我将视频发到网上。别报警,我有备份在朋友那里,一旦我出事,你就等着瞧!”
此后几天,冯戈也有点担心,但并没有警方来找他,于是他断定陈衡没有报警。于是,他又大胆地给陈衡发短信催钱,陈衡回短信要求见面,他拒绝了。
据魏爱枝哭诉:8月9日,魏爱枝察觉到丈夫有心事,左问右问之下,陈衡说了被敲诈的事情,并将光盘放给妻子看了。魏爱枝将2分钟的视频一连看了几遍:由于光线昏暗,视频比较模糊,只有一个画面清晰呈现出丈夫陈衡的脸,有几次出现了陈衡的背部裸体,估计是拍摄角度比较固定,女方的身形一直模糊不清,没有完全曝光。此前,他们曾经在报纸上看到有“宾馆安装摄像头偷拍顾客”的新闻,于是每次进入房间后,细心的陈衡都检测是否有摄像头:关闭房间所有的灯,拉上窗帘,然后打开手机照相功能,扫遍房间的每个角落。每次手机屏幕上没出现一个红点,表明房间里没有摄像头,是安全的。正因为这一点,魏爱枝就没想到视频里的女主角是她自己。
陈衡耐心向妻子解释:“视频里的那个女人肯定是你;房间里的摆设,分明就是咱们经常去的那家宾馆。再说了,如果我偷情了,我还敢把这个给你看啊?”魏爱枝再次细看视频,丈夫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是转念一想,丈夫能带自己去宾馆,也有可能轻车熟路带别的女人去这家宾馆开房偷欢。一连几天,她不搭理丈夫。过了好几天后,她再次提起视频,想问问丈夫处理得怎么样。她建议丈夫报警,没想到一向温顺的丈夫火气也上来了:“报什么警?你觉得这还不够丢人吗?你想闹得大家都知道?”“既然你心里没鬼,干吗不敢报警?两口子之间的事,怕什么丢人啊?”魏爱枝越说越火,见丈夫不说话,索性说他出轨了,要他将第三者交出来,还说要跟这种“窝囊废”离婚。其实魏爱枝也就是把平时两人吵架的话随口一说,她哪里知道陈衡被冯戈折磨得心力交瘁,而她所表现出来的不信任的态度,会让丈夫的情绪发酵。拿准陈衡不会报警后,冯戈变本加厉地给他发短信,还扬言要将视频截图,张贴到女儿学校门口去。8月23日,冯戈再次发短信威胁:“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两天之内不往我卡里打20万,我就将视频发给你所有的同事和亲友。”
8月26日,陈衡打电话与冯戈讨价还价:“我只是工薪阶层,拿不出这么多钱,要不咱们见面,我给你10万。”冯戈警惕性很高:“你将钱打到卡里就行,见面就免了。”陈衡态度强硬:“不见面,坚决不给钱。”一番交涉后,想着很快就能拿到钱,冯戈让步了。陈衡居住的是老旧小区,因车位不足,他在附近的嘉伟广场地下车库租了一个停车位。他与对方约定,次日晚10点在嘉伟广场的地下车库见面。冯戈挂掉电话后,又给陈衡发短信威胁道:“你如果敢耍我,我会让你全家不得安宁,尤其是你女儿。”或许是这条短信,再加上妻子“窝囊废”的咒骂,让这个温和的中年男人丧失理性,决意教训一下暗中敲诈他的人。
8月27日晚9时40分,冯戈提前赶到地下车库,潜伏在暗影里。当陈衡停稳轿车,拉车门下车时,冯戈突然冲到他面前,声音阴森恐怖:“钱带来了吗?”陈衡惊骇不已,他掏出随身携带的尖刀,二话不说抬手就刺。冯戈足足高出陈衡半个头,加上年轻力壮,三两下,冯戈就夺过他手里的刀,对准陈衡胸部连刺四刀。陈衡倒在血泊中。保安听到打斗声,赶紧跑过来,冯戈扔下尖刀逃之夭夭。保安赶紧拨打急救电话,陈衡在送往医院途中身亡……
得知敲诈丈夫的就是宾馆服务员冯戈,魏爱枝悔泪长流:丈夫遇到事情了,且大大方方把视频给我看,是多么信任我这个妻子。可惜我辜负了他的信任。如果我耐心与他沟通、安慰他,理性地提醒他报警,我和他就不会阴阳两隔了……再多的悔恨也无法让陈衡起死回生,那个处处以她为中心,人到中年还特别注重妻子感受的好男人再也回不来了!
目前,冯戈被警方刑拘,等待他的必将是法律的严惩。但此案的内幕亦发人深省:两夫妻定点去宾馆开房,竟被人当做是“偷情”?相处15年的夫妻,竟然敌不过一张小人寄来的性爱光盘的挑唆,更何况,光盘的男女主角就是他们自己。人心浮躁,这个社会“肿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