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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那场非典被最终证明来自中华菊头蝠。17年后,新冠肺炎疫情这场波及世界的公共卫生事件,再次让野生动物成为一个焦点。
较早前,一向严谨保守的专家,就把矛头指向了野味,钟南山院士说,通过初步的流行病学分析,野生动物传染给人的可能性比较大,比如竹鼠、獾等。1月26日,科研人员首次从华南海鲜市场的585份环境样本中,检测到33份样品含有新型冠状病毒核酸,从科学上佐证了新冠病毒与野味的关联。
2月2日,有媒体披露,研究表明,新冠病毒基因组与SARS-CoV有79.5%的相似性,与蝙蝠来源CoV有96%的相似性,基本支持来源于蝙蝠,但是否存在中间宿主还需研究。5月2日,世卫组织卫生紧急项目负责人迈克尔·瑞安针对某些西方政客及媒体散布的“新冠病毒来自武汉病毒研究所”等病毒起源“阴谋论”表示,确信新冠病毒来自自然界。
可以说,新冠肺炎疫情的严重性和复杂性,远远超出了人类的预期。确定病毒来源,了解病毒如何传染给人,则能采取严密防控,以保证今后不再发生类似事件。尽管此次疫情是否由“野味”引发仍需科学家严谨调查,不能妄下定论,但这并不妨碍我们讨论“野味”陋习。
事实证明,野味被高估了。对比家禽、家畜其营养成分相差无几,广为流传的“奇功异效”更是无从谈起。
被高估的野味:不是炫耀的资本
早在“茹毛饮血”的远古时代,人类就开始吃野味了。
打野味吃野味,在古代算是生存技巧,但在丰衣足食的今天只能视为一种陋习。从源头追溯,历代书籍中不乏食野味的记载。《汉书》中有“作枭羹以赐百官”,《红楼梦》中贾宝玉爱吃的一道佳肴叫“风腌果子狸”,《随园食单》更直言不讳“果子狸,鲜者难得,较火腿沉嫩而肥”。
猎奇风格的“野味”盛行在明代中叶。当时海外贸易兴起,带动东南经济繁荣之余引入了很多海外食材。文人骚客附会古书或自开脑洞的“野味珍馐”纷纷问世,诸如燕子口水的燕窝,还有食蛇、以讹传讹的穿山甲、娃娃鱼之类,但大多名过其实。
人类历史上,通过驯化部分动物并将其作为蛋白质和脂肪的主要来源,经过数千年的反复淘汰与验证,鸡、鸭、鱼、牛、羊、猪等得以流传至今,随之,野味在人类文明的进化发展大潮中,被先人排斥到了餐桌边缘。
曾经爱吃野味的餐馆老板陈明说,当代中国人吃野味的潮流兴起于上世纪90年代,最早在海南兴起,一个个乡下的小破房子,消费动辄几千元。吃得最多的就是眼镜王蛇,身体很长,最长有三米,毒性非常大。店家会将其片成薄薄的一片,看起来跟日本刺身一样,烫好之后蘸不同的酱料,吃起来觉得很生猛。
北方野味的代表则是“飞龙汤”。“飞龙”指的是松鸡,是一种体型比较大的珍贵飞禽,现在已经被国家列为二级保护野生动物。也有人喜欢吃野猪,野猪最讲究吃背上的一块皮,吃的人认为野猪喜欢在树上摩擦,时间长了会有松茸等各种菌菇的香味。
关于野味的定位,现代医学界早有共识,野生动物肉质并不比普通肉类更营养或美味,现在的物质条件下更不需要依靠野味充饥。更何况,隐含在野味中的四大杀手——狂犬病、鼠疫、结核病和炭疽,个个致命。粗略统计,灵长类、啮齿类、兔形目、有蹄类、鸟类等多种野生动物与人的共患性疾病有100多种。
既然如此,为何人类对野味仍有着不寻常的执念?市场经济的逻辑告诉我们,供求关系总是成正比的,吃野味的这群人,消费重点并不在食物本身,而在于野味代表的价值符号。四川大学法学院教授王建平认为,古代野味都是皇室贵族的专属,而在现代野味价格高,必然也物以稀为贵,食野味便成为了身份的象征和炫耀的资本。
往小了说,不少人迷信“野生食补”,相信虎骨能去风湿,吃狼能壮胆,甚至还发明了吃活猴脑、生吞蛇血等恐怖吃法。反正家养、散养,都不如野味高出一等;往大点说,人类自诩为强者,期望通过创造性劳动征服自然界。大概的逻辑是:老虎再怎么凶猛,毒蛇再怎么阴险,穿山甲再怎么神秘,都没能逃出人类的手掌心。满足口福是其一,通过对野生动物的掌控和享用,产生一种“万物皆备于我”的奇妙错觉,是另一层深层含义。
事实证明,野味被高估了。对比家禽、家畜其营养成分相差无几,广为流传的“奇功异效”更是无从谈起。而且“來路不明”的野味,又潜藏着种种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