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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本文采用资料搜集、参与式观察法等方法，对位于兰州市城关区某菜市场的卖馕人库尔班一家的生存现状进行了调研和分析。对于他们的流动原因、流动方式以及在兰州的生存现状及城市适应性有了一个全面的分析和了解。
关键词：兰州市；维吾尔族；卖馕人；个案研究
定居于城市的外来务工人员和家庭，被学术界普遍视作“流动人口”，上世纪八十年代后，随着城市化的发展，全国流动人口增加，流动人口也就成为国内学者关注的热点。与此同时，新疆的维吾尔族也随着热潮纷纷流动向内地各大城市，由于维吾尔族有着自己独特的语言、信仰以及生活环境，因此是流动人口中比较特殊的一支，他们在城市中的就业状况、生活情况、心理适应、流动生活带来的影响都是值得关注的问题。
兰州市是一个多民族聚集的城市，现辖三县、五区，现居住有汉、回、藏等38个民族。②维吾尔族流动人口进入兰州后，兰州为其提供了一个赚钱谋生或者发展创业的机会，同时，也给了兰州其他民族的居民提供了接触不同民族文化的机会。兰州维吾尔族流动人口中，除了在校学生和教师外，人数较少。没有固定的聚居区，散居于兰州市的县和区内，以城关区和七里河区居多。其主要从事着民族餐饮和玉器古玩等行业，人员流动性较大。
在维吾尔民族特征明显的餐饮业中，打馕为其中较为主要的一种，适合家庭或者个人作业。此次采访个案对象卖馕人买买提，男性，今年26岁，家住喀什市疏勒县牙甫泉乡尤喀克通鲁克村，家中有父母、妻子、两个哥哥、弟弟共7口人。弟弟来兰州6年，现21岁，妻子22岁。2003年来到兰州，现在和妻子、弟弟一起在兰州市城关区某便民菜市场内经营一家名为“喀什馕饼店”的店面。
一、流动原因
关于人口流动的原因，其中最为典型的是推力-拉力理论。推-拉理论认为人口的流动是资源分布不均衡导致的结果，影响人口迁移的力量包括“推力”和“拉力”，它们共同作用促成了人口的迁移。③
买买提的家乡疏勒县维吾尔族人口占到总人口的90%以上。根据疏勒县农业局数据显示，2011年底，疏勒县农业人口27.87万人，维吾尔族农业人口的比重在95%以上。据统计数据显示，2012年。疏勒县的人口自然增长率达30.28‰，远远高于同期全国人口自然增长率为4.95‰。过高的人口增长率和土地资源的缺乏，导致劳动力富余的现象，加之当地劳动力转移渠道有限，促使了人口的向外流动，这是促使当地人员向外流动的“推力”。
兰州市作为新疆和内地之间的重要通道，又是西北地区较为发达的城市，现代化程度和经济发展程度都比南疆农村要高出许多，家乡和兰州市在经济和社会发展上的差距所产生了巨大的“拉力”；马戎指出：“（人口迁移）一般会向自己所属族群人口较多、聚居程度较高的地点转移以求得族群和文化归属感和语言习俗方面的便利④。”因此，兰州除了有较多的就业机会和较高的经济收入之外，穆斯林群体较大这一民族宗教因素拉近了维吾尔族和兰州市的心理距离，这也成为拉动维吾尔族人口向兰州流动的一个重要原因。
二、生存现状
1、生计选择与经营现状
兰州的维吾尔流动人口的生计方式上具有民族和地域特色。维吾尔族流动人口由同乡人或亲戚带来兰州，一般会先跟着亲戚同乡干；他们的文化水平和汉语水平较低，就业受到的阻力较大，因此职业的选择余地较小；因为新疆地域特色，维吾尔族人在兰州会从事相对比较有特点的职业。基于以上三个原因，兰州维吾尔族流动人口在职业选择上比较单一，如流动贩卖特产、开餐馆（包括给餐馆打工）、卖馕、卖玉器古玩这些工作，其他职业涉及较少。因为经济条件和文化条件的限制，一般以务工和经商为主，因兰州市穆斯林较多，因此从事餐饮业有很大的市场空间和利润。因此从大类上来分，有经营较大规模的清真餐馆或企业者、从事小规模餐饮或者特产等商铺者、清真餐饮业打工者和小商贩和个体流动摊点。⑤买买提从2003年来兰州到现在11年间，从事过推车买葡萄干、烤肉店打工、夜市上卖烤肉、合伙开卖馕店这几个职业，最终到开起自己家的馕店。
买买提最初来兰州的时候经济状况远不如现在稳定。在他贩卖葡萄干和卖烤肉期间，收入具有季节和人为的影响因素，导致收入不稳定且具有一定风险；在给烤肉店打工期间，劳动强度大，但是工资水平不尽如人意；他也尝试过和同伴合伙开馕店，因为当时没有学到打馕的手艺，所以只能帮忙卖馕，后又因合伙经营不善导致赔钱。正是因为前十年左右的打工和流动摊点的生涯，积累了一定的资金、经验和人脉关系，为个体经营馕店打下了基础。
2、生活现状
在生活方面，作为流动人口，不同群体的维吾尔族流动人口的居住和消费状况是不一样的。作为低收入群体，兰州的维吾尔族流动人口大多数的居住和消费情况都处于较低水平。在买买提早期打工时候，自己一人会住在打工的老板统一提供的住房里，其他时间也和朋友或者同事自己租房住，但是都住在租金低条件差的地方。目前买买提一家人租住的房屋离菜市场十几分钟的路程，但是居住条件较差。只有两间屋子，用水不方便，无暖气天然气，设施很不完善，但租金较其他房屋稍便宜。提及平时的消费情况，以前没结婚的时候花销不会太控制也攒不了多少钱，目前会为家庭考虑，买买提说“其实一家人消费也挺高的，现在什么都不便宜，有时候不想做饭，一家人出去吃个饭就要花一百多。”维吾尔族流动人口，在兰州的消费会随着市场的变化而变化，和其他流动人口没有什么大的不同。
社会交往现状呈现多面性。维吾尔族流动人口在社会交往方面呈现多面性，和来兰州时间、汉语水平、性别、性格等方面都有关系。在社会交往方面，买买提的社会交往面较宽，不限于维吾尔族，也有许多回族、汉族的朋友。平时生意不忙的时候，他经常和朋友们出去玩。维吾尔族同乡之间没有特定的聚会，只是关系好的朋友才一起玩。交友的范围也比较广，有做生意的，有打工的，还有学生；弟弟由于来兰州时间比买买提短，性格偏内向，所以朋友较少，很少出去玩；妻子的交往范围主要在馕店周边，与附近的商贩关系很好。在兰州的维吾尔流动人口这个群体内部的交往呈现着互助性，不论是在他们的生意交往还是其他交往上都能体现出来。2013年12月23日，买买提在卖馕的时候得知有个维吾尔族人在外面被骗了钱，没有回新疆的路费，便给老乡买了从兰州回家的票，但是他之前并不认识这个老乡。他们在居住上没有呈现聚居性，买买提说他们家人没有和亲戚或者维族朋友住在一起，他们不会去专门和同民族的人住在一起，居住的话主要依据工作生活方便。 三、城市适应
婚姻观念并没有什么变化。西北民族大学的马忠才和郝苏民教授在兰州市流动人口调查报告中罗列了流动人口的族际通婚状况，其中维吾尔族流动人口中未发现有族际通婚现象。即使在兰州务工多年，买买提一家人依然保留着传统的婚姻观念。买买提的妻子是他在亲戚的烤肉店里结识的，在2012年5月在兰州结婚。对于弟弟的婚姻，买买提说：“妈妈让他明年回家结婚呢。”而结婚对象到时候由家里人给他介绍，对此弟弟自己没什么意见。
宗教适应情况。兰州市作为一个多民族聚居的城市，穆斯林人数很多，兰州市有清真寺和拱北等伊斯兰教宗教场所83处。清真寺不但是他们进行礼拜的场所，也是他们交流交友的场所，买买提的一些回族朋友就是他在交友的时候认识的。他们在兰州，宗教生活并没有受到大的影响，弟弟很虔诚，每天在馕店里要做五次礼拜，早晚去附近的平凉路清真寺做礼拜。买买提则是周二周五去清真寺做礼拜，有时间的话会去西关的清真大寺做。
汉语适应情况。汉语水平是影响维吾尔族人口在兰州流动的重要因素之一，汉语水平影响社会交往。只有掌握一定的汉语交流能力，才能在兰州适应并生活，因此维吾尔族流动人口在兰州很快能学会说汉语（大多数不会写），买买提一家人都基本上可以用汉语交流，买买提汉语较好，弟弟和妻子稍差点。在我们问到他们在兰州赚到钱之后，回家之后邻居有没有想要跟着出来的意向时，他们说“他们当然想出来，但是他们不会说汉语，所以没办法来”。
从买买提的个案里能发现在兰州的维吾尔族流动人口的生存现状和城市适应有以下几个特点：首先从事的务工或者经商行业的收入低、稳定性差，尤其是初来的务工者；其次是汉语水平很大程度上影响他们的城市适应性，随着在兰州生活的时间的增长，汉语水平也会相应地提升，而汉语程度越好，将能更好地适应城市；根据职业阶层和家庭结构的不同，各人的收入状况、消费观念、社会交往、婚姻和宗教观念也有不同。
四、面临困难
兰州市的维吾尔流动人口在生活和工作中都面临着很大的困难，他们不仅要面对普通流动人口存在的困难，还要面对作为少数民族群体这个特殊群里而存在的特殊的问题。
首先是工作性质存在着“脏、累、低、危”的问题。就业渠道很窄，他们最初只能从事底层辛苦收入低的工作，从买买提早期的工作经历便可窥见一斑；其次是语言障碍，南疆的维吾尔族初来兰州的维吾尔族流动人口根本没法用交流，对生活工作产生了极大的不便。买买提说他“刚来兰州的时候，我听不懂他们说话，他们也听不懂我说话，就连他们看我的时候我都觉得他们在瞪我，那时候就特别想回家”。即使是现在买买提的汉语水平在交流上没有大的问题，但是在识字和书写方面依然不通；第三是社会保障体系的不完善，在社会保险、社会福利、优抚安置和住房保障上并未惠及落实到维吾尔族流动人口身上。买买提一家因为经济原因租住的小区条件很差，而且也表示没有享受过什么社保和福利什么的。据笔者对受访者一天经营生活的观察，发现民族歧视依然存在，有个别汉族居民在卖馕时的态度不友好，甚至有恶语相向者。
五、结语
维吾尔族流动人口在兰州市的生存状况在稳定中也存在着困境，而这些困境的解决一方面需要他们自身素质的提高和观念的转变，另一方面也需要政府部门的规范管理和人文关怀。关于政府方面的管理，首先需要针对维吾尔族流动人口的特点进行服务和管理，正确引导和帮助其就业；其次要加大对流动人口社会保障措施的力度与规范，尽可能地惠及到每一个维吾尔族流动人口，使其能在城市中享受到应有的权利和关怀；最后要增强他们的城市归属感，最终促进城市的民族和谐稳定和经济发展。（作者单位：兰州大学西北少数民族研究中心）
注解：
① 化名
② 数据由中共市委兰州统战部提供
③ 参见张国胜：中国农民工市民化——社会成本视角的研究[M]，人民出版社，2008，27.
④ 马戎：《民族社会学——社会学的族群关系研究》，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年，338-339页。
⑤ 汤夺先：《西北大城市少数民族流动人口若干特点论析——以甘肃省兰州市为例》，民族研究，2006年第1期
参考文献：
[1] 蔡昉.中国流动人口问题.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7.
[2] 马戎：《民族社会学——社会学的族群关系研究》，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
[3] 阿不都艾尼：《在京维吾尔族流动人口调查研究》，中央民族大学，2011.
[4] 帕提古丽：《兰州市维吾尔族流动人口调查研究》，西北民族大学，2008.
[5] 汤夺先：《西北大城市少数民族流动人口若干特点论析——以甘肃省兰州市为例》，民族研究，2006（01）.
[6] 蒋丽蕴：《新疆维吾尔族农民的人口流动》，西北民族研究，1998（01）.
[7] 新疆统计年鉴.中国统计出版社，2013.
[8] 甘肃统计年鉴.中国统计出版社，2013.
关键词：兰州市；维吾尔族；卖馕人；个案研究
定居于城市的外来务工人员和家庭，被学术界普遍视作“流动人口”，上世纪八十年代后，随着城市化的发展，全国流动人口增加，流动人口也就成为国内学者关注的热点。与此同时，新疆的维吾尔族也随着热潮纷纷流动向内地各大城市，由于维吾尔族有着自己独特的语言、信仰以及生活环境，因此是流动人口中比较特殊的一支，他们在城市中的就业状况、生活情况、心理适应、流动生活带来的影响都是值得关注的问题。
兰州市是一个多民族聚集的城市，现辖三县、五区，现居住有汉、回、藏等38个民族。②维吾尔族流动人口进入兰州后，兰州为其提供了一个赚钱谋生或者发展创业的机会，同时，也给了兰州其他民族的居民提供了接触不同民族文化的机会。兰州维吾尔族流动人口中，除了在校学生和教师外，人数较少。没有固定的聚居区，散居于兰州市的县和区内，以城关区和七里河区居多。其主要从事着民族餐饮和玉器古玩等行业，人员流动性较大。
在维吾尔民族特征明显的餐饮业中，打馕为其中较为主要的一种，适合家庭或者个人作业。此次采访个案对象卖馕人买买提，男性，今年26岁，家住喀什市疏勒县牙甫泉乡尤喀克通鲁克村，家中有父母、妻子、两个哥哥、弟弟共7口人。弟弟来兰州6年，现21岁，妻子22岁。2003年来到兰州，现在和妻子、弟弟一起在兰州市城关区某便民菜市场内经营一家名为“喀什馕饼店”的店面。
一、流动原因
关于人口流动的原因，其中最为典型的是推力-拉力理论。推-拉理论认为人口的流动是资源分布不均衡导致的结果，影响人口迁移的力量包括“推力”和“拉力”，它们共同作用促成了人口的迁移。③
买买提的家乡疏勒县维吾尔族人口占到总人口的90%以上。根据疏勒县农业局数据显示，2011年底，疏勒县农业人口27.87万人，维吾尔族农业人口的比重在95%以上。据统计数据显示，2012年。疏勒县的人口自然增长率达30.28‰，远远高于同期全国人口自然增长率为4.95‰。过高的人口增长率和土地资源的缺乏，导致劳动力富余的现象，加之当地劳动力转移渠道有限，促使了人口的向外流动，这是促使当地人员向外流动的“推力”。
兰州市作为新疆和内地之间的重要通道，又是西北地区较为发达的城市，现代化程度和经济发展程度都比南疆农村要高出许多，家乡和兰州市在经济和社会发展上的差距所产生了巨大的“拉力”；马戎指出：“（人口迁移）一般会向自己所属族群人口较多、聚居程度较高的地点转移以求得族群和文化归属感和语言习俗方面的便利④。”因此，兰州除了有较多的就业机会和较高的经济收入之外，穆斯林群体较大这一民族宗教因素拉近了维吾尔族和兰州市的心理距离，这也成为拉动维吾尔族人口向兰州流动的一个重要原因。
二、生存现状
1、生计选择与经营现状
兰州的维吾尔流动人口的生计方式上具有民族和地域特色。维吾尔族流动人口由同乡人或亲戚带来兰州，一般会先跟着亲戚同乡干；他们的文化水平和汉语水平较低，就业受到的阻力较大，因此职业的选择余地较小；因为新疆地域特色，维吾尔族人在兰州会从事相对比较有特点的职业。基于以上三个原因，兰州维吾尔族流动人口在职业选择上比较单一，如流动贩卖特产、开餐馆（包括给餐馆打工）、卖馕、卖玉器古玩这些工作，其他职业涉及较少。因为经济条件和文化条件的限制，一般以务工和经商为主，因兰州市穆斯林较多，因此从事餐饮业有很大的市场空间和利润。因此从大类上来分，有经营较大规模的清真餐馆或企业者、从事小规模餐饮或者特产等商铺者、清真餐饮业打工者和小商贩和个体流动摊点。⑤买买提从2003年来兰州到现在11年间，从事过推车买葡萄干、烤肉店打工、夜市上卖烤肉、合伙开卖馕店这几个职业，最终到开起自己家的馕店。
买买提最初来兰州的时候经济状况远不如现在稳定。在他贩卖葡萄干和卖烤肉期间，收入具有季节和人为的影响因素，导致收入不稳定且具有一定风险；在给烤肉店打工期间，劳动强度大，但是工资水平不尽如人意；他也尝试过和同伴合伙开馕店，因为当时没有学到打馕的手艺，所以只能帮忙卖馕，后又因合伙经营不善导致赔钱。正是因为前十年左右的打工和流动摊点的生涯，积累了一定的资金、经验和人脉关系，为个体经营馕店打下了基础。
2、生活现状
在生活方面，作为流动人口，不同群体的维吾尔族流动人口的居住和消费状况是不一样的。作为低收入群体，兰州的维吾尔族流动人口大多数的居住和消费情况都处于较低水平。在买买提早期打工时候，自己一人会住在打工的老板统一提供的住房里，其他时间也和朋友或者同事自己租房住，但是都住在租金低条件差的地方。目前买买提一家人租住的房屋离菜市场十几分钟的路程，但是居住条件较差。只有两间屋子，用水不方便，无暖气天然气，设施很不完善，但租金较其他房屋稍便宜。提及平时的消费情况，以前没结婚的时候花销不会太控制也攒不了多少钱，目前会为家庭考虑，买买提说“其实一家人消费也挺高的，现在什么都不便宜，有时候不想做饭，一家人出去吃个饭就要花一百多。”维吾尔族流动人口，在兰州的消费会随着市场的变化而变化，和其他流动人口没有什么大的不同。
社会交往现状呈现多面性。维吾尔族流动人口在社会交往方面呈现多面性，和来兰州时间、汉语水平、性别、性格等方面都有关系。在社会交往方面，买买提的社会交往面较宽，不限于维吾尔族，也有许多回族、汉族的朋友。平时生意不忙的时候，他经常和朋友们出去玩。维吾尔族同乡之间没有特定的聚会，只是关系好的朋友才一起玩。交友的范围也比较广，有做生意的，有打工的，还有学生；弟弟由于来兰州时间比买买提短，性格偏内向，所以朋友较少，很少出去玩；妻子的交往范围主要在馕店周边，与附近的商贩关系很好。在兰州的维吾尔流动人口这个群体内部的交往呈现着互助性，不论是在他们的生意交往还是其他交往上都能体现出来。2013年12月23日，买买提在卖馕的时候得知有个维吾尔族人在外面被骗了钱，没有回新疆的路费，便给老乡买了从兰州回家的票，但是他之前并不认识这个老乡。他们在居住上没有呈现聚居性，买买提说他们家人没有和亲戚或者维族朋友住在一起，他们不会去专门和同民族的人住在一起，居住的话主要依据工作生活方便。 三、城市适应
婚姻观念并没有什么变化。西北民族大学的马忠才和郝苏民教授在兰州市流动人口调查报告中罗列了流动人口的族际通婚状况，其中维吾尔族流动人口中未发现有族际通婚现象。即使在兰州务工多年，买买提一家人依然保留着传统的婚姻观念。买买提的妻子是他在亲戚的烤肉店里结识的，在2012年5月在兰州结婚。对于弟弟的婚姻，买买提说：“妈妈让他明年回家结婚呢。”而结婚对象到时候由家里人给他介绍，对此弟弟自己没什么意见。
宗教适应情况。兰州市作为一个多民族聚居的城市，穆斯林人数很多，兰州市有清真寺和拱北等伊斯兰教宗教场所83处。清真寺不但是他们进行礼拜的场所，也是他们交流交友的场所，买买提的一些回族朋友就是他在交友的时候认识的。他们在兰州，宗教生活并没有受到大的影响，弟弟很虔诚，每天在馕店里要做五次礼拜，早晚去附近的平凉路清真寺做礼拜。买买提则是周二周五去清真寺做礼拜，有时间的话会去西关的清真大寺做。
汉语适应情况。汉语水平是影响维吾尔族人口在兰州流动的重要因素之一，汉语水平影响社会交往。只有掌握一定的汉语交流能力，才能在兰州适应并生活，因此维吾尔族流动人口在兰州很快能学会说汉语（大多数不会写），买买提一家人都基本上可以用汉语交流，买买提汉语较好，弟弟和妻子稍差点。在我们问到他们在兰州赚到钱之后，回家之后邻居有没有想要跟着出来的意向时，他们说“他们当然想出来，但是他们不会说汉语，所以没办法来”。
从买买提的个案里能发现在兰州的维吾尔族流动人口的生存现状和城市适应有以下几个特点：首先从事的务工或者经商行业的收入低、稳定性差，尤其是初来的务工者；其次是汉语水平很大程度上影响他们的城市适应性，随着在兰州生活的时间的增长，汉语水平也会相应地提升，而汉语程度越好，将能更好地适应城市；根据职业阶层和家庭结构的不同，各人的收入状况、消费观念、社会交往、婚姻和宗教观念也有不同。
四、面临困难
兰州市的维吾尔流动人口在生活和工作中都面临着很大的困难，他们不仅要面对普通流动人口存在的困难，还要面对作为少数民族群体这个特殊群里而存在的特殊的问题。
首先是工作性质存在着“脏、累、低、危”的问题。就业渠道很窄，他们最初只能从事底层辛苦收入低的工作，从买买提早期的工作经历便可窥见一斑；其次是语言障碍，南疆的维吾尔族初来兰州的维吾尔族流动人口根本没法用交流，对生活工作产生了极大的不便。买买提说他“刚来兰州的时候，我听不懂他们说话，他们也听不懂我说话，就连他们看我的时候我都觉得他们在瞪我，那时候就特别想回家”。即使是现在买买提的汉语水平在交流上没有大的问题，但是在识字和书写方面依然不通；第三是社会保障体系的不完善，在社会保险、社会福利、优抚安置和住房保障上并未惠及落实到维吾尔族流动人口身上。买买提一家因为经济原因租住的小区条件很差，而且也表示没有享受过什么社保和福利什么的。据笔者对受访者一天经营生活的观察，发现民族歧视依然存在，有个别汉族居民在卖馕时的态度不友好，甚至有恶语相向者。
五、结语
维吾尔族流动人口在兰州市的生存状况在稳定中也存在着困境，而这些困境的解决一方面需要他们自身素质的提高和观念的转变，另一方面也需要政府部门的规范管理和人文关怀。关于政府方面的管理，首先需要针对维吾尔族流动人口的特点进行服务和管理，正确引导和帮助其就业；其次要加大对流动人口社会保障措施的力度与规范，尽可能地惠及到每一个维吾尔族流动人口，使其能在城市中享受到应有的权利和关怀；最后要增强他们的城市归属感，最终促进城市的民族和谐稳定和经济发展。（作者单位：兰州大学西北少数民族研究中心）
注解：
① 化名
② 数据由中共市委兰州统战部提供
③ 参见张国胜：中国农民工市民化——社会成本视角的研究[M]，人民出版社，2008，27.
④ 马戎：《民族社会学——社会学的族群关系研究》，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年，338-339页。
⑤ 汤夺先：《西北大城市少数民族流动人口若干特点论析——以甘肃省兰州市为例》，民族研究，2006年第1期
参考文献：
[1] 蔡昉.中国流动人口问题.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7.
[2] 马戎：《民族社会学——社会学的族群关系研究》，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
[3] 阿不都艾尼：《在京维吾尔族流动人口调查研究》，中央民族大学，2011.
[4] 帕提古丽：《兰州市维吾尔族流动人口调查研究》，西北民族大学，2008.
[5] 汤夺先：《西北大城市少数民族流动人口若干特点论析——以甘肃省兰州市为例》，民族研究，2006（01）.
[6] 蒋丽蕴：《新疆维吾尔族农民的人口流动》，西北民族研究，1998（01）.
[7] 新疆统计年鉴.中国统计出版社，2013.
[8] 甘肃统计年鉴.中国统计出版社，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