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光头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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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商界跨到“娱乐界”,再到公益界,跨界社会活动家袁岳乐此不疲、游刃有余。
  第一次见到袁岳是在一个学术报告厅里。他以商业领袖——零点研究咨询集团董事长的身份出现,谈的却是社会管理创新。讲得兴起,时不时抖点包袱,便拿自己开涮。“社会管理就像人的左右手,得有分工。中国人过去右手吃饭,左手就用来擦屁股。我小时候就用左手擦,后来改用棉花棒子,现在才用纸。”台下笑倒一片。走下讲坛,热情的观众很快在门口把他团团围住。他也来者不拒,轻车熟路地摸出名片,挨个递上,就跟派传单似的。一旁的女助手只能轻轻拨开人群,为他开道。
  袁岳给人的第一印象并不装、也不“端”。不过,这个正值不惑之年的男人对自我形象却有讲究,每次出场必是一丝不苟的绅士打扮——熨得平整服帖的高档外套,衬衫小心地束入西裤,精心挑选的皮鞋设计简单又不乏时尚。
  与之形成反差的,是他光光亮亮的脑袋。大约10年前,袁岳毫无征兆地脱发了。“每天早上起来枕头上落满头发,心情很差。试过各种各样的药,也没用。后来干脆理光,斩草除根。”如今,光头成了袁岳的标签。
  都说聪明的脑袋不长毛。被很多人认为“智商情商俱佳”的他,似乎在努力验证这句话。
  反叛青年
  上世纪60年代,袁岳出生在一个苏北农村,家族中人口众多,在他前面有8个哥哥和3个姐姐。每个人性格不同,他也练就了一身和各种人打交道的本领。
  据说他小时候就很机灵,骨子里还有那么点反叛精神。有一次,母亲极力反对他看小人书。为了“报复”,他决定将自家灶台“灭之”。他把一个装煤油的小盆送到灶里面,再在盆底点一根长蜡烛。等蜡烛燃尽,他早就大摇大摆地逃离了“案发现场”。
  16岁那年,袁岳考入南京大学。因为从未见过乒乓球、足球等体育活动,也说不好普通话,刚开始还有些自卑。但不甘人后的他很快找到了角色。他加入了学生社团,还成立了一个演讲协会,把学校里最会演讲的同学选出来,整天搞活动,也就在那时,袁岳的口才有了突飞猛进的提高。
  他爱写作,在校报做了主编,爱跳舞,去学华尔兹,成为学校舞台新星;假期时,还跑出学校去做社会调查。大二那年的袁岳已经“小有名气”,后来还得到了一个“学院团总支副书记”的职位。
  1985年,袁岳以90.97分的毕业成绩被保送到西南政法大学攻读法学硕士。三年后,本可以留校任教的他,意外地遇上了司法部选文秘的机会。那时的他,憧憬着仕途的美好,幻想过当国家总理,于是满心欢喜地成了一名公务员。
  但可惜的是,体制内的生活完全不符合他的个性,不安分的袁岳很快就变成了“另类”。
  “别人总是想怎么升职,我却总想帮领导成长。”每次为领导写稿,他总想弄点新东西出来,结果遭到了不少批评,甚至得到了“就你想法多”的评价。
  于是,他想到了离开公务员系统:出国,或者跳槽。说干就干,有一天,他突发奇想跑去面试麦当劳的经理职位,竟真成了4000多个申请者中最后留下的三人之一。但是,司法部没有放他离开。
  后来,他又想开个餐厅,主营小吃,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卓尔”,理念是让消费者只花10元钱就可以把所有小吃都尝遍。可惜,几个股东还没挣钱就为分钱的事杠上了,最终不了了之。
  要闯荡就闯荡
  真正的转折发生在1991 年。袁岳遇到了美国著名的民意调查公司盖洛普来中国洽谈合资的人。盖洛普在商业上的成功,让袁岳颇受启发。“当时我就感觉这种状态很理想,可以跟一些人一起工作、赚钱,还可以做研究,这就是我最理想的职业。”
  1992年,他正式 “下海”,揣着13万的原始资金注册了“零点调查公司”。那一年恰逢邓小平南巡讲话,中国迎来了第三次创业高峰。与他同部门的三个同事都丢下了“铁饭碗”跑去“搞个体”。在一个使馆签证处老美朋友的介绍下,袁岳还认识了张朝阳。不久之后,张的搜狐也诞生了。
  对“创业”话题,袁岳一向热衷谈论,也喜欢鼓吹年轻人“该闯荡就去闯荡”。
  “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是庸人,成不了啥像样的事业,也不敢冒多大的险,追求的最多就是过日子,而闯荡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思路,只有很少的人会去闯荡。”
  经过十几年的发展,“零点”如今已从当年的名不见经传发展到了行业翘楚。现在的袁岳已经可以高枕无忧地做“甩手掌柜”。“刚开始的前5年最累,我开着小船自己划桨;中间5年摇个桨,还可以指挥着两个人干活;再后来就弄个小轮船,在上面当个船长;最后是弄个特大轮船,底下有一帮人,我就坐在那里看着就行了。”
  但“零点”的同事反映,虽然没有插手具体业务,在员工培训上,袁岳还是一如既往地坚持,不管多忙都要亲自来见一见、聊一聊。私下里下属都是对他直呼其名,还可以使唤他去端茶倒水。遇上节假日时,他会亲自下厨请同事到家吃饭。最好玩的是和公司里一帮年轻女孩打牌,要是输了,他还会生气,嘴里嘟嘟囔囔。
  但当了“甩手掌柜后”的袁岳并没有闲下来,他仍然很忙。因为主持过一档财经节目,他一下子红了,接了不少商业主持的活,有了一个近1000人的粉丝团,还陆续出了十几本书。说起美食、旅行和创业,又都能和他扯上点关系。
  有人评价他为:“《舞林大会》上最会跳舞的企业家,企业家中最成功的主持人,主持人中最会烧菜的厨师,厨师中最爱远足的旅行者。” 就在去年,他还和俞敏洪、江南春、何伯权等人共同发起了集中服务于创新服务业的创业项目“飞马旅”。
  此外他还有很多必须完成的“工作”:每天坚持写一篇博客、一首小诗,还要发四五十条微博。因为发微博的频率太高,有网友忍不住对他吐槽:“你一天到晚发微博,没事干吗?我的屏幕都被你占了!”提及此,袁岳没好气地说:“这些人就是关注的人太少,知识面窄,不够社会化,不然我怎么可能占据他们的屏幕?他们才叫没事干,你看有事的人像潘石屹啊,发微博都挺多的。”
  很早以前,袁岳就发现自己不是一个当一把手的料,更适合当二把手。他总结自己的强项就是出主意,帮助寻找资源,辅助进行动员。所以,面对诸多身份,他的跨界原则便是:在一两件事情上做好,在其他事情上可以尽力做好,不必总争第一。   谈到分配时间的问题时,他的答案也很有个人特色:“河道里有那么多鱼,它们都不会撞车,就顺其自然吧。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方法去做事,你一个人关着门,干两夜把它干好,如果你经常参加活动碰到很多朋友,正好有个事人家能够帮忙,半天就办好了,资源多了做事就不需要那么慢。”
  在他的人脉网里,有公司高管、作家媒体,也有搞演艺娱乐、创意设计的,还有不少人在科研教育、金融保险、医药健康行业打拼,上至耄耋老者下到稚齿小童,有社会精英,也有农民工、艾滋病人、同性恋者。
  虽然,袁岳认为,自己本质里还是个商人,做其他活动时都会根据做生意的时间来安排,有主有副。不过,在大多数人眼里,“社会活动家”的头衔才是真正符合他。
  “黑苹果”导师
  既然一直以来都有着跨界达人的特点,那么当中国公益“火”起来后,袁岳立即不甘人后地跨到公益来,就完全不足为奇了。
  2010年,袁岳成立“YES”,全面启动源于零点早期开展的大学生公益创业和实习联盟等项目的“黑苹果青年计划”。他还从自己的红利中拿出一笔钱,专门用做“YES”团队的奖金,保证他们享受零点公司同级别岗位的待遇。2011年第一季度,“YES”的公益筹资额就接近500万。很快,该项目又从“大学生黑苹果”扩展到“白领黑苹果”,变为了两条并行不悖的“公益线”。
  “黑苹果”跳出了传统慈善扶贫济困的框架,走的是“发展型公益”的理念。与专注于青少年成长的雷励中国、赛扶均有相似之处。关注的对象则是那些只在单一空间、单一岗位、单一关系与单一生活路线上刻板行动的年轻人,他们被形象地称为“青苹果”。与此对应,“红苹果”就是在社交圈中具有一定领导特性、掌控力与影响力的人。所谓“黑苹果”便是 “青苹果”加了“红色”。
  “从人格上来看,我有公益性人格的特点,就是爱帮人张罗点事儿,自己挺有满足感。另外,我还有好为人师的特点。俗话说憋不住事儿,有点事儿总爱和人分享分享,不然窝在心里都烂掉了。”袁岳如此自诩,顺便对中国公益界的现状吐了点槽,“国内把公益的范围缩得太小了,在国外,你办一个读书会,建一所大学都是在做公益。”他希望,能通过设计公益创业、校外实习、概念设计、社会访问、高管一日助理和“四季会”等公益活动,给年轻人提供更加多元化的参与社会实践的平台。
  在 “变黑”领域,“社交狂人”自是当之无愧的导师。近年,他常常以青年导师的形象,出现在各大高校的讲台上,对大学生“黑苹果”喊话,谈职场江湖、谈创业悲喜,也谈他的平民思想。袁岳特别出了一本书:《黑苹果——袁岳的人情课堂》。书中详细论述了他多年来所信奉的职场规则和社交礼仪,从点菜喝酒,到凑份子送礼、再到拍马屁八卦,应有尽有。没有“任大叔”的苦口婆心,也不是李开复的人生宏旨,完全是眼前这个光头导师的身体力行、倾情演绎。
  当然,袁岳不是圣人,做所有这些事情的同时,他从没忘记自己是个晓得计算“回报”的商人。毕竟,80后、90后正在成为中国职场主力和消费主力,零点作为一家研究咨询公司,当然也想在年青一代的主导文化上拥有发言权。“谁年轻我们就关注谁,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是在与时俱进。”而“黑苹果”模式可以被作为一个企业公益的“样板工程”推荐给客户。对袁岳的个人品牌而言,在公益领域活动也让他收获了好口碑。更何况,与社会互动本就是他爱干的事。
  这不,刚刚过去的一个月,袁岳学崔永元又跑去“请农民工吃饭”了。
  (实习生方韵欣对本文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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