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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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爸爸,天堂在哪里?”一个小男孩睁着晶亮的大眼,问道。
  “在大海和陆地的尽头,有个巨大无比的深渊,在深渊的上面有条极其危险的羊肠小道通往天堂。你妈妈就住在那里。”
  “那么爸爸,天堂到底怎么去呢?”
  “天堂很远,要一直走去世界的极端。而且在通往天堂的小道上,有不少自杀者或是死于暴力的冤魂,还有拦路抢劫的死鬼。住在那里的居民常点亮火把为新来者照明道路。有时候与这些光一同出现的噼噼啪啪的杂音或哨声,那就是灵魂企图与地球上的人交谈的说话声。”
  “那妈妈在天堂会想我吗?”
  “当然会了。”
  “阿姨,爸爸去了哪里?为什么我找不到他?”
  “你爸爸去了天堂陪妈妈啊。”
  “那他去了天堂会想我吗?”
  “当然会了,只是爸爸和妈妈去了天堂,那里的人实在是太喜欢他们了,就不让他们再回来了。”
  “那我去找爸爸和妈妈!”小男孩说完,挣脱了女人的手就向日出的方向跑去。因为妈妈说过,在大陆的东边,有一片海,是妈妈最喜欢的地方。
  小男孩跑了好久,再没听到身后呼喊声的时候,他见到了一条延伸向天边的铁路。远方的火车轰隆隆地驶来,不久就消失在天际间。
  小男孩沿着铁路走了好久,饿了就吃附近叔叔阿姨给的食物,困了就在铁路旁边睡觉,太阳出来的时候就继续走。
  在男孩脚上的鞋子不见了的时候,一个叔叔站在停下来的火车旁,问他要去哪里。
  “天堂。”
  男人听着摇了摇头,走了。
  没过几天,一个手上脖子上都金光闪闪的阿姨向他走了过来,说要当他的妈妈。可是小男孩没有答应,因为他已经有妈妈了。妈妈和爸爸就在天堂等他。
  尔后过了不记得有多久,小男孩看着地上黑黑的脚丫,突然觉得被放大了好多。从那时开始,附近的叔叔阿姨就很少丢东西给他吃了,反而捂着鼻子离他好远。
  男孩已经有好多天没有吃东西了,仅有脑子里面妈妈唱给他听的歌声在支配着他往前走。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就在歌声越来越清晰的时候,男孩终于在黑夜里见到了前方闪烁的波光。
  干裂的嘴角勾出一道弧线,男孩重重地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他仿佛看见了很多人与他一起奔向海边,然后坐上一条小木船,载着自己生前的权利和欲望,一路浮浮沉沉。船上的东西不停往下掉,海里的人却拼命地往岸边游,只有船上的东西越少,离人间才会更近一些。
  就在这时,男孩“嗵”一声掉进了黑漆漆的海里,仅有上方耀眼的极光是唯一的指示灯。
  妈妈的哭泣声轻轻在耳边响起,唱完那一句: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岁月深处
  吴新财
  
  在美丽的松花江下游江的北岸,有一条江岔子。主江水流急,鱼虽然多,但不适合下鱼网,不是捕鱼的最佳地方。江岔子里水浅,流的速度也缓慢,适合鱼儿的停留,鱼很多,鱼网比较好安放,捕起鱼来方便。在江岸边有一个泥土茅草小屋,小屋里住着一对老夫妇。男主人是瞎子,什么都看不见。女主人是一个裹小脚的女人,会说一口流利的日语。他们在这里居住了多少年,没人知道。
  人们只记得他们生活的很充实,很幸福。
  松花江两岸是辽阔的平原,可在这一望无际的平原上生活的人们,却有着天壤之别。江南岸的人生活在农村,开发的早,泥土房子,人多地少,没有机械,耕种落后,收入少,吃高粱、玉米面,环境差,生活条件不好。而生活在江北岸的人们就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了。这里是由从朝鲜战场上转业官兵组建的现代化国营农场。国营农场开发的时间晚,人少地多,土地肥沃,机械化程度先进,收入高,吃大米、白面,住砖瓦房,生活环境条件好。
  江南和江北两岸的人们生活呈现出鲜明对比与不同。
  不知不觉中小茅草屋已成为松花江两岸人们往来休憩的驿站了。
  这对老夫妇也就是驿站的主人了。
  泥土屋没有电,也没有自来水。晚上用的是柴油灯,或蜡烛照明。喝的是江水。这对老夫妇吃的除了是从松花江里捕捞上的鱼外,就是来往的路人给他们留下的蔬菜和粮食。
  江两岸往来的路人,经过这里时,总会给这对夫妇留下一些随身带的粮食和蔬菜。
  在这荒原深处,在这美丽的松花江岸边,有这样一间茅草小屋,茅草屋里居住着这样一对老夫妇,这也是生活中的一道景色。
  男主人虽然双目失明,但远处有人来,他就会感觉到。当路人在第二次经过这里时,他就会听出你的声音。这种超常听力,奇特敏感,让人吃惊。
  女主人虽然年老,可从她的面庞上仿佛能读出青春年少时的风韵。她为何嫁给这个双目失明的男主人,成为人们猜测的话语。
  也许当年男主人并没有失明,而是一个很有气质与地位的成功人。但这只是人们的一种猜测,无从考证。不过有人说女主人曾经是某大学的校花,毕业后漂洋过海去了日本,从日本回国后,嫁给了一位满洲国的旅长,这个话题倒是传的逼真,天衣无缝。
  这可能是跟女主人会说日语有关。
  那年月在这偏远的地区,能有几人受过正规教育的,更何况一个女人还会外语呢?这是人们心中的谜。
  男主人离世的当年,女主人也在不久去了天堂。人们说这对披着神秘色彩的老人很幸福,一起走完了人生最后的路程。
  那间茅草小屋再没有人居住过。经过这里的人们,也没有在这里停留过。路过这里的人,累了也只是在江岸的背风处,歇一歇脚,而继续赶路。
  不知何时,江水自然而然的改变了河道。这条江岔子,被淤沙堆满了,成了一条死河,不但没有了鱼,就是连水也没有了。
  茅草屋也在风吹雨打中坍塌了。路过这里的人也渐渐的把这个过江驿站忘记了。那对老夫妇也没人记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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