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虎的“剩斗士”——陈一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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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年的五四青年节对于陈一舟来说有着非凡的意义,这一天他的人人网在纽交所成功上市,募集资金7.43亿美元,上市首日收盘价19美元,较发行价上涨29%。按首日收盘价计算,人人网市值达到71亿美元,仅次于腾讯、百度、阿里巴巴和新浪,成为中国第四大互联网公司。
  一向低调朴素的陈一舟西装革履,在众人的目光中从容上台,随着上市钟声的敲响,陈一舟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随后他到了纽约的一家二手表店,花了88美元为自己买了一块手表,作为上市的纪念。
  这一年陈一舟42岁,距离他第一次回国创业已经12年。与他同时期踏入IT行业的张朝阳、李彦宏们如今早已功成名就,与之相比,陈一舟的成功之路显得更为艰难。从30岁第一次创立ChinaRen到人人网上市,几经沉浮,方有今日,陈一舟显然不能算是个幸运儿,他一度被称为“IT界的剩斗士”、“中国互联网业最后一个大佬”。
  
  首战,在互联网的春天中迷失
  
  1998年是中国互联网行业的春天,这一年,一些新兴的网络公司在中国如雨后春笋般涌现。作为这一行业的先锋,本土的丁磊、马化腾等人迅速地把握这一千载难逢的时机,果断创业,在互联网行业初露锋芒。
  而此时远在大洋彼岸的陈一舟还在斯坦福大学攻读MBA及电机工程双硕士学位,对于未来既有希望但更多的是迷茫。人才济济的斯坦福大学素来有鼓励年轻人创业的传统,现在叱咤风云的惠普、Sun、思科、雅虎、Excite、易趣等公司,都是由从这里走出的年轻学子创办的。在斯坦福,会有校友不定期地回校讲述他们的创业之路,在这些应接不暇的讲座中,尚未毕业的陈一舟心中的创业梦想正悄悄地被点燃著。
  一次偶然的机会,陈一舟结识了后来被他称为“斯坦福大学最优秀的学子”的周云帆和杨宁。三人同为斯坦福大学电机工程系学生,对于网络都有浓厚的兴趣,在沟通中一拍即合,立即决定投身互联网热潮,回国创业,主营与互联网结合最紧密的网络虚拟社区。
  1999年5月,归国后的三人带着“打造全球最大的华人社区”的梦想创办了ChinaRen,陈一舟担任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周云帆担任首席运营官和首席财务官,而杨宁则为首席技术官,网站将主要的消费群体定位在18-24岁的在校大学生。
  99年是中国网络行业的狂欢时期,李彦宏、张朝阳等纷纷回国创业,也使这一行业的竞争变得愈发激烈。主营虚拟社区的ChinaRen随后推出主页、游戏、邮件还有日志等功能,更为突出的是校友录,这也是今天社交网络最初的应用。这一时期恰逢互联网泡沫时期,ChinaRen也做足了烧钱的功课,1999年11月包装轮轨乐队,12月举办高校旋风行动,2000年1月赞助东京攻略上海首映式以标志进入上海市场;3月份的时候开始赞助中国大学生登山队攀登珠穆朗玛峰……然而好景不长,网络泡沫很快便破灭了。杨宁后来感叹:我觉得有的时候市场的力量非常非常大,就跟大自然的力量一样,不是一两个公司或者是一两个人能够左右的……
  财政上的大规模支出使ChinaRen 顿时陷入了困境,公司此时的资金仅能维持一个月,一筹莫展的陈一舟只能忍痛割爱,将公司股份出售给了搜狐,而他自己也以副总裁的身份进驻搜狐,ChinaRen时代告一段落。
  
  沉潜十年,在摸爬滚打中艰难前行
  
  陈一舟的搜狐生涯并没有想象中的顺畅,在搜狐他虽顶着一个副总裁的头衔,但由于不是大股东,政策上又没有决策权,因此不到半年他便选择了离开,但更重要的是此时他发现了一个机会。
  在美国阿拉斯的一次光电通讯会议上他遇到了另外的一些合作伙伴,创业的想法在他心中再度萌发。此时的他正琢磨着开一个价值10个亿的公司,他将目光锁定在拨号上网业务上,半年之后,这个团队研发出了光电芯片,但在使用过程中却遇到了一系列技术难题,紧接着9.11事件发生,资本市场冷淡。之后陈一舟又试图在IP电话上找机会,仍然很不顺利。
  再度碰壁的陈一舟用了半年的时间进行总结和反思,他将自己关在家中几乎足不出户,将自己和外界完全封闭起来。这一期间他读了许多书,其中大多数为名人传记,处于低谷中的陈一舟试图从这些成功人士身上汲取经验,以便东山再起。在阅读乔布斯的个人传记中,他无奈地得出结论:像乔布斯这样的人,是无法被复制的。而事实上,无法被复制的人又何止乔布斯一个,每个人都有属于他自己的个性、经历与时代,陈一舟也只能自己摸索属于自己的那条路。
  人总是要经过这种可笑荒唐的事情才会改变,陈一舟后来总结:“栽跟头越早越好,等老了再栽跟头一切都来不及了,我非常幸运,能够在人生的早期失败过,这非常好,人生离不了梦想,有了梦想才有未来,有了梦想才有你努力的尽头。”
  2002年,经过一段时间的沉寂之后,陈一舟协同三位德州天使投资人中获得的少量投资,再次回国创业。这次模式明确,就是短信,他创立了邀发短信科技发展(北京)有限公司。半年之后开始盈利。但这时的陈一舟毕竟错过了SP成长的最佳时期,在步伐上慢了周云帆、杨宁这两位前搭档一大步,二人已于2002年年初抢先一步创办了空中网,并在2004年顺利上市。为了找寻互联网发展的新途径,陈一舟再度将目光放在了自己偏爱的虚拟社区上,于是拥有bubu和猫扑的千橡互动应运而生。
  在美国著名风投商阿尔赛伙伴的资金支持下,千橡互动开始了一系列的收购活动,到2006年,千橡旗下已聚集了猫扑、DoNews、DuDu、Pcast、UUME、5q、renren等近十个子品牌,业务类型涉及当时几乎所有热门概念,以至于陈一舟的名片上要印上大串的网站Logo。此时的陈一舟充分展现了其出色的商业头脑,他后来的合伙人刘健曾说过一个有趣的段子:“陈一舟曾将一辆二手车以6000元的价格卖给了我,当时我很高兴,但后来我才发现,我用来修这辆老爷车的价钱远远不止6000。”
  狂飙突击的大肆收购后,外界对千橡互动的估价已近10亿元,陈一舟也终于松了口气。他似乎觉得自己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然而就在此时,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令他措手不及。
  在千橡互动拿到4800万美元投资的一个月后,旗下SP业务突遭寒流,在政府整顿下,整个SP行业一下进入冬天,利润像水蒸气一样快速蒸发。空中网、华友世纪和灵通网等老牌SP纷纷受到重创,而千橡互动也未能逃脱此劫,收入锐减。
  此前的大肆收购带来的弊端在这时开始显露,多元化业务之间无法找到平衡。尽管陈一舟一直以来的理论是:决不把所有的鸡蛋放进一个筐内。但回归现实,由于产品实在太多,从测试到运营维护再到推广和服务,对于公司员工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挑战,分工不明造成经营混乱,在这样的形势下,陈一舟再度陷入迷茫。
  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陈一舟身上的可贵之处在于面对失败,他不骄不躁,总能进行深刻的反思,找到事情失败的前因后果,从而再度出发。这次经历使他充分地理解了巴菲特的投资理论,那便是“只做自己擅长的事情”。千橡互动之所以陷入困境,贪多贪大是其致命弱点,因此,首要任务便是“瘦身”。但“瘦身”对于陈一舟来说并不那么容易,千橡旗下的每个项目都像是自己的孩子,扔掉任何一个都是在剜去心头肉,他每日将自己扔进刺骨的游泳池水中逼迫自己作出决定,整整半年,千橡确实“瘦了”,而他自己也瘦了整整20斤。
  
  出发,“剩斗士”后劲十足
  
  在千橡互动濒临危机的那两年,陈一舟除了给千橡“瘦身”之外,还做了两个颇为明智的决定:收购校内网和发展网游。尤其是前者的风靡对于陈一舟后来的发展至关重要。
  以模仿facebook著称的校内网最初的创办人为王兴,由于融资不顺,王兴在运营校内网十个月后不得不将其转手给陈一舟。陈随之将校内网与旗下的5q校园进行整合,摒弃5q,仍称校内网。
  校内网以其真实的社交网络平台迅速红遍全国高校,但陈一舟显然并不满足将其受众仅仅局限于大学生群体,2009年8月,校内网正式更名为“人人网”,将客户由在校大学生延伸至中学生及白领阶层;12月人人网携淘宝网、京东商城、呼哈网等推出“人人爱购”平台;去年团购风起,人人随之凭借强大的客户优势,创建糯米网;紧接着陈一舟便携拥有四大业务的人人网在纽约成功上市,12年的风雨之路,至此方暂时告一段落。
  面对成功,陈一舟却有着难得的清醒,或者他并不愿意用“成功”二字来界定自己。在他的办公大楼里,张贴着这样一句话“一切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这帝国主义不仅指国外竞争者,国内的互联网巨头如腾讯、新浪才是他的最大对手。陈一周称自己为与鲨鱼游泳的人,的确,在目前竞争激烈的互联网行业中,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是生存的常态,后起之秀来势汹汹,而第一代领袖亦是老当益壮。To innovate or to die,it is a problem!或许寻找和平共处的生存方式,才是互联网人接下来所要思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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