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煮一煮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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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人讲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又说:治大国如烹小鲜,意思是治国就像咱们天津的贴饽饽熬小鱼,讲究火候,要物尽其用。于是,隔三差五出一个政治家的同时,也悠哉游哉地出一个半个的美食家。治国最打紧的是有人进言,治宴也最讲究放盐:治国有君臣之分,治宴也有主料辅料之别,关键是要熟知各种菜品的本性。有人就是个豆腐渣工程,看着不错,可经不起三分钟的热力,就不要给他承载太大的理想。像本文,既不存振刷民心的目的,也不抱留芳后世的理想,就算不得正餐,只是山人自备的一样小吃而已。
  遥想始皇当年焚书坑儒,留得种树书,当时如果有菜谱,治世务实的李斯也一定会留下来。孔子说过: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耳顺等等,说来人生就像是吃自助餐,通常每样都会尝一点,可口味到底不同,或浅尝辄止,或乐此不疲,或少年时老气横秋,或暮年时童心未泯。像我就喜欢“四十不惑”这道菜,不惑,不获,有一些成就,有一些无奈,有一些主见,有一些自傲,所需不尽赖于外物,所求可以诉诸心灵。表面上波澜不惊,内里可以静一静,等一等,可以从容梳理自己的感情。
  少年人爱美少穿,可禁不起美食的诱惑;老年人惜命少吃,却耐不了寒冷的侵袭,所以“少吃少穿得健康”的理想被一拖再拖到饥荒年月里。据说垂暮之年的老人抱憾的不是金钱、地位,而是亲情。姑且不论其真实性,即便作理想吧,也隔着几十年的风霜,像醉酒后的反省,飞机失事后的黑匣子一样渺茫。人生在世得不得意,大多缘于名利。将近酒,杯莫停,谁在意过往呢?本人有一癖好,爱闻自己刚洗过的脚,有一点臭,但臭得实在,比花露水,比日间一些空谈理想应景的话要受用。
  生活变为找饭辙,理想沦为目的,并不是错误,而是错觉。泛泛地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还不如“扪虱趣话”来得实在。理想和目的就像国画里的写意和工笔,殊途同归。出世和人世,是环境使然,吃饱了饭,才好谈理想。人生这碗饭,吃不好就吃透,吃不透就吃消,吃不消就吃不开,吃不了就要兜着走。吃得或心安理得,或心存愧疚,并非吃相的不同,而是理想的分别。吾辈斗升小民,革命成不成功,都得努力。
  上帝保佑吃饱了饭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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