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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冯瑜哭起来:“王钰……”
“嗯?”
“我喜欢你,怎么办?”
“……”
第一章:神秘客户
梦里,那个男人坐在窗边,薄纱窗帘被夕阳的余晖所照射,显出一片温暖的橘。他手提一杯红酒,轻轻抿了一口,薄唇被红酒染红,他便伸出舌头舔去唇上的余酒,接着微微笑了,说:“冯瑜,冤家路窄啊!”
话刚落音,那个男人的皮相顿时变得狰狞,直把冯瑜吓醒了,她定了定神,看到电脑上的室内装修设计图还未做完,而此时天已大亮,原来是昨晚在作图时睡着了。她懊悔地拍拍自己的脑袋,怪自己偷懒,想到今天客户就要看图,一时急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这边刚着急呢,那边老总就打电话来,她犹豫半晌才接起来,结果老总那惊人的分贝就充斥在她耳朵里:“冯瑜!这都几点了?人家客户都在这里等你这么长时间了,你却迟迟不见人影!你难不成还真把自己当公主啊?”
“不敢,不敢,我没那福气,公主可不是我这种人当的。”冯瑜立马说道,一下子就把自己降了好几截,但这种伎俩她用太多次了,老总直接忽略这话张口又要骂,可还没开口旁边就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我可以等。”
冯瑜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但具体会是谁的声音,她一时想不起来。老总又催促她一次,冯瑜连声应着,等挂完电话,她就跟泄气的皮球,瘫软在椅子上。在接这单生意前,老总就特别嘱咐过她要用心做。她也好奇客户是谁,竟然没有跟她碰面,但老总只说了句‘不方便透露身份’。
冯瑜一听这话,隐约猜着这个客户要么是政治界的,要么就是娱乐圈的,猜来猜去也没把这个人的身份猜出来,所幸就安心作图。她本可以把图做好,但偏偏前些日子父亲生病,一下子就把工作的时间占去了一大半。
现在,冯瑜只能硬着头皮将未完成的设计图带去给客户看,但她有些侥幸,因为自己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可以将白的说成黑的,所以她想着,等会只要发挥下她这个特长就可以蒙混过关了。
这个想法一出来,就得到她内心的认可,于是她去洗漱,收拾一番就提着笔记本电脑出门了。她上了出租车,随着拥挤的车流到达公司,人还未进办公室,老总的性感秘书李雪刚好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两颊各有一团可疑的红晕。
冯瑜看着傻笑的李雪,就不禁问:“你把老总拿下了?”
李雪恶寒地扯扯嘴角,说:“老总那种货色比较适合你,倒是他今天接待的客户真心很……”
她话还没说完呢,那边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老总地中海发型先露了出来,紧接着就是超高分贝的话语:“冯瑜!你怎么还磨磨蹭蹭不进来,快进来!”
“来了!”冯瑜赶紧跟上去,一进办公室就瞧见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头微微低着,所以她没看清他的样貌。
老总对着这个男人很是客气,介绍冯瑜时竟然还微微弯着腰:“王先生,我给你介绍,这位就是冯瑜。”
“你好!”冯瑜朝那个男人伸出手,露出标准的八颗牙笑容。
那个男人抬起头,朝她看去,轻轻一声:“冯瑜。”
她愣在那儿,她怎么也没想到眼前出现的人,竟然会是他!
冯瑜向后退一步,将手收回来,而那个男人站起来,高大的身影一下子就压过来,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突然就恼恨自己没本事,干嘛不直接把桌上那杯滚烫的茶水往他身上泼呢?
但这个想法也只停留在脑海里,因为她不敢,因为他已经不是十年前的王钰了,现在的王钰可是A城商界一颗闪耀的明星。她想,她要是泼茶水了,那他估计就得朝自己泼硫酸了!哼,这个投机倒把者,最最心狠手辣!
老总瞧出两人之间似乎有些什么,就忙问:“王先生,你和冯瑜认识啊?”
王钰还没来得及回答,冯瑜就抢先一步:“不认识!”
他听了,像笑又不像,只说:“是啊,不认识。”
“哦,没关系,现在你们就认识了。”老总谄媚的笑着,说完就把冯瑜拉到沙发上,说:“赶紧把你的设计图拿给王先生看啊!”
一听到‘设计图’三个字,冯瑜就懵了,她得多恼啊!本来设计图就没作完,偏偏现在她又知道客户竟然是王钰,她真恨不得去撞墙,竟然要在这个男人面前丢脸了!因为天知道,她这张‘能说会道’的嘴在王钰面前,是一点用也没有的。
冯瑜僵着身子,支支吾吾也没说出什么来,老总见她这样,眼神立马就变得凶狠。冯瑜看去,吓了一身冷汗,赶紧打开电脑包,正拿出笔记本电脑时,王钰突然说话了。
“胡总,这样吧,眼看就要午饭时间了,要不我请冯小姐出去吃饭,和她一边吃饭一边谈设计图的事,您看呢?”
老总马上就明白了,他赶紧点头:“这样也好!”
好什么好!这个卖人肉的老总!冯瑜心里把这俩男人骂了个遍,她准备拒绝王钰的邀请,可是在触及老总那特别有‘内涵’的双眸时,她就晓得,如果她敢拒绝,第二天她就可以收拾包袱走人了。
对于缺钱的冯瑜来说,她只好妥协。老总把王钰送到办公室外面,冯瑜跟在后头,她瞧见公司里的那群女人对着王钰露出‘狼’一般的眼神,她就特别无语。
果然,一个男人的‘风骚’,即便是过去十年也不会有所收敛,只会更加‘风骚’。
第二章:冤家路窄
老总把两个人送到电梯门口,又亲眼看着电梯门关上才放心离开,而电梯内的冯瑜站在最拐角,躲得王钰远远的,好像他是个怪物一样。
王钰低头理袖口,余光瞥见她一双眼睛瞪得和铜铃一样,他便笑了,回身说:“冯瑜,我又不能吃了你,对不对?”
“哼!”冯瑜冷哼一声:“我不知道你要耍什么把戏,但我告诉你王钰,你要是敢欺负我一下,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冯瑜面目表情非常凶恶,这让王钰不禁一怔,他恍惚就看到了十年前的她,过往的记忆也就铺面而来。
“冯瑜,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恶意。”他轻声说。 她压根就不信,恰巧电梯门打开了,她率先出去。冯瑜想直接开溜走人,但没走两步手腕就被人抓住,她回头看见王钰正低眉瞧着自己,那眼神里像盛了水一样,温柔得可怕。
混蛋!又在卖弄那个眼神!冯瑜一边在心内暗骂,一边挣脱,但她敌不过这个男人的力气,很快她就被他强硬地带走,然后又被他强硬地塞进他的座驾内,接着他又狡猾地将车门落锁,逼得她无路可逃。
冯瑜急得在车内跺脚,王钰瞧见了,就笑话她:“乖,回头给你买糖吃!”
“王钰!你这个混蛋!”她骂,顺势用自己尖锐的指甲朝他袭去,他一偏身子就躲了过去,接着用一只手擒住了她两只手腕。
冯瑜不能动弹,就急,就骂。
王钰冷冷地说了一句:“你信不信我用亲吻的方式来堵你的嘴?”
她一听这话,所有骂言都止住了,她安定下来,觉得现在的王钰只不过是她的客户而已,再,既然是客户,那就公事公办咯!
思及此,冯瑜开腔:“王先生,那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去谈一下设计图,您看呢?”
王钰睨了她一眼,他倒没想到这个丫头变脸变得这么快。他点点了头,随即发动车子,将她带到一家私房菜餐馆。
他大约是常客,所以服务员见到他,就直接把他引进一个包厢内。冯瑜看着这家餐馆,外部装潢很朴实,内里却别有洞天,她嗤之以鼻:真是个烧钱的地方!
一入座,冯瑜就打开电脑,说:“王先生,这是我画的设计图,有一部分没有完成,如果您愿意,我今天会把没完成的地方画好,明天您就能看到全图。”
王钰顺势坐到她身边来,他瞧见电脑上的设计图,一笑。那笑声里面包含了嘲讽,冯瑜一听就炸毛了,她扭头瞪他,冷声问:“怎么,王先生不满意我的设计图?”
他摸摸下巴,说:“挺三流的。”
她腾地一下站起来,像是被点燃了的火药,指着他的鼻子就骂:“三流?既然三流你干嘛还找我画设计图呢?啊,说起来我就好奇了,你怎么找我画设计图呢?王钰,我知道你不安好心,但是我告诉你,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上你当!”
“啪”地一声,冯瑜把电脑狠狠地合起来,她又说:“我不做你这单生意了!再见!”说着就走,但想想不对,又转身:“是再也不见!”
她话刚落音,对面的王钰突然像个敏捷的豹子,一下子就跨到她面前来,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就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冯瑜愣住了,但下一刻她就要发疯,那个王钰竟然低头吻住了她的双唇。
冯瑜猛然回神,她死命推开王钰,他却不肯松手,挣扎中她的电脑掉落在地,砸到了他的脚,他吃痛,这才退一步,离开她。
他瞧见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时心疼,就上前一步说:“对不起……”
她吓得往后一退,像个受惊的小兔,他瞧在眼里,心痛了一下。就在他发呆的那一刹,她转身就跑,连地上的电脑都丢弃了。
王钰没有去追她,而是站在原地,他苦笑,即使过了十年,他还是不会表达自己的爱意。真是可悲。
冯瑜冲到马路上,赶紧拦下一辆出租车,她生怕王钰会追上来,所以让司机开快点。所幸一路上她都没有看到王钰追来的踪迹,她安全达到自己的小公寓,一进门她忍了一路的泪水就通通流了出来。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哭得这么伤心,也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心里会痛成这样,但脑海里的回忆却实实在在地告诉了她一个事实,她爱过这个男人。
第三章:往事并不如烟
冯瑜跟王钰同一年出生,两家门对门居住,父母之间又很要好,所以冯瑜跟王钰之间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步。两个人虽是一同长大,性子却天差地别,冯瑜特别好动、跟男孩子一样调皮,而王钰则安静得像个姑娘。在大人眼里,总是冯瑜这个姑娘经常欺负王钰,但只有冯瑜自己晓得,王钰这丫就是个腹黑货!
明明是王钰总在暗地里欺负自己,可偏偏大家都认为是她欺负他,所以年幼的冯瑜跟王钰之间根本就是水火不容。本来她也不会在意王钰,但这个男人越长越好看,直到俩人上初中时,经常会有女生让冯瑜帮忙给王钰送情书,她这才开始注意王钰,然后她就郁闷,上帝怎么能赐给他一副这么好的皮相呢?
冯瑜那时没开窍,不懂男女之间的喜欢,所以她特别不理解为什么那群写情书的女生明明知道王钰扔掉了情书,却还是那么死心塌地地喜欢他!
当然,她也没打算明白。直到上高中的时候,冯瑜突然喜欢上了一个同班男生,她也开始像初中时期的同学一样去写情书,但是一直没敢送,所以她写的情书一直积压在抽屉角落里。
某一天,王钰突然翻到了她的情书,他看了之后脸色大变,整个人变得异常万分。冯瑜惊异地看着他,听他说了一堆她听不懂的话。
王钰见她不懂,干脆就不说,而是上前将她抱住,强硬地吻住她的双唇。那时的冯瑜呆愣住了,等她回神时,她就嚎啕大哭,任凭王钰怎么安慰也止不住她的眼泪。
那天之后,冯瑜就躲着王钰,像躲怪物一样。他见了特别生气,因为年轻气盛,因为不懂表达自己,也因为没有向她开口说一句‘我喜欢你’,所以他将对她的喜欢隐藏起来,而和另外一个女同学确定了恋爱关系。
当王钰消失在冯瑜眼前时,她的生活趋于平静,她本以为自己会得到安宁,但她发现这根本就是不可能!
她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她经常会想起他。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躺在床上的时候,一闭眼就能想到他那个蛮横的吻。
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晓得一想起他,她的心就跳得快、她的心就特别乱。直到有一天,她隐隐觉得这有可能是喜欢,后来这个感觉越来越强烈,强烈到她看到王钰和那个女同学说说笑笑就心酸、吃醋时,她才知道,这就是喜欢。
但一切太迟了。
王钰有了女朋友,更让她伤心的是,王钰要搬家了。
这个消息她从父亲口中得知,听说是王钰的父亲做生意赚钱了,要搬到别墅里住了。冯瑜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难受得说不出来话,她把自己关在房间内,哭得昏天暗地。她想了很多,想要好好地和王钰告别,可就连这个想法,她都做不到。 因为王钰搬家那天,她去上补习班了,等她回来时,她就看到对面那间空空如也的屋子。那一刹,冯瑜不知从哪里来了勇气,她打给王钰,将他约在公园里。
王钰欣然前往,冯瑜看到他时,忽然就冲过去,冲到他的怀里,像他之前吻自己那样蛮横。她真的不会亲吻,但她却很用力,痛得王钰直皱眉头。
他将她推开。
她哭起来:“王钰……”
“嗯?”
“我喜欢你!怎么办?”
“……”
她得不到回应,以为他的沉默是拒绝她的告白,冯瑜伤心难过,也笑自己真傻,他都有女朋友了,自己还这样作践自己!
她低头说:“对不起。”随即转身离去,可下一刻,她就被人拥在怀里,她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抱着她,因为她闻到那个少年身上独有的味道,像冬天里的阳光,弥足的温暖。
王钰用这个拥抱回答了她的告白,他接受了,所以他决定和她在一起,他也说会和之前的女朋友和平分手,但是他让她给他时间。
冯瑜年幼不懂,就信了他的话,但后来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傻。
当她一面和王钰愉快地约会时,王钰同时也在和之前的女友交往,他一直瞒着她,直到他之前的女友岑菲找上门来,她才晓得,原来她是个傻姑娘。
冯瑜怎么也不敢相信,王钰会这样对自己,当她不承认自己是可耻的第三者时,岑菲就野蛮地扇了她一巴掌,骂尽了难听的话。等岑菲发泄完愤怒离开之后,冯瑜就打电话给王钰,她问他:“你喜欢我吗?”
王钰在电话里笑:“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喜欢我吗?”她固执地问。
他微微沉默,随即轻声说:“喜欢。”
这声喜欢却一点也不甜蜜,更像一把刀子一样直插她的心间,她突然就吼叫起来:“你喜欢我,怎么还骗我?你明明跟岑菲没有分手!”
回答她的竟然忙音!王钰竟然挂断了电话,一句解释也没有!冯瑜伤透了心,她失魂落魄地回去,本想在家里找寻一点依靠,可回到家的她却发现家中一片狼藉,父母各自坐在一角。
母亲扑到冯瑜这里,哭着说:“你爸爸打我,孩子,我跟你爸过不下去了,我要离婚!”
一向温和的父亲,猛然拽起母亲的头发,像个野兽一样:“你个荡妇!如果你不出轨,我会打你?”
“出轨?”冯瑜呆愣地问。
父亲急着告状:“你妈真是个不知廉耻的东西!她跟谁有一腿你知道吗?”
冯瑜颤抖、害怕、摇头。
“就是王钰的爸爸!”
那一刹,冯瑜整个人晕倒在地,她不敢想象,也无法想象,一向和蔼的母亲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可是她终究是个孩子,在这件事上毫无能力,她就像块浮萍,无力又摇摆不定。
冯瑜眼睁睁地看着父母离婚,她被判给父亲,伤心的父亲怨恨起母亲来,他强硬地阻止冯瑜去见母亲,而父亲又一直给冯瑜灌输母亲很多不好的言语,终于有那么一天,冯瑜接受了这些不堪的言语,她恨起母亲来。
但促成这个恨的另外一个原因,却是王钰的恶毒。
王钰那次挂掉冯瑜的电话时,就再也没联系过冯瑜,直等到冯瑜家的离婚风波安定下来,他才去找她。冯瑜并不想见他,但他将她堵得毫无退路,她才罢休。
王钰说:“冯瑜,我之前是骗了你,我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冯瑜看着他,就想起他的父亲来,她恨屋及乌,就嗤笑他:“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们一样让我觉得恶心!”
王钰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
冯瑜为了远离王钰,她选择转学,但就是这样,她依然不得安静。因为岑菲又一次找到她,她哭着求着冯瑜,让她把王钰还给她。
冯瑜看着曾经高傲的女人,如今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这么低下,她就冷笑:“岑菲,你才多大,就可以为一个男人这么不要脸?”
岑菲被激痛了,她立马就要扇冯瑜耳光,但被冯瑜钳住了腕子。岑菲气急败坏,说道:“你以为王钰真心喜欢你?你知道他之前为什么要答应跟你一起吗?”
“我没兴趣知道。”冯瑜冷声回着。
岑菲却一口说道:“当我知道他脚踏两只船时,我就跟他闹,冯瑜啊,你猜他怎么说的?他竟然说,他是因为恨你母亲和他父亲偷情,才这样报复你,所以你别以为王钰喜欢你,他不过是在报复你罢了!”
恶毒的语言传到冯瑜的耳里时,她整个人又一次陷入冰窖,心又仿佛被谁插了一刀,真是痛到说不出话来。她当真也没说什么,只是转身,却猛然瞧见王钰逆着光站在那儿。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她也不想看清,她走过去,只对他说了一句:“王钰,你是个野兽。从今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
即便是十年后的今天,冯瑜也依然记得,年少时说出这句话时的心,当真像死了一般,痛得无法言语。
第四章:再相见
冯瑜痛哭了一夜,第二天她硬着头皮去公司上班,老总见她来了,殷勤无比,又问这问那。冯瑜明白老总的意思,但她还是说道:“老总,王先生这单生意我不想接。”
“什么?!”老总整个人都一愣,旋即就很生气:“我说冯瑜,你又开始耍公主性子了?你知不知道多少设计师想进我这公司,你难道一点危机感都没有?王先生这笔订单对我们公司来说是多么好的契机,你怎么不为公司想想?”
等老总说完一连串的话时,冯瑜才说:“我父亲病重,老总,你放我一段时间长假,让我回老家陪陪我父亲吧。”
她这话将老总所有的话都堵住了,老总狐疑地看着她,等见到她红肿的双眼时,才不甘心地去相信,于是他批准了冯瑜的请假。
放假当天,冯瑜就收拾了些简单的行李乘火车回到老家。她的父亲还住在老式公寓里,楼梯道特别昏暗,但却让她很安心。她停在一间屋前,轻轻敲门,半晌才有人来开门,是她的父亲,那个已经白发苍苍的男人。
冯瑜见到父亲,笑着说:“爸,我这次回来陪你,老总特批我放长假!” 父亲迟缓地点点头,又转身将她引进屋,她跟在他的身后却内心煎熬,因为她实在不忍心看父亲变得如此苍老。
她环顾四周,家里阴暗潮湿,父亲不会持家,所以家里凌乱的很。冯瑜重重叹了口气,随即打起精神收拾家里,她把被子都抱出去晒,又拿着笤帚打扫累积的灰尘。父亲在一旁看着,帮不上忙,就说:“我一点用都没有了。”
冯瑜安慰他:“爸,您这个年纪就是该享福的,等以后有机会了,我回这边工作,也好照顾你。”
正说话间,冯瑜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她接起来,却在听到听筒里的声音时,身子不自主一颤。
“冯瑜,我是王钰。”
她不知如何应对,想挂电话,而王钰像是知道她要挂电话一样,忙说:“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我们面谈。”
“我会相信你吗?”冯瑜冷声问。
“是关于你母亲的。”
他淡淡的声音传来,冯瑜知道,他赢了。
冯瑜将他约在老家一家咖啡厅见面,正是午后,暖暖的阳光照射过来,却让冯瑜的心一点也没有安定之感。当她看见王钰走进来时,这种不安定更加强烈。
他坐下来,看着她,说:“昨天仓促见面,我也没跟你说。冯瑜,能不能在我说这件事之前,你先听我说一些话?”
“你说。”她心里充满戒备。
“以前我伤害了你,你能接受我的道歉吗?”他突然说。
冯瑜一愣,转而就觉得可笑,她说:“王钰,你觉得我以前遇到的伤害是你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的吗?”
“我知道这样不够,所以……”
他话还没说完,冯瑜就打断他问:“怎么你要给我现金赔偿吗?啊,也对,你现在这么有钱,赔点钱在你眼里不算什么。”
他忽然有些生气,没好气地问她:“你想要多少?”
“一亿!”她气着回道。
王钰笑了,说:“冯瑜,一亿是多少钱,你有概念吗?”
“反正很多很多钱,够买一栋楼。”她说。
他没说话,可下一刻他就说了惊人的话:“给你一亿可以,但有个条件,你得嫁给我。”
冯瑜一听这话,就差没把咖啡泼他脸上,但她到底忍住了这冲动,却没忍住讽刺他的冲动:“怎么,王先生这次又要向我报复吗?”
王钰心突然痛了一下,他说:“以前是我年幼不懂事,请你原谅我!”
她冷笑:“你做梦。”说完,她起身就要离去,可走到王钰身边时,他拉住她的手,她挣脱,他便说道:“你母亲中风了,是半年前的事。”
冯瑜直愣愣地看着他,她忽然有些晕,脚下没站稳,幸好王钰将他扶着才避免她跌倒。自从她的父母离婚之后,她就很少跟母亲来往,到大了一些的时候,已经到了不来往的地步,可是再不来往,那个女人也终究是她的母亲,也终究在她的心内占有重要的位置。
第五章:迟来的真相
王钰将冯瑜带到当地的养老院,在一间豪华的宿舍里,她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母亲。那个曾经美丽的女人,如今因为中风,身体扭成了一个畸形的弧度。
冯瑜即便再恨这个女人,她也抵挡不住内心的伤心,她无法去恨这样落魄的母亲,所以她不顾一切扑到母亲身边,放声大哭。
母亲嘴里发出‘呜呜’之声,她不能说不能动,只能任由泪水与口水一起流下来。王钰拿着一张纸巾,毫不嫌弃地替母亲擦拭口水与泪水,冯瑜瞧在眼里,内心有很多的疑惑。
王钰见母女俩有很多话要说,就知趣地离开这间屋子。临走前,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块白板递给母亲,他对冯瑜说:“阿姨有只手可以写字,你们就这样交流吧,不打扰你们了,我走了。”
冯瑜看着王钰离开,随即问:“妈妈,王钰怎么会知道你在这里?”
母亲拿起白板笔,用笔颤颤巍巍地书写着:“自此我和你爸爸离婚,他就经常来照顾我。”
她看到这话,一愣,王钰竟然照顾母亲有十年了?他到底打着什么坏心?母亲大约看出冯瑜的疑惑来,就擦掉白板上的话,又写着:“王钰是个好孩子。”
冯瑜见了,嗤笑:“妈,你都不知道他以前……”她正要说出口,可转而一想,过往的事已经不适合拿出来说给母亲听。
母亲却是写着:“我知道他曾做的事,瑜瑜,你误会他了。”
“误会?”冯瑜敏感的神经被触痛,她冷笑:“如果你尝尝当年的滋味,你就知道我有没有误会!”
母亲见她这样,很着急地摇头,冯瑜诧异地看着母亲,她见母亲越来越着急,甚至身子的幅度都大起来,她便急忙说道:“妈!你别急!我不误会他好了!你别急!”
母亲听了这话,才缓和下来,她接着在白板上写着:“王钰一直喜欢你,当王钰决定和你在一起时,他就已经和他之前的女友岑菲分手了。只是后来他发现了我和他父亲之间的关系,他为了保护你,就找岑菲来演戏,假装他一脚踩两只船,好逼我和他父亲不再来往。”
“妈妈当年很冲动,并没有因为他这样就离开他父亲,妈妈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他。但是瑜瑜啊,王钰真的爱你。可是那个岑菲也很喜欢王钰,她得知你的存在之后,就理直气壮地去找你理论,说你是第三者。我的傻姑娘,王钰怎么可能让你做第三者呢?”
“我后来听王钰说过,岑菲骗你说他跟你在一起是为了报复你,他当时就在你们身后,他想跟你解释,可是一想你那时一下子遭遇太多事,就打算等你平静下来再把真相告诉你。可惜的是,半年后你就去了别的城市,和他断绝了来往。”
“没想到,十年后,你才能知道真相。”
冯瑜已经不能形容自己看完母亲所说之话的感受了,她只觉得一颗心像塞满了东西,让她又想哭,又想笑,更多的是懊悔。她没想到她竟然误会了王钰十年,她也没想到她错误地恨了王钰十年,她不知如何是好,等看到母亲写到:“快去找他!”时,她才猛然醒悟。
她赶紧起身朝门外奔出去,这间养老院很大,她到处找,到处喊着‘王钰’的名字,却没有看到他,她不禁害怕,害怕不能再见到他,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恐惧,只巴不得马上就能见到他。
冯瑜来到养老院的草坪上,她不顾旁人诧异的眼光,高声喊着:“王钰!王钰!王钰!”喊了几十遍之后,突然她被人从背后拥住,那一刹,她内心的恐惧全部消失,她很安心,因为她知道是谁拥抱着她,就像十年前的她一样,知道拥抱自己的是那个少年,像阳光一样温暖的少年。
王钰凑到她的耳边,温热的呼吸在吞吐在她耳畔,他轻声说:“冯瑜,我们错过了十年。我不想我们再错过一个十年,所以……”
他将她身子翻转过来,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方红色珠宝盒,单膝下跪,他打开珠宝盒,拿出一枚钻戒,双手举着:“嫁给我吧!”
冯瑜看到那枚钻戒,整个人激动到颤抖,她仿佛在梦里一样,内心除了喜悦就是喜悦。忽然周边的人瞧见他们这一幕,就喊着:“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她在这些喊声里,微微一笑,将手伸出去,于是那枚闪亮的钻戒自此就入住在她手指上,从未摘下。
热闹的氛围里,他附耳,说了一句久违十年的话语:“冯瑜,我爱你。”
冯瑜哭起来:“王钰……”
“嗯?”
“我喜欢你,怎么办?”
“……”
第一章:神秘客户
梦里,那个男人坐在窗边,薄纱窗帘被夕阳的余晖所照射,显出一片温暖的橘。他手提一杯红酒,轻轻抿了一口,薄唇被红酒染红,他便伸出舌头舔去唇上的余酒,接着微微笑了,说:“冯瑜,冤家路窄啊!”
话刚落音,那个男人的皮相顿时变得狰狞,直把冯瑜吓醒了,她定了定神,看到电脑上的室内装修设计图还未做完,而此时天已大亮,原来是昨晚在作图时睡着了。她懊悔地拍拍自己的脑袋,怪自己偷懒,想到今天客户就要看图,一时急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这边刚着急呢,那边老总就打电话来,她犹豫半晌才接起来,结果老总那惊人的分贝就充斥在她耳朵里:“冯瑜!这都几点了?人家客户都在这里等你这么长时间了,你却迟迟不见人影!你难不成还真把自己当公主啊?”
“不敢,不敢,我没那福气,公主可不是我这种人当的。”冯瑜立马说道,一下子就把自己降了好几截,但这种伎俩她用太多次了,老总直接忽略这话张口又要骂,可还没开口旁边就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我可以等。”
冯瑜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但具体会是谁的声音,她一时想不起来。老总又催促她一次,冯瑜连声应着,等挂完电话,她就跟泄气的皮球,瘫软在椅子上。在接这单生意前,老总就特别嘱咐过她要用心做。她也好奇客户是谁,竟然没有跟她碰面,但老总只说了句‘不方便透露身份’。
冯瑜一听这话,隐约猜着这个客户要么是政治界的,要么就是娱乐圈的,猜来猜去也没把这个人的身份猜出来,所幸就安心作图。她本可以把图做好,但偏偏前些日子父亲生病,一下子就把工作的时间占去了一大半。
现在,冯瑜只能硬着头皮将未完成的设计图带去给客户看,但她有些侥幸,因为自己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可以将白的说成黑的,所以她想着,等会只要发挥下她这个特长就可以蒙混过关了。
这个想法一出来,就得到她内心的认可,于是她去洗漱,收拾一番就提着笔记本电脑出门了。她上了出租车,随着拥挤的车流到达公司,人还未进办公室,老总的性感秘书李雪刚好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两颊各有一团可疑的红晕。
冯瑜看着傻笑的李雪,就不禁问:“你把老总拿下了?”
李雪恶寒地扯扯嘴角,说:“老总那种货色比较适合你,倒是他今天接待的客户真心很……”
她话还没说完呢,那边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老总地中海发型先露了出来,紧接着就是超高分贝的话语:“冯瑜!你怎么还磨磨蹭蹭不进来,快进来!”
“来了!”冯瑜赶紧跟上去,一进办公室就瞧见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头微微低着,所以她没看清他的样貌。
老总对着这个男人很是客气,介绍冯瑜时竟然还微微弯着腰:“王先生,我给你介绍,这位就是冯瑜。”
“你好!”冯瑜朝那个男人伸出手,露出标准的八颗牙笑容。
那个男人抬起头,朝她看去,轻轻一声:“冯瑜。”
她愣在那儿,她怎么也没想到眼前出现的人,竟然会是他!
冯瑜向后退一步,将手收回来,而那个男人站起来,高大的身影一下子就压过来,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突然就恼恨自己没本事,干嘛不直接把桌上那杯滚烫的茶水往他身上泼呢?
但这个想法也只停留在脑海里,因为她不敢,因为他已经不是十年前的王钰了,现在的王钰可是A城商界一颗闪耀的明星。她想,她要是泼茶水了,那他估计就得朝自己泼硫酸了!哼,这个投机倒把者,最最心狠手辣!
老总瞧出两人之间似乎有些什么,就忙问:“王先生,你和冯瑜认识啊?”
王钰还没来得及回答,冯瑜就抢先一步:“不认识!”
他听了,像笑又不像,只说:“是啊,不认识。”
“哦,没关系,现在你们就认识了。”老总谄媚的笑着,说完就把冯瑜拉到沙发上,说:“赶紧把你的设计图拿给王先生看啊!”
一听到‘设计图’三个字,冯瑜就懵了,她得多恼啊!本来设计图就没作完,偏偏现在她又知道客户竟然是王钰,她真恨不得去撞墙,竟然要在这个男人面前丢脸了!因为天知道,她这张‘能说会道’的嘴在王钰面前,是一点用也没有的。
冯瑜僵着身子,支支吾吾也没说出什么来,老总见她这样,眼神立马就变得凶狠。冯瑜看去,吓了一身冷汗,赶紧打开电脑包,正拿出笔记本电脑时,王钰突然说话了。
“胡总,这样吧,眼看就要午饭时间了,要不我请冯小姐出去吃饭,和她一边吃饭一边谈设计图的事,您看呢?”
老总马上就明白了,他赶紧点头:“这样也好!”
好什么好!这个卖人肉的老总!冯瑜心里把这俩男人骂了个遍,她准备拒绝王钰的邀请,可是在触及老总那特别有‘内涵’的双眸时,她就晓得,如果她敢拒绝,第二天她就可以收拾包袱走人了。
对于缺钱的冯瑜来说,她只好妥协。老总把王钰送到办公室外面,冯瑜跟在后头,她瞧见公司里的那群女人对着王钰露出‘狼’一般的眼神,她就特别无语。
果然,一个男人的‘风骚’,即便是过去十年也不会有所收敛,只会更加‘风骚’。
第二章:冤家路窄
老总把两个人送到电梯门口,又亲眼看着电梯门关上才放心离开,而电梯内的冯瑜站在最拐角,躲得王钰远远的,好像他是个怪物一样。
王钰低头理袖口,余光瞥见她一双眼睛瞪得和铜铃一样,他便笑了,回身说:“冯瑜,我又不能吃了你,对不对?”
“哼!”冯瑜冷哼一声:“我不知道你要耍什么把戏,但我告诉你王钰,你要是敢欺负我一下,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冯瑜面目表情非常凶恶,这让王钰不禁一怔,他恍惚就看到了十年前的她,过往的记忆也就铺面而来。
“冯瑜,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恶意。”他轻声说。 她压根就不信,恰巧电梯门打开了,她率先出去。冯瑜想直接开溜走人,但没走两步手腕就被人抓住,她回头看见王钰正低眉瞧着自己,那眼神里像盛了水一样,温柔得可怕。
混蛋!又在卖弄那个眼神!冯瑜一边在心内暗骂,一边挣脱,但她敌不过这个男人的力气,很快她就被他强硬地带走,然后又被他强硬地塞进他的座驾内,接着他又狡猾地将车门落锁,逼得她无路可逃。
冯瑜急得在车内跺脚,王钰瞧见了,就笑话她:“乖,回头给你买糖吃!”
“王钰!你这个混蛋!”她骂,顺势用自己尖锐的指甲朝他袭去,他一偏身子就躲了过去,接着用一只手擒住了她两只手腕。
冯瑜不能动弹,就急,就骂。
王钰冷冷地说了一句:“你信不信我用亲吻的方式来堵你的嘴?”
她一听这话,所有骂言都止住了,她安定下来,觉得现在的王钰只不过是她的客户而已,再,既然是客户,那就公事公办咯!
思及此,冯瑜开腔:“王先生,那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去谈一下设计图,您看呢?”
王钰睨了她一眼,他倒没想到这个丫头变脸变得这么快。他点点了头,随即发动车子,将她带到一家私房菜餐馆。
他大约是常客,所以服务员见到他,就直接把他引进一个包厢内。冯瑜看着这家餐馆,外部装潢很朴实,内里却别有洞天,她嗤之以鼻:真是个烧钱的地方!
一入座,冯瑜就打开电脑,说:“王先生,这是我画的设计图,有一部分没有完成,如果您愿意,我今天会把没完成的地方画好,明天您就能看到全图。”
王钰顺势坐到她身边来,他瞧见电脑上的设计图,一笑。那笑声里面包含了嘲讽,冯瑜一听就炸毛了,她扭头瞪他,冷声问:“怎么,王先生不满意我的设计图?”
他摸摸下巴,说:“挺三流的。”
她腾地一下站起来,像是被点燃了的火药,指着他的鼻子就骂:“三流?既然三流你干嘛还找我画设计图呢?啊,说起来我就好奇了,你怎么找我画设计图呢?王钰,我知道你不安好心,但是我告诉你,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上你当!”
“啪”地一声,冯瑜把电脑狠狠地合起来,她又说:“我不做你这单生意了!再见!”说着就走,但想想不对,又转身:“是再也不见!”
她话刚落音,对面的王钰突然像个敏捷的豹子,一下子就跨到她面前来,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就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冯瑜愣住了,但下一刻她就要发疯,那个王钰竟然低头吻住了她的双唇。
冯瑜猛然回神,她死命推开王钰,他却不肯松手,挣扎中她的电脑掉落在地,砸到了他的脚,他吃痛,这才退一步,离开她。
他瞧见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时心疼,就上前一步说:“对不起……”
她吓得往后一退,像个受惊的小兔,他瞧在眼里,心痛了一下。就在他发呆的那一刹,她转身就跑,连地上的电脑都丢弃了。
王钰没有去追她,而是站在原地,他苦笑,即使过了十年,他还是不会表达自己的爱意。真是可悲。
冯瑜冲到马路上,赶紧拦下一辆出租车,她生怕王钰会追上来,所以让司机开快点。所幸一路上她都没有看到王钰追来的踪迹,她安全达到自己的小公寓,一进门她忍了一路的泪水就通通流了出来。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哭得这么伤心,也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心里会痛成这样,但脑海里的回忆却实实在在地告诉了她一个事实,她爱过这个男人。
第三章:往事并不如烟
冯瑜跟王钰同一年出生,两家门对门居住,父母之间又很要好,所以冯瑜跟王钰之间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步。两个人虽是一同长大,性子却天差地别,冯瑜特别好动、跟男孩子一样调皮,而王钰则安静得像个姑娘。在大人眼里,总是冯瑜这个姑娘经常欺负王钰,但只有冯瑜自己晓得,王钰这丫就是个腹黑货!
明明是王钰总在暗地里欺负自己,可偏偏大家都认为是她欺负他,所以年幼的冯瑜跟王钰之间根本就是水火不容。本来她也不会在意王钰,但这个男人越长越好看,直到俩人上初中时,经常会有女生让冯瑜帮忙给王钰送情书,她这才开始注意王钰,然后她就郁闷,上帝怎么能赐给他一副这么好的皮相呢?
冯瑜那时没开窍,不懂男女之间的喜欢,所以她特别不理解为什么那群写情书的女生明明知道王钰扔掉了情书,却还是那么死心塌地地喜欢他!
当然,她也没打算明白。直到上高中的时候,冯瑜突然喜欢上了一个同班男生,她也开始像初中时期的同学一样去写情书,但是一直没敢送,所以她写的情书一直积压在抽屉角落里。
某一天,王钰突然翻到了她的情书,他看了之后脸色大变,整个人变得异常万分。冯瑜惊异地看着他,听他说了一堆她听不懂的话。
王钰见她不懂,干脆就不说,而是上前将她抱住,强硬地吻住她的双唇。那时的冯瑜呆愣住了,等她回神时,她就嚎啕大哭,任凭王钰怎么安慰也止不住她的眼泪。
那天之后,冯瑜就躲着王钰,像躲怪物一样。他见了特别生气,因为年轻气盛,因为不懂表达自己,也因为没有向她开口说一句‘我喜欢你’,所以他将对她的喜欢隐藏起来,而和另外一个女同学确定了恋爱关系。
当王钰消失在冯瑜眼前时,她的生活趋于平静,她本以为自己会得到安宁,但她发现这根本就是不可能!
她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她经常会想起他。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躺在床上的时候,一闭眼就能想到他那个蛮横的吻。
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晓得一想起他,她的心就跳得快、她的心就特别乱。直到有一天,她隐隐觉得这有可能是喜欢,后来这个感觉越来越强烈,强烈到她看到王钰和那个女同学说说笑笑就心酸、吃醋时,她才知道,这就是喜欢。
但一切太迟了。
王钰有了女朋友,更让她伤心的是,王钰要搬家了。
这个消息她从父亲口中得知,听说是王钰的父亲做生意赚钱了,要搬到别墅里住了。冯瑜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难受得说不出来话,她把自己关在房间内,哭得昏天暗地。她想了很多,想要好好地和王钰告别,可就连这个想法,她都做不到。 因为王钰搬家那天,她去上补习班了,等她回来时,她就看到对面那间空空如也的屋子。那一刹,冯瑜不知从哪里来了勇气,她打给王钰,将他约在公园里。
王钰欣然前往,冯瑜看到他时,忽然就冲过去,冲到他的怀里,像他之前吻自己那样蛮横。她真的不会亲吻,但她却很用力,痛得王钰直皱眉头。
他将她推开。
她哭起来:“王钰……”
“嗯?”
“我喜欢你!怎么办?”
“……”
她得不到回应,以为他的沉默是拒绝她的告白,冯瑜伤心难过,也笑自己真傻,他都有女朋友了,自己还这样作践自己!
她低头说:“对不起。”随即转身离去,可下一刻,她就被人拥在怀里,她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抱着她,因为她闻到那个少年身上独有的味道,像冬天里的阳光,弥足的温暖。
王钰用这个拥抱回答了她的告白,他接受了,所以他决定和她在一起,他也说会和之前的女朋友和平分手,但是他让她给他时间。
冯瑜年幼不懂,就信了他的话,但后来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傻。
当她一面和王钰愉快地约会时,王钰同时也在和之前的女友交往,他一直瞒着她,直到他之前的女友岑菲找上门来,她才晓得,原来她是个傻姑娘。
冯瑜怎么也不敢相信,王钰会这样对自己,当她不承认自己是可耻的第三者时,岑菲就野蛮地扇了她一巴掌,骂尽了难听的话。等岑菲发泄完愤怒离开之后,冯瑜就打电话给王钰,她问他:“你喜欢我吗?”
王钰在电话里笑:“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喜欢我吗?”她固执地问。
他微微沉默,随即轻声说:“喜欢。”
这声喜欢却一点也不甜蜜,更像一把刀子一样直插她的心间,她突然就吼叫起来:“你喜欢我,怎么还骗我?你明明跟岑菲没有分手!”
回答她的竟然忙音!王钰竟然挂断了电话,一句解释也没有!冯瑜伤透了心,她失魂落魄地回去,本想在家里找寻一点依靠,可回到家的她却发现家中一片狼藉,父母各自坐在一角。
母亲扑到冯瑜这里,哭着说:“你爸爸打我,孩子,我跟你爸过不下去了,我要离婚!”
一向温和的父亲,猛然拽起母亲的头发,像个野兽一样:“你个荡妇!如果你不出轨,我会打你?”
“出轨?”冯瑜呆愣地问。
父亲急着告状:“你妈真是个不知廉耻的东西!她跟谁有一腿你知道吗?”
冯瑜颤抖、害怕、摇头。
“就是王钰的爸爸!”
那一刹,冯瑜整个人晕倒在地,她不敢想象,也无法想象,一向和蔼的母亲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可是她终究是个孩子,在这件事上毫无能力,她就像块浮萍,无力又摇摆不定。
冯瑜眼睁睁地看着父母离婚,她被判给父亲,伤心的父亲怨恨起母亲来,他强硬地阻止冯瑜去见母亲,而父亲又一直给冯瑜灌输母亲很多不好的言语,终于有那么一天,冯瑜接受了这些不堪的言语,她恨起母亲来。
但促成这个恨的另外一个原因,却是王钰的恶毒。
王钰那次挂掉冯瑜的电话时,就再也没联系过冯瑜,直等到冯瑜家的离婚风波安定下来,他才去找她。冯瑜并不想见他,但他将她堵得毫无退路,她才罢休。
王钰说:“冯瑜,我之前是骗了你,我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冯瑜看着他,就想起他的父亲来,她恨屋及乌,就嗤笑他:“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们一样让我觉得恶心!”
王钰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
冯瑜为了远离王钰,她选择转学,但就是这样,她依然不得安静。因为岑菲又一次找到她,她哭着求着冯瑜,让她把王钰还给她。
冯瑜看着曾经高傲的女人,如今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这么低下,她就冷笑:“岑菲,你才多大,就可以为一个男人这么不要脸?”
岑菲被激痛了,她立马就要扇冯瑜耳光,但被冯瑜钳住了腕子。岑菲气急败坏,说道:“你以为王钰真心喜欢你?你知道他之前为什么要答应跟你一起吗?”
“我没兴趣知道。”冯瑜冷声回着。
岑菲却一口说道:“当我知道他脚踏两只船时,我就跟他闹,冯瑜啊,你猜他怎么说的?他竟然说,他是因为恨你母亲和他父亲偷情,才这样报复你,所以你别以为王钰喜欢你,他不过是在报复你罢了!”
恶毒的语言传到冯瑜的耳里时,她整个人又一次陷入冰窖,心又仿佛被谁插了一刀,真是痛到说不出话来。她当真也没说什么,只是转身,却猛然瞧见王钰逆着光站在那儿。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她也不想看清,她走过去,只对他说了一句:“王钰,你是个野兽。从今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
即便是十年后的今天,冯瑜也依然记得,年少时说出这句话时的心,当真像死了一般,痛得无法言语。
第四章:再相见
冯瑜痛哭了一夜,第二天她硬着头皮去公司上班,老总见她来了,殷勤无比,又问这问那。冯瑜明白老总的意思,但她还是说道:“老总,王先生这单生意我不想接。”
“什么?!”老总整个人都一愣,旋即就很生气:“我说冯瑜,你又开始耍公主性子了?你知不知道多少设计师想进我这公司,你难道一点危机感都没有?王先生这笔订单对我们公司来说是多么好的契机,你怎么不为公司想想?”
等老总说完一连串的话时,冯瑜才说:“我父亲病重,老总,你放我一段时间长假,让我回老家陪陪我父亲吧。”
她这话将老总所有的话都堵住了,老总狐疑地看着她,等见到她红肿的双眼时,才不甘心地去相信,于是他批准了冯瑜的请假。
放假当天,冯瑜就收拾了些简单的行李乘火车回到老家。她的父亲还住在老式公寓里,楼梯道特别昏暗,但却让她很安心。她停在一间屋前,轻轻敲门,半晌才有人来开门,是她的父亲,那个已经白发苍苍的男人。
冯瑜见到父亲,笑着说:“爸,我这次回来陪你,老总特批我放长假!” 父亲迟缓地点点头,又转身将她引进屋,她跟在他的身后却内心煎熬,因为她实在不忍心看父亲变得如此苍老。
她环顾四周,家里阴暗潮湿,父亲不会持家,所以家里凌乱的很。冯瑜重重叹了口气,随即打起精神收拾家里,她把被子都抱出去晒,又拿着笤帚打扫累积的灰尘。父亲在一旁看着,帮不上忙,就说:“我一点用都没有了。”
冯瑜安慰他:“爸,您这个年纪就是该享福的,等以后有机会了,我回这边工作,也好照顾你。”
正说话间,冯瑜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她接起来,却在听到听筒里的声音时,身子不自主一颤。
“冯瑜,我是王钰。”
她不知如何应对,想挂电话,而王钰像是知道她要挂电话一样,忙说:“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我们面谈。”
“我会相信你吗?”冯瑜冷声问。
“是关于你母亲的。”
他淡淡的声音传来,冯瑜知道,他赢了。
冯瑜将他约在老家一家咖啡厅见面,正是午后,暖暖的阳光照射过来,却让冯瑜的心一点也没有安定之感。当她看见王钰走进来时,这种不安定更加强烈。
他坐下来,看着她,说:“昨天仓促见面,我也没跟你说。冯瑜,能不能在我说这件事之前,你先听我说一些话?”
“你说。”她心里充满戒备。
“以前我伤害了你,你能接受我的道歉吗?”他突然说。
冯瑜一愣,转而就觉得可笑,她说:“王钰,你觉得我以前遇到的伤害是你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的吗?”
“我知道这样不够,所以……”
他话还没说完,冯瑜就打断他问:“怎么你要给我现金赔偿吗?啊,也对,你现在这么有钱,赔点钱在你眼里不算什么。”
他忽然有些生气,没好气地问她:“你想要多少?”
“一亿!”她气着回道。
王钰笑了,说:“冯瑜,一亿是多少钱,你有概念吗?”
“反正很多很多钱,够买一栋楼。”她说。
他没说话,可下一刻他就说了惊人的话:“给你一亿可以,但有个条件,你得嫁给我。”
冯瑜一听这话,就差没把咖啡泼他脸上,但她到底忍住了这冲动,却没忍住讽刺他的冲动:“怎么,王先生这次又要向我报复吗?”
王钰心突然痛了一下,他说:“以前是我年幼不懂事,请你原谅我!”
她冷笑:“你做梦。”说完,她起身就要离去,可走到王钰身边时,他拉住她的手,她挣脱,他便说道:“你母亲中风了,是半年前的事。”
冯瑜直愣愣地看着他,她忽然有些晕,脚下没站稳,幸好王钰将他扶着才避免她跌倒。自从她的父母离婚之后,她就很少跟母亲来往,到大了一些的时候,已经到了不来往的地步,可是再不来往,那个女人也终究是她的母亲,也终究在她的心内占有重要的位置。
第五章:迟来的真相
王钰将冯瑜带到当地的养老院,在一间豪华的宿舍里,她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母亲。那个曾经美丽的女人,如今因为中风,身体扭成了一个畸形的弧度。
冯瑜即便再恨这个女人,她也抵挡不住内心的伤心,她无法去恨这样落魄的母亲,所以她不顾一切扑到母亲身边,放声大哭。
母亲嘴里发出‘呜呜’之声,她不能说不能动,只能任由泪水与口水一起流下来。王钰拿着一张纸巾,毫不嫌弃地替母亲擦拭口水与泪水,冯瑜瞧在眼里,内心有很多的疑惑。
王钰见母女俩有很多话要说,就知趣地离开这间屋子。临走前,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块白板递给母亲,他对冯瑜说:“阿姨有只手可以写字,你们就这样交流吧,不打扰你们了,我走了。”
冯瑜看着王钰离开,随即问:“妈妈,王钰怎么会知道你在这里?”
母亲拿起白板笔,用笔颤颤巍巍地书写着:“自此我和你爸爸离婚,他就经常来照顾我。”
她看到这话,一愣,王钰竟然照顾母亲有十年了?他到底打着什么坏心?母亲大约看出冯瑜的疑惑来,就擦掉白板上的话,又写着:“王钰是个好孩子。”
冯瑜见了,嗤笑:“妈,你都不知道他以前……”她正要说出口,可转而一想,过往的事已经不适合拿出来说给母亲听。
母亲却是写着:“我知道他曾做的事,瑜瑜,你误会他了。”
“误会?”冯瑜敏感的神经被触痛,她冷笑:“如果你尝尝当年的滋味,你就知道我有没有误会!”
母亲见她这样,很着急地摇头,冯瑜诧异地看着母亲,她见母亲越来越着急,甚至身子的幅度都大起来,她便急忙说道:“妈!你别急!我不误会他好了!你别急!”
母亲听了这话,才缓和下来,她接着在白板上写着:“王钰一直喜欢你,当王钰决定和你在一起时,他就已经和他之前的女友岑菲分手了。只是后来他发现了我和他父亲之间的关系,他为了保护你,就找岑菲来演戏,假装他一脚踩两只船,好逼我和他父亲不再来往。”
“妈妈当年很冲动,并没有因为他这样就离开他父亲,妈妈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他。但是瑜瑜啊,王钰真的爱你。可是那个岑菲也很喜欢王钰,她得知你的存在之后,就理直气壮地去找你理论,说你是第三者。我的傻姑娘,王钰怎么可能让你做第三者呢?”
“我后来听王钰说过,岑菲骗你说他跟你在一起是为了报复你,他当时就在你们身后,他想跟你解释,可是一想你那时一下子遭遇太多事,就打算等你平静下来再把真相告诉你。可惜的是,半年后你就去了别的城市,和他断绝了来往。”
“没想到,十年后,你才能知道真相。”
冯瑜已经不能形容自己看完母亲所说之话的感受了,她只觉得一颗心像塞满了东西,让她又想哭,又想笑,更多的是懊悔。她没想到她竟然误会了王钰十年,她也没想到她错误地恨了王钰十年,她不知如何是好,等看到母亲写到:“快去找他!”时,她才猛然醒悟。
她赶紧起身朝门外奔出去,这间养老院很大,她到处找,到处喊着‘王钰’的名字,却没有看到他,她不禁害怕,害怕不能再见到他,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恐惧,只巴不得马上就能见到他。
冯瑜来到养老院的草坪上,她不顾旁人诧异的眼光,高声喊着:“王钰!王钰!王钰!”喊了几十遍之后,突然她被人从背后拥住,那一刹,她内心的恐惧全部消失,她很安心,因为她知道是谁拥抱着她,就像十年前的她一样,知道拥抱自己的是那个少年,像阳光一样温暖的少年。
王钰凑到她的耳边,温热的呼吸在吞吐在她耳畔,他轻声说:“冯瑜,我们错过了十年。我不想我们再错过一个十年,所以……”
他将她身子翻转过来,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方红色珠宝盒,单膝下跪,他打开珠宝盒,拿出一枚钻戒,双手举着:“嫁给我吧!”
冯瑜看到那枚钻戒,整个人激动到颤抖,她仿佛在梦里一样,内心除了喜悦就是喜悦。忽然周边的人瞧见他们这一幕,就喊着:“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她在这些喊声里,微微一笑,将手伸出去,于是那枚闪亮的钻戒自此就入住在她手指上,从未摘下。
热闹的氛围里,他附耳,说了一句久违十年的话语:“冯瑜,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