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方”公开的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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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南白药要想进入国际市场,公布其药物成分,也就成T一道必过的门槛。
  
  最近,云南白药事件成为人们讨论的焦点。其神秘的“国家保密配方”因在美国市场上销售的云南白药产品成分表中详细罗列了所谓的保密配方,引起网友“云南白药的‘国家保密配方’,其实只是针对中国人保密”的质疑。
  日前,云南白药集团高层否认了云南白药“海外泄密”的说法,指出公司并未有对国内外分别实行两种标准。问题有无双重保密标准且先不论,但其背后所暴露的公共安全与知识产权保护差异,倒是更值得反思。
  
  销量未受影响
  
  云南白药是一个从枪林弹雨中走出来的止血愈伤民族品牌,一个记录着中华民族屈辱史和抗争史的民族品牌,一个从诞生那天起,神奇的药效和传说就被广为传诵。
  云南白药曾叫“万应百宝丹”,起初只流传民间。云南白药于1902年由云南“神医”曲焕章根据民间流传的“偏方”创制。1955年,曲家人将“云南白药”秘方献给了云南省政府,次年国务院保密委员会将该处方、工艺列为国家保密范围。此后,国家医药管理局将云南白药配方、工艺列入国家绝密。
  也许是因为赞誉之声始终伴随左右,对于云南白药来说,一个“泄密门”事件让人们对其负面影响往往会忽略不记。一个简单事实:这是一家非常赚钱的公司。
  云南白药1月8日公告,预计2010年公司净利润为9亿到10亿元,同比增长50%~70%。
  截止到2011年1月13日,云南白药股价在57元左右,市盈率处在35倍左右,与一年前同期基本持平。在A股中,云南白药就是那种能够站着挣钱的公司。
  云南白药不仅仅只是在2010年高速增长,过去十年甚至更久,它都保持了良好的赚钱记录。从2000年开始,公司每年的净利润都是正增长,过去10年的平均净资产收益率(ROE)达到23%。
  公司带给股东的回报也相当惊人,过去10年市值年复合增速(CAGR)有32%,也就是说10年前你投入1000元到云南白药的股票上,到现在给你的回报会超过15倍。
  云南白药2010年业绩大幅增长是因为云南白药牙膏的贡献与费用率的降低。预计2011年的牙膏销售能达到lO亿元规模。
  云南白药一经销商付久涛表示,2010年12月份他们公司的销量跟11月份相比一直保持稳定的上升状态。他认为,作为一个代理商,遇到一个好的品牌很不容易。这次事件只是一个插曲,对云南白药牙膏的销量影响不大。
  地处西南的四川经销商王志刚称,目前我们这边,云南白药牙膏销售一切正常。他认为,这么大市场份额,不是一个泄密事件能动摇的。
  云南白药集团健康产品事业部常务副总经理黄卫东表示,云南白药牙膏是以牙膏为载体,内涵云南白药有效成分,针对牙周和口腔软组织,进行损伤修复、护理和保健的专业功能性产品。“作为功效型牙膏,云南白药得天独厚的制药老字号背景为其产品品质奠定了基础,这也是经销商们在选择品牌的时候很重要的一个方面。”
  
  国际化之困
  
  在云南白药“保密配方内外有别”的风波下,更让人忧虑的是,由于各种监管制度与国际接轨仍需要磨合,中药国际化之路似乎还很漫长。由于监管无法和国际对接,目前中药要进入国际市场非常困难。
  中投顾问医药行业研究员郭凡礼指出,国外对药品的监管相较国内更加严格。国内的药品想进入国际市场只能以保健品或膳食补充剂的方式。在国外,云南白药必须要按照国外的要求清楚标明其成份和配比。如果不按照国外的标准进行成份公开,那么只能以“毒药”的身份进人外国市场。
  当国内药品企业以“国家保密”为由拒绝向公众透露其药物成分时,而这正是美国国家食品药品安全监管部门所不能容忍的。于是,云南白药要想进入美国市场,公布其药物成分,也就成了一道必过的门槛。
  显然,具有悠久历史传统的中国中药产业至今没能得到西方主流社会的认可,中国的中药产业仍然在低谷徘徊。
  
  保护与创新的探讨
  
  中国有1万多种中药资源和4000多种中药制剂。其中,云南白药、片仔癀、安宫牛黄丸、六神丸、华佗再造丸、龟龄集是6个国家级保密处方,在中药产品中堪称“国宝”。中药保密品种是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保守国家秘密法》、《科学技术保密规定》(原国家科学技术委员会、国家保密局1995年第20号令)等有关规定,已列入国家秘密技术项目的中药品种。卫生部在关于《卫生工作中国家秘密及其密级具体范围的规定》说明中的确表示,“绝密级事项其一就是被列为国家重点保护的中药制剂,是指由卫生部确定的中成药。如云南白药,其保密期限为长期。”
  上世纪50年代中期,中国处于合作化、公有化潮流中,曲焕章妻子缪兰瑛将云南白药药方捐献给国家。对此,一学者认为,这个捐献过程只说明国家对它拥有财产权,并不能说明它的权威性。一般的国家机密是关于国家安全、战略方面的东西。只有影响到国家安全的,比如武器制造方面的技术,才是国家秘密,否则只能是技术所有者的秘密(企业秘密),不具有国家权威属性,只有财产属性。云南白药秘方是技术秘密,虽然在特殊时代背景下充公了,实际上等同于企业秘密,特别是在现代,云南白药不再是不可或缺、无可替代的物资。所以一旦涉及到公众健康,应该适用于普通药品的专利保护规则,而不能上升到国家秘密级别。
  我国目前对中药的知识产权保护大体可分为四个主要方面,即专利保护、商标保护、行政保护和商业秘密保护。我国《宪法》有“发展现代医药和我国传统医药”的规定,涉及中医药的有《执业药师法》、《药品管理法》,行政法规有《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医药条例》、《中药品种保护条例》,还有一系列的指导性意见和发展规划纲要等。
  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科技司副司长苏钢强曾说:“现行知识产权制度面对传统知识的保护表现出来的不足,不能简单归之于制度的不完善,而在于创设之初就不是针对传统知识的。”
  中国中医科学院教授、中国医史文献研究所所长、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委员会委员柳长华认为,中医药实际上也是传统知识,适用于国际上对传统知识的保护形式。“例如2008年国务院批准东阿阿胶制作技艺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扩展项目名录,就是依照国际法保护了东阿阿胶这一传统瑰宝的知识产权。”柳长华说:“这一做法提高了品牌知名度,对于开拓国内国际市场都具有非常现实的、潜在的社会与经济价值。”
  中国的专利法从1993年开始保护原料药和制剂的专利,发明专利的保护期为20年。也就是说最早到2013年药品专利开始全面到期,而美国的专利保护期最长为14年,并且严格限制大型制药公司延长专利药品的专利保护期限,以加速通用药的流通。
  事实上,著名药品阿司匹林从被发明到1917年专利权到期,只垄断了17年美国市场,并且专利权没有延长。而青霉素的发明者弗莱明希望青霉素可以实现低价和大批生产以救治更多的人,直接放弃了专利权。
  对药品的专利保护似乎给人们出了一道公共健康与专利权、人权与知识产权之间究竟是何种关系的难题。早在1883年《巴黎公约》中就建立了药品专利的强制许可制度,以防止对专利权的滥用。即在特定情况下,国家可以不经专利权人同意,授权有能力的企业生产影响到公众健康的专利药品。
  中投顾问医药行业研究员郭凡礼则认为,国家保密配方实质是无限期的专利,这种无限的保护,淡化了企业的积极性,同时还限制了其他企业进入的大门,不利于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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