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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债危机爆发以来，“欧猪”五国（葡萄牙、意大利、爱尔兰、希腊和西班牙）身陷困境，向来以斗牛和足球闻名于世的西班牙也吸引了全球目光的“另类”关注。尽管2011年12月新上任的拉霍伊政府采取了一系列应对措施，但在欧债危机持续发酵大背景和积重难返的历史问题羁绊中，西班牙经济发展形势依然不容乐观，存在产业结构不平衡、失业率居高不下、减赤目标任重道远和社会政治动荡等诸多难解问题。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在如此恶劣的大环境下，西班牙桑坦德银行集团却逆势而动，表现良好，堪称灰暗中的一抹亮色，引人思考。
西班牙经济现状
在日益严峻的欧洲债务危机中，希腊或许只是个早些登台的“配角”。西班牙和意大利债务问题的解决与否，才将最终决定欧元以及欧洲经济的未来发展。毫无疑问，西班牙在欧洲经济体系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其经济总量在欧元区排名第四位，是希腊的五倍，是希腊、葡萄牙和爱尔兰三国经济总和的两倍。正如世界银行行长佐利克4月3日在2012年博鳌亚洲论坛中所指出，“如果看（欧洲债务危机）问题的核心，今年和明年，我觉得是意大利和西班牙”。无独有偶，前英国央行决策者、现花旗集团首席经济学家Willem Buiter（威廉·比特）在接受彭博电台采访时也对西班牙未来的经济发展表示了自己的担忧，“西班牙是我最担忧的主要国家，西班牙已经迈向错误的一面，该国目前主权债重组的风险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大”。近期，西班牙在推出最新紧缩政策之后的首次国债拍卖结果显示需求低迷，10年期西班牙国债收益率上涨至5.76%；同时，西班牙债务占GDP的比重已逼近80%，引发需要救助的担忧。西班牙极可能将接替希腊，成为欧债危机新的“震中”。具体来看，糟糕的西班牙经济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产业结构不平衡，实体经济空心化，经济发展前景脆弱。由于长期“享受”欧元区单一货币体系中的低利率，房地产业和建筑业成为西班牙近年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房地产建筑业也与汽车制造业和旅游服务业一起成为西班牙经济发展的三大支柱产业。这种依靠房地产和建筑业投资拉动的西班牙经济格局，存在致命缺陷。从1999年到2007年，欧洲新屋建设的60%都发生在西班牙，西班牙的房地产价格也翻了一番。在全球金融危机席卷下，西班牙房地产泡沫破灭，宏观经济陷入衰退。同时，金融危机的蔓延导致海外游客减少，西班牙的旅游业也遭受重创。西班牙2011年GDP预计增长率低于1%，相对前两年的负增长虽有改善，但仍低于欧元区的平均水平，经济增长明显缺乏动力（见表1）。
第二，失业率居高不下，社会福利制度压力显著。西班牙是欧盟27个国家中失业率最高的国家，失业率达到欧元区平均水平的两倍及以上（见表2）。虽然房地产业的发展推动了西班牙失业率的下降，2007年其失业率甚至一度下降到8.3%，但随着房地产泡沫的破灭，西班牙的失业率重回20%以上，其中，25岁以下的年轻人只有一半拥有工作。此外，西班牙的高失业率也存在着体制性因素，其就业政策一般不鼓励招收新人。失业率的居高不下使得社会福利制度的压力日益加剧，社会福利支出不断增加，导致人民生活水平下降，社会动荡因素增加。
第三，减赤目标任重道远。居高不下的失业率、缺乏动力的经济发展使得财政开支下降远远赶不上收入下降的幅度，进而导致西班牙经济基本面一直处于入不敷出的状态，财政赤字不断扩大且无法得到有效控制。2010年，西班牙公共赤字占GDP的比重为9.3%，在欧元区四个大国（德国、法国、意大利、西班牙）中最高（见表3）。尽管在竞选时信誓旦旦地表示将大力削减开支，减小财政赤字，但西班牙首相拉霍伊不得不承认2012年西班牙财政赤字占GDP的比重仍将达到5.8%，无法完成其之前向欧盟成员国承诺的4.4%的目标。尽管3月12日在欧盟总部举行的欧元区财长会议经讨论后，决定允许西班牙将2012年预算赤字占其国内生产总值的比率由原先的4.4%提高到5.3%，但这仍低于首相拉霍伊提出的5.8%的目标。此外，全球主要信用评级机构标准普尔公司也认为西班牙难以达到赤字削减目标，并预计2012年西班牙财政赤字与国内生产总值的比率可能为5%。西班牙政府目前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减赤压力。
第四，评级机构煽风点火，危机不断蔓延。由于对西班牙和欧盟应对债务危机的举措感到失望，加之认为西班牙和欧盟并未采取任何“可靠”措施有效解决当前的债务问题，市场对欧元区政治决策和经济增长前景缺乏信心，国际著名评级机构穆迪投资者服务公司于2011年10月18日宣布下调西班牙主权债务评级，从Aa2降至A1，前景展望为负面。依然脆弱的融资能力、经济增速放缓和发展前景悲观是导致降级的主要原因。此外，标准普尔公司也在同月13日宣布下调西班牙长期主权信用评级，由AA下调至AA-，展望前景为负面。评级机构的降级举措使市场对西班牙经济前景的信心进一步降低，对西班牙经济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对经济危机起了一定的助推作用。
面对国内日益严峻的经济形势，对稳定预算、减少财政支出以及劳动市场进行“紧急”改革，成为西班牙新政府2011年12月组建伊始的首要任务。“那些认为西班牙没有能力取得改革成功的人将大错特错”，在长达80分钟的就职演讲中，新任首相拉霍伊如此信心满满地表达了对创造就业和减少赤字的决心。上任以来，在劳动力市场改革方面，西班牙内阁会议通过了劳动力市场改革紧急法案。该法案特别强调了灵活用人合同，如员工在没有适当理由下被解雇，最高补偿金额从过去的42个月工资降至24个月工资；企业在有客观因素制约的情况下可以单方面降低员工工资等，使得企业用工、裁员成本大减。此外，人数在50人以下的中小企业，每雇用1名年龄在30岁以下且是首次就业的员工，即可获得3000欧元的税收减免，以减少年轻人失业。然而，该法案使得被雇佣者的权益无法得到有效保护，引发了大规模的民众抗议和游行示威活动。
在为政府收入“开源节流”上，拉霍伊政府施行的政策被称为“绵软无力”。其政府并不热衷于增税，因此减小财政赤字只能从“节流”上入手，包括削减教育经费支出、削减国企高管1/4的薪酬等政策。同样，与之相关的游行抗议活动也正在全国范围内爆发。
西班牙银行业的对策——以桑坦德为例
与西班牙国内经济萎靡不振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西班牙银行业并未完全一蹶不振，相反却有逆势之举。其中，桑坦德银行集团作为欧元区市值最大、全球分支机构和股东数量最多的银行集团，近年来发展稳健、盈利良好。它不仅相对安然地度过了国际金融危机，而且还“因势利导”将金融危机作为自己发展壮大的有利契机，进而在国际银行业竞争中占据了有利地位。该银行应对措施值得处于全球金融危机笼罩下的世界各国银行学习与借鉴。
一是通过收购与兼并不断扩充自身实力。在全球金融危机背景下，很多银行无法有效抵御这一“浪潮”的袭击，资产价值瞬间贬值，这为以桑坦德银行集团为首的西班牙各银行提供了巨大的发展契机。2007年，桑坦德收购荷兰银行在巴西的银行资产，并借此成为巴西三大银行之一。2008年至2009年间，桑坦德银行先后收购了英国A&L银行、B&B银行，以及美国最大的储蓄银行Sovereign Bancorp。2010年8月，桑坦德银行出资16.5亿英镑对苏格兰皇家银行旗下318个分支机构的相关资产和负债进行了收购，一跃成为英国三大银行之一。通过大量的并购，桑坦德在北欧国家和拉丁美洲的银行网络更加趋于完善。通过一系列的并购，桑坦德一跃成为欧元区和拉丁美洲最大的跨国银行之一。
二是增强地域多样化，规避和稀释风险。桑坦德银行集团的业务主要分布在欧洲和拉美的十个核心市场国家。由于目前独立于欧元区之外的英国和作为新兴市场国家的巴西等拉美国家经济发展稳定，使得近年来的全球金融危机和欧债危机对桑坦德的影响远远弱于欧洲其他大型跨国银行。对于那些业务局限于本国的银行，一旦本国经济出现危机，消费者还贷能力会迅速降低，坏债的激增将使银行处于极端危险的境地甚至破产。因此，增强地域多样化，利用经济危机的滞后性和多个国家、地区的不同经济发展模式来规避和稀释风险，无疑是迫切而必要的。
三是保持较为稳健的资本充足率。桑坦德银行集团之所以能够在全球金融危机中仍保持最佳信用评级（三大评级机构均给予AA级及同等评级），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其稳健的资本充足率。统计显示，西班牙银行业的平均资本充足率约为12%，而世界平均水平则不到10%。相比之下，因为其财务杠杆较小且贷款风险较低，桑坦德银行集团无疑有更强的偿债能力。在危机来临时，桑坦德也得以更加从容和自信。
四是制定健全的风险应对措施，开发零售银行业务。桑坦德银行集团运营良好的另一原因在于其一直保持高度“警觉”，制定了健全的风险应对措施。桑坦德致力于零售银行业，也就是依托高科技手段向个人、家庭和中小企业提供综合性、一体化的金融服务，包括存取款、贷款、结算、汇兑、投资理财等业务。零售业务和消费金融对桑坦德银行利润的贡献度已超过70%，而零售银行业务交易零星分散、金额较小、流动性较强和贷款风险极低的特点，使桑坦德得以在市场的震荡中依然保持稳定并发展成为全球最赚钱的银行之一。
对我国的启示
时至今日，欧债危机依然阴云密布，甚至有进一步恶化或全面爆发的可能。从西班牙经济和银行业的表现来看，有不少值得我们深思的地方。
首先，我国应做好应对欧洲主权债务危机的准备。欧盟作为我国最大的出口市场，西班牙经济困境很可能如“多米诺效应”一般引起欧洲债务危机的新一轮大地震，这势必会给我国经济带来强烈的“蝴蝶效应”。当前，我国经济也处于十分关键的发展时期，应在面对欧债危机的冲击时，综合采取经济、货币、外汇等政策措施，预防经济“二次探底”。同时，应通过提高商品高附加价值、减少出口退税或出口补贴、创新自主品牌、消除境内外同一商品价格差异、扩大并升级国内消费水平等方式和途径，加快经济转型和产业升级步伐。
其次，一国经济与金融之间“休戚与共”的关系固然无虞，但在经济全球化的今天，银行等金融机构的国际化和综合化发展给了其在更大范围内优化配置资源、“以丰补歉”弱化亲周期性和单一国别风险的能力。桑坦德银行集团的案例不啻为一种大型金融机构未来发展方向的昭示，同时，其并购式的拓展方式与注重管理文化的协同作用也是值得学习和借鉴的“亮点”。
再次，经过金融危机和欧债危机的洗礼，国际组织、各国政府以及银行业金融机构都充分认识到加强对金融机构进行外部监管和内部约束的重要意义，尤其是加强资本约束的作用。例如，欧洲银行监管当局（EBA）近期公布的最新压力测试结果显示，桑坦德银行集团的资本缺口达到153.02亿欧元，是欧元区缺口最大的银行。为此，该行已计划在2012年前将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提高到10%，高于EBA规定的一级核心资本9%的最低要求。同时，该行将从以下五个方面，保持稳健流动性和解决资本缺口问题：一是夯实广泛的零售客户基础，以提供稳定的存款来源，降低对批发融资依赖程度；二是利用持续的股利政策保留大量忠实的长期股东，为新股增发提供可能；三是在资本市场上使用多种增资工具，如近年来实施的到期强制转股的可转换债券、优先股转普通股计划和以股代息计划等；四是继续增强盈利能力；五是近期以合适价格成功出售部分核心市场（如智利）的少数股权和部分非核心市场（如哥伦比亚）的整体股权。由此可见，解决好资本约束问题是大型国际银行共同面对的首要问题。
最后，尽管从诸如桑坦德等外资银行层面来看，其整体经营和在华基本情况良好，但国际金融危机的教训表明，监管部门不能只关注单个金融机构或单个行业的风险，而要从宏观和整体的角度出发，完善风险监测预警体系，密切关注趋势性和方向性变化。对外资银行监管尤其需要切实防范跨境风险传递，警惕从单一机构风险演化为系统性风险，一旦发现风险隐患苗头，应尽早干预，并提升风险防范和处置能力。
(作者单位：西南财经大学经济与管理研究院银监会银行监管一部)
西班牙经济现状
在日益严峻的欧洲债务危机中，希腊或许只是个早些登台的“配角”。西班牙和意大利债务问题的解决与否，才将最终决定欧元以及欧洲经济的未来发展。毫无疑问，西班牙在欧洲经济体系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其经济总量在欧元区排名第四位，是希腊的五倍，是希腊、葡萄牙和爱尔兰三国经济总和的两倍。正如世界银行行长佐利克4月3日在2012年博鳌亚洲论坛中所指出，“如果看（欧洲债务危机）问题的核心，今年和明年，我觉得是意大利和西班牙”。无独有偶，前英国央行决策者、现花旗集团首席经济学家Willem Buiter（威廉·比特）在接受彭博电台采访时也对西班牙未来的经济发展表示了自己的担忧，“西班牙是我最担忧的主要国家，西班牙已经迈向错误的一面，该国目前主权债重组的风险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大”。近期，西班牙在推出最新紧缩政策之后的首次国债拍卖结果显示需求低迷，10年期西班牙国债收益率上涨至5.76%；同时，西班牙债务占GDP的比重已逼近80%，引发需要救助的担忧。西班牙极可能将接替希腊，成为欧债危机新的“震中”。具体来看，糟糕的西班牙经济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产业结构不平衡，实体经济空心化，经济发展前景脆弱。由于长期“享受”欧元区单一货币体系中的低利率，房地产业和建筑业成为西班牙近年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房地产建筑业也与汽车制造业和旅游服务业一起成为西班牙经济发展的三大支柱产业。这种依靠房地产和建筑业投资拉动的西班牙经济格局，存在致命缺陷。从1999年到2007年，欧洲新屋建设的60%都发生在西班牙，西班牙的房地产价格也翻了一番。在全球金融危机席卷下，西班牙房地产泡沫破灭，宏观经济陷入衰退。同时，金融危机的蔓延导致海外游客减少，西班牙的旅游业也遭受重创。西班牙2011年GDP预计增长率低于1%，相对前两年的负增长虽有改善，但仍低于欧元区的平均水平，经济增长明显缺乏动力（见表1）。
第二，失业率居高不下，社会福利制度压力显著。西班牙是欧盟27个国家中失业率最高的国家，失业率达到欧元区平均水平的两倍及以上（见表2）。虽然房地产业的发展推动了西班牙失业率的下降，2007年其失业率甚至一度下降到8.3%，但随着房地产泡沫的破灭，西班牙的失业率重回20%以上，其中，25岁以下的年轻人只有一半拥有工作。此外，西班牙的高失业率也存在着体制性因素，其就业政策一般不鼓励招收新人。失业率的居高不下使得社会福利制度的压力日益加剧，社会福利支出不断增加，导致人民生活水平下降，社会动荡因素增加。
第三，减赤目标任重道远。居高不下的失业率、缺乏动力的经济发展使得财政开支下降远远赶不上收入下降的幅度，进而导致西班牙经济基本面一直处于入不敷出的状态，财政赤字不断扩大且无法得到有效控制。2010年，西班牙公共赤字占GDP的比重为9.3%，在欧元区四个大国（德国、法国、意大利、西班牙）中最高（见表3）。尽管在竞选时信誓旦旦地表示将大力削减开支，减小财政赤字，但西班牙首相拉霍伊不得不承认2012年西班牙财政赤字占GDP的比重仍将达到5.8%，无法完成其之前向欧盟成员国承诺的4.4%的目标。尽管3月12日在欧盟总部举行的欧元区财长会议经讨论后，决定允许西班牙将2012年预算赤字占其国内生产总值的比率由原先的4.4%提高到5.3%，但这仍低于首相拉霍伊提出的5.8%的目标。此外，全球主要信用评级机构标准普尔公司也认为西班牙难以达到赤字削减目标，并预计2012年西班牙财政赤字与国内生产总值的比率可能为5%。西班牙政府目前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减赤压力。
第四，评级机构煽风点火，危机不断蔓延。由于对西班牙和欧盟应对债务危机的举措感到失望，加之认为西班牙和欧盟并未采取任何“可靠”措施有效解决当前的债务问题，市场对欧元区政治决策和经济增长前景缺乏信心，国际著名评级机构穆迪投资者服务公司于2011年10月18日宣布下调西班牙主权债务评级，从Aa2降至A1，前景展望为负面。依然脆弱的融资能力、经济增速放缓和发展前景悲观是导致降级的主要原因。此外，标准普尔公司也在同月13日宣布下调西班牙长期主权信用评级，由AA下调至AA-，展望前景为负面。评级机构的降级举措使市场对西班牙经济前景的信心进一步降低，对西班牙经济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对经济危机起了一定的助推作用。
面对国内日益严峻的经济形势，对稳定预算、减少财政支出以及劳动市场进行“紧急”改革，成为西班牙新政府2011年12月组建伊始的首要任务。“那些认为西班牙没有能力取得改革成功的人将大错特错”，在长达80分钟的就职演讲中，新任首相拉霍伊如此信心满满地表达了对创造就业和减少赤字的决心。上任以来，在劳动力市场改革方面，西班牙内阁会议通过了劳动力市场改革紧急法案。该法案特别强调了灵活用人合同，如员工在没有适当理由下被解雇，最高补偿金额从过去的42个月工资降至24个月工资；企业在有客观因素制约的情况下可以单方面降低员工工资等，使得企业用工、裁员成本大减。此外，人数在50人以下的中小企业，每雇用1名年龄在30岁以下且是首次就业的员工，即可获得3000欧元的税收减免，以减少年轻人失业。然而，该法案使得被雇佣者的权益无法得到有效保护，引发了大规模的民众抗议和游行示威活动。
在为政府收入“开源节流”上，拉霍伊政府施行的政策被称为“绵软无力”。其政府并不热衷于增税，因此减小财政赤字只能从“节流”上入手，包括削减教育经费支出、削减国企高管1/4的薪酬等政策。同样，与之相关的游行抗议活动也正在全国范围内爆发。
西班牙银行业的对策——以桑坦德为例
与西班牙国内经济萎靡不振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西班牙银行业并未完全一蹶不振，相反却有逆势之举。其中，桑坦德银行集团作为欧元区市值最大、全球分支机构和股东数量最多的银行集团，近年来发展稳健、盈利良好。它不仅相对安然地度过了国际金融危机，而且还“因势利导”将金融危机作为自己发展壮大的有利契机，进而在国际银行业竞争中占据了有利地位。该银行应对措施值得处于全球金融危机笼罩下的世界各国银行学习与借鉴。
一是通过收购与兼并不断扩充自身实力。在全球金融危机背景下，很多银行无法有效抵御这一“浪潮”的袭击，资产价值瞬间贬值，这为以桑坦德银行集团为首的西班牙各银行提供了巨大的发展契机。2007年，桑坦德收购荷兰银行在巴西的银行资产，并借此成为巴西三大银行之一。2008年至2009年间，桑坦德银行先后收购了英国A&L银行、B&B银行，以及美国最大的储蓄银行Sovereign Bancorp。2010年8月，桑坦德银行出资16.5亿英镑对苏格兰皇家银行旗下318个分支机构的相关资产和负债进行了收购，一跃成为英国三大银行之一。通过大量的并购，桑坦德在北欧国家和拉丁美洲的银行网络更加趋于完善。通过一系列的并购，桑坦德一跃成为欧元区和拉丁美洲最大的跨国银行之一。
二是增强地域多样化，规避和稀释风险。桑坦德银行集团的业务主要分布在欧洲和拉美的十个核心市场国家。由于目前独立于欧元区之外的英国和作为新兴市场国家的巴西等拉美国家经济发展稳定，使得近年来的全球金融危机和欧债危机对桑坦德的影响远远弱于欧洲其他大型跨国银行。对于那些业务局限于本国的银行，一旦本国经济出现危机，消费者还贷能力会迅速降低，坏债的激增将使银行处于极端危险的境地甚至破产。因此，增强地域多样化，利用经济危机的滞后性和多个国家、地区的不同经济发展模式来规避和稀释风险，无疑是迫切而必要的。
三是保持较为稳健的资本充足率。桑坦德银行集团之所以能够在全球金融危机中仍保持最佳信用评级（三大评级机构均给予AA级及同等评级），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其稳健的资本充足率。统计显示，西班牙银行业的平均资本充足率约为12%，而世界平均水平则不到10%。相比之下，因为其财务杠杆较小且贷款风险较低，桑坦德银行集团无疑有更强的偿债能力。在危机来临时，桑坦德也得以更加从容和自信。
四是制定健全的风险应对措施，开发零售银行业务。桑坦德银行集团运营良好的另一原因在于其一直保持高度“警觉”，制定了健全的风险应对措施。桑坦德致力于零售银行业，也就是依托高科技手段向个人、家庭和中小企业提供综合性、一体化的金融服务，包括存取款、贷款、结算、汇兑、投资理财等业务。零售业务和消费金融对桑坦德银行利润的贡献度已超过70%，而零售银行业务交易零星分散、金额较小、流动性较强和贷款风险极低的特点，使桑坦德得以在市场的震荡中依然保持稳定并发展成为全球最赚钱的银行之一。
对我国的启示
时至今日，欧债危机依然阴云密布，甚至有进一步恶化或全面爆发的可能。从西班牙经济和银行业的表现来看，有不少值得我们深思的地方。
首先，我国应做好应对欧洲主权债务危机的准备。欧盟作为我国最大的出口市场，西班牙经济困境很可能如“多米诺效应”一般引起欧洲债务危机的新一轮大地震，这势必会给我国经济带来强烈的“蝴蝶效应”。当前，我国经济也处于十分关键的发展时期，应在面对欧债危机的冲击时，综合采取经济、货币、外汇等政策措施，预防经济“二次探底”。同时，应通过提高商品高附加价值、减少出口退税或出口补贴、创新自主品牌、消除境内外同一商品价格差异、扩大并升级国内消费水平等方式和途径，加快经济转型和产业升级步伐。
其次，一国经济与金融之间“休戚与共”的关系固然无虞，但在经济全球化的今天，银行等金融机构的国际化和综合化发展给了其在更大范围内优化配置资源、“以丰补歉”弱化亲周期性和单一国别风险的能力。桑坦德银行集团的案例不啻为一种大型金融机构未来发展方向的昭示，同时，其并购式的拓展方式与注重管理文化的协同作用也是值得学习和借鉴的“亮点”。
再次，经过金融危机和欧债危机的洗礼，国际组织、各国政府以及银行业金融机构都充分认识到加强对金融机构进行外部监管和内部约束的重要意义，尤其是加强资本约束的作用。例如，欧洲银行监管当局（EBA）近期公布的最新压力测试结果显示，桑坦德银行集团的资本缺口达到153.02亿欧元，是欧元区缺口最大的银行。为此，该行已计划在2012年前将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提高到10%，高于EBA规定的一级核心资本9%的最低要求。同时，该行将从以下五个方面，保持稳健流动性和解决资本缺口问题：一是夯实广泛的零售客户基础，以提供稳定的存款来源，降低对批发融资依赖程度；二是利用持续的股利政策保留大量忠实的长期股东，为新股增发提供可能；三是在资本市场上使用多种增资工具，如近年来实施的到期强制转股的可转换债券、优先股转普通股计划和以股代息计划等；四是继续增强盈利能力；五是近期以合适价格成功出售部分核心市场（如智利）的少数股权和部分非核心市场（如哥伦比亚）的整体股权。由此可见，解决好资本约束问题是大型国际银行共同面对的首要问题。
最后，尽管从诸如桑坦德等外资银行层面来看，其整体经营和在华基本情况良好，但国际金融危机的教训表明，监管部门不能只关注单个金融机构或单个行业的风险，而要从宏观和整体的角度出发，完善风险监测预警体系，密切关注趋势性和方向性变化。对外资银行监管尤其需要切实防范跨境风险传递，警惕从单一机构风险演化为系统性风险，一旦发现风险隐患苗头，应尽早干预，并提升风险防范和处置能力。
(作者单位：西南财经大学经济与管理研究院银监会银行监管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