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纱下的独立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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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面纱,与其他妻子分享老公,恪守一大堆清规戒律——这似乎是穆斯林国家女性注定的命运,然而阿联酋妇女却不一样,她们早已成为国家的主人,如果说从前这种现象还不明显的话,现如今则变得越来越引人注目了。
  迪拜的地铁很凉爽,人们站在隔开乘客和列车运行区的玻璃栅栏旁。列车到站了,我走进车厢内一处空旷地方,坐下之后,才发现周围清一色全是女人。她们几乎都围着头巾,穿一拖到地的阿巴雅长袍,有些人的长袖子下露出亮晶晶的手镯。我对面是一位戴黑面纱的年轻妈妈,正对学龄期的女儿说着什么,旁边一位挎名包化浓妆的女士,大声地在电话里谈公事,一名穿红色细高跟鞋的女大学生在读一本英文版经济类教科书。
  车厢墙壁上有一块用阿拉伯语和英语写的告示版,提醒人们这里是妇女儿童专用区域:Women and children only,地板上有一条粉线,与公共区域隔开,也就是说,女性乘客可以选择是否站在男人堆里。
  下一站“神圣领地”,上来一位小伙子,显然不是本地人,面纱下的一双双眼睛立刻向他投去不满的目光,最终这位迷途者退到粉线外,如果不这样,他将面临100迪拉姆的罚款(约合人民币185元)。在迪拜,每天有近百名男子因享受妇女专属的出行特权而被罚款。
  “请出示车票。”一名穿阿巴雅的女人递上检票员的塑料封皮证件,对我说。巡查完女士专用区后,她向公共车厢走去。我向身旁的一位女士问道,女人当检票员是不是有点奇怪,不管怎么说,这工作容易让人紧张,不适合女人……“没什么好奇怪的”,她说“如果有人对她无礼,下一站就会有警察上来,而且完全有可能是女警。”
  强大的半边天
  阿联酋有女警的历史有40年了,目前,仅迪拜就有约1500名女警,她们从头到脚一身绿色:绿制服、绿长裙或绿裤子,绿色大沿帽盖在绿头巾外面。女警们负责巡逻,有权势的女人雇她们当保镖。在阿联酋,女性平等从事与男性相同的职业,如飞行员、法官、政府官员、教师、设计师等。
  “依我看,我们承担的责任比男人还多,因为我们不仅为社会提供服务,还得教育下一代。”30岁的赫萨·阿瓦吉说,她是迪拜媒体公司设计部副经理,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我是在迪拜设计周上认识她的,“我在一个大家庭里长大,有5个姐妹,两个兄弟。我父母从来不认为女人就该在家里带孩子,他们总是谈到教育的重要性。我妈妈当了20年教师,曾祖母也曾在清真寺穆斯林学校教书,而且世界上最古老的摩洛哥卡鲁因大学就是由女性——法蒂玛·穆罕默德·菲赫利在859年创办的。”
  在迪拜设计周上,阿联酋已经连续两年向全世界展示了这个国家在设计技术领域方面的卓越成就,其中有很多女性参展者,宾客中也不乏女性。阿联酋首位女部长谢哈卢卜娜·卡西米正巧独自从我身边经过,没带保镖,她曾主管经济和对外贸易部,现在是世界上首位宽容部长,与幸福部长一样,这一职位是去年才在阿聯酋出现的,两个职位都由女性担任。目前,阿联酋政府的29位部长中有8位女性,其中22岁的青年事务部长是世界上最年轻的女部长。
  “我们国家的女性对世界的态度是积极开放的,年轻一代都很独立自主。”沙迦大学20岁女大学生法蒂玛·苏韦迪笑着说,她身穿黑色长袖阿巴雅长袍,包着头巾,画着浓重的蓝色眼影。法蒂玛在建筑系学习,她说系里的女生比男生多。在迪拜设计周上,她是一名志愿者。
  “既然女性得戴面纱穿长袍,又如何独立自主呢?”我问。“大致来说,我们可以穿任何衣服,”法蒂玛并没有不高兴,“但是我们想戴面纱穿长袍,阿巴雅并不会妨碍我们表现自我。按照我们的宗教传统,女人应该把头发和身体遮起来,不让男人看见。伊斯兰教非常尊重女人的身体,没有我们的同意,任何男人都不会看见我们的身体。在阿巴雅下面我们想穿什么都可以,但是我们只在父母、兄弟、姐妹、丈夫和孩子这些最亲近的人面前,以及女人圈子内才会脱去长袍,这是我们文化的一部分,我们很尊重它。您一定得到妇女博物馆去看看。”
  女性地位
  近东地区第一座也是唯一一座妇女博物馆,隐藏在黄金市场错综复杂的狭窄巷子里,正是在这儿,在迪拜河与波斯湾交汇处,建成了迪拜这座城市。上世纪初,这里是一座小渔村,村民靠卖鱼和珍珠为生,男人常常一连出海几个月,孩子们有半年时间见不到父亲,通常都由女人独自抚养孩子,结果就形成了一种传统,那就是在对小孩说话,或者谈到某个小孩的时候,要在他名字后面加上母亲的名字,而不是像穆斯林的习惯那样,加上父亲的名字,比如:穆罕默德,法蒂玛的儿子。
  玻璃窗后面的小房间里,挂着人们在过节时穿的服装,有绿色的和深红色的,旁边陈列着100年前女人用过的香水和化妆品。博物馆里还有很多文件,证明早在1819年,阿联酋妇女就跟男子一起,为抗击英国殖民者并肩作战,20世纪中叶,她们开始与男人一道销售房产,创办生意。这里的所有文件和珍稀展品都得益于阿联酋当地人拉菲亚·古巴什教授,她曾在伦敦大学就读,在巴林的阿拉伯海湾大学当了8年校长,后来决定创建一所妇女博物馆,为此她花费了7年时间和300万美元。
  “还在阿联酋独立前,妇女就在社会上扮演着重要角色,她们从事贸易,参加政治游行,写诗。”32岁的扬帆出版社经理兼扬帆杂志主编伊曼·贝因说。贝因还在迪拜的加拿大大学讲授管理学课程。
  “这在一个宗教国家里怎么可能呢?”我好奇地问伊曼。“我们的宗教并不禁止我们拥有房产、工作或学习。其实,在20世纪前,欧洲妇女比阿联酋妇女享有的权力还少,”伊曼·贝因解释道,“社会对女性的态度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国家领导人,阿联酋第一位总统谢赫·扎耶德很支持妇女们学习和工作的愿望,他有一位睿智的母亲萨拉玛·布吉·哈迈德,是她教育自己的儿子尊重妇女。”   教育成果
  谢赫·扎耶德的母亲建议儿子关注教育。1953年,沙迦出现了第一所男童学校,这座学校是由当时控制着阿联酋和周边国家的英国人创办的,他们提供财政支持,从有40年办学经验的科威特请来专家。此前,阿联酋男孩在清真寺教会学校学习,女孩则在家里接受教育,当时,阿联酋文盲数量占居民总数的90%。
  不久之后,即1954年,英国人就创办了第一所女校,然而未来的总统,当时的阿布扎比酋长——阿联酋最富有的人——不希望由科威特的教师来教育自己的人民。在石油刚刚为国家带来收入的时候,谢赫·扎耶德就把资金投入到教育当中,她的第三任妻子谢哈·法蒂玛·穆巴拉克希望女孩也能上学,她设立了妇女日和妇女联盟,在她的支持下,1977年阿联酋历史上首次有女子进入大学学习,5年后谢赫·扎耶德亲自为毕业女生送上了祝福。
  “谢哈·法蒂玛为我们国家的女性贡献颇多,被称为民族母亲。”22岁的高等技术学院女大学生法蒂玛·阿萨巴说。高等技术学院是阿联酋最大的高等教育机构,阿萨巴学的是平面设计,希望将来能在时装界施展才华,“我们很多人的祖母和母亲都没工作过,她们根本没机会,那时的女孩13岁嫁人,14岁生子,现在时代不同了,所有跟我同龄的女孩都希望在嫁人之前接受教育,即使结了婚,也不会待在家里。”
  法蒂玛的女友都同意她的话,她们5个正在一家珠宝店实习,以便为今后的职业定位做好准备。
  “阿拉伯妇女酷爱打扮,”谢赫·扎耶德大学19岁女大学生阿里插话道,“由男人给我们买饰品当然是令人高兴的事,但是现在,女人自己就可以办到。男人的职责是养家,如果他的妻子也赚钱的话,那么她就有权把自己的钱花在想花的地方,包括丈夫在婚前送给未婚妻的嫁妆。”
  “我们可以待在家里,可是我们不愿意这么做,”法蒂玛继续说,“国家为我们的教育买单,让我们免费去国外读书,甚至掏钱让我们做生意,帮我们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比如,我们每天有一个小时时间学习我们喜欢的课程:设计或编程。所有人都教导我们,女孩可以做任何事。”
  法蒂玛允许我给她和她的女友拍照,如果没有得到她的允许,我可能会被罚款。过了几天,法蒂玛发来短信说,别把她的照片登出来。“怎么改主意了?”“我丈夫不同意。”“可你是有權自主决定的呀?”“对我们来说,家庭是神圣的,牢固的家庭意味着牢固的社会,我们有责任维护它。”
  统计数字
  在阿联酋有文化的人当中,妇女占95.8%,男子占93.1%。1975年,15岁以上会读写的人,只有38%的妇女。国营企业有66%的女性,其中30%占据领导职位。阿联酋的29个部长中有8位女性,而俄罗斯的22位部长中有两位女性(卫生部长和教育部长)。2016年阿联酋议会中女性占23%(1990年为0),2016年俄罗斯议会有13%的女性(1990年为16%)。阿联酋外交使团中有20%是女性,包括4位大使和一位总领事,俄罗斯的外交使团中有13.7%的女性,没有妇女担任特命全权大使职务。
  阿联酋国立大学生中有71.6%是女性。95%的女生和80%的男生中学毕业后进入大学深造。阿联酋的女教师当中,有65%是原住居民。阿联酋母亲生育第一个孩子的平均年龄是28岁,俄罗斯是25岁,瑞士30岁,墨西哥21岁。2015年,阿联酋人的平均寿命是76.4岁,女性平均寿命78.6岁。
  [译自俄罗斯《环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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