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敢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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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文曾是一名记者,在果敢,他遇到不少中国人在那里得享天年、骄奢淫逸,或是钱财散尽、装疯卖傻、毒瘾缠身,大多不想回去。摄影_孙炯

  离开果敢那天,萨文走得有些仓皇。
  那是2012年的夏天,老街市在入夜后已经灯火通明,灯光从高耸的双凤塔辐散开来,穿过彻夜不息的赌场和妓院,远处的市镇、山寨与监狱,则陷入黑暗。
  萨文一人待在房间中,突然遇到不速之客。来人提着一把大刀,逼着萨文交出在果敢拍摄的纪录片素材。
  “我有通行证,是魏主席叫我拍的!”萨文说。
  听到“魏主席”的名号,对方一时没了主意,“你不许走,给我等着。”他对萨文呵斥道。
  萨文知道他去找人了,哪还敢再耽搁,急忙把机器兜起来,罔顾了四散的衣服,外面的狗吠叫起来,一定有人来了。
  “如果我当时没说是魏主席的朋友,估计已经被就地正法。”萨文心有余悸地想着,一路躲进了后山,在芦苇丛里猫了一夜,四周黑漆漆的都是水。
  天色渐渐亮起来,那群人终于没能找到他。萨文找到一个背蓝色书包的小孩,他用十块钱收买了他,跟着小孩出了山。一回到大街上,萨文拦下一辆三轮车,赶紧往中国走。
  蹬三轮车的是个北京人,说自己来果敢赌钱,输光了回不去,就在这待着。“回北京干吗?房价多贵啊,回去也寒碜。”车夫的口气还带着北方人的直爽劲。
  时至今日,萨文也见惯不怪了。这一百多天的果敢之旅,他遇到多少中国人在这里得享天年、骄奢淫逸,或是钱财散尽、装疯卖傻、毒瘾缠身,大多不想回去。
  从云南南伞县向南,到果敢只隔一座山,这条路上走过明朝的残军、清朝的追兵,也走过不计其数的毒贩、赌客和华商。这些人想要生存、毒品、金钱和刺激,想要在中国得不到的生活。
  全世界的政客和新闻记者,都热衷于金三角的毒品问题,却忽略了在毒品王国里普通华人的生活和命运。
  萨文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在照片上见到的果敢,那半大的孩子蹲在筐子里,和一群难民挤在云南的中缅边境线上。
  那一眼,把他带到了果敢。

只求别死在果敢


  果敢几百年来仍是华人社会,流通人民币,说着西南官话。教材是复印中国的课本,警察也叫公安,电话区号归属云南临沧。
  2012年4月时,萨文的果敢拍摄之旅即将成行。他在梅河口龙泉寺遇上一场庙会,根据业界的传统,重要片子开拍时需要团队同去烧香,不过那天只萨文一人站在大殿里,说好入伙的朋友全都反了悔,终究是“害怕金三角的毒品名声”。
  萨文曾是一名记者,从2006年开始,他的镜头长久追随一群“边缘人”:劳改释放人员,精神病人……萨文的纪录片偶在国外的电影节上露脸,用他自己的话说,也不为有人喜欢,“总会作为历史的文本存在吧”。
  龙泉寺的菩萨灵,萨文家姐曾在这里求到儿子。身边如潮的香客去把“十不全”像摸了个遍,求一身无病无灾。萨文就在一旁拜了拜药师菩萨,“要求个什么,就求不要死在果敢。”
  之后,他就背着一袋钱和摄像机器上路了。
  缅北果敢全名是缅甸掸邦第一特区,是缅甸联邦东北边疆的一个自治区。约有人口14万,其中以华人占大多数。
  果敢与中国的渊源,史书上记载得惊心动魄:吴三桂将明朝末代皇帝绞杀在昆明的“逼死坡”上,流落缅甸边境的南明余党,就是果敢人的先祖。而今名震世界的,是百年的鸦片种植历史,缅北金三角一度经手全球七成毒品。
  “我开始好奇和想象,这些和中国人有一样血统,相同面貌的汉人,在夹缝中会有怎样的命运?”
  萨文抵达果敢首府老街市,仿佛来到一座中国南方小城。果敢几百年来仍是华人社会,流通人民币,说着西南官话。教材是复印中国的课本,警察也叫公安,电话区号归属云南临沧。萨文还在街上看到了钱柜KTV和天上人间。
  大街上,肤色较白的是中国人,蜜色皮肤的是果敢人,缅甸人则有瘦削硬朗的面部线条。而在中国被禁止的赌场和妓院,大方地写在临街的招牌上,一行中文,一行缅文。
  魏主席是果敢的边防军司令,在果敢的地位举足轻重。萨文初来乍到前去拜访,申请一份拍摄许可。魏主席说自己最近见了很多中国人,有的是为钻石生意,有的是为木材,还有人找他上《世界名人录》。
  “中国有大国情结,电是他们管的,说断就断,(中国)不运物资,果敢就没法生活。”魏主席谈到,就在聊天时,果敢市长趿拉着人字拖,带着中国警察走了进来,申请逮捕逃犯,给魏主席点上一支烟,批了逮捕令。
  果敢的水、电、网络,都依赖云南供给,只要发生冲突,断水电是常用手段,所以魏主席对中国人都还算客气。
  萨文下榻的旅馆很简陋,老板罗家英(化名)是个锱铢必较的湖南人,一百零三块的饭钱,死活不肯抹掉三块零头。
  罗家英从湖南初到果敢,还是在彭家声主政时期,有朋友告诉他:“云南边境有个地方叫果敢,那儿开旅馆房租便宜,经济也景气,就是……有点乱。”
  当时彭家声正在寻找替代毒品的经济支柱,对华商相当照顾。中国人到果敢从商或停留,可以随便办身份证,“喜欢把姓名登记成‘刘德华’、‘张惠妹’。”
  罗家英租下的这栋三层大楼,年租金为五万元,他向萨文收取每日五十元的房费。罗家英的女儿就在隔壁卖麻辣烫,连襟也从湖南老家跟来,在旅馆对面开超市。老街市的店铺大都是中国人在卖食品和物资,本地人则给中国人打工。
  在果敢的中国人,要是说有什么共同点,那就是都会有一个耐听的故事,“一个来自中国的普通人,在这里都觉得高人一等。”萨文告诉记者。   比如过去在中国开影楼的刘陈作彦,因为在果敢旅游的时候巧遇了彭家声,彭家声见他手中端着相机,就让他为自己照两张。
  刘陈作彦离开果敢时,被军人拿枪给截下了。因为彭家声觉得他拍照不错,留下吧,当作御用摄影师。
  后来,刘陈作彦就进入了果敢的宣传系统,他依样把中国县城的那套报纸、电视台系统搬到果敢来,竟一手建立起《果敢周报》和唯一的果敢电视台,现在已经成了“新闻局副局长”。
  正在给交警队长开车的老程,前半生是在重庆卖电脑软件,后来在网上看到支教的信息,就来了果敢当“老师”,一留十几年,从此“乐不思蜀”,再也没回过家。
  其实老程的境遇并不怎么样,结识萨文后,天天跟着后者蹭吃蹭喝,还羡慕萨文住的十几平的小单间。
  老程不嫌弃果敢的生活条件,但对中国厌倦不堪,“在中国,总是要混出点样子,在果敢,倒还真不用混成什么,结婚和买房的压力,这里都没有。”和中国日渐明显的社会分层和压力相比,果敢是个能慰藉人心的“世外桃源”。
  2009年的缅甸8·8事件(缅军以果敢枪械修理厂制毒为由,派出30名警察强搜该厂,导致缅甸政府军与果敢特区爆发激战),曾搅得果敢鸡犬不宁,大批华人逃回云南。不过事件平息后,彭家声撤走,白所成接手政权,老程、罗家英等等中国人还是选择留在了果敢。
  现在的罗家英偶尔穿着隆基(傣族和景颇族男人的服饰),靠在店门口抽水烟的时候,就像一个地道的果敢人。他的旅馆基本住满了人,客流远较小县城大,赌客与毒贩子来来往往,比家乡能挣到钱。

赌两把的好地方


  在果敢要开赌场,“先要找当地领导人申报,让政府入股,然后杀一条蛇完成一套仪式,培训好服务人员,就可以开张了。”
  在老街市的市中心,耸立着双凤塔,塔底就是一家金店,一名老兵手持AK47端坐在门口,从这里开始,数条商业街伸展开来,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赌场。这是中国旅客的第一站,在老兵面前,每天都有延绵不断的三轮车拉着中国赌客,穿过四面八方的街道。
  朋友曾劝诫萨文,不能去拍赌场,之前凤凰卫视的记者去拍,被打得很惨。萨文还是冒了险,他把胸口处的衣服剪开一个洞,镜头从洞里露出来,平时用外套遮掩,没人注意时就悄悄拉开。
  眼前的赌场大厅里,排开一张张桌子,绿色的桌面上铺着卡牌和筹码。耳边三教九流的人说着东北话,南方话,连着台湾腔乱糟糟响成一片。
  赌桌旁的年轻母亲们最为扎眼,留下几个两三岁的孩子在赌场里打闹,胡乱爬过桌椅木腿,揪住赌场门口的挡风帘子扯个没完。
  果敢的赌场生意从十余年前成为经济命脉,自从官方明令禁毒之后,政府失去了重要的收入来源。“不能毒,只能赌了。”时任最高领导的彭家声认为。
  在果敢要开赌场,“先要找当地领导人申报,让政府入股,然后杀一条蛇完成一套仪式,培训好服务人员,就可以开张了。”附近寨子里的姑娘小伙子,若是有幸去赌场做工,总会兴高采烈好一阵子。
  赌场一千五百元的月薪,是果敢最好的一份收入。而普通寨民的收入每月只有一百五到三百之间,得养活一大家子人。
  这些利润大多来自过境赌博的中国赌客,他们中间运气好的人,赢了钱,意犹未尽地回家去,运气不好的,就把纸醉金迷的幻觉和一掷千金的过去一并断送在监狱高墙里。
  天津人何海的好运气,就在果敢的赌场里走到了头。何海过去在天津卖皮衣,挣下了几百万家产。他好赌,在牌桌上得知:“云南再过去有个果敢,是个赌两把的好地方。”
  当时又是遇上拆迁,何海分到了三百万,在果敢,有三十万就活得和富翁一样,何况他有三百万。一到赌场,何海一坐下就迈不动步子,赌得没日没夜。赌到眼红的时候,一个人过来揽住他说,“来来,吸点四号(海洛因)玩玩。”
  “这种邀请难以拒绝,毒品和赌博在果敢太平凡了。”萨文自己也有过一闪而过的念头,要不要坐到赌桌前试把手气,要不要尝一口毒品?
  当时何海还不知道是自己露了财,招来祸端。他吸食了毒品之后,随即被当做吸毒犯关入监狱,钱也全被抢走。
  在杨龙寨监狱里,没有人管他叫何海,这里的人都以地名互相称呼,满头白发的“湖北”,本想合股开赌场,却莫名牵扯进了绑架案;“上海”是珠宝商人,在赌场里因为女人起了争执;其他人的罪名有吸毒、贩毒、抢劫、欠债不还……
  萨文进杨龙寨监狱拍摄时,被这群中国人团团围住,托他给家人打电话报个平安。何海拖着脚上的铁镣,扒开人群挤了进去,对萨文喊:“你给xxx打个电话!”他还不知道,中国领导人已经在去年进行了改选。
  何海的腿被打折过,骨节分明凹陷下去。在这里,只有疯子是不用做工和挨打的,萨文第一眼看到“疯子”的时候,他正端着一只手,一字一句念:“我是玉皇大帝,你们这群猪狗,杀掉你们。”
  萨文拍过精神病院,总觉得“疯子”的演技拙劣,他问监狱组长:“他装的吧?”“是疯子。”组长告诉萨文,“前几天闹得可厉害了,踢床踢被子,后来叫人抬走了。”
  萨文不置可否,他看着这些天南海北的中国旅客,在监狱里开始新人生。长日坐在牢房外蓝色的塑料雨棚下,互相半真半假地聊着天,热带的雨一时砸在雨棚上,一时停歇,好像在看经典的戏剧《等待戈多》。
在果敢的杨龙寨监狱,关着的八九十个犯人中,有四十多个来自中国。摄影_萨文

  杨龙寨监狱关着的八九十个犯人中,有四十多个来自中国。他们来果敢的理由,有的说是想赚钱,有的说是想猎奇,还有个重庆妹子说“想来体验一种不同的生活”。
  但同样的一点是,大家达成共识一般,说出了监,那就卷土重来,还是留在果敢。

戒不掉的毒


  萨文在拍摄的时候,偶尔哼两句流行歌曲,会有人来阻止,因为“戒毒所要隔绝一切红尘世俗,用信仰把毒瘾压制下去”。
  小罗的少年时代也是在监狱的铁窗里度过,8·8事件爆发时,国家机器全线瘫痪,小罗跟着其他囚犯一同越狱而出,逃到了中国。
  或许有那么一个错身的距离,小罗可以摆脱毒品,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在云南学一门技术,甚至安顿下来,没有人知道他吸过毒,坐过牢。但他最终还是发现,自己离不开果敢,就像戒不掉的毒瘾。
  “我无论走到任何地方,都摆脱不了它,都要回到这里。”小罗对着萨文的镜头说,他还是个刚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上了年纪的人都还记得,在十几年前,果敢的经济支柱原本是毒品。
  “上街称两斤鸦片,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果敢家家种植罂粟,政府管理运输贩卖,从中抽成。当时就连果敢的小孩都笑话港片的桥段,严严实实的黑皮箱子,黑衣墨镜的黑帮保镖,“太傻了,我们都是一卡车一卡车地拉。”
  在果敢华人社会的价值观里,种植毒品竟是件有关民族大义的事情。一些老百姓看来,大麻和海洛因坑害回了西方,算是抗击侵略者,在道德上没有什么损害。
  这让萨文想起一部科幻电影:有人向河流排放污水,却不料衍生出怪兽,跳出来反噬那些排污的人。一百多年前,殖民者在这里撒下罂粟种子,把果敢变成罂粟之乡的西方人,也将长久遭受毒品的折磨。
  小罗出生得晚,他开始吸毒的时候,果敢已经全面禁毒,挥刀砍光了田里的罂粟。现在,漫山的罂粟花已经变成了甘蔗,但果敢这片土地湿热多雨,天然适合种植鸦片,其他作物则是勉为其难地生长,果实也小得可怜。果敢的烟民成了农民,生活大不如前。
孩子们对身处的环境懵懂不知,很快他们将被推向社会,失去孤儿院这个最后一层的保护伞。摄影_萨文

  萨文问过魏主席,果敢能不能办一所大学?主席坐在垫着豹皮的木椅上,摇摇头,“办了大学,缅甸方面会怀疑我们在培养派系势力。”
  孩子们对身处的环境懵懂不知,很快他们将被推向社会,失去孤儿院这最后一层保护伞。“中国的孤儿,总算是中国人,中国的政府还是会管,慈善机构会照顾。然而果敢的孤儿游荡在大街上,流落在寨子里。”
  地方政府也不管,彭家声掌权的时候,新闻局局长也曾劝他“去孤儿院看看,慰问慰问孩子们”。彭家声从善如流地去了,结果就是每人发两块钱。
  萨文有时候想,果敢也是一个孤儿。历史上,中国遗民屡次翻山而来,从明朝灭亡后的朝廷旧部,到国民党的残余部队,再到早年的缅共高层知青,汉人的血脉在此繁衍生息,但如今,他们已经回不去中国人的身份。
  而在缅甸,果敢人又因为常年坚持汉人的身份而受到歧视,不被看作缅甸人。萨文在街上遇到果敢的军人,都没有缅甸军的肩章,不算是正规军。
  果敢人的身份认同,随着时势处境而随时变化。“面对缅甸人的歧视,他们强调老祖宗的血统,把自己视为中国人。又对中国所知甚少,极为淡漠,把自己看作是缅甸人。”到了缅甸联邦政府子弹上膛,中国封锁云南边境的时候,自己又的的确确只是一支孤军。
  萨文拍摄纪录片的事传了出去,有人上门来,拿刀胁迫他删视频,也有同盟军的孩子打来电话,说彭家声主席想出五十万买下影片,做成丑化白所成政权的片子”。
  仓惶逃离果敢后,萨文抱着两千五百多分钟的视频素材,回到了北京,他联系过很多人,包括崔永元。但是对方却反问他:“为什么要关注他们?”他们都不认为那些长着汉人模样,说着汉语的孩子,是中国人。
  萨文还带着杨龙寨监狱里的中国犯人的口信,他拿着对不上号的地址,在北京的牛街上一家一家问过去,直到敲开犯人亲戚家的门。
  萨文说明来意后,亲戚的脸色渐渐沉下去,“早已不联系了。”对方草草地说,并将大门坚决地关上。
  现在,萨文时常还会想起,在果敢夜色边缘的山峦上,每夜有低回的祈祷声从福音戒毒所传来,飘浮过明明灭灭的灯火,与礼堂中孤儿们稚嫩的嗓音应和,共同吟诵着圣经的祈祷文:“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不教我们遇见试探,救我们脱离凶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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